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陽才真人的房間,我心裏空落落的,渾身沒有一點精神。[.超多好看小說]


    回到房間裏,小師弟睡得正酣,我來到窗前坐了下來。


    窗外是衡州城熱鬧的街道。


    已近傍晚,街道上人很多,往來買賣,絡繹不絕。


    一時間,我有些恍惚。


    自攻打兩狼山至今已經快一個半月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在我心裏放佛過去幾年一樣。回想殺掉第一個魔教弟子時我的手還顫抖得不得了,現在如果再讓我去殺人,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師娘說得對,做什麽事,隻要習慣就好。殺人,也是一樣。


    現在我卻不這麽想了。我可以殺人,也有能力去殺人,但是我根本不能習慣,甚至越來越反感。或許我根本不該練劍,也不該踏入江湖,隻適合跟下麵的普通人一樣,做一個普通的百姓。然而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自從我砍掉第一個魔教弟子的腦袋時,我就知道了。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從懷裏取出開天卷,暗黃的皮卷背後正寫著那兩句話:氣者存於萬物之間,萬物皆有陰陽兩道。不可殺生,不可亂性。


    也許,寫這兩句話的人也厭倦了殺戮的日子吧。


    這時,我心裏一動,陽才真人與那擎天石李岩交手時曾經提到過“內功心法”四個字。


    這內功心法到底是什麽武功,竟能讓擎天石有那樣的力氣?師傅曾說天下武功為堅為快方能不破,練武之人隻需招式精通,體格健壯,並沒有跟我們說過什麽內功心法之類的武功。


    這開天也是一部內功心法,但是上麵講述的與師傅講的完全不同。開天卷要求修煉者必須要先學會吐納,氣入體內時還需以意念引之,循著那七個小人身上的經絡路線,將氣引向身體各個部位。我似乎記得,開天卷上有一副小人圖畫,小人頭頂也有勾畫線條,照卷上所說,難不成這氣還能跑到頭頂去不成!不說能不能將吸入的氣引到頭頂,即使是引到了頭頂又有什麽用,還是說這所謂的氣是其他類似於大補丸之類的補品,被人吸收後可以強身健體?


    我實在想不通。


    這時,七師弟在門外叫道:“六師兄,師娘說讓我們去街上買點物資,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我打開門,看到七師弟一臉的興奮,對我說道:“六師兄,師傅師娘決定在衡州城多住幾日,大師兄現在要出去買點東西,問你要不要同行?”


    我笑道:“行,我跟你們一起去。(.無彈窗廣告)”


    出去走走吧,或許心情能好一些。


    與我們一起的還有水澤幾個巨鷹門的弟子,這是趙川書特地吩咐的,要水澤一定要好好招待我們。


    走在大街上,我才體會到衡州城的繁華熱鬧。街上的人很多,服裝各異,有本地人,也有嘴裏說著土語的外地人,甚至我還看到幾個穿著奇怪服裝的異域人。街邊擺賣的物件也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門。


    大師兄買了很多藥材和補品,等回去給受傷的弟子服用,所需的錢財都是由水澤出的,不是說水澤很慷慨,而這也是趙川書安排的。


    我抱著一袋草藥,跟在大師兄後麵,與街上大部分的人一樣,悠閑地逛著。


    水澤指著前方一座二層樓房,對大師兄笑道:“張師兄,那裏可是個好地方呀。”


    我舉目望去,隻見那樓上掛了一塊匾,上麵寫著:春風樓。


    我不禁撇了撇嘴。


    大師兄哈哈一笑,道:“早就聽說過衡州城裏有個春風樓,這次來到衡州城一定要進去看看的。”


    他話說完,突然轉頭朝我和七師弟眨了眨眼。七師弟沒說什麽,隻是嘿嘿一笑,接著與大師兄一樣看了看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見。


    我不由苦笑,道:“要去你們去,我不去。”這種場所,我一向不感興趣,甚至心裏厭惡。


    大師兄他們進了春風樓,我則在衡州城街上瞎逛,等他們出來。


    就在我信步街頭、走馬觀花之時,突然有個人攔住了我的去路,嘴裏說道:“少俠請留步。”


    我腳步一頓,看了看他,道:“何事?”


