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溫煦的建築物位於世博展覽會館後方,距離倒也不算遠,隻是偏僻的很,也隱蔽的很,若不然,華鑫會更早一些找到溫煦。(.無彈窗廣告)


    不管是花鑫的早到遲到,還是溫煦的爬樹打地鼠,結局好才是真的好。


    可是,花鑫沒想到溫煦在被囚/禁的期間會發現這麽重要的線索。


    看著溫煦給他指出的牆壁上的撓痕,花老板的臉色再一次陰沉如雷雨天的烏雲。不用多說也該明白,這裏曾經囚禁過某個人。


    薑璐見著溫煦就渾身散發著迷一樣的刻薄感,但僅憑這一點還不能指責她在對待本職工作上不稱職。她站在花鑫身邊,仔仔細細看過牆壁上的撓痕後砸咂舌:“需要發光氨嗎?”


    “需要。”花鑫目不斜視地說。


    薑璐撇撇嘴,用對講機叫下屬把機上的工具箱拿來,溫煦完全是出於好奇,問道:“支援部還有發光氨?”


    “哎呦,你還知道發光氨呢?”


    溫煦就像有拒絕惡意的絕緣體一般,對薑璐的擠兌毫無反應,仍然保持著他誠懇的笑容,說了一聲:“都是老板教的。”


    薑璐白了他一眼,再勾起一邊的唇角冷笑一聲,格外的高冷!可惜,溫煦沒有看到。


    “老板,你覺得那些人為什麽要綁架黎月夕呢?”溫煦問道。


    花鑫淺淺地搖搖頭,似乎沒有回答問題的打算,他的注意力都在牆壁等撓痕上。


    薑璐有些不耐煩地問:“你看出什麽來了?”


    指了指牆壁,花鑫說:“這是最低幾道撓痕。”言罷,又指了指上方,“那些是最高的撓痕。兩處之間相隔不足兩米。但是你看這裏。”


    花鑫順勢拉起溫煦的手腕,讓他的手指去感受牆壁:“就是這裏,看出什麽沒有?”


    溫煦蹙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略有參悟地說:“中間這部分的撓痕為什麽這麽少呢?”


    少,指的是大約在一米五到一米九之間,相比最低和最高兩處的數量,這個區域的數量的確少很多。


    花鑫緩緩低蹲了下去,眼睛緊緊地盯著牆壁下與上之間的痕跡,他過於專注的時候就像變成了一尊蠟像,與周圍的環境、人物、格格不入。溫煦早已習慣了他的習慣,蹲在一邊安安靜靜地等著,倒是薑璐有幾次想問問清楚,卻不知怎的把問題咽了回去。


    就這樣足足過了兩分鍾,花鑫忽然說:“這個人的腿受傷了,站不起來。”


    “站不起來?”薑璐下意識地問道,聽她的口氣似乎憋了好久了。


    花鑫點點頭,說:“你可以試一試。就你現在所站的位置,去碰碰最低的撓痕。”


    薑璐將手伸出,發現必修蹲下去,將手臂放低才能碰到那幾道撓痕。


    溫煦恍然大悟:“哦,除非是坐在地上,不然的話很難在這個位置上撓出痕跡來。”說著,起身昂著頭,指著最高處的撓痕,“最高處的這些撓痕在頂端很深,整條撓痕很短,前麵深後麵淺,就像……”


    “用力跳起來的時候留下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花鑫補充道。


    溫煦就著昂頭的姿勢向後退了幾步,猛地跑起來用力起跳,他的手臂努力伸到最長,接觸到牆壁的瞬間,狠狠撓了一下。


    花鑫皺著眉頭觀察溫煦留下的痕跡,自語道:“至少兩米七左右。”


    所以,一個人的腿在無法站立的情況下,再怎麽使勁跳躍也是碰不到三米高的窗戶。溫煦猜測,留下撓痕的人至少有一條腿受了傷,否則,根本跳不起來。


    支援部的人拿來了工具箱,薑璐從裏麵取出所有的發光氨,遞給了花鑫。後者把發光氨噴到牆壁上。


    隨著發光氨越噴越多,牆壁上的熒光也越來越清晰,在整個過程中,在場的人都很鎮定。


    牆壁上的血跡並不是很多,還有被擦過的痕跡。


    花鑫又噴了幾下停了下來,說道:“血跡被擦過。”


