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蔣介石心裏也很納悶,這個韓雲華到底是哪路來的大神,他怎麽會知道花園口黃河大堤是他下令炸毀的,為了任務的隱秘性,更為了以後不被世人在他背後戳他的脊梁骨,蔣介石特意下了一番功夫來隱瞞這件事。


    首先是第一戰區在花園口黃河大堤被毀後第一時間就擬訂了對外宣傳的策略,由負責花園口決堤的新8師在決堤即將成功的時候從現場向武漢發去軍情報告,稱中日兩國軍隊在豫東地區激戰,日軍飛機狂轟濫炸,致使黃河大堤決口。然後由國民黨中央通訊社以國家新聞中心的身份對全世界發布黃河大堤被日軍炸毀的訊息。隨後又動用了國民黨大批的禦用文人對此事進行宣揚,將屎盆子扣到了日本人的頭上。而對於有前科的日本人則是黃泥巴掉到了襠裏,不是屎來也是屎。


    原以為這件事做的天衣無縫,隻有天知地知日本人知道,但是蔣介石怎麽也沒想到,遠在塞北的韓雲華竟然隱晦地向他提出了這件事,按他蔣某人的的一貫想法和慣用的伎倆來看,這韓雲華分明是在用這件事來威脅他。


    再加上蔣介石也是很樂意看到日本人和八路軍死磕,那樣無論是誰死了誰傷了,對他蔣某人百利而無一害。在徐州淪陷後,蔣介石也十分害怕日軍的機械化部隊迅速進軍河南,進而威逼現在中國政治經濟的中心武漢。


    原本形勢一觸即發,日軍華中方麵軍的大部隊已經在蕪湖一帶結集了,隻等華北方麵軍的主力南下匯合了。沒想到突然老對手共產黨的一個愣頭青冒了出來,將寺內壽一的視線吸引了過去,沒有了華北方麵軍的配合,華中方麵軍單方麵尚沒有實力發動如此大規模戰役,所以韓雲華所部直接為他蔣某人背了黑鍋。


    為此蔣介石還高興了一段時間,為以前自己不顧眾人的反對,執意要增強韓雲華所部的實力而高興。蔣介石得意的想到,作為一個國家的最高領袖,必須要有高瞻遠矚的魄力。他蔣某人的遠見誰又能真正的理解呢,大有高手寂寞的感覺。


    但是現在韓雲華一封電報將蔣介石所有的幻想擊得粉碎,讓蔣介石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止隻有他蔣某人能看得清眼下的局勢,八路軍一個小小的“旅長”也能將時局分析個八九不離十。更不要說朱、毛、周等人了,而遠在北平的寺內壽一那個老狐狸更是一個眼裏揉不進沙子的老鬼子,想來眼下的形勢也逃不過他的眼睛。現在人家不打武漢,隻是想把在日軍在占領區後方搗亂的韓雲華這隻小跳騷解決掉,然後集中全力收拾他蔣某人。看來真的如共產黨的這個小旅長說的那樣,是他蔣某人小瞧了天下人。


    回過神來的蔣介石輕輕咳嗽了一聲,將以便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戴笠驚醒了過來,然後緩緩地問道:“雨農,你對這個韓雲華的這封電報有何看法?”


    戴笠謹慎地說道:“校長,這個韓雲華可以說是八路軍中的另類,從他的作戰方法上可以看出一二。他並不擅長朱毛等人的那套遊擊理論,反而似乎更喜歡和鬼子打陣地戰,從我們能查證的是韓雲華打的仗,每一次都是規模很大的陣地戰。無論是伏擊鬼子第五師團的增援部隊,還是前不久和穀壽夫所部的戰鬥,韓雲華都是用重兵圍殲敵人,和朱毛等人隻是伏擊殺傷而不會全殲敵人的打法截然不同,所以我們也就不能按普通的共產黨八路軍將領來對待這個韓雲華。”


    “喔,那該怎樣看待呢?難不成我也將他和朱毛等人一般看待嗎?”蔣介石緩緩地說道。


    戴笠忙到:“那倒不至於,但是最起碼不能小瞧了此人。通過這段時間的偵查得知,這個韓雲華現在可謂是兵強馬壯,手裏最少掌握著三個步兵旅和一個騎兵旅,兵力最少也有兩萬人,一點也不比劉伯承和賀龍等人所率領的部隊差,可見此人帶兵還是很有能力的。”


    蔣介石不悅地說道:“娘希匹,共產黨來部隊的速度夠快的,連以前一個小小的副團長現在都可以指揮兩萬多人馬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校長,我分析了一下,這個韓雲華看來似乎已經知道了花園口的那件事,但是看來到現在他卻沒有上報到朱毛那裏,而是隱晦的用這件事和撤兵來威脅黨國,目的是敲詐一些武器彈藥和糧食藥品之類的東西?”戴笠分析道。


    蔣介石仔細想了想,很讚同戴笠的意見,於是開口問道:“雨農,那你認為這個韓雲華有可能爭取過來嗎?”


