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營救杜欣語小朋友的警員們在主幹道口上兵分兩路。[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一部分人帶著綁架犯回刑警隊突審,一部分人陪著杜忠波趕往兒童醫院。大家似乎都商量好了,誰都不去坐隊長的車。雖說杜忠波和孩子媽已經離婚,但是真要是去打擾一家三口,那得多不要臉呢?


    一路上,杜欣語死死抱著爸爸的脖子,從嚎啕大哭到抽抽噎噎,沒多一會就趴在爸爸的肩頭睡著了。才六歲的孩子,自然沒有太多精力。


    車子裏漸漸安靜下來,前妻看了看杜忠波,以往滿腹的怨懟和難處似乎借著女兒被綁架的事件一股腦地湧了出來。她暗暗想著,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生活到底是艱難的,有時候她會慌神,會無助,會需要一個主心骨。


    可她的主心骨……


    察覺到前妻異樣的目光,杜忠波假裝看看女兒睡得好不好,全當沒看到。


    不多時,到了兒童醫院,杜欣語小朋友在爸爸的貼身保護下,做了幾項檢查,醫生叔叔讓她在醫院住一晚觀察觀察情況,小家夥眼巴巴地看著爸爸,小手扯著爸爸的衣襟,問道:“爸爸,你也留下來,好嗎?”


    杜忠波想都沒想,當即就點頭道:“好,爸爸陪你。”


    站在外麵的警員齊齊歎氣,看來今晚隊長是不能歸隊了。突然,跟著來的小穎接到了副隊長耿納德的電話,後者在電話裏說的第一句就是:“找個沒人地方,避著點隊長。”


    小穎瞥了眼病房裏哄女兒的杜忠波,幫忙關上了房門,後退了幾步朝著走廊另一端走去。


    病房裏一片安靜,仿佛沉塵埃都已落定,不忍發出丁點的聲音,打擾依偎在爸爸懷裏的小寶貝。


    須臾。


    “你要有事,就先走吧。”前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低著頭有些疲憊地說。


    如果可以,他是想走的,畢竟很多事還在發展中。但,熟睡中的女兒仍然抓著他的手指,稚嫩的小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


    曾經,孩子無數次這樣抓著他,他總是需要掰開白嫩的小手,用爸爸要去工作為借口,一次又一次地走出家門。最終,走出家門的不再是他,而是他的妻子和女兒。


    要問杜忠波後悔不後悔,他真的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有些事不能用所謂的“是否後悔”來衡量。他也曾經想過,如果自己是一個普通的白領,普通的商人,會不會就有了完美又幸福的家庭?偏偏他不是。他是個警察,雖然職位不高,薪水不多,可肩上承載著千鈞之重。


    離婚快兩年了吧?杜忠波沉沉地歎息了一聲。


    歎息聲在病房裏清晰可聞,伴隨著隱隱的抽泣,消散而去。


    杜忠波聽見了前妻隱忍著的哭聲,他完全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曾經那個幽默溫柔的男人變得笨拙愚鈍,在沉默中聽著一聲聲的哽咽,每一聲都仿佛砸在他的心頭上,堆積出一座大山。


    “別哭了,孩子也找回來了。”杜忠波不善言辭地說著。


    前妻似乎難以控製自己壓抑許久的情緒,低聲抱怨著:“我真不明白,別人做警察你也做警察,怎麽隻有你忙得連家都不管。[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小語六歲了,你陪她玩過幾次?陪她過過幾次生日?你總埋怨我不讓你見孩子,我讓你見的時候,你哪去了?”


    杜忠波背對著前妻,麵色沉重。


    “我沒攔著你破案抓賊,可你也得抽空回回家,看看我們呀。每天晚上我都給你留著燈,一留就是一夜,你不回家電話也不打一個,我連你在哪裏都不知道。你忙,不能經常回家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把工作都帶回家裏啊。”


    前妻說的很含蓄了,事實上,她與孩子遇到過不少次被威脅被恐嚇的事情。


    感情到了這一步,杜忠波連歎息的資格都沒了。


    挪開女兒放鬆下來的小手,他緩緩地坐了起來,看著麵前觸手可及的前妻,他想去給她擦擦眼淚,手腕卻沉重的無法抬起。


    前妻要什麽,他心裏清楚。無法兌現的承諾比劣質的謊言更加惡毒,故此,他無話可說。


    就這樣陪著女兒在醫院了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十點,杜欣語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爸爸還在身邊,哇的一聲又哭了,哭著說原來不是做夢,爸爸真的回來了。


