手機那畔傳統老式的振鈴響了足足五聲。


    終於——


    一點無聲的沉寂打斷令人心慌的鈴聲,然後短短空格了一秒……


    “你好。”


    盤旋在耳畔的他的低沉動人的嗓音,仿若似一顆流星劃過,然後定在她頭頂,灑下萬千光輝。


    “靳總,我是秦鵲。”她聽見自己隨之道。


    然而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麽……


    “嗯,我知道。”


    聽罷,秦鵲輕輕“哦”了聲,心底想,他存了我的號碼麽?他存了麽?


    陷入沉寂。


    這通電話打之前壓根就沒作任何準備,譬如擬好說辭之類,秦鵲覺得右腳緩緩陷入了深雪之中,有點涼意透進來,她忙打破沉默,“靳總你看微信了麽?”


    然後——


    衝動果然是魔鬼。


    秦鵲閉眼摁了摁眉尖,她的語氣怎麽像是彌漫著一股質問的味道?


    萬一他有看卻壓根不想給她回複呢?


    豈不是……自找沒趣?


    “沒看。”靳鶴拾起兩根半圓幹木喂入壁爐,睨了眼站在一畔揮墨在紅紙上提對聯的老人,起身繞過沙發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倚在一側看了眼白雪覆蓋住的庭院,“陪老董事長過來郊外別墅小住,手機丟在一側,沒來得及看,怎麽?”


    “沒怎麽。”秦鵲輕聲否認,轉而想消息發都發出去了,他總是會看到的。


    而且她真沒料到boss竟會這麽詳細的給她解釋?


    秦鵲從頗深的積雪裏拔/出陷入一半的短靴,迎著撲麵冷風順著小徑走,“唔,就隻是祝靳總你新年快樂。”


    “謝謝,你也新年快樂。”


    他唇畔似夾雜了絲淺淡的笑意,從遙遠的地方透過電波拂來,氤氳暖熱了她的臉。


    一般說來,老板與員工之間,關於拜年這麽幾句話夠了,該掛電話了。


    但——


    秦鵲艱難的抿唇起話題,“靳總你那邊雪下的大麽?”


    “積雪厚度大概在八到九厘米之間。”


    秦鵲:“……”她愣了下,趕緊蹲下身子把食指探入冰涼的積雪裏,深度幾乎包裹住她的食指,可是……


    盯著自己凍紅的右手食指,秦鵲犯暈,她的食指長度是多少?反正不到七厘米吧?


    隻好答,“市裏積雪好像隻有我的食指長度這般深。”


    當下輪到電話那畔短暫緘默了會兒。


    秦鵲緊張,難道她說錯了什麽?


    “你在外麵?”他的聲音透著輕微的意外。


    “嗯。”秦鵲點頭,滯了下後解釋,“雪夜空氣清新,下來走走。”


    “當心著涼。”


    “嗯好的。”


    雖然他隻是隨口一說,肯定隻是隨口一說,秦鵲還是覺得……更不想掛電話了。


    她清咳,有點厚顏無恥的揪緊衣袖邊邊問,“那……我現在會不會太打擾到靳總?”


    靳鶴輕笑了聲,見壁爐旁老爺子聞聲抬頭,兩隻眼睛從老花鏡裏漏出來直直盯著他看,他挑了挑眉,“沒事,這裏沒什麽人,很安靜。”


    剛說完,就聽見一陣像是刻意附和他的咳嗽聲在空蕩的客廳響起……


    搗完亂後便裝作若無其事的低頭繼續奮筆疾書。


    靳鶴失笑,搖了搖頭,這人年紀越大,似乎就越有往老頑童發展的趨向。


    上次老爺子機場暈倒這一出鬧完,入院住到小年夜後才出來,靳鶴在電話裏不免對那兩位始作俑者態度冷淡了些,嚇得二人正好以此為借口,躲到冰島繼續搞藝術創作。


    反正夫婦二人過慣了洋節,加上為人向來自由浪漫,並不把過於拘禮傳統節日,說不回來就不回了,也不是第一次。靳鶴早已習以為常,但他想老爺子心底終歸有些不圓滿,隻是懶得放在嘴邊念叨。


    思及此,靳鶴摁了摁太陽穴……


    秦鵲自然有聽清那邊的動靜,她用手捂了捂冰涼的耳朵,其實她最初實習的時候老董事長還在位子上呢,頭發有些花白,但人卻看著精神慈愛。


    當然,她又不是傻白甜,能坐在這個位置並且短短幾十年間將千茗打造成品牌集團,豈是觀外表就能評論一二的?


    隻是聽聞老董事長的兒子……


    便是boss的父親了,並不涉足商場,這也是為何老董事長一直苦苦支撐的原因吧?