    “很難,幾乎是不可能,韓雲華不擅長朱毛的遊擊理論並不是說他也不信仰赤共主義,反而這個韓雲華是一個堅定地共產主義的信仰者,更何況這個韓雲華的父母都是死在黨國的手裏。所以他和我們不但在信仰上有衝突,更是有著很深的家仇,想要爭取他似乎很難辦到。”戴笠道。


    “既然這樣,為何他還要在電報的最後提醒黨國要嚴防鬼子從蕪湖方麵長途奔襲安全和田家鎮要塞,我剛從地圖上看了一下,發現他說的這種情況很有可能發生?”蔣介石皺著眉頭問道。


    戴笠想了想道:“校長,雖然我們政見上有分歧,但是我卻很佩服這個韓雲華。首先他能把個人恩怨和國家以及民族大義分開,通過這段時間的秘密偵查,我可以斷定這個韓雲華是以極端的民族主義者。他對我們中國軍民很是優待,在他的轄區內,非不得已他很少向老百姓無償征收糧食,對待被俘的偽軍也是很好,基本上不予以迫害,即使不願意參加他們八路軍的,他也是禮待有加。”


    蔣介石笑道:“這是他們共產黨那套假仁假義的規定要求他們這樣做的,就算我們在江西殺了他們那麽多人,但是我們的部隊被共產黨俘虜了以後也很少有被殺害的,除非是那些罪大惡極的兵油子。”


    戴笠嚴肅地說道:“校長,八路軍的規定是一回事,但是韓雲華所部對八路軍的規定似乎是有選擇想的聽從而已,最起碼在對待俘虜的問題上韓雲華所部的態度和其他八路軍部隊有很大區別。八路軍是規定不殺俘虜,這也包括被俘的日軍。但是據我所知,在曆次對日作戰中,最少也有兩千名以上的日軍被韓雲華的部隊所俘虜了,但是現在真正活下來的幾乎沒有幾個,其他的人都消失了。我敢肯定是被韓雲華秘密處決了,甚至是在戰場上直接處理了。”


    “按你這麽說這個韓雲華還真是與眾不同啊,好吧,既然連雨農也為這個韓雲華說好話,那我就高看這個韓雲華一眼。那雨農你認為我們該如何回複這個韓雲華,難不成真讓他將我這個委員長給敲詐成了?”蔣介石似笑非笑地說道。


    戴笠突然驚醒了過來,回想起剛才的對話,自己似乎一直是在為共產黨的那個韓雲華說好話,身上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校長對待共產黨八路軍的態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盡管現在雙方是名義上的友軍,但是在蔣委員長的心裏,共產黨一直都是他心底的心腹大患。對待同情共產黨的國民黨官員,校長更是沒有什麽留情之說,一般都是抓一個殺兩個,從不曾手軟。


    想到這裏戴笠急忙說道:“校長,我倒不是為那個韓雲華說情,隻是現在畢竟需要他為黨國吸引日軍的火力,順便也能消耗一下共產黨的實力,所以才….才….”


    蔣介石笑著將戴笠的話打斷了,說道:“雨農對黨國的忠誠,我還是知道滴,這個就不用你說了,現在你就談談怎樣回應那個韓雲華吧。”


    戴笠剛才被嚇了個半死,這下可不敢再胡言亂語了,急忙說道:“恕雨農愚鈍,尚未相處好辦法應對共產黨,還請委員長自己做決定吧,雨農以及整個軍統局定全力支持您的決定。”


    戴笠的回答讓蔣介石很滿意,於是也就不追究戴笠剛才的過失了。蔣介石端起書桌上的白開水輕輕地喝了一口,歎了口氣,緩緩地說道:“不管是為了什麽,是阻敵也好,別的什麽也好,我們畢竟對不起黃泛區的那些老百姓。既然他韓雲華替我們擦了屁股,更為我們吸引住了日軍的注意力,那我們說什麽也得表示表示。不然明天共產黨的新華日報就能將我們罵個狗血噴頭,好吧!這次就當我這個黨國領袖為災區的那些百姓,也為整個中華民族的抗日大業向這個韓雲華低一次頭。”緩了緩心中的悶氣,蔣介石繼續說道:“雨農,你吩咐下去,著令軍政部晉升韓雲華軍銜一級,升任中將,所部兵馬增加一個團的編製,調撥中正式步槍500支,子彈五十萬發、輕機槍四挺、其他武器裝備若幹。同時調撥糧食二十萬斤,布衣一萬件…….”


    蔣介石一口氣將這些話都說完後,也不看戴笠一張死人般表情的臉,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臥室,隻留下戴笠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書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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