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後,山中春日和熙,草木扶疏。<strong>.</strong>


    薛沉左手持著自製的重漆長弓,腰挎一柄鋒銳狹長的直刃長刀,快步穿行於林間。


    薛沉早年有研究古代冷兵器的愛好,其中猶愛弓與刀。


    弓長五尺三寸,約合一米八左右。弓身線條流暢而狹長,構造上長下短,兩端微有婉約的弧度,弓形極為優美。中部執弓處纏有皮革,上下弓端均有飾藤,弓身漆成玄黑色,以烏木製成。是他結合了前世日本和弓與英格蘭長弓的優點所製。


    此弓實用性和穿透力極強,適合林地作戰,可以裝備重型箭簇,屬於前世世界聞名的大型實戰性武器用弓。


    而長刀則為唐代橫刀式樣,刀身狹直,單刃鋒銳,小鐔長柄。刃長七十五厘米,柄長二十七厘米,約莫二指寬,半毫厚。雪亮的刀身上隱約可見古樸的暗紋,刀鞘與刀柄均漆成了與長弓相稱的玄黑色,樸素無飾,卻更顯冷銳淩厲之霸氣。


    此刀乃前世隋唐將士作戰用刀。刃口堅硬可以劈石破甲,同時刀身韌性強不變形,十分耐用,殺傷力也極強。


    橫刀刀身筆直,中正不阿。既有“劍的王者之風,又有刀的霸者之氣”,因而是前世薛沉極為鍾愛的冷兵器之一。


    這兩柄兵器原本由薛沉花了兩三個月手作而成,然無須老道偶然見之,欣喜不已,遂用北海玄鐵等高階煉器材料入寶鼎中重又煉製了一遍。並加持符文咒印於弓刀之上,使二者殺傷力愈加強大,由普通的兵器躍升為靈器級別。


    此後薛沉平日上山打野味加餐,便都慣用這弓刀。因此但凡入林,山中頗具靈性的走獸飛禽一見黑漆長弓的一端露於樹葉間,便知是這瘟神來了,無不四散奔逃。


    薛沉卻不會輕易放任到嘴的野味飛了,猛地一躍上樹,長弓一橫箭簇上弦,動作漂亮而一氣嗬成,迅捷又利落。


    他眼眸微眯,聞道中階的修為早已使得他五感敏銳遠超常人,因此百米開外的一隻肥碩野兔注定是難逃成為盤中餐的厄運。


    透過枝椏吹拂而過的幾縷清風,調皮的撩動了薛沉幾縷額發,他不堪其擾,眯了眯眼。拉開弓弦的手卻穩如磐石,不動毫厘,頗有耐心的等待獵物進入射擊範疇。


    半晌隻聽“咻——”地一聲輕響,箭矢如一道流光般射出,飛速穿透肥兔的胸骨。那兔子踉蹌一下便撲倒在草叢中,抽搐了一陣就一命歸西。


    薛沉微抿的唇角不由扯出一抹笑,感慨今日的好口福,剛入林來便獵得一隻肥兔。幾個縱躍,身形矯健地落地,快步上前正欲拾取他的獵物。


    然而不待他將兔子提溜到手,便見一抹黑影一閃,近在咫尺的獵物竟然不翼而飛!


    “誰?!”薛沉眼瞳一暗,瞬間橫刀在手,戒備起來。


    環顧一周,卻無任何動靜。「剛剛怎麽回事?就在眼皮底下,動作如此之快,竟沒看清是什麽……」


    “嘿,小孩,你在找這隻死兔子麽?”一個低沉醇厚,語調奇異而充滿戲謔的聲音,突兀地從背後傳來。薛沉背脊一寒,他竟沒察覺到半點兒來人的氣息!若是來人心有惡意,隻怕他此刻就身首異處了。


    “你不用這麽緊張,我並無半點兒惡意。”語調輕緩,卻像老外說中文,怪擰巴。


    “……!”薛沉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去,瞳孔便不由一縮——就見一條碩大的金蟒盤踞在他身後,金黃如琥珀般通透的豎瞳緊緊盯著他上下打量。


