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此行目標,就是城北的張家醫館。


    今日盧劍星派人將受傷的靳一川送到張家醫館救治。


    方正決定打槍的不要,悄悄的收服。


    兩人輕功不錯,隻花了半個時辰便趕到目的地。


    張家醫館大門緊閉,門前的街道上漆黑一片。


    這裏是京師北片,居住的都是老京師人。


    京師的布局是東富西貴,南貧北賤。


    東城貨場多,店鋪多,西城則是皇親國戚,達官貴人的聚集地。


    京師南門作為交通要道,是南方逃難之人的首選。


    至於北城,則是八大胡同,前門大街的所在。


    這裏匯聚了三教九流,有單打獨鬥的娼妓,走街串巷的貨郎,天橋下的手藝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就是這家。”


    方正看著三米多高的院牆,足下一點,整個人拔地而起,輕飄飄的躍了進去。


    嶽老三則跳上門樓,開始警戒。


    醫館內院,靳一川麵色蒼白,不停的咳嗽。


    他本就有肺結核,今日臀部又受了重傷,加重了咳嗽。


    “父親,您去歇息吧,晚上我來照顧靳爺。”


    “胡鬧,男女授受不親,孤男寡女怎麽能共處一室!”


    張嫣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羞澀


    “父親你常說醫者父母心,再說靳爺傷的這麽重,根本做不了什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看這小子長的俊,油頭粉麵的。”


    老頭歎了口氣:“唉,女大不中留啊,嫣兒,他是錦衣衛,你是一個小醫女,門不當戶不對,爹爹是怕你吃虧。”


    “哎呀,爹!”


    張嫣沒想到父親居然說出這種話,羞得直跺腳。


    老頭錘了錘後腰,回房間睡覺去了。


    靳一川咳嗽了兩聲,剛剛父女二人的對話他聽在耳朵裏。


    說實話,第一眼見到這個小醫女,他就有些怦然心動。


    瘦削的腰身,清秀的麵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似乎會說話。


    標準的鄰家妹子。


    在錦衣衛呆久了,看誰都是壞人。


    唯獨在小醫女的身上,他看到了純真,這讓他無比放鬆。


    可惜他屁股有傷,隻能趴在榻上。


    “靳爺,你感覺怎樣,還痛不痛?”


    張嫣靠近,一股淡淡的藥香鑽進靳一川的鼻孔。


    “咳咳,不痛。”


    靳一川咳嗽著,他哪個不痛,隻是在女人麵前,他不能丟份。


    方正在外麵聽著兩人的虎狼之詞,不禁感歎,嗬!男人!


    推開門,屋裏的兩個人被嚇了一跳。


    張嫣還以為是自己的父親去而複返。


    等看清來人樣貌,卻發現是個陌生男人。


    “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靳一川也是一驚,急忙轉頭。


    “方正。”


    “你來幹什麽?”


    靳一川見到這個令自己受刑的罪魁禍首,當即臉色一沉,“你是來看我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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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嫣雖然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可是靳一川明顯跟這個男人不對付。


    “對不起,請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張嫣跟護崽的小母雞一樣,擋在方正麵前。


    她挺著胸脯,方正看了一眼,搖頭道“胸無大誌。”


    張嫣蒙了。


    胸無大誌?什麽意思。


    方正把小醫女扒拉到一旁,張嫣還想阻攔,靳一川怕她吃虧,連忙道:


    “他是錦衣衛小旗方正,你先出去。”


    張嫣聞言,臉上的懼色頓生,慌忙逃了出去。


    方正笑道:


    “靳一川,看來你對這個女人很看重啊,還有,我要糾正你一點,我現在是百戶了。”


    “什麽?”


    靳一川並沒有懷疑方正所說的真實性,隻是白天見麵他還是個和自己同級的小旗,幾個時辰不見,就成了百戶。


    究竟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還是我已經被時代拋棄?


    靳一川想起自己這些年出生入死,也不過混到了小旗的職位。


    如果朝中無人,家資不豐,就會跟盧劍星一樣,一輩子卡在試百戶的職位上。


    不過想想方正的關係,靳一川又釋然了。


    如果自己有魏忠賢這樣的舅舅,別說百戶,就是千戶也不在話下。


    靳一川羨慕嫉妒恨,五味雜陳。


    他任勞任怨挨了一頓打,憑什麽方正遲到早退曠工就能升職加薪。


    太不公平了!


    方正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道:


    “咋了?不服?是不是在想這個社會為什麽這麽多的不公平,憑什麽大家都是一張嘴巴兩隻眼,我卻比你位高權重?”


    方正一屁股坐到榻上,正是剛剛張嫣坐的位置,尚有餘溫。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有的人天生就是王侯將相,有的人卻為了一口吃的打生打死,我朝太祖開局一隻碗,卻打下這大大的疆土,蒙元皇帝出生就端著金飯碗,不也被攆的猶如喪家之犬?”


    “所以說人的命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同樣,靳一川,你也可以。”


    靳一川的也就二十多歲,正是青春年少的熱血青年。


    對待年輕人,就要談理想,談抱負,


    可是像嶽老三那種人,就得恩威並施,談利害,講實際。


    靳一川不屑的撇了撇嘴:


    “大道理誰都會講,我又沒有廠公當舅舅。”


    方正聞言一愣,沒想到靳一川居然不喝雞湯,想想也對,他能從一個江湖泥腿子,冒名頂替混進錦衣衛的隊伍,說明他已經過了仗劍天涯,快意恩仇的階段。


    從內心成熟上說,靳一川是一個非常實際、務實的人。


    方正幹咳兩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說道:


    “空談誤國,實幹興邦。靳一川,咱們來點實際的,你現在已經被張英他們拋棄,不如跟我混,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而且,我還會保證你的秘密不會被外人知道。”


    靳一川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秘密?什麽秘密。”


    靳一川最大的秘密就是他殺了追捕自己的錦衣衛,然後冒名頂替,李代桃僵。


    這個秘密隻有自己的師兄丁修知道。


    這些年他的工資全都用來堵丁修的嘴,導致他現在還住在城南的貧民窟裏麵。


    方正朝著靳一川輕輕一笑


    “我是該叫你丁顯呢,還是靳一川呢?”


    “咳咳咳咳——”


    靳一川劇烈的咳嗽,差點沒把肺給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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