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花燈,明暗交織的昏黃背景,幼嫩的小手繞弄著仕女柔軟的發,聽女子含笑輕哄,“二公子,二公子……”一遍又一遍。[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朦朧中,微光飄雪般的翎羽片片隨風漫天而落,暗香撲鼻、笙簫悅耳,一切美得如夢似幻。


    “怎麽了?”


    薛沉恍惚了一瞬,聽見顧遲舟的問話回過神,下意識擺擺手:“沒甚麽。”


    顧遲舟見他皺著眉頭不想說,也善解人意地不再問。正巧此時有清嘯破空聲從前方傳來,他回頭一瞧,同時聽到一陣爆響,立刻眉開眼笑,“看!”


    薛沉抬頭,就見深藍的夜幕上綻開了一朵絢麗耀眼的煙花。正在人群驚喜歡呼時,又有幾朵煙花接二連三地衝霄而開,映照得夜空五彩斑斕,亮如白晝。


    人人臉上洋溢著歡欣之情,似乎也受到了這種喜慶氛圍的感染,兩人逐漸放鬆下來,步履悠閑地順著人流且走且停。


    東祁民風開放,女子地位不低,每逢年節等熱鬧的集市活動之日,不帶鬥笠麵紗之物也可出門,不少女子甚至可以拋頭露麵地行商做事,或與戀人相約出行。


    街市上隨處可見窈窕美麗的年輕姑娘們打著團扇,呼朋引伴地購買著乞巧之物,針線布帛,紅豆巧果,也有些少女提著各色紙花紮的蓮燈匆匆而過。間或有少年勾肩搭背地聚集在小攤邊挑選著釵環飾品,你一言我一語互相給著意見,顯然是為了送去討好喜歡的女子。


    薛沉對這些熱鬧興趣不大,顧遲舟卻從未見過這些。不說前世家境優越,父母嚴苛家教嚴厲,自從穿越以來,他又成了顧氏這種高門貴府的世家少爺,更是忙於修煉、囿於禮教,從沒私下出來逛過凡塵俗世裏的古代夜市。


    走著走著,顧遲舟就忍不住左顧右盼起來。他生的好看,顧盼生輝間,不一會兒就引得一些乞巧的少□□頻朝他望過來。


    四下裏不少姑娘雀躍地打探著這個美少年,驚呼讚歎更是不絕於耳:“這是哪家的公子,真是美姿儀!”


    “是啊是啊,真真風姿綽約呢!”


    “真想乞求織女娘娘保佑,若能嫁個這般貌若謫仙的翩翩公子就好啦!”


    “嘻嘻嘻,想得真美喲~你前天不是還說要乞求織女娘娘保佑,昭王府的世子大人一輩子別娶世子妃麽?怎麽你都忘記啦?”


    “你才是呢!玉京裏一半以上未出閣的少女,哪個不想當那世子妃啊?今日見了這般美郎君,我決定不和你們爭啦~”


    少女們三五成群嘻嘻哈哈地笑鬧作一團,一個個言辭大膽,敢於直抒胸臆,和顧遲舟印象裏的古代女子很不一樣。他本以為古代的女子,應該像前世影視劇裏那樣拘束保守,沒想到現在看起來保守的倒成他了。


    然而轉眼他又想起了王菀,身為世家千金卻勇於主動追求心中所愛……他還以為隻是修行界的女孩比較特別,沒有三從四德的意識、思想不被什麽女誡女訓束縛而已,原來卻是這個世界的國風更加開化自由啊。


    想到此,顧遲舟搖頭一笑,霎時間引得少女們一陣驚呼。


    “呀,快看快看,那位公子笑了呢~”


    “啊!他看過來了!看過來了!”