    蛇吻開闔,猩紅的蛇信子一吞一吐地,猶似在說話的樣子。一隻死透了的肥兔子就躺在它身前。


    金蟒體型駭人,腰腹猶有二人合抱的廊柱般粗細,蟒身盤成幾圈,長約十數米。金蟒頭若菱角狀,額中一滴朱砂寶印鮮紅似血,一雙眼瞳之上長著凶戾霸道的肉瘤,好似兩道傾斜而張揚的飛簷。最值得稱奇的是,金蟒頭頂上有一小巧玲瓏的暗金色獨角,叫它看上去格外與眾不同,不似凡蟒。


    不消說,這條大金蟒絕對通靈了。如此龐然大物,雖未化形,但也估計有了煉骨期甚或妖丹期的修為。


    薛沉最初的緊張過後,心裏反倒放鬆了些許。


    倒不怕這大蛇有什麽惡意,隻因他現在好歹已是修行中人,雖然修為不算高深,打是打不過了,但未必沒有脫身之力。


    “你是誰?到青霄山有何來意?”既然此蛇通靈,能夠言語交流,那就先溝通試試。


    薛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中卻握緊了刀柄,不敢有絲毫放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青霄山方圓百裏均有隱匿的結界,若非功力高深者必不得其門而入,想必這個妖修也是有點手段的。


    “唔,小娃娃,你的身手不錯。”大金蟒嘶嘶聲說道,居然咧了咧蛇吻,露出一個頗具人性的“笑”來,還語氣輕鬆的誇獎了薛沉幾句。


    接著才肅聲道,“吾名玄庭,乃妖族蛟王之子。前幾日正值化形關鍵時期,不料竟被一眾修士暗算打傷,為保性命,這才逃入此山中。”


    薛沉這才注意到這條金蟒——玄庭的腰腹部有塊巨大而猙獰的菱形劍傷,照它語意推斷這傷也有幾日了卻還未愈合,外翻的皮肉有些部分已腐壞成深褐色,正在噗噗地往外冒著血沫。


    “我現在已沒有力氣自己捕食了,此傷需要一月才能恢複,希望你能在這期間幫我狩獵些吃食。你若願意幫我,我便將一寶物贈予你如何?”玄庭言簡意賅的道明來意,聲音卻漸漸低沉下去。顯然受傷不輕,此刻已十分虛弱了。


    “我如何相信你?”薛沉沉默地打量了它一會兒,似在評斷它話中真偽。


    “你無需如此戒備,我絲毫沒有傷人之心。”玄庭緩緩說道,一雙碩大的金黃色瞳仁澄澈地望著薛沉,似乎希望用眼神來傳達自己的無害以獲取幫助。


    “你難道沒發現,你能聽懂我說的語言嗎?”


    “那又如何?”薛沉有些疑惑,隻因他認為自己與這大蛇交流是此修行界常見之事,萬物有靈,能夠與異類對話在前世也許是怪力亂神,但在此界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哈哈,人類如何聽得懂我們妖的獸語呢?”玄庭似乎愣怔了一下,就以嘶嘶聲發出音調詭異的笑來,不難聽出它的聲音裏很是開懷,顯然被薛沉的“無知”逗樂了。


    “此世間能夠聽懂異族語言者,恐怕隻有天生混血的半人半妖!”它斬釘截鐵地道。


    薛沉聞聽此言,猛地抬頭望著麵前的大金蟒,驚詫非常。


    他覺得這話有些荒謬,實在叫人難以接受——這怎麽可能呢?他明明是個純粹的人類,怎會是半人半妖......他來到這個世界才短短五年,的確有很多事情並不了解,所以在腦海中根本找不出有利證據來反駁。


    “我想,你大概是妖族與人族結合所生之子吧。剛剛和你對話時我就發現了。”玄庭繼續不急不緩地說,對薛沉的反應毫不在意。“你的身上,有同類的氣息……妖族中極強者的氣息。”


    薛沉沉默了一會兒,道:“那又如何?”語聲佯作平靜,手中指甲卻已入肉。


    孰料這一問,竟讓這玄庭極為平靜的道出了妖族不外傳之秘!


