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三鄰的生活一下子忙碌起來了,剛剛適應了繁重的高中課程安排的流程,如今又正是學生會多事之秋,他所屬的兩個部門雖不似別的部門那麽炙手可熱,可總有投機取巧份子耍心機鑽空子,所謂公平公正的招新麵試樣樣都離不開人情世故。(.棉、花‘糖’小‘說’)


    就拿學習部來說罷,這個部門絕對的閑職,昝三鄰看完簡介大致明白它管理的範疇,但沒什麽實用性質,從學長們口中便得知它跟名存實亡沒甚差別。招新頂多也是招一兩個成績優異的充充門麵罷了,所以名額有限,來麵試的卻有數十名,篩選了兩天,留下了七位複試候選人,七人爭搶一個職位,競爭之激烈可見一斑。


    七人皆是女生,其中一個還是昝三鄰班上的女生,正是生活委員羅丹丹,她的成績在七人中並不拔尖,顏值也沒達到讓人眼前一亮的程度,她最大的勝算便是五個麵試官裏有她認識的昝三鄰,可昝三鄰剛剛入會,人微言輕,沒什麽話事權,想黑|箱操作都不可能。


    複試那天,葉思源將昝三鄰拉至一旁低聲指導,起初隻是旁敲側擊一番,見昝三鄰實在愚鈍,幹脆簡單明了地挑破意思,複試開始時,敲定人員的時候要懂得看他的暗示行事,比如他端起杯子喝茶,表明這位複試人員沒戲了,麵試官中除了副會長其他人都要投不通過那一票,即白臉他當,黑臉則由四位麵試官當。


    昝三鄰目瞪口呆,胸口一抽疼得緊,好像被人狠狠敲擊了致命一拳。


    羅丹丹是第一個複試的,她準備了很充分,答題時不卑不亢,咬字清晰話語流暢,自然流露了一股意氣風發的蓬勃朝氣。


    羅丹丹對自己很有信心,她甚至將今天奉為了幸運日,早上在教室門口遇上了袁天哲,他竟然回應了她的打招呼,朝她彬彬有禮地點了頭,還回了一聲“早”。


    葉思源對她的回答很滿意,側耳聽她說完之後,笑著連連點頭,頗為賞識的樣子,卻端起一旁的杯子呷了一口。


    投票時,昝三鄰內心做了一番鬥爭,想起羅丹丹的真誠與期待,見證了她此刻的優異表現,無論如何也做到赤|裸|裸的傷害。他咬了咬唇,緩緩舉起了綠色牌子,其他三個舉著紅色牌子的人愣了一下,麵麵相覷,同樣舉著綠色牌子的副會長麵色一沉,眼睛眯了起來。


    雖然最終他不能改變什麽,可當羅丹丹離去時朝他一笑的感激,昝三鄰覺得她的消沉或許並不會太長。[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這就夠了。


    釋懷了的昝三鄰竟覺得葉思源陰沉著的臉也沒有那麽可怖了。


    接下來的複試裏,昝三鄰率性了許多,反正人都得罪透了,也就不在意再忤逆副會長的意思了,見著優異的,就舉綠色牌子,見著了差勁的,則紅色牌子奉送。


    複試結果很快出來,名額被一名高二重點班的女生奪得。


    其他三個麵試官見副會長走了,才苦口婆心地告誡昝三鄰往後小心行事,忤逆了副會長,總得提防他給的小鞋穿,還說進來的這位高二女生是副會長現任女朋友的閨蜜,千萬不可得罪雲雲。


    昝三鄰唯有苦笑,暗忖或許很快就得告別學生會了吧,但願到時候的罪名不要太難聽。


    至於新聞部,昝三鄰起初覺得它理應與播音部合並,不過在前輩們的解說下,勉強認同了它的存在意義。說起來跟記者沒甚區別,當然這類采訪的局限於校園變化,歌頌的讚歌無非是校園哪個角落翻新了,食堂投訴箱少了信件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即便如此,來應|招的人數也不少,二三十人中經過篩選之後,留下了10人爭奪兩個名額,而新聞部的話事人,正是溫倩倩的追隨者,上回洗塵宴人數太多,昝三鄰沒能一一記住他們的姓名,這回同事久了,自然記住同部門人員的名字。追隨者名叫歐家寶,據說與溫倩倩住同一小區,自小與她玩在一塊,卻比溫倩倩底一屆,唯她之命是從。


    複試前,歐家寶笑盈盈地拍了拍昝三鄰的肩膀,有了前車之鑒,昝三鄰眸內難掩黯然之色,表現得卻極為鎮定,天下烏鴉一般黑,果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沒想到啊,你這小鬼居然威武不能屈!”歐家寶意有所指,昝三鄰違抗葉思源的事不脛而走,如此新鮮的事在學生會中想必已不是什麽秘密。而學生會的黨派之爭向來激烈,昝三鄰“投誠”的方式令溫倩倩一派也有點措手不及。


    見昝三鄰戒備又茫然的目光撞來,歐家寶不禁失神了一下,隨著“怦怦”直跳的心髒,才晃回了神,氣惱地拈住他的耳垂,大聲吼道,“我去!你這小眼神,想勾引姐?告訴你,姐喜歡的是高富帥大叔!你給姐靠邊站!”搞什麽啊,竟然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驚豔了一下,真沒出息!


