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做什麽?


    我不由得心裏一陣疑惑。難道它想從石像背後繞過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些魚頭怪並不是看上去隻是凶狠。算上它身後的長尾,它的整個身體已經達到了近兩丈的長度,如果真的直起身,比我如今的身高還要高。它攀爬的速度也不慢,四隻爪子抓落了還不少石像上的碎石,貼著石壁遊到了石像背後。


    我站立的地方隻能容得下我現如今的身體,背後是這個石像的粗大左臂,我扭過頭想要找出它的身影,卻隻看到後半截石劍。


    風吹的有點緊,也有點冷。我已紮穩了馬步,謹慎的盯著石像背後,以防它偷襲。


    這時,又有兩條魚頭怪率先摸了上來,這兩個魚頭怪攀到我近處也停下了身,兩個魚頭相互看了看,張了張大嘴,似乎要開口說話一樣。


    魚頭怪之間也有交流吧?可是這一幕卻讓我背後一陣陣的冰冷,手心裏也不禁冒出了汗水。這樣看的話,它們不僅比蜮蟲要聰明,甚至已經和人有點相似了。


    可是人絕對不會長這副模樣。


    兩條魚頭怪對視片刻,一條魚頭怪爬到了石像腰間的石帶上忽的停住了,滾圓的大眼盯著我轉也不轉,帶著一絲冰冷。而另一條卻徑直朝我站立的石像手背下的石劍爬了過來,臨近我不足半丈時停住了,緩緩地躬起了身體。它的嘴也張了開,一嘴的尖牙,卻看不到舌頭,忽然,它陡然朝我跳了過來,張嘴咬向我的小腿。


    石像的左手背與石像的腰間中間沒有任何連接的石塊,想要從石像腰間摸到我這裏的話,就必須跳過來。可一旦跳離石像,身體便是騰空了,一個抓不穩就會摔下去,它這麽做無疑是漏了個大空擋。


    我不等它近身,一劍朝它當頭劈下,它的身體已經騰空,此時哪裏還能躲得開我這一劍?這一劍正削在它的臉上,劈開了它的半張臉。不就算是如此,它的兩隻手臂還是抓在了我腳下的大石上,半張臉被我劈開,幾乎已經是合不攏嘴了,兩隻手死死地扒住大石邊緣,用僅存的半張臉撐在大石邊緣處,似乎想要以這樣的方式摸到我的腳下。


    它的臉上噴出了鮮血,噴了它自己一身,正順著它的長尾往下流著。它的一顆魚腦袋擱在石像邊緣,死一般的眼睛直直對著我,就好像在它們心裏根本就沒有死去一說。


    我看準了它的腦袋,揚起追影劍就要將它的頭顱砍掉,不料卻在此時,我身後忽的傳來一聲厲叫,並且一股陰風吹在了我的後背上。


    是先前那隻爬到石像背後的魚頭怪吧?我心裏一陣冷笑,終究還是一群畜生,就連偷襲也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


    想到這裏,我猛地轉過身,揚起的追影劍也變了方向,直朝這股陰風吹來的方向劈去。


    “噗”一聲,追影劍劈進了皮肉裏的聲音傳來。身後果然是那頭一條攀上來的魚頭怪,它竟然攀到了石像的左肩處,順著石像的左臂遊了過來。也許在它看來,這樣的偷襲可堪稱神不知鬼不覺吧?我這一劍正劈了它一個當麵,將它的腦袋砍開了花。


    我有追影劍在手,就算是塊石頭砸過來我也能劈開,這也算是我的一大依仗,更不要說它還隻是血肉之軀。


    它的腦袋被我劈開,身體卻朝我撞了過來。我轉身劈落一劍,身體轉勢還未減,幾乎在追影劍揮落的同一時刻,我的左手已經趁勢握拳,掄在了它的胸口。


    幾聲骨骼斷裂的聲音傳來,我這一拳幾乎將它的胸口打得變了形,它甚至還沒有撞在我身上,便已腦開胸碎,慘叫一聲向下方跌落。


    魚頭怪的身體很長很重,它這麽跌下去正撞在往上攀爬的兩條魚頭怪身上,自身重量加上下落之勢自是一刀不小的力度,那兩隻魚頭怪根本也不知道躲閃,登時也跟著摔了下去。


    不等我慶幸,身體一側又是一股勁風襲來,我想要沒想的反手就是一劍。追影劍一沉,卻是那滯留在石像要間部位的魚頭怪已然朝我撲了過來。按理,它撲過來夾帶的勁風基本上就是它正麵身體壓過來的方向,可事實上它卻是斜著身撲來的,我這一劍竟是隻砍掉了它一截長尾。