    “你身上的氣息,似與妖皇族出自同源。在我妖族,吾等臣民是萬不敢對皇族血脈不敬的。不隻是因為妖族曆來強者為尊、等級森嚴,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來自妖皇血脈的強大力量對於眾妖的壓製。”


    妖族的統治如同自然界中的金字塔結構,妖皇室則等同於妖族食物鏈的頂端,沒有天敵,便成了當之無愧的霸主,下層妖族又怎麽敢輕易招惹霸主呢。


    說完這句話,玄庭便一頭栽倒在薛沉眼前,想來是受傷過重,早已支撐不住。


    薛沉神色頗有些複雜,盯著昏睡過去的巨蟒半晌,到底無奈地歎了口氣。


    ┬┬┬┬


    薛沉前世做了一輩子警察,為人正派,心腸又好,見義勇為、助人為樂是家常便飯。雖然理智上知道這金蟒非我族類,不知底細,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卻到底見不得一個有思想會交流,如人一般的生靈就這樣在眼前死去,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他將玄庭壯碩的蟒身抗到了附近一處天然洞穴之中安置,又施以岐黃法術幫其治傷包紮。經此一番折騰,就耽誤了一下午的功夫,午飯自然也沒吃成。


    待薛沉回到洞府,已是傍晚時分。


    簡單的吞了一顆辟穀丹,薛沉便盤膝做功課——默背赤霄訣。


    然而他卻發現今日打坐始終無法靜下心來,腦中思緒繁多卻零散,亂糟糟的,總是捋不成清晰的脈絡。他時而想到被他安置在洞穴中的大金蟒玄庭,時而想到他說的那幾句話,心裏也說不清是個什麽滋味,並不太平。


    “唉!簡直鬧心!”發現半晌也進入不了狀態,薛沉頗為心塞,幹脆起身去院裏練刀。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薛沉寢房後麵種了一排美人李,正是早春三月,因青霄山乃仙人洞府,四季溫暖氣候宜人,李花便早早開了滿園。


    雪白繁茂的花蕊層層疊疊,墜滿了枝椏。樹枝仿佛不堪其重,顫顫巍巍搖曳生姿,花蕊中間或夾雜著脆嫩嬌小的碧葉,有著充沛靈氣滋養的美人李在清朗月色掩映下,好似泛著淡淡瑩光。實在是珠蕊玉樹,花月醉人。


    薛沉練刀的樣子一如他的性子,初時穩紮穩打,重在一個穩字,劈砍斬削四個動作即使不停重複也是穩穩當當,氣息絲毫不亂。


    再進卻如擂鼓傳花,節奏愈來愈快,氣勢自也愈來愈盛。身影騰躍翻轉間驕若遊龍潛淵,翩若仙鶴醉舞。刃若流光刀走驚鴻,小小年紀竟練出了懾人的刀氣,震落滿樹霜白,趁風狂舞。


    枝綴纖濃繁霜雪,默言清芳笑春風。


    他一套刀法練了一遍又一遍,隻有練刀的時候他才能做到放空思緒,什麽也不用去想。


    直到收拾好情緒,剛剛收刀入鞘,才聽見耳邊響起的一陣清脆的掌聲。


    ┬┬┬┬


    薛沉回頭一看來人,忙喚,“師傅!”


    無須老道悠悠然自霜雪般的繁花下走出來,空中流動的風勢稍緩,花瓣便落了他一肩。


    他抬袖拍拍肩頭,溫言招呼薛沉道,“沉兒,這麽晚了還不去休息,出來練刀有一會兒了吧,是何事擾你心緒?”