    ……


    待顧遲舟看過去,少女們要麽害羞地跑開,要麽秋波暗送,熱情得即使是在某些方麵向來心大的顧遲舟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剛走過最繁華熱鬧的地段,回頭一看便無奈地發現,二人的馬背上竟不知何時被掛了不少手帕香囊。


    其實薛沉也生得清朗俊美,霞姿月韻不在顧遲舟之下,隻是他常年麵無表情,氣質如同蒼雲山顛的冰雪般冷峻迫人,一看就不好招惹。反倒是顧遲舟即便不笑也似帶著三分笑意,看起來溫潤儒雅的樣子,更讓人覺得隨和親善,因此少女們也都更願意議論他了。


    這些倒罷了,少女們還算是比較矜持的,沒給兩人帶來過多困擾。讓人哭笑不得的是,由於東祁不禁男風,修行界更是男風盛行,甚至還有些少年沿街熱情奔放地衝著顧遲舟直吹口哨!


    臊得顧遲舟頗為尷尬,薛沉見狀心裏不知為何有些不舒服,眉峰一皺,渾身上下都溢出一股寒氣來,就像個移動的冰山,氣勢外放之下狠狠嚇退了一幫被美色所迷的追求者。[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到了一處清淨地,顧遲舟忍不住捂唇笑出聲來,“哈哈哈......”


    “你笑什麽?”薛沉板起一張臉,凶凶地問。


    顧遲舟笑得停不下來,見薛沉臉色更黑了,忙安撫道:“沒……就是覺得你剛剛那個模樣,像個喝了半罐醋的小孩。”


    薛沉:“……”


    ┬┬┬┬


    好不容易找了家客棧住下,將馬匹交給夥計,二人遂各自回房。上樓洗去了一身風塵,換了身幹淨的衣服,薛沉本想好好歇一晚,顧遲舟卻對外麵的熱鬧興致勃勃,跑過來軟磨硬泡之下,薛沉隻好答應陪他出去逛一逛。


    “玉京不愧是京畿重地,果真繁華呢!”顧遲舟也是第一次到玉京來,縱使見慣了前世各國風情,此刻見到這恢弘大氣的古都盛景,也依舊為之震撼。


    忽聽旁邊傳來人群興奮地喧嘩,聲浪一陣高過一陣,少年的喝彩聲、少女為心上人鼓氣加油的聲音,好不熱鬧。


    顧遲舟眼睛一下子亮了,像個好奇的孩子,攛掇道,“我們過去看看?”


    說著也不等薛沉回答,拉著他便往前擠去。等二人擠進人群,才發現喧嘩聲傳來的地方是座月老廟,此刻月老廟前已被成雙成對的少年情侶圍得水泄不通。


    人群之中是一處開闊的圓形空地,正中央有座三丈高的梯形金字塔式的木架高台,從底層到最頂端一共七層。每層木架上一圈一圈鋪了木板,木板上則擺放著琳琅滿目、形狀各異的陶罐,數十名少年正擠在高台四周用箭矢射著陶罐。


    一問才知道,這是東祁國乞巧節的一項風俗活動。那些陶罐裏裝著各式各樣的獎勵,一般是些首飾香包,或些精巧的小玩意兒,當然,越高處的陶罐裏獎勵越貴重。除此之外,裏麵還會附有一支寫著卜文的靈簽,射中陶罐以後便可取走獎勵,還可以找月老廟前的老道免費解說簽文。


    東祁的青年男女在乞巧節時,最喜歡來月老廟玩這種遊戲。本來隻是討個吉利的遊戲,後來竟漸成占卜姻緣的風俗,據說還特別靈驗。


    “無聊。”薛沉對此嗤之以鼻,姻緣講求的便是一個緣字,難道一時手氣不佳得了個下簽,卻因為迷信這些神棍一句卜文,相好的戀人便要分手不成?


