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玲瓏館宅邸,


    “caster,這些是近日我對這些死徒的研究。”


    玲瓏館家主將足足有半個手掌厚的筆記遞給了眼前的caster,看起來就像是等待老師檢驗作業的學生,期盼著收到肯定。


    “我發現這些死徒與傳統的死徒有很大的不同,雖然全方麵的素質削弱了一半,但他們卻增加了感染的能力,就像是流感一樣,雖然受到感染而轉變的死徒更加弱小,但相比較於傳統的死徒轉變,無論是時間還是成功率都有著大大的提升。”


    他滿臉自豪的介紹著自己近些時日的研究,早在一周前東京出現死徒的第一時間,他就和caster隱秘的清除這些亂入場者,最終發現了這些死徒的不同之處。


    畢竟對死徒的研究是魔術界經久不衰的課題,很多魔術師在生命的盡頭,為了繼續根源的研究,都會將自己轉化為死徒。


    雖然玲瓏館家主暫時沒有壽命方麵的擔心,但對於死徒那不朽的生命,如果說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身為人類的時間太過於短暫,而通往根源的路太過於漫長。


    “嗯,對於死徒這種生物,我也曾有過研究。”


    caster翻看著玲瓏館家主的筆記,然後將其合攏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了茶壺。


    看著caster如行雲流水般的泡茶手法,玲瓏館家主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詫異,畢竟caster從來沒有表現出這方麵的需求與愛好。


    畢竟對於從者來說,隻需要禦主提供的魔力就可以維持現世,對於其餘的物質,反而沒有什麽需求。


    “caster,您也精通於茶道嗎?”


    “隻是閑暇之餘的娛樂罷了。”


    很快滾燙的茶水擺在了玲瓏館家主的麵前,嗅著那帶有氤氳茶香的水汽,他輕輕的抿了一口。出乎意料的,看似滾燙的茶水隻是稍熱而已,剛好適合飲用的溫度。


    “大吉嶺嘛,caster您的茶藝絲毫不比魔術造詣弱。”


    稱讚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身體忽然變的熾熱,血液都要燃燒了起來,劇烈的疼痛貫穿了整具身軀,就像被扔到了絞肉機中一樣,隨時都會化為肉泥。


    “咳咳……”


    玲瓏館家主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眼前盡是一片血色的世界,caster端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也變得模糊不清,看起來距離他很遠,又似乎距離他很近。


    他呻吟著,嘴角流下一抹紅色。


    這抹紅色遇見空氣迅速的變黑,散發著腐臭的味道,裏麵沒有一絲生命力,隻剩下糟粕。


    隱約間,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籠罩在星光中的朦朧人影站在caster的身旁。


    “你,你背叛我了嗎,caster。”


    玲瓏館家主向著自己的從者顫抖著伸出了左手,雖然是質問的話語,但是心中依舊還抱有一絲微不足道的希望。


    caster隻是默默的看著他,不發一言,隻是以行為來證明他的背叛,對於被自己背叛了的禦主,他沒有什麽話要說的。


    “是,是嗎……”


    有的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血液從玲瓏館家主的眼睛,鼻孔與耳朵中流了出來,他早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就連那幾乎將身體碎裂的疼痛似乎也感覺不到了。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他的憤怒中帶著濃鬱的絕望,“你......為什麽,為什麽要背叛我?稱呼我為友人的您,帕拉塞爾蘇斯師,正因為我們都是誌同道合的魔術師,走到相同的道路上,所以我們才有著其他從者不可能擁有的聯係,我們,確實..……”


    強烈的疑問浮現在玲瓏館家主的腦海中,他曾經是那麽的相信caster,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他的言語總是充滿睿智,而同時也不乏擁有慈愛。


    那是在諸多魔術師們的修練途中應該舍棄的人性,但caster卻依舊擁有這樣寶貴的東西。也正是如此,玲瓏館家才真正意識到,原來這才是足以與神話跟曆史中的英雄們並肩的存在,是現代的魔術師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他本以為可以與caster一同取得聖杯,完成魔術師的大願,但眼前血淋淋的事實打碎了他的希望。


    “回答我,caster——!”


    依舊沒有回答,caster隻是看著玲瓏館家主在高聲喊叫,看著他的身體在分崩離析。


    血液如泉水般從玲瓏館家主的體內湧了出來,浸濕了大理石鋪成的地麵,勉強釋放的治愈魔術已經到達了極致,那些流淌在全身的毒液吸收著魔力的同時也在壯大己身,進一步侵蝕他的血肉。


    那道籠罩在星輝之中的人影也是沉默的看著垂死掙紮的玲瓏館家主,不發一言。從他飲下那杯茶的時候,他的人生就已經畫下了句號,即便許願於聖杯也無法逆轉,無濟於事。


    “就是因為這個人,你才會背叛我的嗎?caster。”


    血管凸顯在皮膚上,看起來就像是虯結的樹根,看起來隨時都有爆開的危險。


    “嗬,既然如此。caster!以令咒命令吾友―――!”


    玲瓏館家主高聲喊著,行使著自己作為禦主的權利。


    必須要殺掉那個人。


    “殺……”


    即便用光令咒,也許會讓玲瓏館家輸掉聖杯戰爭,但這都無所謂了。


    玲瓏館家主的判斷是正確的,但他已經無法繼續說下去了,莫名的力量讓他無法發出聲音,動彈不得的不僅僅隻有舌頭,手、腳、全身都無法動彈。


    生命力流逝,肉身連同靈魂一同衰落下來,最終分崩離析。


    ………


    ………


    摯愛的吾等同胞,領受吾之教誨,無數孩子的後裔。


    與極東之地也不斷鑽研魔術的愛子啊。


    身為玲瓏館的當家,以及在東京這盡頭之都進行的【聖杯戰爭】參加者們,你們在這殘酷的戰鬥中獻上一切,就如同字麵上的意思一般,真正的獻上了自己的全部。


    名為帕拉塞爾蘇斯的我,尊敬你。也憐憫你。


    但抱以聖杯來實現大願的夢想如今已經沒有必要了。


    然而,不必悲傷,也不必憂慮。


    我願你靈魂的視野、意識及感覺能正確的拓展。如此一來,即使沒有救贖你也會得到理由。


    沒錯,就像我一樣。


    即使個人、家係的願望無從實現。


    但在某種意義上大願也被完成。


    藉由美麗耀眼,與根源連接,令人憐愛的皇女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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