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惹將軍,175 不解風情


    月尋歡從灶屋過來時,就見芸娘兩眼跟狼似的冒著紅光。舒愨鵡琻


    芸娘見著推門而入的月尋歡,歎息一聲,對著手中之物,難舍難分。


    最後,一咬牙,終是忍痛割愛:“呶,給你。”


    肉痛中!


    月尋歡臉上陰陽怪氣的,對那錢袋視若無堵:“吃飯了。枳”


    說完,陰森森的轉身就走。


    芸娘:“……”?!


    此廝怎麽了砧?


    一臉疑問的跟著出去。


    老人家趁著天還未黑,把飯菜擺在了院子裏。


    菜做得倒是豐盛,大魚大肉,老母雞湯。


    但老人家一輩子節儉辛苦,在老一輩的眼裏,待客時菜油水一定要足。


    所以,這滿桌的菜,哪一個都是油旺旺的。


    而且,人老了,味覺退化了,吃的菜都較鹹。


    芸娘夾了一筷子放嘴裏,味道……還行吧。


    對於吃的,芸娘一向都是該精致時精致,該隨意時隨意。


    所以對著老人家那桌心意十足的飯菜,吃得也津津有味。


    倒是月尋歡,過慣了富貴生活,吃得沒伸幾次筷子。


    老母雞湯老人家用鮮蘑菇燉的,除了太油之外,味還是不錯的。


    芸娘用勺子把最上麵的那層油撈走,最後拿著片生菜,在裏麵燙了燙後,再帶著一層油的拿出來。


    青菜吸油,如此幾次之後,那湯終於沒那麽油膩了。


    因著剛出鍋的,太燙,芸娘盛了一小碗,吹兩下,喝一小口。


    味道很香。


    月尋歡看著嘟起嘴吹湯的芸娘,喉結滾了滾後,覺得那唇紅豔豔的水嫩嫩的嘟起來,特誘人。


    芸娘連喝了兩碗湯,才放了碗。


    菜很鹹,可是雞湯,老人家健忘,忘了放鹽,正好中和一下。


    感覺到了月尋歡投過來的視線有些炙熱,芸娘一時疑惑,這如狼似虎的,為哪般?


    笑顏展開,問:“怎麽了?”


    月尋歡也不移開視線後,說出來的話氣死人不償命:“我看看人和豬有哪不同!”


    芸娘略一想,就明了月尋歡這是在拐著彎兒的罵自己能吃。


    今天確實有些餓狠了,吃得自然就多了點。


    你大爺,把老娘和豬相提並論是不是?


    芸娘眯了眯眼,拿著筷子,去撿雞湯裏一番挑挑撿撿後,果然找到了一截雞腸。


    夾起,放到嘴裏細細的嚼著,咽了下去後,夾了一小截給月尋歡,展顏而笑意有所指的到:“給你嚐嚐傳說中的‘小肚雞腸’的味道,唔,還不錯。”


    月尋歡盯著碗裏那玩意兒好一會後,麵無表情的把它又夾回給了芸娘。


    芸娘歎息一聲:“不喜歡吃麽?”它可是和你挺配,狼狽為奸,相得益彰!正好。


    月尋歡嘴角抽了抽後,放下筷子,不吃了。


    高大的身子站起來,對芸娘眼不見,心不煩。


    老人家看著一大桌子的菜,直歎可惜:“不吃完,可就浪費了呢。”


    芸娘笑到:“給四鄰五舍每家送一些,這樣可好?”


    老人家一聽,笑到:“那敢情好。”一舉兩得,即避免了浪費,又能讓大家吃頓牙祭。


    村子裏的人,一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天黑時才從地裏回家再做飯,晚飯都吃得比較晚,現在要送過去,正好。


    芸娘再喝了一碗雞湯和吃了根雞腿後,就由著老人家忙裏忙外的,把菜放到籃子裏,拿著去送人。


    吃飽喝足,人生叫那個愜意和滿足。


    當然,要不是月尋歡在這礙眼的話,就更好了。


    老人家拿著飯菜出去時,笑到:“小娘子,要是困了你們就先睡,莫要等我老人家。年紀大了,覺少,李大嫂子家有個孫兒,剛六個月,鬧得很,李大嫂子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幫她帶會孩子再回來。”


    芸娘點了點頭,應到:“路上仔細點路。”


    老人家一走,芸娘也不回屋,繼續坐在院子裏,權當是納涼。


    手裏卻是摸著月尋歡的錢袋子……念念不舍。


    好一會後,才借助著那樹叉的力道,回了屋子。


    月尋歡正在打座。


    這次,月尋歡修的不是武,而是修心。


    因著心不靜。


    雖說是情竇初開,可月尋歡又不傻。


    做著有芸娘的春夢,而且對她幾次三番有歡好的衝動……


    月尋歡咬牙切齒的,惱怒十分,她有什麽好!有什麽好!


