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是被懷裏的動靜吵醒的。


    他睜開眼,隻見北采正麵容潮紅地往他懷裏鑽,還嘀咕著:“好冷……”


    不好,她的避冷珠時間到了。


    她本就是鳳凰之身,避冷珠要用得更快些,可她又對寒冷分外敏感,如今才會這樣吧……


    白鹿掃視了一下四周,他們被困在冰洞裏了。早有傳說,雪山之巔的冰洞無堅不摧,即使用仙力也是枉然,隻能外麵的人打開。


    既然這樣,他們就不要浪費仙力了,還是留存著較好。


    低頭看了眼北采,幾乎沒什麽猶豫,白鹿把自己的避冷珠給了她,果然,她麵上的潮紅漸漸褪去,看樣子好些了。


    白鹿一邊用仙力抵禦著寒冷,一邊將北采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他緊緊地抱著她,明明身體很冷,心卻漸漸地溫暖起來。


    能這麽抱著她,可真好啊。幻境讓他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原來,他已經喜歡上她了。


    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呢?


    是她還是小鳳凰模樣在自己頭上打滾的時候,還是她一身紅衣救他的時候?抑或是因為在漫天星空下她帶著淚光的笑容,麵對嗜情獸時,她擋在他身前的那個動作?


    白鹿不知道。


    明明之前隻是單純地喜歡她的活力與明媚的感覺,後來漸漸地愛上了她的所有,她闖禍他也喜歡,她怕黑躲在他身後他覺得可愛,她下意識地把他護在身後他更是心中一暖。


    她開心他會開心,她哭泣的時候,他會心疼,她想獨自涉險,他甚至會擔心,她受傷的時候,他會不顧自己的安全去救她。


    感覺……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對她,早已愛得這樣深,這樣隱秘。


    等她醒來,無論如何,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畢竟,他活了這麽久,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想和她度過餘生。


    雖然不知道她對她的徒弟是什麽感情,但是無所謂,白鹿想,我可以等,等到她看到我的那天。


    我想,我會一直陪著她,一直,一直。


    ****


    北采睜開眼時,看到自己在白鹿懷裏,差點沒嚇一跳。


    “我我我,我怎麽跑他懷裏了!”北采慌亂起身,捂著自己發燙的臉地問係統。


    係統隻是輕笑一聲:“等救活了夜暮之後,這個世界的任務也結束了。”


    “哎?這句話的意思是……白鹿已經愛上我了?”北采很是驚訝。


    就在這時,白鹿也醒了,他看著北采,微笑開口:“你好些了嗎?”聲音不似往日清澈。


    北采聽到他的聲音才仔細看他,隻見他衣角處已經結了厚厚的寒冰,眉毛更是發白,她再低頭看看自己,她的避冷珠還在……


    等等,不對!她的避冷珠不應該還在。她不確定地問:“你把,你的避冷珠給了我?”


    白鹿似是很疲憊:“無礙。”


    北采看他這個樣子,頓了頓,道:“我上來之前已經和司命、星月說好,若我辰時未歸,便上來尋我。不必擔心,我們再堅持堅持,他們就會找來了。”


    話落,許是怕白鹿冷,北采又往白鹿身邊蹭了蹭,正要暗中給白鹿傳輸仙力時,白鹿忽地開口:“霓裳,你可知,我在幻境裏看到了什麽?”


    北采一怔,搖了搖頭:“不知道,隻是……見你的表情很滿足安然的樣子。”


    白鹿低聲開口:“我夢到我和你在一起了。”


    北采驀地睜大眼。


    白鹿看她驚訝的樣子,唇邊溢出笑意,忽地將北采輕輕摟進自己的懷裏,讓北采能夠靠著自己,躺的更舒服一些。而北采一動不敢動。


    沉默片刻,白鹿輕聲問:“嚇到你了?”


    “沒,沒。”北采連連搖頭。


    白鹿感受著懷裏的溫軟,提起了另一個話題:“你和夜暮……究竟是怎麽回事?”


    說到這裏,北采的眸光又黯淡下來,她勉強笑笑:“要聽嗎?其實也沒什麽。我很久之前把夜暮撿回來當徒弟養,卻不知他何時動了……別的心思。而我,隻是把他當徒弟,後來,我喜歡上了別人,他意識到後便把我囚在他身邊,我沒有辦法,給他下了無情水。誰知,無情水也沒能破得了夜暮神劍的詛咒。”


    喜歡上了別人?囚在他身邊?


    電火石光間,白鹿忽然記起,在他離開仙府時,沒能見到霓裳,是夜暮冷淡又疏離地說,你可以滾了,我師父不願見你。


    那時他還在疑惑,他到底哪裏得罪了這對師徒。


    卻原來,她喜歡上的那個人,是他嗎?


