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消化科診室門口的那一大灘給了我一個靈感,再結合今年剛剛在央視首播的《三國演義》,我設計了一套苦肉計!


    我記得我上三年級的時候,因為誤吃了生豆角,曾經用過催吐藥,所以我打算明天上學之後,先在課堂上大嘔一番,借此機會請病假,然後馬上去找尹大夫!


    傍晚六點是動畫片時間,當時播放的是《聖鬥士》。[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我坐在沙發前看動畫,這個時候,樓底下那幾個小青年又開始擺上涼菜,豆腐,臭魚爛蝦,花生米一類的開始喝酒了。


    奇怪,難道這個慶祝進國企的宴會進行一天還不夠嗎?真是討厭!


    我看著動畫裏的星矢被一次一次地打倒,又一次又一次地站起來,心裏真是無限的崇拜,我要有星矢那兩下子,一個流星拳還不把馮誌鋼那小子打廢了?


    當時我這些念頭是自然而然地出現的,我所沒有意識到的是,中午這件普通的打架事件,以及我爸傳授的以暴製暴的思想已經逐漸在我的腦子裏紮根了,這種危險的思想就像一個小火苗,一旦遇上合適的條件,馬上就會傷害他人,同時也會反噬自己!


    晚上我照例對著牆上的菩薩像做了三十個俯臥撐,而且情況和中午一模一樣:一開始感覺累得天都要塌下來了,然後我老爸就在旁邊提醒我,別忘了馮誌鋼怎麽打你的,要報仇,報仇!一想起這個,我就開始生氣,一生氣,右肩膀立刻就開始疼痛,緊隨其後的就是屋子裏那種低沉的呼吸聲。<strong>.</strong>這次晚課,和中午有一點不同,那就是,在我的雙臂一曲一伸之間,我感覺到有一股明顯的熱流從眉心開始向下湧,經過咽喉一直頂到心髒!


    做完晚課,吃過晚飯,我偷偷地把家裏剩下的催吐藥從藥盒子裏拿出來,放進書包裏。


    晚上,照例是父母在外屋,一邊吃著供佛剩下的蘋果,一邊看《三國演義》,而我一個人躺在屋子裏胡思亂想。我聽見父母對今晚的蘋果大加讚揚,他們一致評價今天的蘋果比前兩天供佛用的甜多了!


    說實話,我現在竟然出現了一種矛盾的心理。就是在經曆了今天的兩次俯臥撐之後,我竟然有點喜歡上了這種運動。原來,我老爸逼著我鍛煉身體,我骨子裏是極其排斥的,但自今天中午開始,我已經能從這種運動中體會到隱隱約約的快感,尤其在腦子裏開始回想上午發生的那件事的時候。


    這種快感很難形容,它不是通常意義上的舒服的感覺,而是一種發拽和宣泄的感覺,尤其是做到最後十個的時候,隨著突然出現的那種喘息聲,我的雙臂也有如被一種其他的力量托舉那般,不由自主地運動!爽,真是爽!


    難道這些都是那些假菩薩的功勞嗎?假如真的是,那麽一旦我把這些菩薩送走,我就再也沒辦法如此暢快地做俯臥撐了!


    現在的我,真的很難做出抉擇。


    樓底下的小青年依舊在劃拳,據說那小亭子本來是小區裏老大爺們打牌的地方,現在生生地被他們占了,還真是有點不要臉!今天晚上,樓下嘈雜的酗酒聲,外屋電視裏張飛的喊打喊殺聲,還有父母閑談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但沒能掩蓋住屋裏斷斷續續出現的喘息聲。因為今天我在做俯臥撐時,兩次聽見了那種聲音,所以很輕易地就從背景嘈雜的聲音中將其辨別了出來!


    我再次被嚇得用被子蒙住了頭!


    原本我還對是否要去找尹大夫把這些假菩薩趕走猶疑不決,可是我晚上做的那個噩夢,讓我非常痛快地做了決定!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時,依稀還是能聽到樓下那種喝酒劃拳的聲音。我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又迷迷糊糊地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這一看,可真是嚇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幽暗的燈光之下,隻有姓郭的那小子一個人坐在那裏!可既然隻有一個人,那些咿咿呀呀的好像出自很多人的劃拳聲音是打哪裏來的呢?原來,在那石頭桌子周邊,還圍坐著另外三個“人”,更準確地說是老太太!她們灰白的頭發打著發髻,穿著青灰色布衣,佝僂著腰身,身體枯瘦無比,此時正一口一口地抿著酒!那種吸溜吸溜的用嘴嘬動液體的聲音特別明顯,從樓底下的小涼亭直衝我的耳朵!尤其詭異的是,這三個老太太裝束打扮全都一樣,完全分不清楚誰是誰!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個老太太突然抬頭向我這邊望過來!


    我頓時被嚇得魂不附體!


    那老太太麵色慘白如紙,尤其是借著這昏暗的夜色,那種白愈發明顯。按理說,我現在是從二樓俯瞰樓下的小涼亭,


    人臉的細節應該看不清楚,可是不知怎的,我竟然能看清楚那老太太臉上的每根皺紋!


    說她是個老太太,隻不過是衣物裝束像個老太太,她的臉,和我平時所見的那些慈祥的阿婆純粹是兩個概念:慘白的臉上,分布著無數條如同用刀刻上去的深溝,眼窩深陷,眼眶占據了麵部的三分之一,兩隻眼球仿佛硬塞進去的,隨時都能掉落出來,和巨大的眼球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兩個瞳仁,就好像用毛筆隨便點在上麵的兩個墨漬,不細看還以為這人隻是戴著兩個大大的白眼罩般!高聳的顴骨如同兩座山峰,而中間本該有鼻梁的地方就仿佛兩座山峰中間突然凹下去一塊盆地!殘缺不全的嘴唇隻覆蓋了一半的頜骨,另一半則是呲出來的尖牙!


    最惡心的是,就這麽一個超級惡心超級恐怖的鬼太太,兩腮之上竟然還抹著兩抹腮紅,那半片嘴唇也紅得滲入,仿佛是有人用紅顏料筆隨心一畫,畫到一半又突然把筆撤掉那般!


    別看我描述了這麽多,但實際上這些印象隻是在我腦子裏形成了一下之後,我立刻就被嚇醒了!我被這突然的一望猛摸摸臉,全都是冷汗!


    怎麽回事?原來我並沒有站在窗前,而剛剛的一切都是一場夢?說實話,自我五歲做了那個引火的法術以後,這種夢對我來說,已經越來越陌生了。


    難道說法術已經失效了?我頭頂天衝魄的火開始減弱了嗎?


    我打開大燈看看表,淩晨三點。起床走到窗邊向下看去,小涼亭裏空無一人。


    看來,事情已經耽擱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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