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花鑫斜睨了溫煦一眼……


    “對不起,我想多了。”


    花鑫繼續走過石子路,隨口道:“了解真相的確需要一個過程。”


    “那在你之前呢?有人調查這件事嗎?”


    沒有等到花鑫的回答,口袋裏的新手機響了起來。溫煦掏出手機一看,麵帶微笑地接聽了電話。


    “穀城?”


    電話那端的周穀成說了幾句話,溫煦耐心安慰道:“你別著急。我再給你轉七萬。”


    周穀成遲疑了片刻,低聲道:“小煦,太謝謝你了。你要是能多借點,盡量多借,奶奶術後還需要很多錢。等手術做完了,我會努力還錢的。”


    “現在不說這個。你把奶奶照顧好,比什麽都強。我還在路上,等會就把錢給你轉過去。”言罷,刻意放慢了腳步,壓低了聲音,問道:“穀成,這幾天我想抽空想回去看看奶奶。”


    周穀成忙道:“現在別回來。那個……我是說,陳大伯他們都在呢,看到你不好。你也知道,當初那事,咱倆……”


    提及幾年前的事,溫煦仍然無法釋懷,心口好像堵著一堵牆似的,悶悶發疼。過了數秒的功夫,才勉強開口說:“嗯,我知道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落,忙換了口氣,“對了,把你的賬號再給我一次。”


    與安安靜靜的溫煦不同,周穀成正像一隻饑餓的老鼠到處尋找食物一樣找著錢包。昨晚他喝多了酒,不記得把錢包放在哪裏了。他手忙腳亂地把錢包從沙發下麵拿出來,緩了口氣,問道:“小煦,上回給你的賬號沒留嗎?”


    “這不是換手機了嘛,你再給我一遍吧。”


    “你找筆記一下。”


    溫煦納悶地問:“穀成,你怎麽了?”


    “沒怎麽啊。”


    “哦……。”


    等溫煦和周穀成通完了電話,花鑫已經走到了車庫裏。


    “對不起,有點事耽擱了。”溫煦急忙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席上。


    花鑫係好安全帶,說:“號碼盡量不要給別人。”


    溫煦一愣:“對不起,我不知道還有這個規矩。那個,剛才那人是我哥,我奶奶的事,你也知道。所以,早上我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沒等溫煦的話音落地,車子直接竄出了車庫。


    溫煦下意識地抓緊扶手,不解地看著花鑫。這人是生氣了還是怎麽的?


    路上,溫煦一直保持著雙手緊抓扶手的狀態。下了車,他很想吐,好在硬生生忍住了!


    小區門口站著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花鑫走過去,跟這人說了幾句話。


    溫煦總算覺得好過了一點,趕緊追上花鑫。剛好聽到西裝男人說:“您要找的楊俊,是不是這個人?”


    男人拿出了一張類似簡曆的打印紙,花鑫正看著腕表,完全沒在意男人遞過來的東西。溫煦忙伸手去接。


    紙上有一張複印出來的照片,雖然是複印的,倒也很清楚。照片上的人正是他要找的楊俊。溫煦對花鑫點點頭。


    溫煦問那男人:“他還在這裏?”


    男人很是為難地歎了口氣,說:“這位楊先生在前年年底就死了。”


    死了!?


    溫煦上前,急切地問:“怎麽死的?”


    男人一愣,打量了一眼麵前的年輕人,又看了看花鑫的態度。


    花鑫點點頭。


    “楊先生是被人殺了。”男人說,“警察來過幾次,我不大了解詳情,隻知道這麽多。”


    被殺,就說明有凶手。跟錢家叔侄的案件有關係嗎?或者說,也是那個女人幹的?


    溫煦的腦子裏在短短的幾秒鍾內想到很多疑問,可是,再多的疑問也要一個一個的解決。溫煦抓了抓頭發,困擾地問道:“他還有什麽親人嗎?”


    “有父母的。本來呢,楊先生一個人在這裏居住,出事之後,他父母來了,等警方結了案,就把公寓鑰匙交給我們物業保管,算是拜托我們照顧一下吧。”


    溫煦聞言,眼睛一亮,“你有鑰匙?我要去看看行嗎?”