    白鹿的目光忽地明亮起來,他緊緊盯著北采的眼睛,問:“你喜歡的那個人,是我嗎?”


    過了很久很久,北采才小聲地吐出一個字:“是。”


    白鹿心裏的大石頭忽然落地了,原來,她喜歡他,比他喜歡她還要早。


    白鹿微微笑著,左臉頰上的淡色淚痣顯得他風情又妖冶,他的聲音溫和又帶著隱隱地滿足:“我也喜歡你,現在,可能比你喜歡我還要喜歡。”


    看著北采還沒反映過來的樣子,他心情很好的笑了:“那我們把夜暮救活了之後,去哪裏隱居呢?”


    “啊?”


    “或者,繼續像現在這樣,四處打抱不平,體驗人生?”白鹿繼續微笑著問。


    北采反映過來後,臉忽地沒出息地紅了:“隨、隨你……”


    真好啊。


    你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你,真好。


    ***


    過了不知多久,冰洞忽地破裂了起來,一道暖洋洋的陽光照在北采臉上,她揉揉眼睛,迷糊糊地起身,隻見洞口處,金衣銀發,麵容清秀的卯日仙君正衝她喊:“上仙!霓裳上仙!你們怎麽樣?”


    北采連忙回道:“我還好。”說著,她摸了摸白鹿的手,卻發現他已經遍體冰涼,此刻更是毫無意識,她心焦道:“白鹿似乎不是很好。”


    卯日仙君低聲道:“上仙別急。”他閉眼施了個咒,北采隻見她和白鹿身邊一片金光閃爍,再一抬眼,她和白鹿、卯日仙君竟已經到了一處仙府。


    卯日仙君笑道:“先到我仙府休養片刻吧,我看了下這位散仙,無甚大礙,隻是冰寒入體,我主管日出,仙府也離太陽很近,這位散仙可以在這裏休養,不久便會康複。”


    北采心裏微微鬆了口氣,頓了頓,她問道:“對了,司命和星月呢?”


    卯日仙君笑笑:“不瞞你說,我前去尋你也是受星月所托,他說他和司命仙君有急事去處理。”


    “這樣啊……”北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在卯日仙君呆了幾日過後,北采亦恢複得差不多了,白鹿也已經醒來,氣色還不錯,由於內心牽掛夜暮,北采便打算先去冥界找忘川石。


    係統聽說她要去尋忘川石,隻是淡淡道:“這個沒什麽危險。”


    “……為什麽?忘川石是冥界的寶物,我已經做好了大鬧冥界的準備,大不了之後,再被關到天界關押罪人的寒冰煉獄裏而已。”北采不由疑惑地問。


    係統諱莫如深:“到了你就知道了。”


    而白鹿,更是不顧自己的身體,掙紮著想和她一同前去,北采隻好扯謊道:“我認識冥界之主,就是借來忘川石而已,去去就回,不必擔心。”


    白鹿深深地看她一眼:“當真?”


    北采忙點頭。


    白鹿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許久,聲音低沉道:“罷了,我就不去當你的累贅了。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恩!”


    ***


    到了冥界,北采才知道係統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冥界暗沉無光,忘川河靜靜地流淌著,河水渾濁不已,不知裏麵含了多少人的悲歡離合、愛恨情仇。不時有被黑白無常帶回來的小鬼不甘不願地嘶吼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可是,在這陰沉的冥界,隻有兩個人的顏色那麽的矚目。他們站在三生石旁邊,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這兩人,正是司命和星月。


    “你們?”北采一臉驚訝。


    星月一看她來了,就笑眯眯道:“我和司命通過看世間鏡,知道你需要這個,就來幫你要了,就是不知道你要的是哪個部分,幹脆就在這裏等你了。”


    司命還是一副文官打扮,似乎是匆忙趕來的,顯得她甚是儒雅文靜,她亦點頭:“恩,我掌管凡人命運,與冥界老頭常打交道,和他說一聲就答應給我們了。”


    真的麽?北采狐疑地看著他們。


    三生石,是女蝸補天時留下最具靈氣的石頭,哪怕是一小塊,都是難得的寶物,有補魂修魄之效,更可以篡改、封印記憶,真的會有他們說得那麽輕鬆?


