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舅舅老謀深算,知道朱鐵膽不甘寂寞。


    自己雖有係統傍身,可也隻能提升個人的實力,對於大明的整體影響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是零。


    方正自嘲的笑了笑,本以為有了金手指,就可以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可自己麵對敵人的一個小小陰謀都無能為力。


    他的內心不由的生出了一股挫敗感。


    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以這種方式融入到這個時代。


    方正不知道朱鐵膽會以何種方式入場,但是想來他一個當朝的侯爺,應該會有些手段。


    護龍山莊。


    朱無視思索了一會,道:“你馬上去刑部尚書李養正府上,將這封信給他。”


    海棠接過信封,恭敬道:“是。”


    寒風吹動著方正的頭發,此時已是寅時,澄澈的夜空上繁星點點。


    距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


    冬日的夜晚總是很漫長,黎明的曙光還隱藏在黑暗中。


    方正騎馬回家,因為匆忙,還有許多細節要向丁翀那女人求證。


    看到方正回來,看守幾女的苗人鳳迎了過來。


    靳一川早就被打發走了,他和丁白纓是同門,鬼知道他會不會熱血上頭,來一出放虎歸山。


    雖然隻是母老虎。


    “丁翀,馬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寫下來,若有半句錯漏,仔細你師父的皮。”


    丁白纓躺在柴草堆裏翻了個白眼,她被方正封了穴道,不能動彈。


    丁翀的狀態還不錯,她將自己隱藏多年的情緒宣泄出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我隻接到了控製沈煉,救出劉宇亮的命令,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知。”


    方正沒好氣道:“廢話,要不是你有邪術傍身,也就是個炮灰,再說你人長得一般,信王就算瞎了眼也看不上你。”


    “你——”


    丁翀差點沒氣死,她雖然是個蕾絲邊,但是好歹也是女人。


    既然是女人,就沒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


    方正說信王瞎了眼也看不上她,擺明了是說她醜。


    “你什麽你,快寫,否則我就要扒下褲子打屁股。”


    “無恥!”


    麵對方正的無賴之舉,丁翀才感覺自己是遇到克星了。


    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贏,氣死個人。


    得到丁翀手書的犯罪經過,方正徑直離開了宅邸。


    眼看就要天亮了,早朝的時間就要到了。


    詔獄的囚犯被人劫走,還是天啟親自交辦,用屁股想想,這件事都絕對不會小。


    當——當——當——


    紫禁城的鍾聲響起,這是大臣上朝的BGM。


    午門城樓上的鼓聲敲響時,大臣就要排好隊伍,宮門開啟,一眾衣冠禽獸依次從金水橋上經過。


    天啟的龍攆四平八穩的來到太和殿,在內閣首輔黃立極的帶領下,六部大臣、禦史台、翰林院的一眾臣工向天啟行一跪三叩的大禮。


    鴻臚寺的官員則在一旁監督,若發現誰的禮數不周,便會記錄下來。


    等到所有程序走完,司禮監大太監曹正淳朗聲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黃立極等一眾大臣眼觀鼻,鼻觀心。


    這段時日,除卻京畿周邊難民雲集,河南大旱之外,尚無要緊之事。


    正當天啟想要退朝時,禮部尚書翁正春突然從班臣中走了出來。


    他雙手捧著一本奏折,跪伏於地:“聖上,臣有本要奏。”


    “準!”


    曹正淳將奏折呈到天啟麵前,天啟卻看也不看,道:“翁卿有話直說,朕昨夜批改奏章到深夜,到現在還是頭疼。”


    天啟這話純屬瞎說。


    他昨夜臨幸了慧妃範氏,搗鼓了一夜,一大早差點沒爬起來。


    一眾大臣也沒當真,反正天啟的性子大臣們也摸得差不多了。


    “臣彈劾北鎮撫司鎮撫使許顯純,縱容手下,陰謀構陷,肆意妄為……”


    翁正春口若懸河,一一列舉許顯純的罪名,在他嘴裏,許顯純簡直就是大明朝最黑、最大的貪官、佞臣。


    幾個跟翁正春相熟的大臣紛紛腹誹,翁正春這老小子是吃了槍藥了?


    許顯純是怎麽得罪他了?


    許顯純依附魏忠賢,這是大明朝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翁正春表麵上告的是許顯純,其實箭頭所指。


    魏忠賢站在武將的最前方,聽到翁正春的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若老僧入定。


    從他登上朝堂之日起,這種彈劾就沒斷過。


    左光鬥、顧大章、楊漣等人前仆後繼。


    堤高於岸,浪必摧之。


    這些風浪換了一波又一波,魏忠賢卻還是如海邊的礁石,屹立不倒。


    許顯純躲在武將班子的後方,眼睛餘光盯著前麵的翁正春,咬牙切齒。


    “蒼髯老賊,你給我等著!”


    翁正春是萬曆七年的舉人,萬曆二十年狀元及第,口才、文筆一流,罵人都不帶重樣的。


    天啟聽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翁正春講完,他問道:“愛卿所言,有無證據?”


    禦史言官可以風聞奏事,就是說隻要道聽途說,就能上奏。


    這種事情太多,天啟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翁正春繼續道:“昨日上午,禮部侍郎劉宇亮被許顯純手下的錦衣衛百戶方正抓走,至今杳無音信,如此行徑,讓臣等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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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朝堂上頓時議論紛紛。


    京師是個消息靈通的地方,但有些時候也沒有那麽靈通,或者說消息隻在幾個圈子裏麵靈通。


    再加上古代的通信手段,既沒有電話,也沒有手機。


    許多人還在納悶,劉宇亮是不是生病了。


    怪不得沒看到他,原來是被錦衣衛給抓走了。


    天啟聽完翁正春的話,說道:“人是我下旨讓抓的,至於原因,就讓許顯純說說吧。”


    聽到皇帝點了自己,許顯純趕緊出列。


    他看了一眼站在前麵的魏忠賢,斟酌道:“回稟陛下,諸位大人,罪臣劉宇亮目無天子,罪大惡極,竟然在奏本中言天子家事,枉顧天恩……”


    許顯純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朝堂上的大臣都聽明白了。


    劉宇亮是因言獲罪。


    這可怪不了旁人,也不能怪皇上,天子就是天子,你做臣子的可以勸諫、可以進諫,但是你不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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