    男人麵露難色,看向花鑫,似在爭取他的意見。溫煦這才把老板想起來,回了頭,眼巴巴地問:“能去看看嗎?”


    花鑫對男人說:“帶路。”


    男人微微躬身,為花鑫打開了小區大門。


    溫煦覺得納悶,偷偷問花鑫:“老板,那人是不是欠你錢?”


    花鑫嫌棄的眼神在溫煦的臉上停留了一秒,讓溫煦覺得這一秒自己是個白癡。他很知趣,不再開口說話。


    花鑫打了個電話,說了些什麽溫煦沒聽到,也沒敢湊上去仔細聽,反正隻要乖乖跟在老板身邊就對了。


    楊俊住在五樓二室,房門打開的瞬間,溫煦並沒有聞到什麽不好的氣味,可見這棟公寓被照顧的很好。


    花鑫站在玄關,接過男人遞來的鑰匙,低聲說:“你去忙吧。”


    男人笑著點點頭,轉身就走向了電梯,花鑫也關好了房門。


    這會兒,溫煦已經脫了鞋子走進客廳。客廳比他想的要小一些,普通人家的普通擺設,沙發、茶幾、電視等等,一應俱全。可能是因為長時間無人居住,這裏獨獨少了點人味兒。


    公寓是兩室一廳,有獨立的廚房和衛生間。溫煦在客廳轉了兩圈,打開兩間房的房門,一間是主臥室,一間被裝修成書房。


    “我們從哪裏開始查?”溫煦回頭,問道。


    花鑫站在窗前,看著外麵,頭也不回地說:“隨便。”


    隨便這種意思,真是很隨便啊。


    溫煦也沒多問,先是走進了書房。


    書房不大,東西也不多。電腦桌上非常幹淨,電腦已經沒了,估計是被帶走了。隻有幾大本影集擺在上麵。


    影集這種東西在時下的年輕人眼中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而在手機科技如此發達之前,每家每戶都有很多影集。影集可以記錄一個人的成長曆程,記錄一個家庭的繁榮與衰落,它承載著喜怒哀樂,留下青春歲月的痕跡。當一個人到了垂暮之年,翻翻影集,回想起很多以為早已忘記的往事。


    十幾分鍾後,溫煦手裏捧著一大本影集,走出書房,招呼花鑫:“老板,你來看看這個。”


    花鑫離開窗前,走到沙發上坐下,穩穩地接過影集。溫煦翻開第三頁,指給他看,“這個女人不就是撞死錢文東的那個嗎?你看,她跟楊俊的合影。”


    女人與楊俊緊緊抱在一起,笑的幸福而又甜蜜。


    楊俊的影集很厚,從他的小學到就業,記錄了他整個人生曆程。而在這些曆程裏,那個女人的痕跡從大學時期到就業時期,一直伴隨著楊俊。


    溫煦挑高視線,看著花鑫,“我還發現一個人,就是他。”


    溫煦將影集翻到前幾頁,指著其中一張說給花鑫聽。照片裏的楊俊十幾歲的年紀,青澀而又富有活力,短衣短褲,手裏抱著個籃球,笑起來的樣子有幾分頑劣;在他身邊,是個身高跟他差不多的男生,同樣的短衣短褲,嘴角勾起,相比楊俊的頑劣,這人笑的很溫和,一看就知道是個很乖的男生。溫煦所指就是這個看似很乖的男生。


    花鑫又翻了幾頁影集,說:“這張應該是高中時期的,他倆一起參加了什麽比賽,校服都是一樣的。還有後麵那幾張……”


    初中、高中、大學、就業、照片記錄了楊俊與另外一個男生的成長曆程。讓你看著他們成長,從青澀的男孩兒蛻變為成熟的男人。


    引起花鑫注意的是:那個撞死錢文東的女人。


    在兩個男人的大學時期,女人就出現了。很容易就能想到,三個人是同學。


    然而……


    溫煦彎下腰扭著頭,拿起已經翻看過的影集頁,快速地讓它們在手指尖滑過。這樣一來,就不會妨礙花鑫繼續影集了。


    花鑫側目,看到溫煦長長的睫毛,好像一把小扇子忽閃忽閃的,眼睛裏寫滿了疑惑與好奇。


    “想到什麽了?”花鑫問道。


    溫煦坐直了腰板,說:“為什麽,楊俊和那個女人的合影隻有一張呢?你看,他們三個的合影從大學時期到就業就有很多,但是單獨跟楊俊的合影就一張啊。”


    “然後?”


