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惹將軍,173 自作多情


    挑眉,看著芸娘的氣急敗壞,月尋歡咬牙切齒的罵:“惡婦!!!”


    芸娘氣得七竅生煙,卻突然抿嘴笑了,原本擋在胸前的手,幹脆放開了來,不再遮遮掩掩的了,嬌滴滴的問:“月尋歡,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月尋歡聞言,如被踩著尾巴的狗一樣,一蹦三尺高,疾口否認:“自作多情!”


    芸娘也不惱,風情萬種的把胸前的青絲撥去了腦後,現出胸口肌膚,光潔細滑嫩得能掐得出水來,媚眼含了俏的朝月尋歡抿嘴一笑,似歎息般的說了句:“我還以為你是喜歡我的呢。舒愨鵡琻”


    月尋歡眸光微沉,視線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芸娘胸前若隱若現的微溝處,吞了吞口水,有些饞涎欲滴之感枳。


    要說繡惑男人,芸娘能做唐初九的夫子,那功力那境界,都叫登峰造極,不動聲色中,媚惑人於無形。


    芸娘歎了口氣,微揚起了小臉,聲音軟軟糯糯的:“月尋歡,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要老是對我……對我動手動腳的好不好?我會心裏難受的。你也莫惱我那麽生氣,非要追殺你,生為女子,對名節總是看得重的。沒了清白,讓我怎麽做人。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


    月尋歡差點就脫口而出應了‘好’,難怪都說美人鄉,英雄塚,果真如此。幸好一向意誌堅定,而且心思慎密,芸娘一向都沒好臉色的,如今她突然如此轉變,直覺是個陷阱診。


    所以,月尋歡未做答,而是抬眼看著芸娘,看她要鬧什麽名堂。


    芸娘是打定了主意要放長線,釣大魚,反正對月尋歡以硬碰硬,是討不了好去,不如以柔克鋼。還就不信,不能翻身作主了。


    打定了主意,芸娘立即付諸於行動,一臉真誠,感恩戴德的說到:“月尋歡,謝謝你回山洞救我出來,本來我還以為要孤伶伶的就那樣死掉了。那時,我可生你的氣了,不過也鬆了口氣,以往的十年,我一直在找玉郎,從沒哪一天過得高興過。這樣死掉也好,免得如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可是你終是去救了我出來,月尋歡,謝謝你。”


    又聽到玉郎這名,月尋歡還是一如既往的厭惡。


    芸娘聲音低低的幽幽的:“以前,我身懷六甲時,被人暗算,那時我非常無助和絕望,那時,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人能救我,不過,最後終是沒有人來。最終被人開膛剖腹,眼睜睜的看著孩子被摔死在我麵前。月尋歡,我很高興,這次在我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你回來救了我。”


    月尋歡聞言,突然就生出一股心疼,對芸娘的心疼,原來她有這樣慘烈的過去。突然就起了種心思,想護她一世安穩無憂。


    芸娘聲音帶了些哽咽,一臉擔憂,問到:“月尋歡,我的腿,以後會變成瘸子麽?”


    月尋歡斬釘截鐵:“不會!”


    窗外吹進來的風,吹得芸娘鬢邊的碎發微微晃動,抬手別到了耳後,芸娘對著月尋歡燦然一笑,真心實意的說到:“月尋歡,謝謝你。”


    暗夜中的笑容,如煙花綻放,美得不似人間,讓月尋歡忽然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芸娘似抱怨似撒嬌:“月尋歡,我的腿好痛,腦袋昏昏沉沉的,難受死了。月尋歡,你把被子撿給我好不好?我感覺好冷。”


    月尋歡未作聲,卻彎腰撿起了棉被,放回床上。


    芸娘把被子蓋到身上,三分滿足七分舒服的歎了口氣,隨後緩緩躺下,閉上了眼:“月尋歡,你知道這些年,我最盼望的是什麽嗎?”


    也不等月尋歡回話,自顧自的往下說:“我很想有個人喜歡我,讓我依靠……這些年,我過得好累。甚至不知道,如果不去找玉郎,那活著還能幹什麽。玉郎他一句話也沒說,突然就如人間蒸發了,這讓我有些不甘心。可是我找了十年,就是找不到人,找得我好累,好累。我渴望過安穩的生活,我渴望有人來疼我,寵我,我渴望有人喜歡我,救我於水火。月尋歡,要是你能喜歡我,該有多好。”


    話落,芸娘沉入了夢鄉。是真的很累,同時,也是一種必要。所以,就放任疲憊,讓它做主,睡著了。


    留下月尋歡心緒難平。特別是芸娘最後一句話,讓他有些熱血沸騰。


    月尋歡看著芸娘的睡顏,心裏思緒萬千,一夜未再合眼。


    而芸娘,卻是好眠。


    直到第二日,太陽曬屁股了,才醒來。


    一睜開眼,帶著些睡眼朦朧,嬌憨的說到:“月尋歡,我好餓。”


