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會回到你身邊。”


    整個空氣裏都因為翼夜的一句話散發著少女心澎湃的甜蜜味道。


    苗淼盯了他三秒鍾,眼神柔軟似被感動,最後表情分外凝重地說道:“大兄弟,你這話我沒法接。”


    “……”


    翼夜毫不遲疑地朝後退了幾步,四周散發著你別跟我說話我需要靜靜的氣場。


    兩個人之間,又出現了熟悉的尷尬沉默。


    還是苗淼再次打破這個沉默:“你不問我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麽?”


    “屬下是係統,屬下可知一切。”


    “那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想幹嘛?”


    “您想……打屬下。”


    “嗬嗬你錯了,我想打死你。”苗淼本來一肚子地憤怒和委屈,可到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了,看著翼夜半天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妥來。“我怎麽感覺你好像受傷了?”


    翼夜顯然沒想到苗淼會問這個問題,不易察覺地鬆動了表情。“無礙。”


    可苗淼直接沒心沒肺地明顯就是隨口一問,壓根沒想繼續問:“哦對,你是暗夜族你不怕受傷。”


    “那你去通知一下他們讓他們收拾收拾準備走人吧,嗯,把教眾都聚集到一起我要給他們講個話。我先再去審問,咳,正兒八經的審問一下那個殺手,看看能達到目的不。”苗淼揮了揮手,示意翼夜退下。


    還不等翼夜出門,身後忽一陣破空聲,他本能地反手就擋,一個入手冰涼的瓷瓶落在了他手。他半側首,有些詫異。


    “我敲詐兕上的什麽丹,替我嚐嚐有毒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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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苗淼意料地是,再次見到她的時候,亡琴對她的提議不再有任何疑問,甚至是聽話的過分。她說:“嗯,除了送衣服,你還要幫我送封信給你的雇主。”


    亡琴點頭。


    “你可以看信的內容。”她補充道。


    亡琴抬眼看了她一眼,神色說不出來倒好似有些苦衷,又帶著想問不敢問的問題一般。“我不會看,你放心。”


    她將亡琴的神色看在眼裏,問:“讓你接活多少錢?”


    亡琴竟是搖頭,說道:“一分不要。我折在你手裏,你放我一命還幫我完成任務,算是兩清。”


    她笑了一笑,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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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


    在距一鴻寨不遠地一處小山坡上,一個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那裏睥著下方南宮丞軒的卡哨。忽然,他察覺了身後窸窸窣窣地動靜,轉手就飛出兩條琴弦,卻撲了空去。


    他警惕地想要扭過頭來,卻因為脖子上突然橫亙出的一柄黑色的劍,而僵在了原位。


    “是你。”亡琴的話語帶著一種果然,又帶著一種不可思議。


    頸上的劍兌然翻轉,鋒利地劍刃抵住了他的動脈,一種冷如古玉的寒氣從脊骨攀爬至他的耳膜:“亡琴,好久不見。”


    亡琴竟是露出一個笑來:“是啊,好久不見。”他頓了一頓。“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無法見到你了。”


    “畢竟,你已經死了,靨。”


    劍刃陡然一聳,血的味道湧起了鼻腔。


    “你要殺我?”亡琴的語氣滿不在乎。


    “是歲櫻讓你來的。”他身後的男人冷問。


    “難得你還記得櫻姐姐。”亡琴歎道。“不過,要是櫻姐姐知道你竟在這裏……嗬嗬,你覺得她會讓我來嗎?”


    他頸上的劍放了下來。


    從陰影裏漸漸走出來的黑衣男人,劍芒浸透了寒霜。


    “你以為我會那麽快就答應那小丫頭是為了什麽?不還是因為你……”


    “不,是因為你看見了我的劍。”男人冷冷地說。


    亡琴朝後退了一步,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你既不是來殺我,那就是來警告我了。可你也了解我,這世上沒第二個比我更怕死的殺手。你該知道,你和櫻姐姐哪個我也得罪不起。既然如此——別那麽多廢話了,我亡琴立垔殺之誓,絕不將你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人。”


    男人利索地收回了劍,緩緩說道:“這是個什麽活?”


    “二八/九。”


    起風了,男人的長發被吹開,黑色的唇斂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莫名地,讓亡琴心口猝然有如一把匕首捅進了心窩,痛,且懼。


    “你先別忙著發飆,要是知道這小丫頭身旁是你在護著,誰敢接這個活?我這就滾回去告訴他們,不讓他們再來了,你放心就是。”


    見男人四周的殺氣消了一些,亡琴鬆了一口氣,身後已是汗濕了透去。他朝後退了幾步,一個轉身,已於輕功間飛出數米。


    “靨,櫻姐姐一直在等你。”


    亡琴縹緲的聲音響起,人已遠去。隻留男人提劍靜默,不知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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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苗淼還沒從昨天晚上熬夜給那些教眾開會的鬧騰勁裏緩過來,就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給弄懵了。


    “你要嫁他?”她有些遲疑地指著熊瞎子,看著湯坡。


    然後又有些遲疑地指著湯坡看著熊瞎子說:“你要娶她??”