    正好此時芸娘推門進來,淺淺銀白色的月光,在她身後,形成了一束朦朧之光,使得芸娘有些眉目如畫,歲月靜好的味道。


    月尋歡看著芸娘,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芸娘目不斜視走過來,把那錢袋子揚手,甩到了月尋歡的懷裏,帶有幾分咬牙切齒的:“還你!!!”


    月尋歡看著芸娘,不作聲。


    芸娘眉眼間,都是肉痛。留戀的再看了那錢袋一眼後,掉頭出了屋子,打來水,洗臉,擦身。


    本來是應該洗澡的,可是,看著那斷腿,芸娘哀歎一聲。


    隻能將就著擦一擦了。


    倒是頭發可以洗。


    拔下頭上的發釵,芸娘仔細梳理著三千青絲。


    月尋歡從窗戶,看著月下梳頭的芸娘……感覺很新奇。


    這是第一次看女人梳頭。


    原本,花前,月下,美人,是真的有些賞心悅目的。


    可是立即,美人臉色大變,有些扭曲變形。


    芸娘梳著頭發時,特鬱悶的發現……啊!啊!啊!老娘剛剛二八年華,竟然有白發了!!!


    天妒紅顏!天妒紅顏啊!


    對了,芸娘的年華,是真的二八。


    不過,不是常言中的二八十六。


    芸娘一個用力,把那根白發拔了下來,讓它隨風飄走了。


    眼不見,心不煩啊!


    否則,會真的很憂桑。


    做人,有時是真的需要自欺欺人才開心的。


    所以,芸娘當作那根白發從來都不存在過了。


    掩耳盜鈴,從來都是種境界!


    不過,芸娘還是決定以後好好補補身子,必須得恢複早睡早起。


    生活不能再嚴重失調,不能再營養不良,否則,女人紅顏易老。


    把頭發梳理清後,芸娘摸了摸水,略有些燙手。


    把盆架高,尋了條凳子後坐下試了試,架子略有些高,坐下後洗頭有些不大協調。


    可這老人家屋裏,一窮二白,也找不到更好的了,隻能先這樣了。


    仔細把頭發洗好後,芸娘拿來毛巾,擦得半幹後,回屋。


    見著月尋歡,猛然記上心頭,眼前這可是傳說中的神醫啊神醫!


    有求於人時,芸娘臉上堆滿了笑,聲音酥麻麻的叫到:“月尋歡……”


    月尋歡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起來時,這些的悅耳動聽。


    抬眸看著笑靨如花的芸娘,沒作聲。


    實在是以過往的相處,對這女人的理解,這笑容,叫不懷好意。


    芸娘看到了月尋歡眼裏的防備和冷意,心裏隻有一句:“你大爺,老娘這叫有求於人,能屈能伸!”


    非常非常的後悔,跟著月尋歡在太子府的那段時間,沒有好好的用心學醫。


    那時,對著那些藥材,心裏想的是應付,能應付不讓人看出破綻就好。


    唉!可惜世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時光也不能倒流。


    芸娘嘴角的笑意,彎了彎後,才悲憤七分心悶三分的說來意到:“月尋歡,我才二八,卻有白發了,你給我開個藥方可好?”


    月尋歡的眼,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的看著芸娘。


    那目光裏,十足十的懷疑。


    芸娘雙手抱胸,誤讀了月尋歡的目光,覺得那是登徒子的孟浪。


    月尋歡挑著眉,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芸娘的自欺欺人,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在年齡上都是願意自欺欺人的:“你才二八?”


