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你們都知道,軍部每個月定期飛往各大軍團的運輸船隊吧?各種蔬菜、水果以及其他日常生活所需的軍用物資,都得派人組建小型艦隊,按照固定航路穿梭往來。”索亞既然已經起了個頭,自然就順著一股腦說了下去,“首相大人通過遊戲,跟一些軍方的人交好,讓他們為自己提供某些便利。”


    *官沒想到自己能釣到這麽大的魚——軍方主戰派跟首相所領導的主和派,已經明裏暗裏鬥爭好幾年了!現在如果能從索亞身上挖到首相作惡多端的證據,以此作為突破口,說不定,不僅可以狠狠打擊敵對方的氣焰,還能趁機把首相拉下馬,讓他灰溜溜的辭職下台,就此滾蛋!


    所以,聽到索亞的陳述,*官不僅命令書記官等人一個字都不要放過,詳細進行記錄,他自己也偷偷按下通訊器,接通了某位高級官員,讓這番話同步傳達到另一邊。


    “便利?什麽便利?”*官輕聲問,他眯起眼看著審訊台上的索亞,“難道我們的首相大人,他密謀挪用軍資?”


    索亞搖搖頭,嘲諷地看著眾人。


    “挪用軍資?不,首相大人比你們想的更有城府,手段也更加殘忍冷酷,當然,要我說的話,他可真是個愚蠢之極的家夥,如果隻是挪用軍資的話,反而還會讓事情變得更簡單一點兒。”


    旁聽的人們那叫一個撓心撓肺啊,首相究竟還做了什麽,你倒是快說啊!


    雖然大部分人,在今天之前,對現任首相的印象都挺好,甚至很多人因為這幾年生活水平穩定提高,大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手裏的錢也越來越多,心裏對首相頗有幾分敬佩。


    但是說白了,人心就是這樣。


    越是高高在上,倍受景仰的人物,人們越巴望能知道他們不為人知的秘密。


    無論是名人明星的*,還是狗仔的緋聞爆料,即使是無意中拍到的一張怪異的表情、動作,都會瞬間被人們p成表情包,傳到每一個角落。


    所以,在場的絕大多數人,他們其實根本不關心這些人怎麽判,將來要在哪裏度過剩下的人生歲月。他們就是想來看看,那些平時過的比自己富足比自己逍遙自在的大人物,最後會是繼續意氣風發的走出法庭呢?還是會淪為淒慘的可憐蟲,飽受批判和責罵。


    *官環視周圍,注意到人們有些急不可耐的眼神,他在心裏冷笑。


    這些愚蠢的人,隻會跟風看戲,全都是雜魚。


    上頭還有一些人等著今天審判的結果,最終髒活累活苦活都得他來幹,這*官看起來風光,其實他心裏苦啊。


    想歸想,*官還是要接著進行自己的審問。


    “既然不是挪用軍資,那麽首相到底利用軍部運輸船隊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索亞沉默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恐懼的顫抖。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他跟一個神秘的研究基地做了很多陰暗的勾當……他們聯手製造一些意外,將大量異能者弄到一起,想辦法促使他們瘋狂的自相殘殺,用以給人取樂、下注,操縱那些人的生死存亡……等遊戲結束,這些人沒用了,研究基地就來進行回收。還活著的,拉回去做各種人體試驗。死了的,就撿去他們的部分器官,進行□□研究、流入黑市販賣,或者給受重傷的人進行器官移植、身體改造……”


    “這就是首相和研究基地的負責人,他們嘴裏所謂的‘廢物利用’。”


    哢擦。


    虞藍掰碎了椅子扶手一角。


    果然如此!


    原來害的阿良和舒變成那副樣子的罪魁禍首就是共和國首相!


    那個王八蛋!