    溫煦說:“不是綁匪擦的,這地方對他們來說特別安全,而且還是用來囚/禁人質的。應該不會費事擦這麽少點血跡。”


    薑璐在一邊隨口道:“可能是留下血跡的人擦掉的,或許是怕綁匪發現自己想要逃跑吧?”


    “的確是留下血跡的人,但不是害怕被綁匪發現要跑。”溫煦和和氣氣地說,“之前就確定了這個人的腿無法站立,一個站不起來的人怎麽跑?我這麽想,綁匪同樣會這麽想。”


    薑璐對他的分析置若罔聞。


    在他們倆說話的功夫裏,花鑫繼續噴發光氨,忽然,發光氨在牆壁上將幾個數字顯露出來。


    201


    花鑫一愣,隨即加快噴發光氨的速度,不到半分鍾,牆壁上泛出更多的熒光,或者說,它們都集中在一起,形成肉眼可辨的數字。


    2011-10-25-03:00-zw


    花鑫將發光氨丟給了溫煦,眼神陰沉地看著牆壁上出現的字跡:“z、w、趙煒。”


    監理會下落不明的調查員――趙煒!


    “這個時間又是怎麽回事?”薑璐更加想知道謎底,走到花鑫身邊,問道。


    花鑫沒有吭聲,薑璐連續問了幾次他都沒有回答,莫名的,薑璐有些緊張了。


    溫煦早就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愣愣地看著數字,一個不祥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測從他的心底湧了上來。


    “老板……”溫煦下意識地叫來了一聲。


    花鑫忽然用力的吐吹一口氣,將視線從數字上移開,低下頭,拍拍後頸,對薑璐說:“多叫點人吧,趙煒的屍體應該就在附近。”


    “什麽意思?”薑璐的臉色也跟著一起陰沉了下來,“你把話說清楚。”


    花鑫麵色嚴正地擺擺手,沒有給她任何答案,轉身走出了倉庫。


    溫煦本來也想跟著走,卻被薑璐一把抓住:“他為什麽說趙煒的屍體在附近?”


    溫煦有些困擾,猶猶豫豫地看著薑璐,後者不滿地說:“你能痛快點嗎?”


    “我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溫煦好脾氣低跟她解釋,“你也看出來了,數字代表年、月、日、時間還有名字。不覺得眼熟嗎?”


    薑璐狐疑地轉頭又去牆上的數字,猛然意識到:“這是時間跳躍點?”


    溫煦點點頭。


    “不對。”薑璐當即反對這個猜測,“趙煒接受的案子是2011年10月10,這個時間是10月25日……”說到這裏,薑璐想起了很多事。


    趙煒最後一次聯係總部是2011年10月20日。


    薑璐瞪著一雙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倉庫裏仍舊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昏昏暗暗中的光亮渺小的可憐,隻有牆壁上的熒光字最為顯眼,卻是讓溫煦感到寒冷的顯眼。


    “他知道自己出不去了。”溫煦黯然地說,“所以留下了線索。血跡是無法完全擦掉的,他用血寫下線索再擦掉,這樣一來綁匪根本不會發現。”


    “擦過的血跡隻能用發光氨才能檢測到。”薑璐似乎想到了什麽,卻無法說出口。


    溫煦有些悵然。如果說,他不明白趙煒什麽不寫下綁匪的名字和案件真相,那麽,他更不明白的是,數字最後麵的時間03:00到底代表著什麽。


    按照時間軸的定律而言,日期後麵的時間是案發時間,更具體一點說,是某個人的死亡時間。


    誰的死亡時間?身陷險境,逃脫無望,他能掌握的還會是誰的死亡時間?