    “既然來都來了,去試一下又有何妨~”奈何顧遲舟卻對這個遊戲興趣盎然。


    遊戲規則是必須兩個人一起參加,每對參加者隻有三支箭的機會,射完三支箭要是都不中就說明沒有緣分,因此周圍的少年少女真是卯足了勁兒在給自家隊友加油呢。不知真是因為民風開化,還是有些人隻是來隨便玩玩的,場中不僅有男女的組合,兩男或者兩女的搭配竟也並不少見。


    顧遲舟既然想參加,薛沉便隻好義氣相陪了。射箭之人隻能站在離高台有一定距離的紅繩之後,由於距離較遠,越高層的陶罐能射中的人越少。掏錢買了三支箭,顧遲舟便興衝衝地上前了。


    然而他的弓射實在不怎麽樣,第一箭整個射偏了。


    顧遲舟:“一定是因為有風!”


    薛沉:“……”


    第二箭,顧遲舟沉著冷靜,深呼一口氣,瞅準了個矮一點的陶罐......箭矢穩穩地從兩隻陶罐的縫隙中穿了過去。


    顧遲舟:“一定是因為風太大!”


    薛沉:“……你一點都不臉紅麽?”旁邊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好歹都射中了一個三層的陶罐!


    顧遲舟老臉一紅,把最後一支箭扔給薛沉:“你行你來!”


    薛沉看他一眼,彎弓搭箭,“嗖——”地一聲,輕輕鬆鬆就射落了最頂層的陶罐。頓時收獲了周圍一片驚羨之聲!最頂層的高台上隻有一個陶罐,已經靜靜放了快一整晚了。


    顧遲舟:“……”他怎麽忘了這貨是個神射手,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太丟人了!


    廟主親自將薛沉射落的陶罐送過來,陶罐已經碎掉了,裏麵是一對白玉梳子並一支竹簽。廟主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道士,一邊將梳子遞給兩人一邊笑眯眯道:“貧道恭喜兩位小友了,此梳名曰牽牛織女梳,喻示著白發齊眉,白頭偕老之意呢,看來二位是月下老人欽點的緣分呐!”


    薛沉聞言滿臉黑線,顧遲舟接過梳子幹笑道:“您說笑了,我們隻是朋友而已。”看著周圍人民群眾一臉“不用狡辯,我們都懂”的表情,他覺得他的尷尬症都到晚期了!


    誰知廟主竟笑得意味深長道:“哪裏,貧道從不說笑。”


    語罷,廟主自顧自地取出那竹簽看卜文,須臾便眉開眼笑:“上上簽呢,看來兩位小友真是緣分天定啊!簽文之意是——”


    「姻緣早定三生前,須信紅絲足下牽。」


    ┬┬┬┬


    想起剛剛在人群起哄聲中落荒而逃,顧遲舟就不禁捧腹,笑得開懷。


    薛沉頗為無語,“那老道定是故意耍人玩。”


    “你不覺得被他一說,我們挺有緣分的麽?姻緣早定三生前呢!”顧遲舟眯起眼睛笑得像隻狐狸,故意逗他。


    “是孽緣早定三生前吧!”見他滿眼促狹,薛沉竟也破天荒地開了回玩笑。


    顧遲舟忽而想到那對梳子,隨手掏出來一把拋給薛沉,薛沉本不想要,顧遲舟忙道,“好歹也是你的功勞,留著用也好。”


    薛沉看著半月形的白玉梳子,梳子尾端還栓了根紅繩編成的如意雙絲結,心想倒挺漂亮的,於是隨手收進了手環中。


    兩個少年漫步河邊,一個黑衣冷峻,一個月白溫雅,言笑晏晏氣氛和煦。


    忽然發現前方有座青石拱橋,遊人熙攘不絕。橋下流水潺潺,星星點點的河燈載著燭光,浮浮沉沉地自橋下絡繹而過。


    顧遲舟眼眸裏流光溢彩,有些興奮地說:“他們在放河燈。”


    “河燈?”薛沉對習俗文化一竅不通,隨口問道。


    顧遲舟侃侃而談,眼神裏卻帶著不容忽視的躍躍欲試:“銀漢清淺兩界遙,牛女月下逢鵲橋。七月七,傳說是牽牛會織女的日子,百姓們怕牛郎看不清暗夜裏的鵲橋,便在人間的河水裏放燈引路,希望牛郎能夠快步與織女相會。”