    “無事,師傅。”薛沉不知該如何向師傅解釋今日的遭遇,又擔心師傅怪罪自己自作主張收留了那金蟒,便幹脆扯了個謊,想含混過去。


    “當真無事?老道養你五年,你的性子我還不清楚?是不是在撒謊,為師看得出來!”老道嗬嗬笑道,顯然是不信的。


    薛沉被無須那笑意盈盈,仿佛早已洞明一切的眼眸盯著,頗為不好意思。轉又想到今日自己所作所為光明磊落,並無甚見不得人的,也沒什麽不好與師傅講,便撓頭道,“唉,好吧師傅,我同你說……”


    如此這般將今日遭遇向師傅說了一遍,薛沉心中微微有些緊張。望著老道不禁欲言又止,「自己若真如玄庭所說是半人半妖的話,不知師傅今後會怎樣看待自己......」


    無須似知他所想般,溫和地拍了拍他的額發,“既是這樣,你倒不如結交於他。若能知曉些有關你身世的消息,找到你的父母親人就最好不過。若他也不知更多,倒也無妨,權當結一善緣罷。天下之大,你未來的路還長著呢,總有一天會與家人團聚的!”


    見無須待他如舊,並不介懷他有可能半人半妖的身份,反而還擔心他情緒低落,如以往一般安撫他。薛沉心中瞬間便似注入了一股暖流,絲絲縷縷地溫暖了心房,消彌了他一切的不安。


    雖然已經穿越了五年之久,但薛沉常常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有著無端的隔閡——不論怎樣模仿古人的生活習慣、說話方式,他都始終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始終沒有半點兒歸屬感。


    他能夠深深的感受到——他完全不屬於這裏。這樣潛意識裏的抵觸情緒一直深埋在內心深處,讓他迷茫又彷徨,但顧忌到師傅無須,他又一直壓抑得很好。


    前世身為孤兒,自小無依無靠孑然一身,薛沉習慣了獨立,也習慣了不讓他人為難。


    因此穿越之後,一直認為是自己占了這孩子的身體,心有歉疚,便想著要幫這身體原來的主人找回親人,卻又不願意太麻煩收留他的無須,便竭力扮演好一個省心、聽話的好徒弟。


    長期的壓抑使薛沉很難真正融入這個世界,如今又出了這身體疑似半妖的事兒,讓他更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方麵怕這世界和前世傳說裏的觀念一樣,認為人妖殊途,相處了五年的師傅會不接受他——那他唯一的精神倚靠也將失去了;一方麵“自己不是人類了”這樣的念頭又使他實難接受,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在此偌大天地間,他就如孤霄上的星辰,隔著九天雲靄看這浮華塵世……無法靠近,無法言訴,寂寞在他心中結為枯藤,蔓延生長漸成縛繭。


    然而無須老道剛剛一如往昔的態度,無疑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一下子便安撫了薛沉所有的不安。他就像抓住了一片浮木,一個支柱,終於有了和這個世界契連的機會。


    也許,他總有一天能夠融入這個世界吧。薛沉突然就有了這樣的信心。


    他實在是遇上了個好師傅!


    清暉冷月映照的繁花下,一身素衣的男孩終於露出一抹開懷淺笑。舒展的眉宇間,第一次爬上了名為“希望”的情緒。


    ┬┬┬┬


    玄庭從昏睡中醒來時,便感受到身上劍傷在逐漸愈合。傷口處的腐肉被剔去,並仔細的敷了草藥,包紮著白色的繃帶。


    環顧四周,此處是個清幽的天然溶洞,空氣溫潤而潮濕,非常適合蛇類蝸居。離它不遠處,兩隻死去多時的肥碩野兔被放在鋪了幹草的地上,顯然是為它準備的。


    它不由雙瞳微眯,心情頗好。蛇吻甚至高難度的咧了個笑,看起來詭異又滑稽。


    「那娃娃真是心地純善,到底還是救了我。」


    之後幾日,薛沉依師傅所言打算結交玄庭,便每日中午、傍晚,都前來山洞給它送些吃食。


    天長日久,一人一蛇逐漸發展出了“投喂與被投喂”的詭異友情。


    最讓薛沉哭笑不得的是,吃貨玄庭有時竟問他能否點餐,對食物的要求愈加挑剔,蛟王之子的大爺脾性暴露無遺。


    薛沉本不打算理它的,可玄庭倒挺會做蛇,口才甚好,每每三言兩語便叫他沒了脾氣。反正它要求也不多,根據它的菜譜打獵也比他平日裏漫無目的的要有效率。


    不知何時起,薛沉自己都沒意識到,每日來看看玄庭,給它送些吃食,插科打諢,已成了他雷打不動的日常。


    玄庭這條通靈又機智的大金蟒,成了他來到這個異世界五年來,第一個朋友。


    “小娃娃,今日怎麽來得這般晩?”


