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魔眼,擁有的是切斷的能力……不,與其說是幹脆利落的切斷,還不如說引導萬事萬物的終結。”


    陌生的女聲響起,式的黛眉淺皺。走進房間的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後半的女人,她穿著熨燙整齊的白色襯衫,臉上帶著橙色邊框的眼睛,舉手投足間蘊含著成年女性的知性美。


    隻不過她的橙色領帶看起來確實和她的衣服不怎麽太搭配,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啊,對了,你應該就是式吧,我從織那裏聽到了許多關於你的事情,不過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還真是的很奇妙呢。”


    式默默地看著這個跟她很親密的女人,雖然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心底已經這個女人升起了好奇,因為她說自己認識織。


    “抱歉抱歉,說了這麽多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魔術師蒼崎橙子,同時伽藍之堂事務所的股東,算是織的老板吧。”


    聽到了女人的自我介紹,式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似乎有著無數朦朧的場景在眼前浮現,她伸出手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覺有些絲絲縷縷的頭痛。


    魔術師……


    她以前倒是聽米凱爾說過,所謂的魔術師就是一群持有魔術回路,可以行使魔術的人,其中的絕大部分都在追求著根源,有著和一般人不同的世界觀。


    總結起來很是複雜,反正就是一群很麻煩的人。


    “魔眼是什麽……?”


    但同時式也注意了蒼崎橙子話中的詞語,似乎這個叫魔眼的存在,就是讓自己看到現在這種支離破碎世界的罪魁禍首。


    無論是人、牆壁、空氣……她都可看見那些充滿著不吉的漆黑扭曲線條,線不斷地流動,沒有一定的形態,但個體確實存在,名為【死亡】的概念從其中滲透出來。


    她下意識的看向了米凱爾,卻意外地發現他身上並不存在任何死線,就像自己視覺正常時那樣。


    她又將目光轉移到了蒼崎橙子的身上,發現她身上雖然存在著死線,但是稀少的可憐,隻有寥寥數根而已,而且是那麽的模糊與飄忽不定。


    雖然不清楚是什麽情況,但式也多少在心裏鬆了口氣,至少不用擔心自己不小心觸碰到米凱爾身上的死線,對他造成意外的傷害。


    “魔眼的話,顧名思義就是有著特殊能力的眼睛,在中古以及神代,最初的魔術師們發現眼睛這一器官擁有著極其豐富的神秘,【注視】這一行為的本身就是馭使神秘的過程。”


    蒼崎橙子就像老師一樣耐心的給式講解著,她走到了窗戶邊,從兜裏掏出了香煙,習慣性的叼在了嘴裏。


    “大部分魔眼都是由精神方麵的手術帶給眼睛某些附加效果,但你的情況屬於自然天賦,借由這次的事件讓它開花結果。據米凱爾所說,式你以前就有著看透事物內部的天賦不是?”


    式輕輕地頷首,她以前確實可以看的相當的深入,並非僅僅隻是表象,而是人身內部更深層的東西,她也是在米凱爾的提示下,才意識到這一點的。


    “那麽有什麽方法可以讓魔眼失去能力嗎?”


    她隨即問道。


    “如果是人工製作的話,更改效果倒是很簡單,但式你的魔眼是天然存在的,即便是把眼睛弄壞,能看見的東西還是可以看見。”


    哢噠——


    蒼崎橙子滑動著砂輪,老式的打火機伴隨著火花的出現,搖曳的火焰將香煙點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把香煙夾在手指間,雙臂抱懷。


    “一般的魔眼更換眼睛隻需要更換眼睛即可,因為他們的神秘都凝結在眼球上,但式你的不同,眼睛對於你來說更多的隻是一個單純的收發器官,歸根結底還是大腦的問題。”


    雖然嘴上說著斬釘截鐵,但蒼崎橙子還是不動聲色的瞥了米凱爾一眼,雖然情況確實有些複雜,但對於那個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米凱爾對此也沒有什麽表示,隻是默默地喝著紅茶,充當一塊合格的背景板。


    ”是嘛……”


    式低垂眼簾,如果硬要做出一個選擇的話,與夢中那個冰冷死寂的黑暗世界相比,現在這個支離破碎的世界也不是不能勉強接受。


    “對了,這個東西也許能幫上你的忙。”


    蒼崎橙子輕輕地拍了下腦袋,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東西一樣,她從隨身攜帶的手提包中拿出了一個小巧的橢圓盒子,遞給了式。


    式接過這個橢圓的盒子,看起來就像是眼鏡盒一樣,打來了盒子,裏麵果然放著一副黑色半框的眼睛。


    “這個是什麽?”


    她好奇地問道,擺弄著手中的眼鏡,看起來與一般的眼鏡並沒有什麽區別。


    “這是我製作的一個名叫【魔眼殺】的小道具,可以抑製魔眼的能力,現在的式應該需要這個東西吧。”


    式戴上了眼鏡,果然視野中的死線幾乎全部都消失不見了,隻要自己不集中注意力去看什麽東西。


    也許是恢複了正常視覺的緣故,她糟糕的心情略微好轉了一些。


    她看向了米凱爾的方向,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無論是沉睡了兩年,還是有了糟糕的魔眼,她現在心中最大的疑問還是關於織的,她很想知道織為什麽會選擇離開這具身體。


    “如果是有關織的事,我想這封信也許能給你答案。”


    米凱爾從虛數口袋中拿出了織臨行前讓他交給式的信。


    “【隻要看了這封信,式就會清楚我的想法吧,畢竟我們可是同一個人啊】,織在臨行前就是對我這麽說的。”


    他轉述了織的話,甚至連織當時的動作和表情也模仿的惟妙惟肖,仿佛就是織本人在這裏一樣。


    式拆開了密封的信封,取出了裏麵的東西,沒有想象中寫滿信紙的長篇大論,甚至連字條也沒有,隻有一張被衝洗出來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看起來是某個神社,漫天的煙火在漆黑的夜空中炸開,就像肆意綻放的花朵,倆個人勾肩搭背站在鳥居前麵,對著鏡頭笑容燦爛地比劃出了老套的剪刀手。


    在這麽一瞬間,她隱約間似乎明白了織離開這具身體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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