    斷了一截長尾,這條魚頭怪整個身體卻撲了過來,兩隻手正抓住了我的雙肩,兩個下肢也左右扣住我的腰部,一張嘴,便咬向我的腦袋。


    它選擇的時機可謂是剛剛好,撲過來的速度也是快如電閃,加上它的體重,這一下我不由得往後趔趄了幾步。危機之下,我伸出左手,身體往後退了一步之時猛地扣住了它的脖頸。


    魚頭怪的脖頸很短,上麵留著一圈魚鱗片,入手也有點濕滑,不過我現在的一隻手甚至比它的脖頸還要大,而且我手上的力道要遠遠大過它。被我的手扣住脖頸,它的大嘴再也難以往下遞出絲毫。


    這隻魚頭怪見我扣住它的脖頸,整個身體忽的劇烈搖晃起來,下身兩個肢體開始不斷地在我腰間小腹處亂抓一氣,想要將我的腹部剖開。


    它的體重本來就有兩三百斤,此時又是緊緊抓住我的上身,我被它這麽使勁的搖晃險些站不穩。


    雖然我的皮肉變得強橫,不容易被它們抓傷,但是被它這麽折騰還是很疼。我心裏一陣氣惱,右手裏的追影劍連續在它身體裏刺了七八劍,以追影劍的鋒利,它的皮肉哪裏經得住這般削刺?又刺了它兩劍,追影劍已將它的半個小腹削了開,它體內的碎肉和腸肚也盡數從破口流了出來。


    到了這個時候,它終於也知道了疼,嘴裏發出了慘叫聲,不過它這般叫著,抓著我右肩的一隻手突然送了開,一爪抓在了我的臉上。


    這一抓,我倒感覺像是被一根燒紅的鐵杵抽在了臉上,隻覺右半個臉頰火辣辣的疼。此時我的追影劍還插在它的小腹中,被它這麽抓了一下,我心中的的怒火更勝,追影劍被我猛地朝前刺出,緊跟著又使勁兒往回一帶,生生的將它下半身割了開。


    它的下半身再無支撐,朝下跌了下去,這條魚頭怪也發出了一聲淒厲之極的慘叫聲,上半身血湧如泉,胸腔裏的髒腑碎肉一下子滑出在我的腳下。


    我沒想到它的脖頸已被我扣住竟然還能發出這麽響的叫聲,它的大嘴就懸在我的腦門上,這一聲叫就像是耳邊的一聲驚雷炸響,刺的我耳朵生疼。


    它的雙手已經無力抓住我的肩頭,我連忙將它扔了下去,而我腳下的大石邊緣處,那一條魚頭怪仍在苦苦的掙紮,依舊想要從大石邊緣爬上來。


    到了這個地步,可以說它已經是到了任人宰割的餘地,但不知為什麽,看著它仍沒有絲毫放棄的模樣,我心裏一陣陣的發怵。如果它們不是長成這副怪樣,我幾乎要以為它們是一群人了。


    手起劍落,我將它的腦袋砍了下來。它臉慘叫聲都沒有發出,身體拖著長長的一道血流,跌向石像下方。


    連著殺死三條率先爬上來的魚頭怪,我微微鬆了口氣,石像腳下圍了密密麻麻的一片魚頭怪,朝石像上爬來的魚頭怪更是有不少,一個比一個爬得快。不過剛剛殺死了三條魚頭怪,我心裏也自信不少,以這裏的地勢之優,隻要那些魚頭怪不是團團將我糾纏住,我定能將它們一一殺死。


    正想著,忽然,山穀中發出一陣滔天的尖叫聲。我不由得吃了一驚,扭頭卻看到七大門派和長生堂的人已經退出了山穀。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這些魚頭怪並沒有追出山穀,而是一個個湧在南邊穀口的邊緣處,伸著脖子朝七大門派和長生堂的人嘶叫著。


    怎麽回事?


    我有些怔怔。那些魚頭怪似乎不敢跨出山穀一步,有幾隻剛一跨出南邊穀口,便又立馬連滾帶翻的爬了回來,就好像山穀口處有什麽令它們害怕的東西存在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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