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是鬆原的門戶,是進攻鬆原的必經之路。萬國權的機械化部隊從10月18日晚7點整從白城以北的陸家窩鋪出發,於次日淩晨兩點多繞過白城,到19日上午10點多的時候,部隊已經行軍160餘公裏,到達了紅崗子附近的山林裏休整。


    經過一整夜的急行軍,不管是戰士還是幹部都已經十分疲倦了。不過萬國權卻沒有時間休息,安排好部隊警戒之後,萬國權帶著裝甲集團的幾個幹部以及配合裝甲集團行動的第300野戰軍的所有師以上的幹部開會。


    宋時輪是在這次大戰之前主動請戰的,原本整編第300師擴編以後將會成為冀南軍分區的標杆部隊,同時也是韓雲華留在冀南魯西地區監視岡村寧次的一大王牌。但是楊成武和宋時輪聯名提請韓雲華,希望能將以整編第300師為底子擴編後的第300野戰軍也調到東北參戰,他們希望這支英雄的部隊能參加這次盛宴。


    其實一開始韓雲華是不打算答應的,但是卻經不起宋時輪和楊成武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第300野戰軍整體編製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以前的整編第300師原本就是一個龐大的軍事集團,雖然核定編製為3萬多人,但是實際上卻有近6萬精銳,甚至有一段時間總兵力飆升到了9萬餘人。擴編後的第300野戰軍總兵力隻有7萬4千餘人,算起來應該算是增減的幅度很小。


    韓雲華知道像第300野戰軍這樣的軍事集團每次遷移都極為繁瑣,所以韓雲華命令楊成武,第300野戰軍總部以及絕大多數的部隊都還留在冀南,隻從這7萬多人裏麵挑選一個加強師北上就可以了,所以這次隨同萬國權一起出擊的是300野戰軍一師。


    作為第300野戰軍一師師長,馬家元從來都不曾想過韓雲華司令員竟然會將直插敵人心髒的這樣艱巨而又光榮的任務交給他們一師,這讓這位紅軍老幹部受寵若驚的同時也感到極大地壓力。


    由於在行軍的途中,所以這個會也很簡單,沒有會場,萬國權、馬家元、劉文華等人在滿是黃葉的樹林裏席地而坐,萬國權拿出一張小軍事地圖攤在地上,同時隨口問道:“老馬,部隊都安排好了沒有?”。


    “都安排好了,除了擔任警戒的那個團以外,其他的戰士都已經安排休息了。”馬家元回答道。


    “那好,現在我們就說一說接下來的戰鬥,我們的第一戰就會在這裏打響,對,就是大安。根據情報部門傳回來的消息說,大安駐紮著日軍一個完整的步兵聯隊,另外還有一個偽軍的步兵團,我們不能在這裏拖得太久,發展的話讓鬆原城裏的日軍有了充足的準備時間,那我們進攻長春的計劃很可能會流產,大家都說一說該怎樣打。”萬國權道。


    “老萬,大安城裏雖然隻有區區一個步兵聯隊的守軍,但是我們卻不能疏忽大意,因為大安城的防禦工事還是很堅固的,要是小鬼子就守著城防工事和我軍硬抗的話,沒有一兩天的時間我們是別想過大安的。所以我認為,我們最好是能出其不意先拿下大安的一個城門,然後坦克部隊直接入城,迅速蕩平大安城。”劉文華也算是內蒙古軍區的老幹部了,和萬國權共事的時間也有一段時間了,他很了解萬國權這個人,於是出言提醒道。


    “這個我也清楚,不過現在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如此大的一支部隊突然出現在這裏又怎麽能保密得了,我敢保證,隻要我們現在出了這片山林,那麽肯定會有人將我們的消息上報到日軍哪裏領賞。”萬國權道。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沿路日軍關卡據點林立,不要說是我們這麽大的一支部隊了,就算是千八百人也不好辦。”劉文華道。


    正在萬國權等人商量怎樣攻打大安的時候,一個身穿深綠色迷彩服的幹部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說道:“報告!警衛團團長武文強有緊急情況向司令員報告。”


    “說,什麽事情?”萬國權站起來問道。


    “報告司令員,外麵的山林裏突然湧來數百名村民?”武文強報告道。


    “都控製住了沒有,有沒有人逃了?”萬國權急忙問道,要是他們的行蹤就這樣暴漏的話,那麽整隻部隊就危險了。


    “全部被警衛團給控製起來了,沒有人逃掉,而且原因也已經查出來了,這些村民之所以進山,完全是為了躲避日本人。根據村民交代,今天下午大安城裏小鬼子的一支小分隊將會到這個地方來抓壯丁,而且還是為了送到前線修工事,所以老鄉們害怕上了戰場無法活著回來,所以所有尚有一定勞動能力的都逃進了山裏。”武文強急忙報告道。


    “很不錯,將這些村民全部看管起來,等我們拿下大安城再放了他們。”萬國權指示道。


    “是,司令員。”


    武文強走後萬國權開心地說道:“真是瞌睡了便有人給送枕頭,剛剛還擔心怎樣悄然無聲接近大安城,這不是很好的機會嗎。”