    是真的被餓醒的。


    月尋歡聲音有些微微的啞:“你等會。”


    說著,站起身,去屋外找老人家,卻不見人。


    月尋歡幹脆去了灶屋,揭開鍋,裏麵有幾個饅頭,一小碗蘿卜幹的鹹菜,皺了皺眉,這樣的東西,哪能吃。


    翻箱倒櫃,尋到了米,月尋歡挽起袖子,洗鍋,生火,動作非常幹脆利落,一點都不手生。雖然不做飯很多年了,可是,以往有很多年,月尋歡都是自己動手,才能飽腹。


    特得火生好後,月尋歡去了院子,牆角有圍出一小片菜地,種了些青菜和蔥。


    月尋歡各自掐了點,回到灶層洗淨後,切好,待得粥熬得差不多的時候,把它們放進去,攪拌後又加了少許的鹽。


    一時粥香四溢。


    用碗盛好後,月尋歡端著出了灶屋,芸娘已經坐了起來,靠在床頭,臉色有些蒼白。


    白色的粥,青綠的菜,色香味俱全。


    這讓芸娘有些意外,對月尋歡一時有些刮目相看,一直以為此廝一無是處,沒想到會熬粥。


    而且,月尋歡非常細心,連同粥,還端了盆水進來。


    芸娘洗刷過後,笑容滿麵的到:“月尋歡,謝謝你。”


    月尋歡臉色有些僵硬,以往和芸娘在一起,都是針鋒相對的,習慣了芸娘的凶狠,如今和平共處,讓他有些……適應不良。


    芸娘挖了勺子粥到嘴裏,不鹹不淡,香滑可口,滿齒生香,味道正好。


    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餓得實在是狠了,很快的,一碗粥就吃了大半。


    雖然芸娘吃得很快,甚至是有些狼吞虎咽,但是卻不會讓人感覺到粗魯,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


    芸娘這些年,把大家閨秀的端莊和青樓女子的風塵,很好的融合了在一起,變做了風情。


    誘人至極。


    大半碗粥進肚,芸娘還沒有飽,準確的說是更餓了,餓到極至,突然吃到了東西,又不讓吃飽,隻會讓人覺得更餓。


    芸娘突然停了下來,一手拿著勺子,抬眸問月尋歡到:“你也還沒吃吧?”


    月尋歡硬邦邦的答了句:“不餓!”


    “哦”了一聲後,芸娘繼續喝粥。反正剛才,也隻不過是隨口問問。餓死更好,免得老娘費盡心思。


    把碗裏的粥都吃完之後,芸娘也才八分飽,有些意猶如未盡,卻也知道久餓之後,不能吃太飽,問到:“我們現在回竹院麽?”


    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


    月尋歡斜著眼,帶著薄涼:“你自己走?”


    看著斷了的腿,芸娘:“……”!!!虎落平陽被犬欺啊,還是條惡犬!


    既然走不了,不如埋頭睡覺,反正也沒有睡夠,而且渾身上下從骨子裏的難受,哪都酸痛,像是被馬車輾過一樣,身上的高燒,因著藥效退了些,不再那麽難受,但還是有些燒,腦袋暈暈沉沉的,打不起精神來。


    雖說要釣月尋歡那條大魚,但現在這灰頭灰腦的麵目,實在不宜,還是等光鮮亮麗了再下功夫,那樣也才能事半功倍。芸娘一直堅定的認為,女人美貌,加有心誘惑,從來都是天下無敵。


    芸娘說睡,還真立即就睡著了。如果不是特殊情況,芸娘一向作息時間都非常有規律,早睡早起,這樣才能身體好,最主要的是,才能精神好氣色好。女子一旦氣色不好,即使長得再美若天仙,也會大打折扣。


    月尋歡默默的端著碗筷退了出去,在灶屋時,就著鹹菜,連啃了六個大饅頭。


    這才覺得飽了。


    看著屋子裏的家徒四壁,月尋歡想了想後,出去了一趟。


    再回來時,手上拿了一大包東西。有米,有肉,還有一套女子衣服,連同衣服一起,還有根發釵。


    剛才月尋歡神使鬼差的,就買了。


    釵非常簡單,連花都未曾刻一朵,也不名貴,這小村子,哪有貴重的東西賣。


    月尋歡一進院門,就見芸娘一個用力,從門檻裏跳了出來,身子搖晃了幾下後,才堪堪穩住。


    驚心動魄。


    月尋歡冷著臉,問到:“你在幹什麽?”