    杜忠波哄著女兒吃了飯,又做了兩項檢查,醫生說可以出院他才安心。杜欣語像是小粘糕一樣粘著他,時時刻刻都要爸爸抱著,杜忠波對女兒有求必應,前妻的臉上也難得有了點笑容。


    開車到了前妻家樓下,杜欣語小朋友吵著讓爸爸抱上樓,杜忠波看了眼前妻,沉聲說:“我得回局裏,那幾個綁匪,需要我……”


    “小語就不需要你嗎?”前妻的表情當即變的憤怒許多,“孩子才更穩定下來,你這時候走?你還是不是她爸爸?”


    聽見前妻厲聲厲氣的責問,心口好像堵滿了發黴的棉花,一口氣卡著,上下都不是。


    “能不能不要在她麵前吵?”杜忠波的聲音壓的更低了些。


    前妻忽然把女兒從他的懷裏搶了過去,不顧女兒已經開始哭著喊著要爸爸,惱怒地說:“你走吧,以後都不要來了!”


    “不嘛不嘛,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杜欣語在媽媽懷裏使勁掙紮著,兩隻小手夠著杜忠波,“爸爸抱,我要爸爸抱。”


    “小語乖,爸爸很快就回來看你。”


    前妻固執地加快了腳步,走進樓門。女兒的哭聲忽然變得飄忽了起來,杜忠波站在原地聽著,一直聽著,直到女兒的哭聲徹底聽不到了,他才轉身回到車裏。


    關上車門,一拳打在方向盤上!喇叭聲帶著他滿腹的悶氣難過直衝雲霄。


    ――


    上午十一點正,溫煦才聽見黎月夕所在的房間裏有了點動靜,他剛把門打開,兔子第一個竄了出來――餓死喵了,快給條小魚吃吃!


    溫煦笑著讓兔子跑下樓去,再抬眼一瞧,黎月夕已經洗漱完畢,規規矩矩地坐在床邊,那樣子就像是準備上課的三好學生。


    溫煦打了聲招呼,說:“下來吃飯吧。”


    黎月夕點點頭,起身跟著溫煦走出了房間。走向樓梯的時候,他看了幾眼這裏的環境,眼底閃過一點安心後的坦然。


    花鑫一早就在廚房喝咖啡看資料,聽到有腳步聲接近也沒起身回頭瞧個究竟,溫煦第一個走到他身邊,看了看他手邊的東西,苦惱地說:“怎麽每次你在這裏辦公都像個擺攤的呢?”


    看看,煙灰缸、香煙、手機、ipad、資料、紙筆……


    花鑫習慣了被他抱怨,該幹什麽繼續幹什麽,眼皮都沒抬一下。溫煦拿過他手裏的舊報紙拍在桌子上――你也收拾收拾!


    隨後,越過花鑫走到流水太前,把一直熱著的菜飯拿到桌上,招呼站在廚房門口的黎月夕:“別站著啊,進來吃飯。”


    花鑫拿起舊報紙抖了抖,嘩啦一聲,像極了離退休老幹部。


    溫煦搖搖頭,這人八成沒救了。


    黎月夕總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花鑫,後者則是全神貫注地看手裏的舊報,溫煦給兔子又填了一次貓食,流水台上的電水壺發出鳴叫,熱騰騰香噴噴的廚房裏仿佛又多幾許溫馨。


    隻是,溫馨的泡沫很快就被花鑫戳破了。


    “你認識我嗎?”花鑫仍舊看著報紙,對黎月夕問道。


    黎月夕沒吭聲,端起碗大口喝粥,整個碗口快遮住他的臉,完美的拒絕了麵部交流。


    花鑫的腦袋從報紙後麵側了出來,定睛看著黎月夕臉前的碗……


    溫煦站在黎月夕身後,對花鑫動動嘴,無聲地說:“你別嚇著他。”


    花鑫無辜地聳聳肩――我沒幹什麽啊。


    溫煦瞪眼――你還想幹什麽啊?


    倆人眉來眼去的功夫裏,黎月夕一碗粥都見底了,抬著頭舉著碗,問溫煦:“再來一碗行嗎?”