    星月看她還一副不信的樣子,不由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喂,你快點,司命和我可都是偷跑出來的,司命還有好幾本子的命數沒寫呢,你的夜暮小徒弟,也在等著你哦。”


    提起夜暮,北采不再猶豫,她小心地拿出玄鐵刃,這是世間最堅固的刃,隻有它,可以在三生石上麵留下痕跡,這是她在鬼市花高價買的,就是為了此刻。


    於是,兩人隻見她神色凝重地將三生石上刻著“夜暮”的那塊挖了出來,而後用蠶絲絹布將它包裹起來,放入懷中。


    做完這一切,北采才鬆了口氣。


    星月笑道:“我和司命還有事沒處理完,先回去了。你用鳳凰之火煉七七四十九天,在卯日仙君府中煉就好,我倆是好兄弟,而且他府中靈氣充裕,日.火旺盛,對你比較有利。”


    北采看著麵前的兩人,忽地有些內疚,她感覺自己一直在麻煩他們,一直惹事。想到這裏她麵上浮出羞愧:“我……”


    知道她想說些什麽,司命故作冷淡道:“知道你麻煩就少惹點事,天天給你擦屁股我要累死了,快走吧,你那小情郎不還在等你嗎?”


    “什麽小情郎!”北采麵上頓時一片潮紅,她爭辯道。


    “嘖嘖,你就接著嬌羞吧。”司命不再理她,轉身便和星月一起禦劍離去了。


    隻是……


    世間哪有那麽好的事,會白白把寶物送給你?一切,都是需要同等的東西來換的。


    而三生石,更是如此。


    司命有個夭折的姐姐,死之前給她留下了一塊暖玉,那暖玉星月見過,色澤乳白,質地上乘,稀有程度不比三生石差。


    以往司命都格外寶貝那塊暖玉,如今,卻為了霓裳,用暖玉換了一塊三生石。


    劍上,星月神色也不再是玩世不恭的,他有些擔憂地問:“真的沒關係嗎?”


    過了很久,司命才神色不變地回答道:“死了的人再怎麽懷念也不會回來了,一塊暖玉,又怎麽會比霓裳更重要。我們都不是無法無天的時候了,強搶三生石,就算是霓裳,下場也不會太好。”


    聽了這話,星月不由唏噓道:“有你這樣的朋友,倒是霓裳之幸。”


    司命看他一眼:“是嗎?你這麽麻煩卯日仙君,他那種表麵正人君子,實際鬼畜悶騷的性格,怕是又讓你好幾天下不來床吧?”


    星月頓時一怔,半晌他才惱羞成怒道:“喂,你怎麽知道的!”


    司命不在意地笑笑:“有一天你喝醉了和我說的。”


    “喂!!司命你不要出去亂說!”


    ……


    ****


    這日,已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了。


    由於耗費了許多仙力,北采甚是虛弱,但她仍然要過來看夜暮最後一眼。白鹿拗不過她,隻好抱著她前來。


    來到煉劍房,隻見床上躺著一個一身黑衣,麵容英俊卻顯得有些冷漠的男人。


    北采看到他的瞬間,頓時從白鹿懷裏掙脫下來,雙手有些顫抖地撫上夜暮的麵頰。


    夜暮,終於從一把劍,又變回了人。


    因為夜暮不久後就會醒來,所以北采和白鹿馬上就會離開,剩下的,就交給卯日仙君了。


    真的是,最後一眼了。


    你再不會記得我,不會記得你像個孩子般軟軟地叫我師父,不會記得梨花樹下你釀梨花釀的滿心歡喜,也不會記得我給你的所有傷害。


    可是我記得,我記得你堅定地說要做我的家人,我記得我每次重傷歸來看到的都是你抿嘴生氣的神情,記得你說,要一直陪在師父身邊。


    因果循環,我們終究不會在一起,可是我不會忘記你,我的小徒弟。


    這次,真的是,再不相見了。


    卯日仙君在一旁微笑道:“上仙該離開了。我感受到夜暮神劍的靈力波動,怕是快醒來了……”


    白鹿不由分說地抱起北采,向卯日仙君輕輕點頭,便再不顧她留戀的神情,轉身禦劍離開。


    “你想去哪?”劍上,白鹿低低地問。


    北采還沒從剛剛的不舍中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白鹿不知怎的,有些生氣,他忽地一口咬上了北采圓潤小巧的耳垂,還惡劣地舔了舔。


    北采渾身一僵,羞紅了臉道:“喂,你幹什麽!你快鬆開!這要是路過的仙友看到就不好了。”


    咬了一會,白鹿終於鬆了口,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又問她一遍:“所以,你想去哪?”


