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空大師他們也在為此事擔心?


    我和蘇卿堯麵麵相覷,本空大師擺了擺手,示意我們坐下。我們將蓑衣脫了,撿了塊靠後的位置坐定後,本空大師在帳中踱了兩步,忽的道:“我等已知曉郴州城裏的蜮蟲禍亂,你二人來之前,程莊主和罷門主已將此時告知,我們也正在商談此事。蘇施主,你曾與顧少俠深入蟲洞,現在可否細細道來?”


    原來程富海和罷中原早已將蜮蟲挖洞一事向本空大師說明了,看來我和蘇卿堯擔心的並非多慮。我不善言談,本空大師大概也看出來了,他讓蘇卿堯來說此事,也是因為蘇卿堯口才很好,且對西域巫蠱之術了解甚多,想要從蘇卿堯嘴裏聽得更詳細的情況。


    蘇卿堯拱了拱手,當即將郴州城裏蜮蟲禍亂的經過說了一遍。我在一旁聽著,也插不上嘴,在深入郴州城打牢地下之後,我和蘇卿堯幾乎沒有分開過,他所說的也多是在地底發生的事情,與我經曆的一般無二,說的也很詳細。


    說完了,帳中有點安靜,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本空大師踱著步子半晌,沉吟道:“此事事關重大,如今死亡沼澤外圍樹林瘴氣橫生,這番情形,我等無疑身陷死地,若那些怪物真的能在地下行動自如,衝出地麵時隻怕難免與之苦戰一番。”


    隻是苦戰一番麽?


    我有點惴惴不安。本空大師也是沒有把形勢說的那麽絕惡劣,現在,死亡沼澤外圍瘴氣已斷了我們的出路,一旦魚頭怪從地底衝出來,我們定是無處可躲,也隻有與其一戰。可是,魚頭怪窮凶極惡,漫山遍野的恐怕不下五萬之多,沒有兩三個人根本也擋不住一條魚頭怪,它們一旦從地底衝出來,我們如何去擋?


    本空大師又道:“眼下情勢迫在眉睫,諸位同仁即刻吩咐下去,命各派弟子嚴加防範,不得混亂,以防那些怪物從地下攻擊。”


    這是最壞的打算了吧?未雨綢繆總比坐以待斃的好,與其等那些魚頭怪衝出地麵,不如現在就提前防範,就算那些怪物能在地下打洞,也得需要時間。而且我隱隱覺得,它們打出的洞應該和郴州城地底的蟲洞相差無幾,大也大不到哪裏去,到時候一經發現,我們隻需守在洞口阻擋它們即刻。可也實在沒辦法,林中瘴氣橫生,我們被困死在此地,是塊硬骨頭也要硬啃了。


    這時,峨眉派的掌門管書卉站起來道:“本空,區區西域怪蟲,不足令我等大驚下怪,若是這些怪物可於地下打洞,長生堂那邊自也是如坐針氈。真有此良機,我等為何不趁亂進攻,徹底鏟除魔教?”


    我心裏翻了個個,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倘若魚頭怪從地下衝上來,我們的陣地和長生堂那邊必會大亂,把握好時機的話,或許真能在混亂當中將長生堂一舉拿下。但這麽做,豈不是有點乘人之危了?而且以那魚頭怪的凶殘,我們能不能顧得上自己還是兩說,哪裏還能再去進攻長生堂?我看著管書卉,這位峨眉派的至高領袖一臉的嚴峻,眼睛裏迸出的冷冽似乎要將長生堂的人斬盡殺絕。


    鬼穀的那名老者也站了起來,道:“管掌門此言差矣,我七大門派人多勢眾,長生堂已然敵不過,殲滅魔教我等勢在必行,不急這一刻。當務之急,老夫以為是先除掉神龍窟的怪物,以解後顧之憂,再行屠魔之策。”


    這老者便是鬼穀的穀主羅仁善了。這次七大門派齊聚,羅仁善幾乎很少說話,連同其餘五門的門主也很少插話,他們對本空大師和天一道長等人所謀略的計策是言聽計從,均以二人亦步亦趨。那也是七大門派的勢力所致,在討論些重要的事情上,這些江湖各大勢力基本上是遵從七大門派的七位掌門的意願。


    不過這一次,羅仁善的話卻贏得了大多數勢力高層的附和,苗繼鬆、胡孝南幾人紛紛表示讚同,甚至火心道人和天一道長也點頭許可。


    管書卉眉頭一皺,掃視一圈,沉聲道:“羅穀主,難道你們不想鏟除魔教,任其坐大麽?這般等下去,等到他們可以與我江湖正派正麵相抗之時,再行天道之舉?”