    然後,溫煦說:“看唯一的一張合影,就知道他們倆是戀人關係。少說也有四五年的時間了,那如果是你,你跟女朋友交往了四五年,會隻有一張合影?而且,你會沒有女朋友的單人照片嗎?”


    花鑫翻到最後一頁影集,敷衍地說:“這種問題,並不適合我。”


    “怎麽會呢?誰都可以回答,除非你……”等等,他沒談過戀愛?


    溫煦脫口就問:“老板,你多大年紀了?”


    “正當年。”


    “有過幾個女朋友?”


    啪一聲,花鑫合上影集起了身。溫煦納悶地問:“那有過男朋友嗎?”


    花鑫回頭看了一眼:“你很閑是吧?走了。”


    走?其他房間都還沒看呢。花鑫卻說,這裏已經沒什麽可看的了。


    溫煦抱起影集,追上花鑫。後者鎖好門,將鑰匙丟給了溫煦,看樣子是沒打算還回去。


    “老板,接下來我們幹什麽?”溫煦問道。


    “你回去拿些換洗衣服,然後直接回我家。我找人調查關於楊俊被殺案的資料。”


    對了,租住房還有半個月到期了,既然住到老板家,那邊也該趕緊退掉。


    溫煦做出了選擇,他並沒有想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知道選擇的對不對,他在意的是那七萬元錢。


    很可笑,也現實的要命。


    男人並沒有顧及到溫煦的心情,從椅子上站起來,順手在桌旁拿了樣東西,放進褲子口袋裏。溫煦沒看清那是什麽,貌似是一種運動手環。


    男人已經走到了門前,轉回頭看著溫煦,似在催促他快些跟上。


    再一次跟著男人走在這棟公寓裏,溫煦的腦袋仍然無法拚湊出這裏的容貌。


    太大,太寬敞,一眼望不到頭似的,處處都是他沒見過的擺設,溫煦悄悄咋舌——他是真的很有錢啊。


    在公寓裏轉了幾個彎,男人忽然說:“我叫花鑫,從現在開始就是你的老板了。”


    這是什麽鬼名字!?


    花鑫戲謔地瞥了溫煦一眼,“是三金‘鑫’,不是心肝‘心’,亂想什麽呢?”


    被看穿了心思,溫煦有些拘謹,很正式地打了招呼,“花老板。”


    “要麽叫老板,要麽叫先生。花老板這個稱呼聽起來很low。”


    事兒真多。


    溫煦隻好改了稱呼:“老板。”


    隨著溫煦確定了對男人的稱呼,後者的腳步慢了下來。


    稱呼一旦確定下來,彼此間的陌生感好像也淡了不少。花鑫深深吸了口氣,看似更加放鬆了。他說:“小溫煦,我們來聊聊天。”


    溫煦很想說——誰有心情跟你聊天!


    花鑫自顧自地說著:“如果讓你單獨調查915車禍,你會從什麽地方著手?”


    溫煦撓撓頭,“你忽然這麽問,我也沒什麽頭緒。”


    “沒關係,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溫煦做事很認真,既然答應了就不會應付了事。將少的可憐的線索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猶猶豫豫地說:“應該是從錢家叔侄開始吧。”


    如此的不確定卻引來花鑫的注視,盡管他的眼神意義不明,溫煦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


    “為什麽要查他們?”