    一旁有個男生笑嘻嘻調侃道:“奇了怪了,你不是禦姐控嗎?”


    “禦姐控跟眼鏡大叔控不衝突!”歐家寶衝那家夥吼了一下。


    昝三鄰似懂非懂,他鮮少接觸二次元,“控”為何物不清楚,但大致意思還是能理解,可憐了他一張白紙,懵懵懂懂地卷入了硝煙四起的黨派之爭猶不自知。


    新聞部的複試並無不公之處,同樣是五個麵試官,出的問題大多與筆杆子相關,最終兩個名額落在兩個高一男生的身上,看著他們振臂高呼,麵試官們都露出真心的微笑。


    這次可沒什麽洗塵宴,兩位新晉男生臉上洋溢的興奮還未褪去,很積極的幫忙擺好桌凳,抹窗掃地,力求表現更好。


    出了活動室,橘紅色的彩霞投影在玻璃窗上,風從樹葉縫間扣落下來,不甘地打了個轉,以強弩之末掀動了昝三鄰細碎的劉海。


    對麵活動室的門恰巧打開,一夥人魚貫而出,體育部的複試也結束了。


    邱粵朝他走來,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一眾的目光。


    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染上殘霞的餘暉,透出一股不真實的迷離感。


    歐家寶從活動室出來,抬頭便移不開視線,時隔不久被兩個男生擾亂了心緒,令她大感疑惑,差點被兩個高一的男生迷了心竅,莫不是中了名為“花癡”的毒?


    “學長,等我一會兒,”邱粵轉身朝身後的體育部同事招呼了一下,拉著昝三鄰到一旁,依舊憑高大的身材遮擋大家探索的目光,“記得幫我打飯,打一份排骨,還要魚頭。”跟他們到外麵吃飯根本吃不飽,還是食堂的夥食更能充饑。


    昝三鄰疑惑地看著他,至於做得如此神秘嗎?哪一次不是他幫他打飯的?稍微中斷一次,他不是威|脅他不還錢嗎?


    得不到回複,邱粵皺眉道:“喂,聽到了沒?”


    昝三鄰無奈地“嗯”了一聲。


    回到體育部的邱粵依舊與大家談笑風生。


    還是到關情客棧,新來的七位男生還很約束,扒飯吃菜被灌酒,很快就東倒西歪。


    有人借著酒勁問:“粵哥,你跟那個,那個……”旁邊有人提醒了一下他,他才點頭繼續道,“那個昝三鄰是什麽關係?”


    “他呀,”邱粵開始胡謅,笑道,“鐵哥們,他救過我。”


    葉思源不動聲色,問道:“哦?怎麽回事?”


    “一言難盡,總之是過命兄弟。”邱粵站起給眾人斟酒,笑道,“他還沒通竅,有什麽讓大家難堪的地方,萬請看在我的薄麵上不要與他計較。”


    眾人看著葉思源不敢發話。


    邱粵居高臨下,與他碰杯道:“會長大人心胸寬廣,當不應計較一些細枝末節。”


    “當然,當然。”葉思源忙與他碰杯,一飲而盡。眾人見狀,紛紛與邱粵碰杯痛飲,宴席上觥籌交錯,好不歡喜熱鬧。


    明明都是真金白銀換來的好酒,葉思源卻覺得今晚的酒有點苦澀,喝的不多。


    這個邱粵,他摸不透。要說他富可敵國,是有跡可循的,平時穿的衣飾鞋襪樣樣都是國際名牌,手腕上還戴了一個他肖想了許久可無論如何也不敢買的限量手表,就連錢包裏的卡還是香港匯豐銀|行的白|金|卡,h市多少人有這種卡?


    要說他光芒四丈,這絕不虛假,學習與體能堪稱天才,接物待人更是遊刃有餘,一周的時間就能將自己花耗了兩年多時間才收入麾下的餘眾打成一片火熱,隱隱有巧取豪奪之勢,卻又按兵不動,像在等待最恰當的時機。


    他不是沒有擦覺危機四伏,可偏偏總在不經意之間獲得一星半點的信息,諸如幾個校長迎麵遇到邱粵,都會自動地走前與之攀談聊天,全校誰也沒有這待遇。一次他在正校長跟前旁敲側擊了半天,隻得了一句“莫問”的答複不了了之,其身份愈顯諱莫如深。


    葉思源不是沒有打探過他的身份,可打探的渠道畢竟有限,邱粵形單影隻地從h省c市過來,行蹤不明地抗課一個月,什麽處分也沒有,唯有背景強大才能解釋得通。


    至於背景如何強大,葉思源一時又拿捏不準,要說這些人往往自然流露上位者的不怒自威,就像方才邱粵給自己斟酒時居高臨下看來的一眼,委實有股生殺予奪的勢頭,可平時他又不拘小節,跟麾下一眾小打小鬧,哪有什麽權勢中央者可言?


    總之就是千頭萬緒,卻找不到缺口,葉思源咬牙切齒,卻又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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