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我講述的這件事情跟凶宅沒有太大的關聯,但因為有點離奇,還是撰寫到筆記裏去,以供後人參考。(.棉、花‘糖’小‘說’)


    今年的中秋節與國慶同賀,國家放了個長假,我與朋友興衝衝地回到了我的家鄉。


    算起來,朋友也是我的老鄉,隻是他家住在鎮上,我家則住在隸屬鎮的一個小山村裏。初中時我倆就形影不離,朋友每逢寒暑假都會在我家住個十天半個月的,那家夥長得俊朗,口才又好,很得我爸媽的疼愛,年少時我還曾因此嫉妒了朋友好一陣子呢。


    幾年前朋友的家裏人都移民去了溫哥華,朋友因為我的緣故留了下來,我雖然覺得很對不住他家裏人,但還是很開心他的抉擇。


    想到仲秋國慶黃金周出遊的人會很多,而我目前居住的城市離老家又比較遠,打電話問航空得知黃金周的機票全被定完了,明後天的才有空位,我想了想,反正現在也沒凶宅要看,我跟朋友都很有空,彼此不受工作的約束,提前三四天回去跟父母過節也在情在理,於是便定了明天的機票。


    第二天下午我們下了機,手裏大包小包全是昨晚大肆購來的禮品,以月餅居多――我與朋友雖然不喜歡吃,家裏的兩個老人卻喜歡得緊呢……


    為了趕在天黑之前回到家,我們打了輛出租車直奔小鎮,所幸路上沒有出現堵塞現象,出租司機又是健談的同齡人,三四個小時的車程不至於太無聊。


    期間侃侃而談的司機說起了一件我們鎮裏出現的怪異事情,我原本昏昏欲睡的腦袋聽了之後精神大振。


    原來我們鎮上有一戶姓米的人家專門做叉燒月餅,手藝是祖傳的,我小時候也吃過,好不好吃沒有太在意。這些年“米氏月餅”也算遠近聞名,許多遠地方的人都特意驅車過來買,本來生意也是紅紅火火的,哪知道今年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據說是有天夜晚米氏關了門數錢時,他家精明的婆娘發現收了兩張冥幣,頓時嚇得臉都綠了!報了警之後,警察也調查不出個所以然,那錢的出入都是經過老板娘的手,不可能會被人做手腳,調出店鋪的監控器,也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事情,就以為是什麽人惡作劇,草草了事。


    不想第二天繼續發生這樣的怪事!


    那天米家嫁到臨鎮的一個姑娘回娘家幫忙,在收銀台上站了一個中午,午飯時她帶來的小兒子喊著要吃雪糕,米姑娘翻開錢櫃後驚慌地大叫起來,原來最上麵的幾張人民幣很突兀地壓著一張冥幣。


    這下驚動的不僅僅是警察,還有四鄰八坊。


    流言像龍卷風一樣肆虐。


    後來別人都不敢去買米氏月餅了,聽說米氏也沒再開門做買賣。


    我望了朋友一眼,他眯起了眼,朝我搖了搖頭。


    我想反正也與我們沒有什麽幹係,也就沒有再追問了。(.)


    到了小鎮,早有朋友的熟人叫做安子的開著小車接我們,彼此正聊起一些近況,這時一位俏麗的女孩走過來,怯怯地站在安子的身邊朝我友好地笑著。


    行啊你小子!朋友推搡了安子一把,笑問什麽時候可以喝他的喜酒。


    安子靦腆地笑了笑,突然抓住了朋友的手臂,懇請道:“這杯喜酒能不能喝上,還請秦哥無論如何也助一把。”