    “後來習俗變遷,時人漸喜在河燈裏放戀人、家人或友人的名字,祈望心中重要的人能夠得到天神庇佑平安健康,當然也有祈望姻緣美滿的,這些祈福的習俗就逐漸流傳開來。”


    說罷,他不惜厚著臉皮,望著薛沉眨眼賣萌:“我們不如也去放一次?我長這麽大還從沒放過河燈呢。”


    薛沉忽然覺得他滿含期待的模樣,就像一隻睜著盈盈大眼的小鹿。本想拒絕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最終一臉無奈地答應。


    在河邊小販處買了兩隻紙做的芙蓉燈,看著顧遲舟一臉開心笑靨如花的樣子,薛沉莫名覺得心情也鬆快起來。


    看著手中的許願箋,薛沉筆鋒頓了頓,重要的人……


    想起師傅,薛沉眼神一瞬黯然,他在這個世界重要的人已經......最終卷起的紙條上一片空白,被原樣放入了花燈裏。


    另一邊,顧遲舟望著手中的許願箋,想到今日是七夕,好歹也該應個景嘛!比起孤寂虛幻的長生大道,他還是更期待未來有段和美幸福的姻緣啊。


    他已有好一陣沒有想起王菀,隻是方才想到難免又有些唏噓。既然佳人心有所屬,他也不願再徒作癡纏,倒不如祈望牽牛織女星垂憐,望日後漫長的人生裏,能有幸攜一人白首。


    於是揮筆寫下:「若有知音見采,不辭遍唱陽春。」


    待顧遲舟卷好許願箋放入燈中,薛沉才點燃燈燭,二人到河邊放燈。


    此時河邊擠擠挨挨,人多燈也多,薛沉往邊上錯了錯,放燈的手一不留神,就與顧遲舟的碰到了一起。薛沉的手微涼,顧遲舟的手卻很暖,兩相一觸二人同時一愣。


    水流湍急,兩隻紙燈一同落入河中,相依相伴著不一會兒就飄遠了。由於一直糾纏在一起,惹得顧遲舟不由擔心它們會不會很快被河水淹了。


    “你說,它們不會一直這樣纏在一起吧?難道是粘在一起了?會不會被水濡濕啊?”


    “……”


    河上縈繞著縹緲的水霧,河燈如睡蓮般穿梭在朦朧煙水中,美得好似畫作。


    ┬┬┬┬


    橋上立著位錦衣華服的俊美青年,看著河中的熒熒燈火兀自出神,眉目間籠著一層化不開的傷感。過了好一陣才喃喃道:“不知沉沉在外,是否平安……”


    月色清冷,夜風微寒。左右一侍從輕輕勸道:“公子,河邊風大,還是早些回府罷。”


    “也好。”


    錦衣青年一行數人從橋上緩緩下來,與起身離開的薛沉二人擦肩而過。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作弄,日夜惦記的親人迎麵走來,奈何卻相逢不相識。


    薛沉莫名感到心悸,不由停下腳步揉了揉眉宇,眼前微微晃神。


    耳邊似聽見一把軟糯卻故作成熟的童聲在叫,“沉沉,沉沉!”凶煞詭異的麵具兜頭扣下來,眼前便是一黑。隻模模糊糊中,猶可聽到孩童的絮語,由深入淺,漸行漸遠。


    是誰?這個孩子是誰?


    ……


    “沒事吧?”顧遲舟語調輕緩,眸中卻隱含憂色。


    薛沉搖搖頭,甩開腦海中那些浮閃而過的零碎畫麵。心下疑惑不已,最近怎麽老是冒出些雜亂無章的“記憶”幹擾他的情緒?