    “老萬,你是想......”接下來的話劉文華並沒有說。


    “對頭,小鬼子不是要抓壯丁嗎,嗬嗬嗬,我們就給他親自送過去。老馬,這次就看你們一師的了。”萬國權高興地說道。


    “老萬,你是司令員,有什麽事你就下命令吧。”馬家元大聲道。


    “那好,老馬,你現在立即派一支小部隊過去,將村民們口中的那支日軍小分隊給殲滅,能活抓幾個舌頭最好。然後從一師裏麵挑600名戰士,打扮成農民的樣子,然後再挑選一百多名士兵穿上日軍的軍裝,然後押送著這些‘壯丁’送往大安城,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我說了吧。”萬國權道。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人是接近大安了,但是武器裝備怎樣解決,我們不可能給每個抓來的壯丁也發一支槍吧。”馬家元道。


    “武器裝備更好解決,日本人那次下鄉能不搶劫,你們就把武器裝備裝在大車上,然後用雨布遮好,遇到檢查的就說是搶來的東西,是送給山本大佐的,我想這種齷蹉事也沒有人敢較真。你們的任務就是拿下大安城門,等候援兵的到來。”萬國權道。


    “好,保證完成任務!”


    ......


    夜幕降臨,一隊武裝到牙齒的日軍荷槍實彈地押解著5、6百號衣衫襤褸的中國青壯年農民,身後則是數十輛大車,車上裝滿了搶劫來的財物,用麻袋裝著的不用說肯定是糧食,還有一車甚至是屠宰好的豬羊,另外還有十來輛大車雖然裝得滿滿的,但是卻用雨布蒙著,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走在車隊最前麵的是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偽滿洲國國防軍軍官,身後跟著十幾個同樣打扮的士兵。此人姓劉,名叫劉永生,但是人們卻愛叫他劉二麻子。


    別看劉永生現在騎著的是高頭大馬,看起來威風凜凜。但是他整個人卻是在瑟瑟發抖,同時也後悔不已,自己好好的皇協軍營長不呆在城裏,怎麽腦袋缺根筋竟然陪著那個愚蠢的家夥發瘋,現在好了,一下子從軍官淪為階下囚,這滋味這***不好受。要不是這些家夥看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否則現在自己恐怕已經被拉出去打靶了。


    “劉桑,這裏距離大安地還有多少公裏地幹活,你地可清楚?”一個日軍少佐打扮的軍官問道。


    “太君,這裏是薛家圍子,距離大安隻有不到10公裏,前麵有一個太君、不、是日本鬼子的據點,這個據點是這一路上最後一個據點,同時也是最大的一個據點,裏麵駐紮這一個完整的鬼子中隊,有整整180號日本兵。”劉二麻子小聲道。


    “喲西,這個據點指揮官你地可熟悉?”少佐繼續問道。


    “熟悉,當然熟悉了,櫻木大尉和小的很熟悉,有什麽吩咐太軍請說?”


    那個日軍少佐語氣一轉道:“劉二麻子,我們要拿下這個據點,為大部隊掃清障礙,但是這裏距離大安城太近,要是交戰太激烈的話,恐怕會引起成立日軍的注意。所以你必須將這個步兵中隊所有的軍官都給老子請來,隻要將那些日本軍官解決了戰鬥才能速戰速決,打下這個據點老子就像師長給你求情,麵你死罪。”


    “張團長,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也不是鐵了心要去當漢奸的,隻不過被逼無奈而已,我的團裏麵有很多來自抗聯、土匪,甚至是大地主大商人的密探,但是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於被日本人迫害的中國人能幫的盡量幫,能拿錢解決的絕對不能出血,這不是我劉二麻子自誇,所有偽軍軍官裏麵我的名聲是最好的,我被抗聯俘虜過3次,被清風寨的土匪綹子俘虜過2次,但是他們都沒為難我,這次既然張團長是來攻打大安的,那麽我肯定全力配合您。”劉二麻子說到這些的時候倒是挺硬氣。


    其實張保國知道劉二麻子不壞,也知道他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根據俘虜的那些偽軍交代,這個劉二麻子確實是一個怪胎,明明頂著一個漢奸的名頭,但是幹的一些事情卻很令人敬佩,所以萬司令特意傳下話來,不準為難這個劉二麻子。


    “那你準備怎麽做呢?”