    倆人相視一笑,甜甜地恩了一聲,扭頭不敢看對方,嗯,比誰更嬌羞。


    一個是黑熊精的嬌羞,一個是二百八妹紙的嬌羞。


    空氣裏都彌漫著戀愛的腐臭味道——矗在中間的電燈泡苗淼覺得自己保險絲怕是要燒斷了。


    她惆悵啊。


    作為一個女主,猝不及防被自己身邊的十八線男配女配扔了一碗狗糧在臉上,這種心情,真的是好惆悵。


    “什麽時候辦?”


    “就今天晚上,也沒什麽好辦的,就是咱們教內的這些人辦辦就好。”湯坡說道。


    雖然是一場簡單的婚禮,但是苗淼還是希望能辦的好一些。於是,整個教內也算是忙忙碌碌,不說多複雜吧,倒也盞燈結彩喜氣洋洋的。


    天色一暗,吉時一到。


    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就在一鴻寨的會堂裏辦了起來,大碗的酒,大碗的肉,除了寨子裏的那些強匪,就是教內一些心腹,各個都為了今天的喜事眉開眼笑。


    酒宴過去,熊瞎子帶著湯坡在寨子裏就地跳起了小蘋果,其他的人也紛紛加入其中,歌舞升平,美滿幸福。褪去了瘟疫的折磨,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新的希望和對未來無限的暢想。苗淼端著黃米酒穿著黑衫居於最上的位置,小口小口的品著,看著麵前的情景,嘴上也忍不住沾染上了喜氣。


    “苗奶奶,這都是您的功勞。”身後的熊瞎子的弟弟熊二瞎把酒給她添滿,說道。“要不是您,俺大哥可能會死在亂民手裏,也可能會死在官府手裏。要不是您,這些人,怕是哪一個也撐不過這場瘟疫。您是個大好人,俺們一定會記住您的恩情。”


    熊二瞎的聲音有些發顫,應是酒醉才敢上前跟苗淼說這些話來。


    苗淼端著碗喝了一口酒,酒香濃的喉嚨裏都是甜滋滋的。“先別感謝我。等我走了之後,等著你們的處境會更難。”


    他有些愣,半天問道:“俺大哥跟您說了?”


    苗淼翻了個白眼:“沒說。要我我也不走,嬌妻在側家業在此,為何要走?”她又是一口酒入腹,擦了擦嘴,放下手裏的碗,從懷裏的儲物袋裏摸出兩個瓷瓶來扔給了熊二瞎。“給你大哥和大嫂的新婚禮物。”


    然後她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那些歡慶的人們,“好好生活。”她拍了拍熊二瞎的肩膀,轉身走進了後廊消失在夜色之中。


    酒不至酣,涼夜將起的冷露便朝懷裏最暖的心窩裏鑽。苗淼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不急不促地來到一處高坡。高坡上,早已候著的翼夜牽著皮卡丘,靜靜地從黑暗處走了出來。


    “高景和小豆收拾好就會出來。”翼夜頓了一下,又問,“殿下,為何要選今天夜晚就走?”


    苗淼輕輕頷首,仿佛沒有聽見他的問題。高坡下麵一片燈火通明,歡聲鼎沸,她看的入神。“翼夜,你認識亡琴嗎?”


    她此時轉過了視線,側過臉望著他。翼夜的聲音仍是毋定的:“不。”


    “是嗎?”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撫過他的胸口,曖昧而溫柔。


    “良辰美景好*,正好推倒。”


    她手下正正按著翼夜的胸口,裏麵的心跳似烈了幾聲。她安然淺笑,手一路向上,劃過他的頸,掠過他的唇,來到他的耳邊。


    “翻譯一下,就是,黑燈瞎火幹羞羞的事兒。”


    他的唇抿住了。


    “我這個人還有點重口,比方說來點人/獸。”


    他的喉骨不易察覺地朝下滑了一滑。


    她笑,半邊臉上映著下麵的惶光燈影,那隻灰眸如晨潮全是霞彩。另外半麵臉上,蒙於黑夜,那隻灰眸如深海懸淵浸染冷漠。


    “皮卡丘,把翼夜給我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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