    芸娘倒抽一口冷氣後,忍無可忍,重新再忍,一揮手,自動忽略了那個摧人心肝的問題:“哎呦,月尋歡,你就給我開個藥方嘛,人家真的不想華發早發。”


    這句話不長,可是,芸娘卻用了世上最厲害的武器,那就是女子的撒嬌。


    天底下的所有男人,對此,都是毫無抵抗力的。


    月尋歡當然是男人!


    所以,說了藥方:“何首烏6錢,紅棗5枚,紅糖適量,粳米6錢。先將何首烏放入小砂鍋內,煎取汁液,去渣後放入淘洗幹淨的粳米和紅棗,加水適量煮粥,粥熟後加入紅糖即成。每天一劑,分兩次食用,連食7-10天為一療程,間隔5天再進行下一療程。”


    芸娘聞言,大喜,如獲至寶。


    可在下一刻,從天堂入了地獄。


    因為月尋歡慢悠悠的又加了句:“大便溏泄者不宜食用。”


    做了段時間的月尋歡的藥童,對於‘溏泄’此醫用術語,還是懂的,病名。又叫濡瀉、濡泄、鶩溏等名。通常泛指水瀉或大便稀溏。“歲木不及,燥乃大行,民病中滿,胠脅痛,少腹痛,腸鳴溏泄。”


    很不幸的,芸娘近段時間,都有些這個‘溏泄’!!!


    芸娘咬牙切齒的:“換個方子!”


    月尋歡難得如此好說話:“胡麻6錢,粳米12錢,先將胡麻淘洗幹淨,曬幹後炒熟研碎,用時與粳米兌水煮粥即,也可與海帶放在一起煮食,每天一次食用。”


    芸娘臉上這才有了笑意:“還有沒有要注意的。”


    月尋歡四平八穩的聲音:“主食可常食紫珠米,黑豆,赤豆,青豆,紅菱,胡麻,核桃;蔬菜類常食胡蘿卜、菠菜、紫蘿卜頭、紫色包心菜、香菇、黑木耳,動物類常食烏骨雞、牛羊豬肝、甲魚、深色肉質魚類、海參。水果類常食大棗、黑棗、柿子、桑椹、紫葡萄……”


    虧是芸娘記性好,一一都給記住了。


    這一刻,芸娘看著月尋歡,特順眼,眉眼滿是笑意:“月尋歡,你真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大恩不言謝。”


    這句話的重點,就是後麵五字。


    對於月尋歡的身價,芸娘還是有耳聞的。


    大爺,那叫價值千金。


    搶錢莊都沒那麽來錢快。


    有了藥方,芸娘心安了,同時,睡意襲來。


    身子骨近來遭大罪了,有些撐不住。


    芸娘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月尋歡,打著嗬欠到:“我想睡了。”


    月尋歡一向不知什麽叫君子,所以,一點都沒有起身相讓的想法,到:“哦。你睡你的”


    芸娘滿條黑線,你大爺,你在床上跟菩薩似的坐著,要老娘怎麽睡?


    同床共枕不成?


    呸!老娘寧願去睡豬圈!與豬同眠也好過你這禽獸。


    可惜,當當才占了月尋歡的便宜,也不好太翻臉,做人不能如此……不厚道。


    一向自認厚道的芸娘,臉上帶著羞赧,聲音拖得有些長,一副小女兒姿態:“你坐在床上,讓人家怎麽睡嘛。”


    月尋歡足足看著臉起羞紅的芸娘好一會後,才從床上下來,讓出了地兒。


    對於以前針鋒相對的芸娘,月尋歡治她的法子,叫信手拈來。不用暴力,就用懲罰,反正樣樣管用,樣樣好用。


    可是對著這個小女子撒嬌的芸娘,月尋歡叫毫無辦法……!!!


    芸娘趴上床,蓋好被子後,對月尋歡笑了笑後,閉上眼,睡覺。


    那輕輕一笑,於芸娘是不經意間的隨意一個笑容,可是在月尋歡心裏,卻是久久不散。


    比起張牙舞爪的芸娘,這樣略帶溫柔婉約的芸娘,讓月尋歡覺得……不可抗拒。


    月尋歡的目光膠著芸娘的睡顏,久久挪不開。


    而且,竟然有了越看越耐看之感。


    月尋歡皺著眉,看著芸娘,心思百轉。


    芸娘入睡後,做了一個夢,一個非常血腥的夢。


    竟然夢見了玉郎,拿著他經常在院子裏練功的那把劍,直直的***了自己的心口,毫不猶豫,毫不留情,眉眼都不皺,絲毫沒有往日的情份。


    血流如注,芸娘感覺到很痛很痛,不隻是傷口處的痛,更多的是心痛,咬著牙,不甘心的問到:“玉狼,為什麽?”