    強烈的殺意直衝虞藍大腦,激得她眼睛發紅,隱有躁鬱症發作的跡象。


    無形的精神觸手分別從左右纏來,瞬間把虞藍牢牢壓製在座位上,用力按住她肩頭,不讓她因為激動而失態,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虞藍試圖掙紮,可惜無形觸手纏得太緊,她沒辦法動彈,隻好在心裏憤怒地朝修呐喊:放開我!修,你不要用這種方式阻攔我!血海深仇不得不報,我一定要殺了那個混蛋——


    藍藍!冷靜點!


    修的精神波散發著淡淡的寒意,入侵虞藍腦海,迅速遊走,壓製她燃燒的怒焰。


    不,我沒辦法冷靜,難道你忘了嗎?你忘了舒和阿良是怎樣幫助我,照顧我?他們本來是多麽意氣風發的年輕傭兵,現在卻一個毫無知覺的躺在了病床上,另一個卻被強行剝奪了身為人的權利,成為一具可怕的行屍走肉,殺人機器……


    虞藍眼中閃爍著淚光。


    如果是與她完全不相幹的人,恐怕虞藍也不會為了追查線索,千裏迢迢跑到共和國來。現在眼看證據唾手可得,複仇的矛頭也對準了目標,虞藍卻不能第一時間手刃仇家。


    悲痛和怒火掉了個頭,轉了個彎,朝修湧去。


    你為什麽要阻止我!!!


    修眼中有無奈也有擔憂,他對那個神秘的研究基地同樣深惡痛絕,甚至比虞藍的仇恨值更高!因為他經曆了上一世痛失愛侶的錐心之苦,在索亞親口道出研究基地背後有共和國首相撐腰之後,修在那一瞬間同樣爆發了強烈的殺機。


    但是不行。


    修立刻冷靜了下來。


    現在他們還在法庭上,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修很了解虞藍,知道以她的性格,一言不合就是幹,所以立即用精神觸手強行壓製虞藍,不讓她泄露出半分異樣。


    對修來說,報仇是當然要做的,但是沒必要讓虞藍再次卷入進來。


    這筆賬,修已經等了很久,他一定會親手,慢慢地將所有仇人拆骨剝皮,讓他們嚐到比自己更甚千百倍的痛苦!


    在兩人暗中較勁的時候,*官已經如獲至寶,從索亞嘴裏追問到了更多細節。


    “你是說,你知道軍部裏誰為首相效力,替他抹去運輸航線的數據異常?”


    索亞眼睛凸出,他點了一下頭,發狂般大喊:“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了!你答應我的,會把我加入證人保護計劃!”


    *官老謀深算,眯起眼笑了笑:“這個嘛,我得跟陪審團商量商量,還要向上頭提出申請,看他們會不會看在你將功補過,主動配合我們調查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麵。畢竟,你的暴行讓許多人受傷,特別是,你還出手擊傷了一位嬌弱的未成年向導女孩。”


    索亞想起了那天自己的所作所為,頓時如遭雷擊,臉色難看極了,張口結舌站在審判台上。


    傷害一名向導,簡直可以說是對哨兵靈魂最深刻的鞭撻。


    僅是這份精神上的自我折磨,都可以活活逼瘋一個人。


    索亞渾身止不住地發起抖來,他抓著金屬籠子,緩緩跪地,痛苦地垂下頭去。


    看了眼書記官呈上來的審訊記錄,*官十分滿意。


    索亞這個白癡供出的罪狀,已經足夠他們發起對首相一派的全麵攻訐,更具體的證據,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去慢慢搜集。


    不過有些事情已經可以開始著手進行了,比如說,利用眼前這些來聽庭審的家夥,從輿論上開始展開針對首相的攻勢……


    *官想得美滋滋的,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個,法官大人,審訊已經差不多到尾聲了,您看……”書記官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來。


    *官醒過神來,他清清嗓子,一揮手:“暫時休庭,擇日繼續。來人,把嫌犯帶下去,增派人手,好好看管,他肚子裏恐怕還有很多好貨沒挖出來。”


