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那青年男子一拂袖子,厲聲說道,“家師鎮元大仙乃地仙之祖,玉帝如來都要給他幾分薄麵,天地寶鑒是他親手煉化而成,前後共耗時七七四十九萬年,乃天地無上至寶,豈容你這等宵小質疑?”


    “喲嗬,我是宵小?區區一個散仙,還敢充大頭?”


    朱青青當即冷笑一聲,除了江流兒和孫靈秀,她何時在外人麵前吃過虧?


    這散仙,往天裏麵說也不過是個妖王水準,同是妖王,還能低了身份不成?


    於是,她當即就掏出了九齒釘耙,作勢便要上前去,和那青年男子攪和一通。


    ——其實她原本是不敢這麽做的,不過背後有師父撐腰嘛,那還怕個屁怕!


    想來對方也是一樣的想法,那青年男子亦是拔出了腰間佩劍,劍芒奪目,針鋒相對。


    旁邊的散仙地仙也沒有幹看著,紛紛祭出了各自的法寶,虎視眈眈。


    而江流兒這邊,靈秀也掏出了金箍棒,和小白龍一道,嚴陣以待。


    矛盾一出,隻差一步,兩方就要相互打起來了。


    不過,就在場麵將要一發不可收拾之時,兩個聲音分別從兩旁傳了過來。


    “住手!”


    “不要動手。”


    鎮元大仙,還有江流兒出口,阻止了己方的行動。


    朱青青趕緊收起釘耙,嘴上卻憤憤然說道:“師父,為什麽不讓我動手!”


    江流兒看了她一眼,搖頭道:“這樣下去隻會加大矛盾,不會對事態發展有任何好處。”


    “師父,真不是我推倒的。”一邊的靈秀則是還在糾結,似乎顯得很委屈。


    “嗯,我知道。”


    江流兒點頭說了一句,想了想,隨即他對鎮元大仙說道:“貧僧以人格擔保,可以肯定這推倒人參果樹一事,絕不是我這徒兒幹的,此事必有隱情,還望大仙從長商議。”


    “偷果賊還有什麽人格……”


    那青年男子還在嘀咕,不過馬上就被師父嚴厲的眼神阻止,不敢多言。


    鎮元子撫動長須,笑道:“人常言這人參果有長命萬年功效,眾生恨不能得而食之,你這和尚偷人參果卻不自食,隻是用來救他人性命,如此一斑也算實屬罕見,貧道信你一番又如何?”


    隻是,頓了頓,他卻又將目光瞥向一旁的孫靈秀,搖了搖頭。


    “隻是,你這徒弟曾有過往劣跡,偷人參果而不得,又該如何自證清白?”


    言下之意,這齊天大聖是有前科的,雖然他很想相信,但也要拿出證據來。


    聽聞此言,江流兒沉吟片刻,卻隻能搖頭道:“很抱歉,我們暫時沒有證據。”


    是的,他們這一行人,連事情是怎麽發生的都不太清楚,又該去哪裏找證據?


    隻能肯定一點,犯人必然不是靈秀——


    靈秀是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但她絕對不會對同伴說謊。


    聽了這番話後,鎮元子不語,片刻後,突然間笑道:“那便怪不得貧道了。”


    說罷,他突然間動手,挑起手中的玉塵麈,對準了江流兒等人,隻是輕輕一掃。


    霎時,從玉塵麈內放出了一道金色祥光,堪堪映射到了靈秀等人的身上。


    一行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驀地碰到了那金光,頓時就好像掉到了棉花堆裏。


    身子一軟,除了江流兒以外,就倒了個七七八八,暈了過去。


    緊接著,他將右手的袖袍一揮,又使出了一招袖裏乾坤之術。


    “唰”地一下,倒了的四個徒弟,頓時就被那袖子一照,被吸了進去。


    不愧是鎮元大仙,隻是一出手,便收服了幾大妖王——鎮元子,他是個厲害的角色,地仙之祖自不必多說,據傳從天地初開之時便已存在,與天地同生,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更沒有人知其真身,是妖怪是人一概不知。


    論輩分,就連三清都是他朋友,可見一斑。


    然而,迄今為止,從來都沒有史書記載過他的身份。


    ——仿佛是憑空出現來的一般。


    似乎,在眾多神仙修煉有成回過神來之時,才知曉有這麽一個仙來。


    隨著時間流逝,慢慢地也就承認了他的仙人身份,稱呼其為地仙之祖。


    “哦?”


    鎮元子收了功法,卻是麵露訝異之色。


    因為,在場之中,還有一個人沒有倒下。


    非常罕見的,那個光頭和尚沒有倒下。


    在那片祥瑞金光之下,他依然站得筆挺挺,仿佛沒事人一樣。


    “鎮元大仙,你這是何意?”


    江流兒看著收走了徒弟們的鎮元子,皺了皺眉——


    這並不需要多說,絕大部分法術對他都是無效的,再厲害也是一樣。


    他原以為鎮元子是個講道理的人,可眼下居然出了手,實在出乎他意料。


    “你這和尚,倒是小看了你。”鎮元子眼中的訝異之色,片刻後便逝了去,他看著江流兒,搖頭道,“你們既沒有證據指證犯人,也沒有可以證明清白的方式,貧道總不能就這麽放你們離開,你們總要留下點什麽來的。”


    “這樣啊……”江流兒明白了,點頭道,“可是你並不是司法機構,沒有權力扣押人。”


    “胡扯!家師乃地仙之祖,扣押區區幾個妖王,又有何不可?”


    鎮元大仙還沒有說話,那青年男子卻又跳出來,如此說了一句。


    江流兒看了他一眼,動了動嘴,想說些什麽,隻是最後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畢竟,諸如青年男子此類的想法,在這個世界是很正常的。


    在這些神仙的心裏,修仙便是代表了特權,特權代表了支配。


    ——經過半年的旅行,江流兒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和他們講是沒什麽用的,這些神仙活的時間遠遠比他長得多。


    沉默了片刻,江流兒對鎮元子說道:“如果你放了我的幾個徒弟,我可以當剛才的事情沒發生……你不是司法機構,沒有權力扣押人。”


    江流兒又把後麵的一句話重複了一遍。


    或許是見過梅爾這種類型的妖怪,以麵前這位鎮元大仙迄今為止的表現來看,江流兒潛意識裏希望他也是個講道理的,也是個有思想的,也是個能坐下來“好好談談”的。


    畢竟鎮元子比梅爾活得更久,比這裏所有人,所有神仙妖怪都活得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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