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退魔家族,兩儀家的宅邸之中自然修建了用於修習演練劍道的劍道場,從地麵上的地板以及周圍的裝飾上可以看出這棟建築的悠久曆史。


    兩儀家不下於四代的繼承人都曾在這裏進行過劍道的訓練,兩儀家主自然也不例外。


    硯木秋隆恭敬地遞上了刀劍,然後安靜地退了下去。


    “還算不錯的打刀,這樣精湛的技藝在現代可是愈發地稀少了,這把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另類的藝術品。”


    米凱爾拔刀出鞘,伴隨著輕微的摩擦聲,冰冷的寒芒如水銀瀉地般湧了出來,他的手指撫過鋒利的刀鋒,感受著那種凜冽的氣息。


    “刀劍從來都不是用作收藏的藝術品,它們就是為了爭鬥而生,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勢必會伴隨著生命的消逝。”


    兩儀家主嚴肅地說著,兩儀家也擁有著一些價值連城古刀,但並沒有將其作為收藏品來看待,而是繼續發揮其作用。


    “既然這樣的話,就由你先攻吧。”


    米凱爾把玩著手中的打刀,瀟灑地挽了個刀花,理所當然的說道,


    “如果換成我來先攻的話,這場遊戲就太過於無聊些,而且我也不認為不能讓我認真的揮出一劍。”


    “那麽請米凱爾大人賜教。”


    並沒有因為米凱爾的話而感到屈辱,兩儀家主反而被激發起了熾熱的鬥誌。


    他隨即閉上了眼睛,緩慢而悠長的呼吸,讓氧氣充分進入到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之中。


    大約呼吸了三次之後,他才重新睜開了眼睛,一瞬間似乎虛空生電,有著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房間。


    此時他的精神已經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完全內斂了起來,就像是被壓縮起來的彈簧。


    右手穩靜緩慢的從刀柄下麵往上、由拇指和食指托住刀柄,左手拇指將刀鍔向右斜前稍推。


    這套動作的本意是不被敵人發現自己的動作,不過既然眼前的對手是米凱爾,兩儀家主也就沒有去搞那些無效的小動作。


    他深知自己的機會隻有一次,自己也隻能出一劍,畢竟畢功於一役,他並不認為米凱爾會給他揮砍出第二劍的時間。


    他再一次陷入了靜寂,就像石質的雕塑一般,但他的精神、氣力與意誌都在不斷的攀升,就像被鬆開了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向外迸發出極其強大的力量。


    因為在他的預想中,戰鬥會在一擊之中結束,所以兩儀家主使用了居合道之中的拔刀斬。


    他握著刀柄的手穩如泰山,並不算很快,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緩慢,直到拔至至中段時,速度陡然間變快,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劍鳴,待到刀尖快脫離鯉口時,隻能看到一道凜冽的寒芒。


    兩儀家主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米凱爾的胸膛,如疾風閃光般的迅速地橫一文字斬了上去,刀身切開了大氣,發出了尖銳的嘯聲。


    那種凜然無畏的氣勢,就連擋在他麵前的是山與海也要被劈開。


    伴隨著這一式居合斬,他的心中似乎浮現出了莫名的感想,似乎就像打破了某種桎梏一樣,劍術達到了某一種新的境界,從單純的技藝升華到了某種虛無縹緲的道。


    如果換成是曾經的極東,現在的兩儀家主就是那種突破了劍豪的極致,一隻腳踏入了劍聖的門檻。


    “作為一名凡人來講,你還算不錯。”


    米凱爾眼睛微眯,並沒有吝嗇對兩儀家主的讚揚,這種在戰鬥中突破的故事,恐怕也隻有會在小說裏發生了。


    劍聖就是極致了,遍觀極東能成就劍聖的強者,無一例外都在曆史中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米凱爾並不是常用刀劍作為武器,但他也知曉那種境界,就是將自己的意誌與信念融入到手中揮舞的刀劍之中。


    據說在劍聖之上還有著更高一層的境界,曾經的赫赫有名的劍聖新免武藏守藤原玄信,臨辭世前將自己畢生到達的境界,以及鑽研的技法整理撰寫成《五輪書》,在這本書中就對那個境界做出了描述。


    零之天元,乃吾劍與心之答案。空有善無惡,智者有也,理者有也,道者有也,心者空也。鑽研至極致之劍非術,大悟之劍道方能納於此無人之堂是也。


    當然對於米凱爾來說,所謂的刀劍隻不過是輔助解決敵人的手段而已,與魔術和槍械無異,更何況脆弱的鋼鐵又怎麽能承載他的意誌呢?


    但如果隻是用刀劍來戰鬥,即便是那些傳說中的劍聖也遠不如他。


    ………


    就在兩儀家主揮出的刀刃即將劈砍到米凱爾身上的時候,時間似乎停滯了下來,僅僅隻是一個恍惚的功夫,兩儀家主就發現米凱爾從自己的眼前消失,自己勢如奔雷的一劍落在了空處。


    他連忙調整自己的身形,同時快遞地掃視著四周,但都沒有米凱爾的身影,就仿佛在那麽一恍惚的時間,他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


    “你已經觸碰到了劍聖的門檻,好好的努力一下,抓住這一劍的感覺,你就能正式踏入那個境界。”


    忽然米凱爾的聲音在他的身後想起,他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輕輕地拍了拍。


    冷汗忽然浸濕了身上的衣裳,肌肉也隨之變得崩緊,身為一名劍士居然被人不知覺間繞到了身後,如果是真正的生死搏殺,自己恐怕早就已經命喪黃泉。


    應該說不會是阿尼姆斯菲亞的家主嗎……這等強力的手段,恐怕還隻是他的冰山一角。


    想到這裏,兩儀家主深深地呼了口氣,肌肉也隨之鬆懈下來,凝聚起來的鬥誌也煙消雲散,他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而感到慶幸,同時愈發地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讓式和這位大人結合,誕生的後代……】


    他下意識地想到,不過很快就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隱藏在了心底。


    “家主大人。”


    硯木秋隆拿著毛巾恭敬地走了過去,將其遞上。


    “米凱爾先生已經離開了。”


    “嗯。”


    兩儀家主點了點頭,接過了硯木秋隆遞過來的毛巾,然後把刀遞給了他。


    隻見刀刃就那樣突兀的碎掉了,劈裏啪啦的掉落在了地上,每一塊碎片都是均勻的同等大小,反射著刺眼的陽光。


    兩儀家主驚愕地低下頭,看著手中光禿禿的劍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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