    一隊士兵走上審判台,升起金屬牢籠,將頹然伏地的索亞粗暴地拖起來,如同拖死魚一樣從左右抓著他手臂,任由索亞大半身子耷拉在地上,拖著他走下審訊台。


    然而,就在押送隊伍行經旁聽席,靠近出口時。


    兩個抓著索亞胳膊的士兵對看一眼,他們同時動了。


    一個拔出電光滋滋作響的短刃,插|入索亞手上磁力鎖的鎖孔,大喝一聲,洞穿了那具禁錮索亞異能的特殊枷鎖。


    另一個則拔出腰間的光子槍,轉身舉臂點射,跟在他們身邊的士兵們慘嚎著相繼倒下,濺起刺眼的猩紅血花。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人們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直到槍響、士兵們發出痛呼,大家這才意識到,出事了!


    旁聽席上一片騷亂,很多人慌忙跳起來,努力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爭先恐後朝安全的通道、角落奔跑。


    然而他們這種行動反而成為了活靶子,不時有人被流彈掃射到,發出絕望的哀鳴,應聲倒下。


    索亞掙開磁力鎖,接過一名士兵扔來的小型脈衝鐳射機關槍,摟著槍管,對著法庭裏無差別瘋狂掃射!


    拔槍擊退了最有威脅的武裝士兵之後,一人翻滾跳回到索亞身邊,低頭揮匕,砍壞索亞腳踝上沉重的腳鏈。


    索亞徹底自由了。


    他瘋狂地朝人群傾瀉脈衝鐳射彈,法庭裏一片混亂,血腥味四溢。


    *官被書記官拖到桌子底下,摸爬滾打努力縮起自己肥胖的手腳,身軀在寬大的法官袍底下瑟瑟發抖。


    “這是怎麽回事!”他揪著書記官的衣領喝問。


    書記官叫苦:“我也不知道,法官大人,趕緊呼叫援兵吧,這裏好歹是桑卓軍事基地,是無敵的軍事要塞,隻要精銳部隊及時趕來,就能解決眼下的危機!”


    *官一想有理,趕緊從懷裏摸出通訊器,抖著手流著汗,拚命撥通基地副指揮官的號碼:“……你們這群白癡!難道沒聽到警報嗎?快來人!最高軍事法庭有人劫獄!”


    書記官更是著急,他是一名能力非常普通的向導,根本沒什麽防身能力,遇到這種麻煩他非常怕死,也不知道哪裏生出來的勇氣,一把搶過*官手裏的通訊器:“殺人了!放火了!快來人救命啊——”


    一通掃射之後,滿目瘡痍,到處都是密布的彈孔,索亞扔下發燙的槍管,他陰狠的視線朝*官藏身的地方看去,哼,怕死的老狐狸,知道躲在那裏能抵禦這種程度的攻擊。


    算了,暫時饒他狗命。


    “我們走!”索亞下令,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踏過地上混合了血跡的雜物,準備帶著這兩個幫助他逃獄的士兵突出重圍。


    然而,就在索亞手快要按在出口大門上時,他餘光隨意一瞥,竟然發現了藏在立柱後麵,張開雙臂保護幾個平民的虞藍!


    索亞咧嘴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他幾步衝過去,大手緊緊扼住虞藍的脖子。


    那幾個婦孺發出驚叫。


    索亞鋒利的匕首抵住了虞藍脖子:“都給我閉嘴!哼,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這裏,怎麽,你就那麽想看我落魄的樣子?”


    被索亞抓得呼吸困難,虞藍勉力睜開眼睛,她咳嗽了兩聲,睜開眼直視對方:“是啊,我最喜歡痛打落水狗了,當初在校園裏耀武揚威,看不起女人,看不起普通哨兵的那個索亞部長,現在變成了階下囚,大快人心!”


    “你!”索亞氣惱,匕首一揮,擦著虞藍臉頰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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