    芸娘柳眉彎彎如畫,臉起紅霞,嬌羞的低下了頭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想去如廁。”


    月尋歡有些尷尬:“……”!!!


    頓了頓後,非常強大的到:“我送你過去。”


    芸娘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雖然一向不拘小節,可是,如廁這種事,生為女子,誰也無法在男人麵前泰然自若。


    連連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月尋歡麵無表情的上前,一把打橫抱起芸娘。


    身子一下騰空,讓芸娘輕歎了口氣,事已至此,那不如順從吧。


    於是,伸出纖纖玉手,圍住了月尋歡的脖子,微抬首,吐氣如蘭:“真是麻煩你了。”


    月尋歡身子一僵。鼻息之間,都是芸娘的幽香。


    抿了抿嘴,堅定的目視前方,大步走。


    茅房非常簡陋,就是下麵挖了個坑,擺了兩塊木板,再搭了個方寸之地的棚頂,又連著下了幾場雨,路麵非常滑,而且那茅房裏,惡臭惡臭的……


    這些都可以忽略不計,行走江湖多年,早就適應了將就,並不貪圖享受。


    讓芸娘無法忽略的是,那茅房因著漏雨,就成了泛濫成災,那木板被淹沒過後,水又退去了些,但留下了髒汙在木板之上。


    再淡定,芸娘也接受不了站在一片髒汙之中,解決內急。


    可是人有三急,是真的很急。


    月尋歡難得眼裏帶著興味,問:“要去上麽?”


    芸娘心裏大恨月尋歡的幸災樂禍,臉上神情卻是苦惱,都帶了哭腔:“月尋歡,我真的很急。”


    不得不說,柔弱是女人最大的武器,殺傷力巨大。


    就連一向無心無肺於月尋歡,也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抱著芸娘轉去了一旁的菜園子。


    很好,地方是找到了,而且對這地方,芸娘勉強算滿意,總比剛才那茅房強,做人要知足。


    芸娘一向很知足常樂。


    但眼前,實在是樂不起來,一隻腳是殘的,根本就用不上力。想蹲下身去,有些難,難於蜀道,蜀道難,難於登天。


    芸娘千想萬想,就是沒想到眼前這尷尬。


    月尋歡這輩子都沒有如此善心大發過:“你扶著我吧。”


    芸娘雖然彪悍,可是,到底是接受不了在月尋歡麵前……


    所以,當機立斷,到:“你去給我拿個凳子來。”


    被拒絕的月尋歡,臉色一下子變了,很不好看。


    沒去拿凳子,而是手指一抬,砍下菜園子旁邊大樹上的一根樹枝,用力直接往芸娘身前一叉。


    樹枝入土了一大截,落葉紛紛。


    月尋歡沒有再理會芸娘,揚長而去了。


    芸娘顫微微的扶著那根樹枝,解決人生大事。


    突然腦海中就閃現出曾經看到過的一幕,一隻小狗,抬起腿,對著樹幹上撒尿。


    何其相似。


    芸娘:“……”!!!


    從來沒有覺得這麽鬱悶過。


    提好褲子後,左右看了看,四處不見月尋歡的人。


    芸娘也不指望,手上一個用力,把剛才那根樹枝給從土裏拔了出來,拿在手裏掂了掂後,覺得當拐杖粗了點。


    不過,眼前隻能將就了。


    幸好有了這東西,否則地上滿是泥濘,很滑,而且泥巴粘在鞋上,越來越多。


    等芸娘步步艱難的回到屋子時,月尋歡已經躺在床上,閉上了眼。


    也不知道他是閉目養神呢,還是真的睡著了。


    其實月尋歡是閉上眼,對芸娘眼不見,心不煩。


    芸娘拉了根凳子坐了下來,隨即脫下腳上的鞋子,‘啪啪’的把上麵的濕泥巴給拍了下來。


    然後一抬眼,就看到了月尋歡買的那套新衣裳。料子一般,針線也一般,尋常人家的粗布衣裳,倒是顏色很鮮豔,玫紅之色。


    芸娘低頭看著身上散發著陣陣惡臭味的衣服,確實是……該換了。


    拿著那套新衣裳,芸娘看了月尋歡一眼後,去院子裏打來一盆水,把身上仔細擦了一遍後,這才換上了新衣。


    大小剛好,而且玫紅之色,很襯膚色。原本芸娘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穿上這身衣服後,顯得氣色好看多了。


    換好新衣後,芸娘以手作梳,把披在肩上的三千青絲理順後,手指非常靈活的把頭發挽了個髻,最後,拿起月尋歡買的那根木釵,固定住。


    一切妥當後,芸娘坐到了院子裏的樹下,獨自想著心事。


    屋裏的月尋歡從半開的窗戶之中,看著芸娘頭上的那根發釵,眼帶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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