    這日,剛入洞中,薛沉便聽玄庭含笑問到。他習慣性皺皺眉,對“小娃娃”這個稱呼頗不感冒,然而說了許多次,玄庭依然我行我素,薛沉也就隨他去了。


    “今日師傅考校我默背功法,我沒背全,被罰了半個時辰。”薛沉將手中長弓放下,解下拖在身後的一頭麅子丟給玄庭,淡淡解釋道。


    玄庭無聲地滑動過來,在薛沉麵前盤起身軀,一改往日吃貨本性,也不急著看那麅子。


    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小娃娃,我要走了。”


    薛沉本坐在一旁的大青石上,用帕子擦著手中長刀,聞言手中動作一頓。


    “你傷勢好了?”


    “差不多了,我離開洞府月餘,該回去了。”


    “也好,我也不用再整日被你這吃貨使喚了。”薛沉笑歎一句,心底卻到底還是多有不舍——玄庭畢竟是他唯一的朋友。


    玄庭突然立起上身,如人一般朝他叩了三下頭。


    “阿沉,你的救命之恩,玄庭沒齒難忘!”說著,張口一吐,一片閃耀著寶光的金鱗從它口中飄出來,懸在半空中,燦燦生輝。


    玄庭望著懸空的金鱗,解釋道,“我曾承諾過,若你幫我,便以一寶物相贈,這金鱗便是我要贈予你之物。”


    薛沉見那金鱗向他飄過來,下意識伸手一接。金鱗觸手冰涼,溫潤如玉,竟有半掌大小。


    他疑惑道,“這是……”


    玄庭笑道,“此乃我族珍寶,名曰「尋寶金鱗」。將它貼身佩戴,每若有天才地寶出世,或你人在寶物附近,它便會發熱,你可根據它的指引找到匿藏的秘寶。”


    薛沉聽後非常驚訝,竟恍然覺得手中金鱗已開始發熱了,有些燙手。根據前世“做好事不貪圖回報”的教條,他下意識便欲將這貴重的贈禮還給玄庭。


    哪想,玄庭竟向後滑行了數步,避開了薛沉的手,“玄庭作出的承諾,從不食言。既然是我主動說了要贈你寶物,我又怎可能收回?你作為我的朋友,可不能叫我出爾反爾啊!”


    薛沉看著玄庭十分認真的眼瞳,心知玄庭心意已決,再沒有轉寰的餘地,便沉默而鄭重地收起了尋寶金鱗。


    玄庭見他終於收下,琥珀般的眼瞳眯出了幾分笑意來,這才放心道:“阿沉——以後我都叫你阿沉吧,下次我們再見麵,估計你就不是小娃娃了。我要走了,你以後若是寂寞,便多交些朋友,好好照顧自己。若是你有危險,或是需要幫忙的地方,隻管同我聯係,這尋寶金鱗上有我留下的印記,用靈力催動即可以呼喚我。”


    “好。”薛沉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迅速收拾好了情緒。他笑著應到,眼中卻盡是不舍。


    玄庭身周纏繞粼粼金光,倏忽騰空而起,飛出洞去,薛沉也忙跟出洞穴。


    隻見玄庭長長的金色蟒身在午後耀眼的陽光下,閃爍著攝人心魄的絕美光芒。金光流轉間,玄庭在空中靈活的扭動騰轉,最後繞著薛沉身周飛舞了一圈後,便衝天而起,騰躍九霄,轉眼間消失在青霄山仙氣繚繚的層層雲霧中。


    青霄山的天空,高遠空曠,雲靄縹緲。薛沉抬眸望去,眼底一片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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