    “行。”溫煦接過空碗,去盛粥了。


    花鑫繼續所回頭看他的舊報紙。


    這時候,黎月夕竟然大大方方地問:“你能讓我好好看看嗎?”


    花鑫愣了,盛粥的溫煦也愣了,就連埋頭食盆的兔子都動了動胡須。


    “看我?”花鑫放下舊報紙,麵無表情地對著黎月夕。


    黎月夕當真“看”了起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末了,點了點頭,說:“眼熟。”


    花鑫挑挑眉:“那就是見過,我對你怎麽沒印象呢?”


    黎月夕清秀的臉龐帶著一點點疑惑:“不會是最近,最近見過的人我都記得。”


    “那就是很久以前嗎?”溫煦把盛好粥的碗放在黎月夕麵前,說,“我老板前幾年都不在本市,你呢?”


    “我沒離開過。”說著,又瞄了花鑫一眼,“你……是警察嗎?”


    “不是。”


    顯然,黎月夕的回憶產生了誤差。


    看著黎月夕有些琢磨不明白的神情,花鑫猛地想起一件事來,對溫煦勾勾手指,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溫煦直接跑出了廚房。


    黎月夕還在回憶到底在哪裏見過花鑫,溫煦倒是動作麻利地帶回來一件黑色襯衫和一頂黑色的棒球帽。


    花鑫把黑襯衫套在t恤外麵,再戴好棒球帽,麵對著黎月夕,問道:“現在呢?”


    黎月夕的眼神一開始有點茫然,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忽然有了一點笑容,說:“原來是你啊。”


    花鑫意味深長地說:“是啊。”


    黎月夕想起了到底在哪裏見過花鑫,就像寫完了一科作業,輕鬆了很多,拿起勺子繼續喝粥。可站在一邊的溫煦還是一頭霧水,看看喝粥的這個,再看看戴著帽子的那個,最後,他決定保持沉默比較明智。


    雖然黎月夕見過花鑫,但不表示這有什麽好處。黎月夕看上去很好的一個少年,可骨子裏絕對比表麵複雜的多。溫煦沒想過幾天就敲開他的嘴,得到某些真相,但至少在幾天的相處中要獲得他的好感和信任,那麽,融洽愉快的環境就是必要的。他很高興,老板並沒有對黎月夕冷眼相看。


    “你們坐著,我去院子裏把衣服收了。”說著,溫煦放下手裏的東西,離開了廚房。


    花鑫摘了帽子,脫了黑襯衫,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繼續看他的舊報紙。


    今天的陽光非常好,一大早溫煦就在後院拉了幾道繩子,上麵曬滿了衣服以及他和花鑫的被褥。衣服幹了就要收,不然該落灰了。


    溫煦抱著一大堆的衣服走到後門口,還沒換好鞋忽然從旁邊跑過來一個人,這人速度太快,差點撞倒了他,溫煦慌不忙地抱緊懷裏的衣服,非常不滿地盯著衝過來的炮彈:“你幹什麽啊?”


    花鑫拉著溫煦離開了後門,悶頭走到了涼亭裏,表情看上去有點古怪。


    溫煦納悶地問:“你這是準備幹什麽壞事。”


    “黎月夕記得我。”花鑫神神秘秘地說,“他居然記得我。”


    溫煦忍不住樂了:“記得你很奇怪嗎?見過就會記得啊。”


    “你傻啊?”花鑫照著他的額頭拍了一巴掌,滿心的恨鐵不成鋼。


    溫煦抱著衣物護不住額頭,慍怒地說:“不傻也被你打傻了。”


    花鑫咂咂舌,說:“那天晚上我穿著鑒證組的製服混進黎世翔誤殺石佳偉的現場,拿回攝像頭。那時候我跟他說過話。”


    哦,黑衣黑帽子的來由在這裏。


    “然後?”溫煦還是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花鑫無奈,隻好說:“我給你說過吧,在時間跳躍中,我們是不存在於時間軸記錄的正確時間裏發生的事件,換句話說呢,黎月夕看到的我,是從未來回到過去的,我離開那裏之後,黎月夕就不應該記得我!”


    溫煦手裏的衣服盡數掉在了地上,瞠目結舌地瞪著花鑫,驚訝的魂飛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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