    “張團長,薛家圍子是一個小鎮,沒有城門,整個鎮子隻有東西兩個出口,其他出口早在5年前就被小鬼子堵死了,在這兩個進出口鬼子都設置了路卡,派兵把守。不過一般守軍都不多,最多一個班,少的時候還有5、6個的。鬼子的兵營在薛家圍子的正中央,這是為了可以隨時增援各個方向,中隊部就設在軍營。另外還有一個地方倒是這些鬼子兵常去的地方,那就是慰安所。在鎮子裏麵有一個小慰安所,日本兵每天沒事幹就往哪裏跑,現在正是小鬼子想要發泄的時候,想來那個地方人應該不少。我們先把城門口的守軍解決了,然後直奔守軍中隊的指揮所去,同時派人偷襲慰安所,隻要速度夠快的話,以貴軍的戰鬥力恐怕連十分鍾也用不了就能解決戰鬥,況且打掉日軍的指揮所之後,小鬼子那還不亂,不過你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將指揮所的電話奪下來,並且派懂日語的人守住,因為這段時間各地日軍經常查哨,要是讓日軍察覺不對的話,你們這次行動恐怕就會泡湯。”張保國倒是沒想到這個劉二麻子確實有兩把刷子,說起來倒是頭頭是道。


    “我們最多可以在這個破地方呆半個小時,時間上的配合一定要得當,不然要壞大事的。大笨牛,偷襲慰安所的事就交給你了,你他娘的給老子別把事情辦砸了,能不用搶解決盡量不要開槍,老子就不相信他們去玩女人還帶著三八大蓋。軍營方麵老子親自帶人去,到了地頭王遂你就帶著這些農民去休息,我給你們二十分鍾的時間進指揮所找老子。”張保國大聲下著命令。


    “是,保證完成任務。”


    薛家圍子確實不大,當張保國押解著這批“壯丁”趕到薛家圍子的時候,整個鎮子除了鎮子中央還有一點火光以外,其他地方全部是一片黑暗與寂靜。


    “什麽人地幹活,你們立即停下,不然我們地開槍!”小鎮沒有探照燈,借著微弱的柴火發出的光亮,日本哨兵勉強看到不遠處有一支龐大的隊伍走來,於是大聲開口問道。


    “八嘎,我是福田少佐,今天下鄉去抓支那農夫,你們地立即讓櫻木那個蠢貨出來接待我,快快地幹活。”張保國用日語說道。


    “哈伊,不過先請少佐閣下出示一下您的證件,這是司令部的要求,卑職、卑職......”哨兵還是很盡忠職守的。


    “八嘎呀路”張保國走上前去就是兩巴掌,然後將自己的軍官證丟到了哨兵臉上。


    哨兵抓起掉在地上的軍官證匆匆看了一看然後就恭敬地遞還給了張保國,甚至都沒有對照軍官證上的照片是不是眼前這個人。


    “對不起閣下,請原諒森川的無理,隻因職責所在,請多多原諒。”說完哨兵還給張保國深深鞠了一躬。


    “你地立即派個人將這些支那農夫送到軍營嚴加看管,車上的東西是送給大佐閣下的,你們不要亂動,你帶我現在直接去你們的指揮所。”張保國佯裝不滿地說道。


    “哈伊!”


    就在哨兵帶著張保國等人在前麵走,卻沒有發現他率領的那個守軍步兵班已經全部被送去見他們的天照大嬸去了。處理掉血跡之後,有一個班的‘皇軍’主動負責起了巡邏的責任。


    由於張保國一直都跟在這個日本哨兵,所以鎮子裏的日軍中隊長還沒有接到消息,當張保國帶著一個步兵排走進這個中隊部的時候,隻見這個櫻木大尉竟然正在中隊部喝花酒,兩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日本藝伎正在依依呀呀地唱個不停。


    張保國佯裝臉色陰沉地將當麵的一張小桌子一腳踹飛,隻將兩個藝伎嚇得麵如土色。同時抓起桌子上的一瓶清酒對著櫻木大尉的腦袋上澆了下來,嘴裏伴隨著日本的國罵“八嘎、八嘎呀路!”


    櫻木大尉確實喝多了,迷迷糊糊隻見見到有人竟然敢打自己,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上竟然還有人這樣放肆,那還得了,櫻木立即還口道:“八嘎,你地大大滴混蛋,竟然打英勇的櫻木大尉,你地死啦地死啦!”


    張保國確實沒見過這樣的軍官,內蒙古軍區是嚴禁軍政幹部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喝酒,隻要不是全軍區大慶賀,軍區以文件的形式明確下達解酒令,那麽任何幹部都不允許喝酒,逮到了要重罰。所以張保國一直還沒見過櫻木這樣喝的爛醉如泥的軍官,一時間真的是暴怒。


    “八嘎”張保國怒吼一聲,一腳將櫻木大尉踹到了牆角,回頭對一旁已經驚呆了的哨兵命令道:“立即將軍營所有軍曹以上的軍官都叫來,我倒要看看帝國花錢到底養了一群什麽樣的蛀蟲。”


    “哈伊!”哨兵哪還敢怠慢,急忙跑了出去。


    哨兵跑出去之後張保國指揮自己的警衛直接將櫻木大尉給綁了起來,至於那兩個藝伎也被看押了起來。


    也許是為了喝花酒的需求,櫻木大尉竟仍然將中隊部所有的衛兵都趕了出去,所以此時整個中隊部裏麵除了被綁起來而且神智已經模糊的櫻木大尉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張保國指示警衛排做好戰鬥準備,隻等整個中隊所有的軍官都趕到之後就立即動手,先打掉整個中隊的指揮係統,然後再處理剩餘的那些小雜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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