    但是……


    沒有人可以預知自己的死亡時間,淩晨三點,寫的很清楚。


    他是自殺的。


    隻有自殺的人才能把自己的死亡時間拿捏的如此準確。


    溫煦的心裏堵得慌,難受的不敢去多想當年、當天、趙煒是如何寫下自己的死期的。但是思維完全不聽他的控製,就連趙煒寫下死亡時間時的麵無表情都想象了出來。


    他不能說趙煒這麽做太決絕了。無法站立、無法逃脫、明白終會被一些人殺死。


    但凡哪個有血性的男人都不會甘心被殺而無法報仇,趙煒沒有時間或者是能力留下更多的線索,所以他選擇了最有力也最有價值的遺言――他的死亡時間。


    死亡代表著罪惡,有罪惡就有案件,有案件就可以有時間跳躍點。


    想到這裏,溫煦收回離去的腳步,回到牆壁前,看著上麵閃著熒光的字,深深鞠了一躬。


    花鑫站在建築物的空地上,一個人抽著煙。夜風從低矮處吹來,將煙頭吹的猩紅。他的眼睛在夜色裏更加深邃,如不見底的深淵,在其中滋養著怒火、殺意、乃至一係列不人道的手段。


    溫煦走到花鑫的身邊,把他又拿出來的煙盒搶了過去。花鑫不滿地斜睨著,他微微低下頭,輕聲說:“不管什麽情況,我都會努力活下去。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花鑫聞言一怔……


    溫煦啊,真的是太坦率了。


    他可以毫不別扭地說:沒有你我根本不行;老板,怎麽辦啊?你快回來;你怎麽才來啊?


    被人需要的感覺,真的很美好。也很,讓人害怕。如果哪一天,你失去了他……


    ――


    晚上八點三刻,杜仲波心慌意亂地趕到了前妻的家。這個他曾經無數次想要知道的公寓,如今得到允許的理由卻是女兒被綁架,他除了急切與憤怒,已經沒有其他任何心情了。


    剛把車停好,刑警隊的人也趕到了。這是在他路上做的安排,身為刑警隊長他必須報警,並且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杜仲波的前妻並沒有因為他帶來這麽多警察而反對,她站在客廳中央,眼巴巴淚汪汪地看著杜仲波,眼神中有依賴也有埋怨。


    刑警隊一行人都有些尷尬,有人看不清火候地叫了一聲:“嫂子。”


    杜仲波的臉色又陰了一層。低聲說:“幹活。“


    於是,大家忙碌起來。趁著這個時間,杜仲波對前妻說:“幼兒園老師來了嗎?”


    前妻指著裏麵的房間:“來了。”


    “你也一起來,說明一下情況。”言罷,杜仲波招呼一個女警,“小穎,過來做筆錄。”


    在幼兒園裏丟了孩子,老師難辭其咎。老師不止是害怕,還在擔心杜欣語小朋友的安全,她怎麽想都想不明白,那孩子是怎麽丟的。


    女警小穎修習過心理學,很好並有效的安撫了老師,之後才正式問道:“你最後一次看到小語是什麽時間?在什麽地方,她在做什麽?”


    老師抽噎著說:“在遊戲室玩積木呢,大概是五點半左右。”


    “遊戲室隻有小語嗎?”


    “還有中班的兩個孩子,也是家長來不及接的。”


    “當時,你在做什麽?”


    老師極力控製著哭泣,說道:“我在教室裏做整理……每天都會有孩子家長來不及放學時間趕到的,我就把孩子們安置在遊戲室自己玩,我抽時間整理一下教室,等著跟孩子們一起走。每天都是這樣,我,我沒想到今天就出事了。”


    杜仲波把罵人的話咽回肚子裏,盡量平靜地問:“你平時會離開多久時間?”


    “用不了二十分鍾。”


    “你們幼兒園有幾個出入門?”杜仲波又問,“遊戲室到最近的園門有多遠?”


    “有前後兩個門,最近的不到一百米。”說道這裏,老師下意識地抓住後小穎的手,“院子裏有監控的,兩個園門上都有。”


    說到這裏,從客廳傳來了電話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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