    霍玉狼一刀把劍抽了出來後,麵無表情的在芸娘的衣服上擦了擦,隨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芸娘撒心裂肺大吼:“玉郎……”


    月尋歡聽到這聲玉郎,眼中帶了厲色。


    伸手,壓住了芸娘揮舞不停的手,可是芸娘是帶了絕望,所以用盡了生平所有的力氣,掙紮不停。


    月尋歡一皺眉,一指點在芸娘的痛穴上,人終於醒了。


    芸娘看著月尋歡,眼神有些呆呆的,突然間無聲無息的流下了眼淚,壓製的哭。


    悲痛欲絕,卻又不哭出聲。


    月尋歡看著芸娘一滴一滴掉落的眼淚,突然就覺得心煩意亂。


    覺得這個女人還是提劍砍人時,比較順眼。


    此時的月尋歡完全忘了,芸娘提劍砍人時,他定位的可是‘惡婦,潑婦’!


    月尋歡看著那淚,劃過眼角,落入棉被,稍一會後,消失不見,打濕了棉被。


    芸娘生平很少哭,在人前哭,那更是少之又少。


    剛才實在是心疼得狠了,驚著了,才不由自主的就落了淚。一會後,就恢複了一貫的堅強,隱忍。


    早在很久之前,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世上唯一可靠的,從來都隻有自己,流淚從來不會改變什麽!


    抬著淚眼,看上月尋歡時,看到了他眼中的……貌似複雜?


    芸娘心思一轉,計上心來,聲音沙沙啞啞的,帶了些微的哽咽:“月尋歡,我剛才做了一個惡夢,夢中,我被玉郎一劍殺死了。”


    說著,拿手指了指心口:“那把劍是他常用來練功的,就刺在這裏,他一點都不顧以往情意,就刺了過來。月尋歡,我真的很痛很痛,痛得要死掉了。”


    此時的芸娘梨花一枝春帶雨,楚楚可憐,萬分惹人憐惜。


    月尋歡的眼神越漸深幽,生平第一次安慰人:“那隻是個惡夢。”


    芸娘顫抖著身子,咬著紅唇:“可是月尋歡,我真的覺得很痛很痛,痛得要死掉了一樣。”


    對於男人,芸娘一向最有研究,男人麽,比較有英雄情結,你越弱,他就越有憐惜之心。但是呢,也不能太弱,有種弱,叫廢材!除了得人一聲歎息後,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弱的最高境辦,叫柔中帶剛,也隻有這種弱,才能以柔克剛。


    此招一出,天下無男能逃。


    不得不得,芸娘的境界,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極。


    就連一向冷硬如月尋歡,都覺得此時的芸娘,惹人憐惜。


    而且,對她口中的玉郎,不喜到了極點。


    月尋歡雖然一向脾氣陰陽古怪,但骨子裏,卻還是頂天立地的,覺是男人,是不應該讓女人哭的,否則枉為男人。


    這話,是小時候月尋歡他爹說的,對月尋歡影響至深。記憶中的爹爹,對娘親一直都是溫柔相待,從未有過重話。


    眉頭皺得死緊,看著芸娘的淚眼婆娑,不知說什麽。


    心裏悶火悶火的,為芸娘為玉郎流的眼淚。


    許久後,月尋歡憋出一句:“轉過臉去,哭得醜死了!看了本公子眼痛。”


    聲音帶了火憤憤的,更多的是嫌棄。


    芸娘鳳眼驟然收縮,月尋歡你大爺!!!


    老娘這叫風情,風情,風情萬種懂不懂?!


    芸娘忍了又忍,才沒有破口大罵,不過,在心裏,月家的祖宗十八代,又被芸娘鞭屍了無數次!


    誰讓你們生出如此不解風情的兒孫!


    造孽啊!


    ps:是真的造孽,吾掉進了一個萬年大坑裏,爬也爬不出來……昨晚挑燈夜戰到淩晨五點,摧心肝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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