    他頭上挽著發,上麵插著一根木枝,身上穿著退了色的道袍,邊角處還有些破損的地方。


    他笑道:“少俠麵相清奇,器宇不凡,眉宇間暗含磅礴之勢,實為百年難得一見,若不嫌棄……”


    我看到他身後擺了個攤,一張椅子,一張桌子,上麵搭了個白布遮棚,一旁立了個竹竿,掛了麵白布條,上麵寫著“未卜先知”四個字。


    原來是個算命先生。


    我不由失笑,不再理會他,他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往前走去。


    誰知,沒走兩步,那算命先生歎道:“沒想到這麽年輕,卻命不久矣……”


    這種街邊算命的我從來都不信,如果他們能算得準,就不會在街上擺攤算命,而早就跑到皇宮裏發財去了。


    但我還是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腦子裏想到的不是他算得準不準,而是想起了消失在開天卷上的七個小人圖畫。


    他正笑嗬嗬的做了個請的手勢,指著他的算命攤,道:“請。”


    這樣的江湖術士全靠一張嘴招搖撞騙,我對這樣的人一直都很不屑。但是有一點卻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人見多識廣,閱曆豐富,知道很多一般人不知道的奇聞怪事。


    或許,他對巫蠱之術有些了解。


    我將兩袋藥材放在地上,坐在他攤子裏,道:“不知先生何出此言?”


    如果他說的與我的身體毫無關係的,我會轉頭就走,再不會理他。


    他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我,而是說道:“少俠近幾日是不是與人打鬥過?”


    我心中一奇,道:“正是。”


    他又道:“而且不止一個人?”


    我道:“不錯。”


    他撫了撫須,道:“而且你還殺了一個武功極高的人,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盡管他這一就話讓我有些意外,但我心裏還是不信,隻當他是碰巧猜到,嘴上說道:“是的。”


    他先前一直盯著我,此時點了點頭,笑道:“那就對了,嘖嘖嘖,沒想到你長得這般英俊,果然是一表人才。”


    這句話我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不是算命的麽?他一不問我生辰八字,二不問我姓氏姻緣,三不問我財勢氣運,更沒有提我身體狀況的事情。反而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給人算命的?


    我心裏樂了,笑道:“先生這句話,在下沒聽懂,難道你說的我命不久矣跟這些有關係?”


    他搖了搖頭,臉上仍然保持著微笑,說道:“少俠即將有一場大災臨身,若能及早離開此地,或許還有得救,若是晚了,隻怕你性命不保。”


    我不以為意,心裏已不再信他,笑道:“哦?那照你這樣說,我該逃往何處呢?”


    他看出了我眼裏的戲謔之色,但是他沒有生氣,道:“少俠這樣問,自然是不信我了。”


    我笑道:“你若能編出個真實的事情來,我便信你。”


    他笑了笑道:“當真?”


    我搖頭一笑,已經有離去之心,看了他一眼,算是別過,低身就要抓起腳下的兩袋藥材。


    不想,他卻在此時說道:“兩狼山,何姨!”


    我身體一震,直起身子看著他,沉聲說道:“你是誰?!”


    他大笑一聲,似乎很開心,緊跟著小聲道:“不要妄動,你身後有人盯著。不要回頭!”


    我聽到他說身後有人盯著時就要回頭去看,但是他又說了句“不要回頭”時,我才忍住沒有回頭。


    他又笑了笑,小聲道:“少俠不可妄動,否則你回去便再無性命。”


    一定是趙川書派來的弟子!


    好陰險的人!


    此時我才真正確定,趙川書一定知道是我放走了那魔教妖女!但是他沒有證據證明我是奸細,所以當時在陽才真人房間裏時,他沒有下手,他是怕惹怒了我師父和陽才真人!這麽說來,他當時是真的起了殺心要殺我了!


    他將師傅師娘留住,其目的不是真正的讓鐵劍派在衡州城休養生息,而是將我這個內奸留下。但是他手上沒有證據,將我們留下來也無用,他這麽做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後背滲出汗水,隻覺得冷颼颼的。


    而眼前的這個人又是誰,他既然能說出兩狼山,又能說出那魔教女子的名字,隻怕他也是魔教中的人。


    我已無心再笑,道:“是趙川書的弟子?”


    他表情不變,道:“正是。”


    我沉道:“你怎麽會知道,你又是誰?”


    他道:“少俠不需多問,你回去自當沒事發生,到時自有人搭救少俠。”


    我心裏一陣冷冽,道:“我顧天一身正氣,不用你們魔教之人出手相救。”


    他有些驚訝,說道:“難道你就不怕死麽?”


    我看了他一眼,道:“大丈夫頂天立地,怎麽會怕死!”


    他又道:“難道你師父要你殺了,你也不怕?”


    我怔了怔,一時無語,這個問題我倒還真沒有想過。


    他搖了搖頭,笑道:“呂長順心胸狹隘,實乃小人一個,你死在他的手裏的話,那就可惜嘍。”


    我心中一怒,沉喝道:“胡說八道!我師父乃胸懷坦蕩,高風亮節,你休要胡言!”


    他的這句話已經觸碰到我的底線。我與師傅相處四年,深知師傅的為人品性,絕不會是他嘴裏說的那樣。


    他則歎道:“你不信也罷,到時候死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我已站起身,冷冷說道:“死就死了,有什麽好怕的,不用你們來操心。”


    我不再逗留,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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