    “那個……我就是覺得巧合太多了。大半夜的,為什麽要在那種小路上開車?我知道那地方,就是你說的出事現場,那一片住的基本都是沒什麽錢的人,還有點亂。錢毅很有錢吧,那麽晚了,去那種地方應該是有事要辦,急事或者是不好在白天辦的事。”


    溫煦囉囉嗦嗦說了很多,花鑫幫他總結了一下,“淩晨一點錢毅叔侄出現在小路上不合理,你是想說這個嗎?”


    “對對對!”溫煦連聲應道。


    “囉嗦一點沒關係,隻要能明確表達你想說的意思,你老板還是很有耐性的。繼續。”


    溫煦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隻好硬著頭皮繼續,“他那一輛車就夠不合理的,再來一輛更不合理啊。那輛車也是好車吧?兩輛上流社會的車大半夜的在社會底層的地盤上撞在一起了,這也就更不合理吧?”


    花鑫的腳步越走越慢,似乎聽得有些入神。


    溫煦又道:“我送了三年多的快遞,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我都知道。那條路是北望路南十字拐西北巷。那裏很窄,隻能通過一輛車。一般情況下,在小路上開車不是應該更加小心嗎?我看兩輛車的車頭都撞成那樣了,當時的車速肯定都不慢,好像也是巧合?反正,我就覺得巧合太多了。”


    隨著溫煦的分析,花鑫的腳步停在一扇房門前,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打開門,隨著房門打開,一陣微風吹拂而來,溫煦莫名地打了個激靈。


    這是什麽地方?


    溫煦睜大了眼睛,看著房間裏奢華的擺設。青白色的花瓶、湖藍色的窗簾,有著牡丹花和杜鵑圖案的地毯。地毯的邊緣挨著床腳。床,大到離譜。


    在他左手邊,有一張小圓桌,桌麵上放了一杯水,這杯水似乎剛剛倒出來,還冒著白色的熱氣。


    等等,為什麽是臥室!


    就算溫煦再怎麽遲鈍,也知道如此豪華的臥室絕對不是分配給自己的房間。心裏難免有點七上八下,暗暗地瞥了眼花鑫。


    “你那是什麽眼神?”花鑫笑意不明地說。


    溫煦訕笑著慢慢後退,“那個,我隨便睡個沙發就行,我看外麵那個沙發就不錯。”


    “你還挺敏感的。”花鑫挑挑眉,轉了半身,低下頭湊近了看溫煦,“你猜猜,我準備幹什麽?”


    “完全猜不到。”溫煦使勁地搖著頭。


    花鑫笑著,“用心點猜,猜對了有糖吃。”


    “我有蛀牙。”


    花鑫笑的肩膀微顫,一把抓住溫煦的手臂把人扯進了屋子裏:“你老板口味很高的,而且非常有節操。別亂動,站好!”


    在自詡有節操的老板身邊站著,溫煦半點安全感都沒有。然而,下一秒,這種想法徹底被顛覆了。


    寒意鋪天蓋地而來,溫煦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整個房間好像開始“縮水”了似的,壓迫感讓溫煦緊張又驚訝,他不敢睜開眼睛,咬著牙忍耐著胸口的擠壓感,寒意比方才更加嚴重,仿佛冷到骨子裏。溫煦的牙齒開始打顫,下意識地靠近了花鑫。因為,隻有花鑫抓在他胳膊上的那隻手,才有些溫度。這溫度越發明顯,溫煦不得不靠近,攝取一些溫暖。


    這種異常的情況隻持續了數秒的時間,等溫煦覺得腳踏實地,耳邊聽到微弱的蟲鳴與遠處的狗吠聲。


    “到了。”花鑫簡單地闡述事實。


    溫煦怯怯地睜開一隻眼睛,紅磚綠門,被遠處的路燈照應出青色的水泥地麵,還有立在不遠處的歪歪斜斜的牌子——北望路南十字拐巷。


    等等,車禍不就在是這裏發生的嗎。


    溫煦來不及琢磨為什麽眨眼的功夫就從奢華的臥室裏到了北望路南,他看到了照片裏的地方,窄小路,坑窪不平的路麵。遠處壞掉的路燈,黑暗中看不到盡頭的小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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