    我跟朋友愕愣起來,旁邊的女孩點了點頭,眼睛瞬間噙滿了水花。


    安子鄭重向我們介紹了他的女友,米香。


    米姓啊……我們鎮上姓米的唯獨一家,我跟朋友恍然大悟,對視了一眼,心中有數。


    我朋友的家族雖不是什麽名門望族書香子弟,但在當地卻極受人們的尊重,因為他家族的方術是遠近馳名的。


    米香見我的朋友臉有猶豫之色,氣一抽,淚珠兒就跟下雨似的泛濫成災了。


    安子慌忙安慰她,卻手忙腳亂的哪兒哄得停?英雄氣一短,隻差當場沒給朋友下跪了。


    朋友忙扶起他,算是應允了他們的請求。


    安子跟米香歡喜得要請朋友吃飯,朋友看看手表皺著眉說還是先去出事的店鋪看看吧。


    於是坐上安子的車前往米氏月餅店鋪。


    坐在後駕駛位裏,朋友悄悄握住我的手,我覷了他一眼,心裏也沒有怪他的自作主張的意思,畢竟這樣奇異的怪事,我還是很想弄個究竟的。


    大概十分鍾的車程,我們停在十字路口的一處光鮮的店鋪前,看光景是米氏生意做得不錯,店鋪都搬到好的地段來了,還裝修得很高檔。


    下了車,朋友看著十字路口不語,米香也不敢問,惴惴的去開店鋪的門。


    說實在的,我很久沒有到鎮上逛過了,沒想到比之以前繁榮了許多,這也不能怪我的,大學畢業後很長一段時間找不上工作,後來跟著朋友在外地做起了凶宅生意,托朋友的福也算把這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賺了不小的一筆,這兩年的節假日也是回家小住幾天,隻是見完了疏了幾代的叔公姨婆就差不多到了結束假日的時間了。原本我打算把父母接出去住的,但父母卻不肯,說住慣了,鄰裏鄰居都像一家人似的,舍不得離開他們。


    我跟著朋友的腳步進了店鋪,兩百多平的大廳,窗明幾淨的,布置得很高雅,沒看出什麽不妥,當然依我這種水平自己也沒指望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朋友一直抿住嘴蹙著眉,時而摸摸這敲敲那的,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我看了心裏不住地嘀咕著。


    “冥幣還在嗎?”朋友端視了一回大門,突然問道。


    米香連連點頭,指著那張看起來價格不菲的收銀台說:“在抽屜裏邊。”卻不敢上前去取出來。


    安子大步上前,取出抽屜裏的冥幣攤放在桌麵上,顫著的手不自覺地在衣擺裏搓了搓,顯是極畏懼。


    那是三張有些發皺的大麵額冥幣,一看就知道用了許多年的那種陰司紙,不是現在使用的接近於人民幣的新版冥幣。


    朋友拿起冥幣放在鼻子裏聞了聞,“咦”了一聲。


    安子跟米香很緊張,忙問朋友是不是看出什麽門路了?


    朋友搖了搖頭,放下冥幣,說想在鋪子的四處轉轉看看,安子顯然已經是米家的半個兒子了,店鋪裏外都很熟悉,便帶著朋友四處轉了去了。


    我在朋友轉身之際收到了他打來的眼色,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趁機問起了米香一些店鋪的問題,比如事發前有什麽怪異的事情發生,是什麽時候遷店的,之前的店鋪是什麽場所,裝修店麵時可有發生過什麽意外等等。這些都是我做凶宅生意時練就的功力,帶著隨意順口而問,米香很配合,一五一十地把所知道的事情都交待了。


    朋友回來之前,我並沒有從她的口中得出更有價值的線索。


    米香小心翼翼地問轉回來的朋友看出什麽端倪,朋友沉吟了一下,說現在沒有必需的工具,發現不了什麽問題,晚上再過來看一下,或許有什麽發現。


    我瞪了朋友一眼,心裏怪他自作主張又要夜探凶宅。


    安子忙表示已經在鎮上定了酒店的兩個房間。


    我忙拒絕了,說我家離鎮不遠,回家卻不在家裏過夜,父母會不安心。


    朋友也說先到我家,所需的工具稍後寫下讓安子去準備,再晚一點才到我家來接他。


    安子大概擔心朋友變卦,嘴巴嚅了一下,卻沒說什麽,隻是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於是米香獨自回去,安子載了我跟朋友往我住的村子驅去。