    他這話一說出口,隱隱的有斥責的意思,我看到羅仁善和苗繼鬆等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的確,這次七大門派聚首本就是為了鏟除魔教,各大門派均已七大門派馬首是瞻,羅仁善他們自是不好說什麽。但是如今情勢有所變異,死亡沼澤已被瘴氣堵死退路,其中不僅有長生堂的人在此,還有那些魚頭怪作亂,如果現在還一味的想著去對付長生堂,那未免太冥頑不化了。


    這時,昆侖派掌門火心道人開口道:“管掌門稍安勿躁,鏟除魔教自是緊要,誠如羅穀主所言,如今長生堂已成甕中鱉之態,對我等而言隻不過是手到擒來。當下之重,乃是先除去那些怪物才是啊。”


    他說的等於沒說,和羅仁善所言幾乎一樣。不過管書卉聽了火心道人言辭,臉色卻緩了許多,目光掃過羅仁善幾人一眼,扭過頭去便沒再說什麽。火心道人話一說完,衡嶽派的掌門元吉站起來,道:“火心,依你所言,該如何去對付那些怪物?”


    火心道人頓了頓,道:“不知在座的諸位可曾想過,那些魚頭怪為何不敢跨出山穀一步?”


    我不由得一怔。是啊,那些魚頭怪為什麽走不出山穀呢?這個問題我先前也在想,卻沒有深思過,現在想來卻更加令人費解。如果魚頭怪可以挖洞至那水潭之中,它們為什麽放著開闊的山穀口不走,反而去挖洞?這也太有悖常理了。


    我們都是大為不解,天一道長則道:“火心,難道你看出來什麽了?”


    火心道人站起身,走了兩步,才緩緩道:“我也不敢肯定,從那個山穀的形狀以及山勢走向來看,倒隱隱的像是一種陣法。”


    “陣法?”


    我有點瞠目結舌,周圍的人也發出了一陣細語聲,轉頭看著蘇卿堯,卻見他一臉的愕然。的確,那些魚頭怪已經攪得我們焦頭爛額了,這個時候火心道人又說出陣法這樣的話語,實在讓我們接受不了。


    本空大師麵上無異,道:“火心,你從何處看出那山穀是一種陣法的?”


    這大概也是多數人都想問的。那山穀我們都見過,橫豎看去都是個普通的山穀。站在石像上與那些魚頭怪廝殺之時,我曾四下打量過,看不出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火心道人道:“我隻是覺得隱隱的有點像。那山穀三麵環山,隻有南麵相通與外。正所謂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風不入戶不旺丁,那南邊的山穀口便就是一處通氣口,這一象與我門中八卦陣有點相仿。”


    他說的我有些聽不明白,腦子裏也有點亂。他說的八卦遊龍劍陣我倒是略微見過,那是在昆侖山下碰到長風幾人時,他們排列的劍陣。不過他嘴裏說的什麽天地定位、山澤通氣,我就有些犯渾了,難道一個劍陣有這麽大的講究,竟然連山河都囊括了去?


    天一道長奇怪道:“此話怎講?”


    火心道人道:“不怕天一兄笑話,其實這也是看到這些魚頭怪時,老夫才敢如此推測的。按照八卦陣法來看,山穀中的山勢格局和那八卦陣法中的艮卦多有相似之處,艮卦主山,這一點和那山穀最為契合。但是那穀口坐落方位以及穀口所對方向卻是與布下艮陣大為不一樣,卻像是艮卦移位,本末倒置。而穀口水潭是龍吐珠之象,水位格局也是一流,珠圓玉潤本是大和之兆,正是和兌卦遙相呼應。四象八卦相輔相成,但這兩卦放在一起,大和之象卻反而成了大凶之兆。本是呈八卦陣法,卻擺的乾不乾、坤不坤,所以老夫不敢肯定那是不是陣法。”


    我隻感覺有些摸不清頭腦,身邊的蘇卿堯也是一副半知半解的模樣,而本空大師和天一道長他們卻是若有所思的神色。我對陣法一竅不通,所知道的隻有劍陣,那無非是許多人聯手發動攻擊的套路罷了,更深層次的我就不懂了。他說了這麽多,我也隻是將大凶之兆聽進耳中。對於這種虛無縹緲的說法,我不是很讚同。山穀口的兩座山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和尋常山峰一樣,我的山洞就在西邊山腳下,人很輕易就能爬上去,根本也看不出來有什麽陣法存在。


    可是,如此多的凶殘怪物,竟敢連山穀都不敢跨出來,這怎麽也說不過去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難道,那山穀真的有一座陣法存在,是肉眼看不到的?


    火心道人還在說著:“如果那真是一種陣法,我們可以從那裏入手,說不定正是鏟除魚頭怪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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