    這次北采再不敢不認真聽他的話了,她連忙道:“你和我說過,你以前在一座靈島上修煉很久,上次追殺你的人也都在那裏。”


    “對,所以?”白鹿問。


    “我們去那裏吧,那裏靈氣充裕,有利於我休養。等我好了之後……”她眸子中又亮起熠熠光輝:“我幫你教訓他們,好久沒動手了,想活動活動筋骨。”


    白鹿看著她躍躍欲試地樣子,心中好笑,卻不自覺地吻了吻她的臉:“好,都聽你的,好鬥的小公雞。”


    “喂!我是鳳凰!”北采立刻不依起來。


    “恩恩,好鬥的小鳳凰。”白鹿很敷衍。


    “白鹿!”北采假裝生氣。


    白鹿不再逗她,輕聲笑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都聽你的。”


    看著北采氣鼓鼓地麵頰,他眸子染上笑意――


    我的餘生,全部,都聽你的。


    *****


    靈島某處的洞內。


    北采正舒舒服服地躺著,白鹿給她尋靈水去了,剛好趁這個功夫,她離開。


    “又要寫霓裳需要遵守的三條約定了,”北采苦思冥想:“第一條,和白鹿恩恩愛愛地在一起,誰欺負他,你就打欺負他的人。第二條,放下夜暮,即使以後可能會相見,也權當作不認識。第三條,少闖禍,多回去看看司命、星月,有好處別忘了他們。”


    係統聲音淡淡的:“寫好了?”


    北采點頭:“恩,就這樣吧。”話落她又興奮道:“我們下一個世界是什麽呢?”


    過了很久,才傳來係統的回答:“不知。”


    北采忽地想起了什麽,興致盎然道:“你可是答應了我,到新的世界,先不逼著我做任務的,讓我好好放鬆幾天。”


    係統的語氣沒什麽波動:“恩。”


    看著北采開心期待的樣子,係統竟不忍心告訴北采――沒有下一個世界了。


    救夜暮的時候,係統就和北采說過,人想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價的。


    當時北采很堅決,不論任何代價,她都要救出夜暮。


    係統沒說什麽,同意了,因為他也不想讓北采活在自責之中。隻是,那代價,卻是,他不能再陪北采走下去了。


    他隻知道關於攻略任務的信息和原劇情,可是若想知道如何救夜暮的,總要有所交換的不是?


    最近幾天,看著北采滿足興奮的樣子,他卻始終沒有告訴她代價是什麽。係統了解他自己,腹黑強大,可是卻不擅長離別。


    要重生回自己原先的世界裏,這是北采最向往的,這對她來說是好事不是麽?那他又何必讓她徒增煩憂。


    隻是,係統一直想和她說一句話,那就在最後時刻說吧。


    北采看係統又沉默下來,不由奇怪道:“係統,這次,怎麽不說請求穿越到下一個世界了?”


    因為想再看看你。


    北采催促道:“快快,我等著穿越呢。”


    “好,”仍然是係統熟悉的冷淡語氣,“請求――”


    “結束。”隻是最後兩個字,卻帶了情緒,那種情緒叫,不舍。


    北采驚訝地睜開眼,連忙道:“係統,你說錯了,應該是請求穿越……”她什麽都看不見,入目處皆是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她剛剛穿越的那天。


    “沒有錯,抱歉,北采,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係統的聲音裏,難得帶了些溫和,清冷的聲音裏,也帶著濃濃的留戀。


    “這是救夜暮的代價。別傷心,你該開心才是,馬上又能見到你的父母了。”係統輕聲道。


    不,不要……


    係統仍在繼續說:“最後,我想和你說――”


    “我喜歡你。”


    不是喜歡傅淩雲,不是喜歡毓如,不是喜歡阮唯,不是喜歡林桐若,不是喜歡霓裳,而是單純地喜歡,作為北采的你。


    喜歡你被我氣得跳腳的樣子,喜歡你單純又美好的模樣,喜歡你犯了錯一臉自責的樣子,喜歡你遇到困難很慫想逃的樣子,喜歡你驚慌如小鹿般的樣子,喜歡你有點成績就洋洋得意的樣子,喜歡你最後,越來越堅強和獨立的樣子。


    作為係統,以陪伴的名義,一點點和你經曆了那麽多,我很慶幸。


    看得到你演技下真實的自己,知道你所有想法和情緒,我很榮幸。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會越來越在意她的情緒,看她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時,還會有些壓抑。


    隻是,他無法站在她身邊給她懷抱,無法在她悲傷時擦幹她的眼淚,自然也就沒資格製止,更沒立場流露出自己的半分情感。


    不過,終於都結束了。


    那聲藏了很久很久的我喜歡你,終究,慢慢地消匿在黑暗裏。


    不要走,係統――不要――


    北采感受著他一點點離去,她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最後,她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說好了下一個世界讓我放鬆的,你怎麽可以食言……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幻境裏,我想要的不僅僅是回家,還有你……


    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也……


    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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