    這輩子投胎的時候應是少喝了一碗孟婆湯,以至於午夜夢回時,總會在前塵往事裏輾轉難眠。然而這幾日出現在腦中的畫麵實在陌生,他可以肯定,那些人那些事他這兩輩子從未遇到過。


    “真的沒事?”見他搖頭,顧遲舟眼裏的擔憂不減反增,遲疑著又問了一遍。


    “沒事。”他不想多說,連自己都沒有絲毫頭緒的事情如何開口。


    顧遲舟盯著薛沉的臉,神色認真地看了好一陣,直到薛沉一貫冷漠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絲不自在,“為何這樣看我?”


    他才輕笑一聲:“你近來總是奇奇怪怪的,讓人忍不住就有些擔心。”


    “所以我想仔細研究研究你的表情,興許能夠看出甚麽來。”


    看他笑得促狹,就知道是在開玩笑。薛沉素來冷峻的臉上隱隱透出一抹無奈,隻是眼神裏卻帶著幾分溫和的縱容:“那你看出甚麽來了?”


    誰知顧遲舟卻收了笑,略一沉吟,眼神認真道,“你很少笑,也不愛說話,有時候真的很難看出你的情緒……如果有心事的話不妨說出來,朋友之間就算不能真的為你做些甚麽,但至少可以聽你傾訴愁腸,分擔分擔煩惱吧,我們應該......也算是朋友了吧?”


    薛沉聞言一愣,沒料到顧遲舟會突然這麽說。


    朋友麽?仔細算算,他們認識到相處也有三年了,從最初的不對付,到現在一起經曆過生死危厄,必須得承認顧遲舟的性格真的不錯——很少和人生氣,穎慧又細心,相處起來總是很舒服,是個……溫柔的人。


    奇怪,他都有些回想不起來,當初和顧遲舟作對時究竟討厭他哪裏了。不知不覺中,好像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


    這種相處起來,恰到好處的舒服,就是......朋友的感覺麽?


    燈火盈盈,人潮從兩人身旁分流而過。車水馬龍的繁華裏,薛沉看著流光掠過那張帶著溫柔淺笑、眼含期待的臉,長久以來荒草叢生的心,不經意地揉入了幾分融融暖意。


    正當他下意識要開口回應這份近在咫尺的溫暖時,腦中乍然想起一個殘酷的事實!他聽到耳畔傳來命運的嘲弄聲,仿佛狠狠挨了一記耳光,如夢初醒!


    他們真的能夠做朋友?


    如果有一天顧遲舟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他是誰、他所做的一切、最終的目的,全都是為了找他爹複仇的話!他,還會這般溫柔相待麽?


    不會的。


    他們,注定是不能成為朋友的。這是一眼看破結局之後,清晰到骨子裏的意識。


    薛沉呼吸一滯,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再也說不出口。即使心裏早已將眼前的人當做摯友,即使早已十分默契、彼此信賴,可他卻無法開口正式回應這份朋友之諾。


    顧遲舟看著薛沉的眼睛,從暖意漸起到眸色微涼,不過短短一瞬的功夫。耳邊響起薛沉陡然冷淡的聲音:“我沒事。”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姿態,將他拒之門外。


    薛沉別過頭,轉身就走。好像顧遲舟剛剛說的那番話,他渾然沒有放在心上,好像剛剛眼中的溫暖,隻是顧遲舟一時眼花。


    “……”顧遲舟怔在原地,心底驀然微澀,一時竟堵得難受。


    有道是「怕相思,已相思,輪到相思沒處辭,眉間露一絲。」


    二人一前一後繼續前行,隻是氣氛尷尬冷凝,再不複先前的脈脈溫情。


    薛沉害怕有一天,他和顧遲舟真的要刀劍相對,所以寧可此時就平淡而處,隻要沒有深厚的情誼,以後即使是撕破臉皮也不會太傷心罷。


    他想要防患於未然,卻不知在此世間,幾乎什麽都可以人為去阻止,唯獨不能阻止的,是人與人之間防不勝防的感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仙之沉舟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夙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夙喜並收藏修仙之沉舟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