    路上朋友就寫了個單子記下晚上所需的工具,交給了安子時,我探頭看了一下,都是極其常見的拜祭所需品,什麽香燭元寶之類的,除了新鮮的狗血比較特殊一點……


    十分鍾不到的車程,可惜村口正在修水泥路,粗沙細石堆在坑窪的道上,小車一時通不過,安子就送到這裏了。


    修路的工人有七八個,都是自己村裏的男丁,算起來都是我的叔伯,見了我跟朋友,都過來熱情地打招呼,我忙拿出一條煙,每人分了一包,與他們閑聊了一陣,天色漸漸沉了下去,大夥兒都嚷著收工,便七手八腳的幫著我把大包小包的行旅拎到我家。


    家裏父母早就等候多時了,見我還勞煩叔伯們提行旅便不悅地嘮叨開了,所幸我們村的民風樸質,大家反倒埋怨我父母見外了呢。當然最後我把包裏的月餅給他們每人分一盒,又送了一些海鮮食品,父母才笑開了臉。


    其實我們村也就三四十戶人家,平時大家都相互幫助,村裏的青年人都出去闖蕩之後,留下的老少特別親厚,逢年過節的誰家買了什麽好吃的東西都會拿出來跟大家一起分享,我今年也賺了不少錢,行旅包裏買足了禮品,給全村每戶人都備好一份。


    父母早就張羅了晚飯,家常菜特別的香口,我跟朋友都多吃了一碗。


    飯後父母開始清點我的旅行包,並逐家逐戶地分好禮品,我買的月餅都是上了電視廣告的,父母覺得很長臉,等明天天一亮就去派送月餅與海鮮。


    雖然現在每戶人家的院子都安上了路燈,晚上七點整就開始亮起,一直到天亮,照得村莊跟白天一樣,但父母也算上了年紀,自己也知道晚上不宜外出活動。


    我心裏正在盤算待會兒該怎麽跟父母說要外出一趟,朋友便接到了安子的電話,說是諸事都準備好了,問是不是現在過來接他。


    朋友應了聲好,就掛了電話。我父母不糊塗,聽到朋友要出去,就不依了,還強調夜晚外出不吉利,會遇到髒東西,意有所指。


    朋友安撫他們說:“沒事兒,就是出去辦點兒事,很快回來的,放心,你們早些休息,江爍會給我等門的。”回頭看著我,反問,“是吧,江爍?”


    我連忙說:“我也一起去。”雖然心裏很抗拒在凶宅過夜,但哪一次晚上去看凶宅沒有我的份的,難道這次太凶險,朋友才不願帶我去?


    父母一聽更不樂意了,無論如何都不準我們出門,但朋友那三寸不爛之舌極會哄老人,很快就把父母哄得服服貼貼的,我撇了撇嘴,這個秦一恒……比我這個做兒子的還稱職。


    因此我在他們三人的施壓之下,不得不留在家裏給朋友等門。


    說是等門,但鑰匙早早就已經配了一把被朋友掛在鑰匙圈裏的。


    我堅決要送朋友到村口,父母也同意了,朋友隻是笑笑,沒有反對。


    遠遠就看到了安子的車停在村口,我很想來個先斬後奏,坐上安子的車去鎮上,父母也無可奈何吧。朋友卻像個讀心術的家夥,死活不肯我出村口,趁著在路燈的死角偷吻了我一下,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無賴的話,氣得我真想就著他的肚子揍上一拳。


    結果還是沒能揮去一拳。


    (還是會在早上7點前替換回來,造成的不便,請見諒!)


    在家一邊按著電視遙控器一邊等朋友,電視節目索然無趣,或許是習慣了上網,對電視劇目降低了興趣,又或許是心裏掛點著朋友的安危,我有點坐立難安了,又不敢貿然給朋友電話,生恐壞了他的什麽計劃,生平第一次我覺得呆在安宅的時間比凶宅還要漫長十倍。


    這期間有幾通電話進來,都是以前有過合作關係的夥伴在鞏固老交情,我敷衍了幾句,後來連敷衍的動力都消失了,每看到來電的名字不是朋友的,幹脆不接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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