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塔,礦石科階梯教室。


    “在魔術的世界,血統能大致決定一個人的優劣。”


    君主·埃爾梅羅,也就是肯尼斯,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黛藍色的時鍾塔製服上沒有絲毫的褶皺,金色的短發也井井有條的梳理在腦後,也許是抹了發蠟的緣故,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今天的課程本應該是天然晶體的加速同調術式,但不知為何,他忽然談起了血統的話題。


    “其原因就是,魔術的奧秘並非一代人所能完成,所以父母會將鍛煉了一生的成果讓孩子來繼承,曆史越悠久的家族越有權威,也正是因為如此。”


    學生們紛紛點頭讚同肯尼斯的觀點,準確地說血統論就是當今的基石,就像拋東西會向地麵墜落一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麽我們今天為什麽從這麽初步的話題開始說呢?原因很簡單,因為前幾天,一個學生向我提交了一篇論文,題目是《追尋新世代魔術之路》,這個論文對我剛才的話提出了異議。”


    肯尼斯拿起了講台上裝訂整齊的一疊紙張,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


    坐在下麵的韋伯不由得咬住下唇,因為那篇論文就是他寫的。


    “這位天才的學生提出了一個天才的想法:那就是通過加深魔術式的理解和更合理的魔力應用,就可以彌補與生俱來的差距。”


    “換而言之,既便是血脈淡薄的魔術師,也能通過後天的努力成為一流的魔術師。說實話,這篇論文真的讓我大開眼界。”


    肯尼斯臉上嘲諷的表情配合著那拉長的語調,讓韋伯的心中生出了些許惱火,他不由得低下頭去,盯著麵前的筆記。


    身旁的學生們交頭接耳,似乎在猜測那篇論文究竟是誰寫的。


    “請安靜——”


    肯尼斯輕咳一聲,然後毫不留情的批評道。


    “說白了,這裏寫的東西也不過是妄想罷了,魔術的優劣由血統的差異來決定,是無法覆蓋的事實。”


    他看向韋伯的方向,話語中嘲諷的意味愈發濃鬱了。


    “韋伯·維爾維特同學,我的學生中竟然抱有這種妄想的人,實在是可歎啊!”


    周圍的學生不約而同的看向韋伯的方向,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縈繞在他的耳邊,與肯尼斯的話一同,這些聲音越發的洪亮了,就連陰雨天轟鳴的雷霆。


    “老師,我隻是對魔術協會的舊體製提出問題!”


    韋伯猛地站起身來,他的拳頭緊攥著,身體也不自覺得在微微顫抖。


    “韋伯同學,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家族的魔術師血脈好像隻傳承了三代。”


    “可是這並不影響我得出那個結論!”


    韋伯大聲反駁道,他很不甘心自己的研究成果就這樣被貶低到一文不值。


    “那麽假設,僅僅隻是假設你的結論是正確的,那麽韋伯同學……你的長子位階認證又失敗了吧?”


    肯尼斯的嘴角微微上揚,他臉上的笑容在韋伯看來是那麽的可憎。


    “那是……”


    雖然很想找出理由來為自己辯護,但是長子魔術師的認證接連失敗了數次也是不爭的事實。


    在這間階梯教室中,不乏典位、祭位這種高階魔術師,但無一例外,這些人都是出自於傳承深遠的魔術師家族。


    “聽好了,韋伯同學,從魔術協會的曆史來說,你的家係隻能算是剛出生的嬰兒,在對父母提出疑問前,還是先學會怎麽說話吧。”


    肯尼斯眼簾低垂,隨手把韋伯的論文丟在了地上,同學們哄堂大笑,看向韋伯的眼神中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


    啪——!


    韋伯一氣之下推門而出,教室內的笑聲愈發的響亮了,甚至就連遠在另一條走廊之外都能聽到。


    “好了,大家請安靜,下麵我們繼續今天的課程……”


    ………


    ………


    “竟然看扁我!竟然看扁我!!竟然看扁我——!!!”


    韋伯怒氣衝衝的快步走過長廊,然後絮絮叨叨的說道,整個人就像隨時都會爆發的不穩定火山口。


    “那是講師應該做的事嗎?那家夥讀了我的論文以後,分明就是在嫉妒我,害怕我的才能,才在大家的麵前做出那種事情!”


    “啊——!”


    忽然右側的走廊衝出了一輛清潔車,韋伯躲閃不及,隻能結結實實的撞了上去,然後撲倒在地上。


    “真的很抱歉……”


    推著清潔車的清潔工連聲道歉,把韋伯扶了起來,然後將散落在地上的清掃工具一一拾起,放回了清潔車中。


    “對了,你不是礦石科的學生嗎?為什麽沒有去上課?”


    “嗯……肯尼斯老師讓我去幫他取點東西。”


    麵對著清潔工的疑問,韋伯不好意思說出自己離開教室的原因,隻能隨口編造一個謊言來應付過去。


    “那正好,你能把這個交給君主·埃爾梅羅嗎?”


    聽到了韋伯的話,清潔工將一個牛皮紙包裹好的盒子遞了過來。


    “這個嗎?”


    “拜托啦,據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清潔工再三叮囑道,然後便推著清潔車離開了。


    “很重要的東西……”


    韋伯好奇的打量著手中由牛皮紙包裹嚴實的盒子,最後將注意落在了寫在外表的漂亮花體英文。


    “郵寄的地點是……馬其頓……?”


    數天後,


    “該死,那麽重要的聖遺物居然真的失蹤了!”


    肯尼斯緊皺著眉頭,就連一貫的冷靜都丟在了腦後,為了買到那個聖遺物,他可是花了大價錢。


    更重要的是聖杯戰爭即將開始,自己也沒有備用的聖遺物,如果因為這種荒謬的失誤丟掉了參加的名額,恐怕自己,甚至埃爾梅羅都會名望掃地的吧。


    “千萬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偷走了聖遺物,否則我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咬牙切齒的發誓道,同時聯係盧弗雷烏斯,詢問尤利菲斯那邊是否收藏有聖遺物。畢竟尤利菲斯掌握著降靈科,而聖遺物就是降靈經常會用到的魔術素體。


    很快肯尼斯就收購到了新的聖遺物,那是一枚鏽蝕的槍尖,據說來自於大名鼎鼎的費奧納騎士團。雖然無法與自己先前的聖遺物相比,但也不算相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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