    不過現在好了,因為有了老板坐鎮。


    秦鵲不知為何,想起他時心底總會竄生出隱隱的自豪之情,因為……他是她喜歡的人啊!他是值得她喜歡的人,他是她害怕匹配不上的人。


    頓足不前,秦鵲低頭默默在幹淨的還無人經過的雪麵上踩了朵梅花,她沒有忘記打這通電話之前的豪情萬丈和孤注一擲。


    所以——


    “嘭”一聲,前方半空驟然炸開了絢爛的煙花。


    一朵一朵。


    交織纏綿成璀璨的燦爛。


    “老板,你那邊有人放煙花麽?”秦鵲抬頭,搶著煙花綻放之間的安靜時間快速問。


    但末尾的幾個字仍是踩在了炸開的嗡鳴聲中。


    像是染上了幾分愉悅的喜氣。


    靳鶴把手機稍稍離遠一些,半猜測的讀懂了她被淹沒的話語,答,“沒有。”


    “那老板你想看嘛?”


    驀地閉眼擰眉,靳鶴將手機再從耳畔挪遠一些,有些忍不住彎唇,她聲音不用特地放大數倍,反正怎麽也拚不過煙花炸開的聲響。


    他不是小孩子,當然……沒什麽興趣。


    不管是男生還是男人,大概對煙花的興致都不如女性大?不過是一堆化學物,氣味刺鼻,他讀不出其中掩藏的浪漫和詩意,更加不懂為何區區化學品會惹得女性如此興奮……


    “還好。”他隻能這般回應。


    但顯然她沒能聽清他的話語,硬是把當下自己的愉悅強加了他身上,想當然的認為他“想看”。


    然後繼續高聲道,“那老板我們開視頻通話好嘛?”


    靳鶴:“……”


    他沒來得及阻攔,電話切斷,很快重新撥來。


    猶豫了幾秒,他食指輕觸,劃下接聽。


    漆黑的屏幕頃刻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彩。


    有輕微的噪音呼呼哧哧的響起……


    還有她莫名有點露怯的輕聲,“煙花是普通款,不過,重在氣氛對麽?


    “……對。”


    秦鵲聽到回複,鬆下一口氣,昂著脖子靜靜舉著手機。


    努力拿的穩固一些,不要抖動。


    其實……她都忘了看煙花。


    可是奇怪,這一瞬間,她仿佛已經擁有了整個世界……


    兩人安靜下來。


    等煙花燃完,秦鵲雙臂酸軟,卻依然沒有放下,她盯著手機,驀地開口道,“老板。”


    “嗯?”


    靳鶴見屏幕陷入黑暗,她的聲音悠悠傳來,有點莫名蕭索的味道。


    “其實……”秦鵲飛快道,“三年前實習期間我和老板一起呢,哦,中間也有唐總監。不過同期實習的人很多,所以老板你一定不記得我,但是……”


    她停下的空擋,靳鶴垂眸深思,方要啟唇,卻被打斷。


    “老板謝謝你,在實習期間幫助我的一切,三年多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支撐我堅持至今的一直都是你,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秦鵲喉嚨幹澀的補足後半句話,匆匆道,“新年快樂,靳總再見。”


    語罷,電話被切斷。


    靳鶴低頭睨著托在掌心的手機,所以?


    這段話的重點不是唐劍凜,而是他?


    兀然就想起那夜的公司大樓前,暈黃燈星下,她從身後強摟著他腰說的那些荒唐話……


    但顯然她沒能聽清他的話語,硬是把當下自己的愉悅強加了他身上,想當然的認為他“想看”。


    然後繼續高聲道,“那老板我們開視頻通話好嘛?”


    靳鶴:“……”


    他沒來得及阻攔,電話切斷,很快重新撥來。


    猶豫了幾秒,他食指輕觸,劃下接聽。


    漆黑的屏幕頃刻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彩。


    有輕微的噪音呼呼哧哧的響起……


    還有她莫名有點露怯的輕聲,“煙花是普通款,不過,重在氣氛對麽?


    “……對。”


    秦鵲聽到回複,鬆下一口氣,昂著脖子靜靜舉著手機。


    努力拿的穩固一些,不要抖動。


    其實……她都忘了看煙花。


    可是奇怪,這一瞬間,她仿佛已經擁有了整個世界……


    兩人安靜下來。


    等煙花燃完,秦鵲雙臂酸軟,卻依然沒有放下,她盯著手機,驀地開口道,“老板。”


    “嗯?”


    靳鶴見屏幕陷入黑暗,她的聲音悠悠傳來,有點莫名蕭索的味道。


    “其實……”秦鵲飛快道,“三年前實習期間我和老板一起呢,哦,中間也有唐總監。不過同期實習的人很多,所以老板你一定不記得我,但是……”


    她停下的空擋,靳鶴垂眸深思,方要啟唇,卻被打斷。


    “老板謝謝你,在實習期間幫助我的一切,三年多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支撐我堅持至今的一直都是你,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秦鵲喉嚨幹澀的補足後半句話,匆匆道,“新年快樂,靳總再見。”


    語罷,電話被切斷。


    靳鶴低頭睨著托在掌心的手機,所以?


    這段話的重點不是唐劍凜,而是他?


    兀然就想起那夜的公司大樓前,暈黃燈星下,她從身後強摟著他腰說的那些荒唐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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