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冷哼一聲,嗤笑道。


    “你這孽障,何必這般惺惺作態,裝成視死如歸的模樣,卻怎得知道,你眼中深藏的驚懼早已道出了你的心思!”


    那大力黑牛王被當麵戳穿了自家心思,不禁又羞又惱,牛眼圓睜,怒道。


    “你這道人,休要信口雌黃,平白壞了本王的名聲!”


    葉知秋也不理會他的狡辯,冷笑一聲道。


    “你這孽障,休要動些小心思,貧道方才叫門人饒你性命,也是念在你身上煞氣不多,冤孽不深,想來平日裏少有作惡害人,此番雖來冒犯,卻還罪不至死!”


    那牛王聞言,一臉驚愕,隨即回過神來,那股目中無人的狂傲之氣又作起來,甕聲嘟囔道。


    “本王還用你這賊道來饒恕性命!”


    他卻是心下怕死的很,不敢大聲駁斥,隻是又嘴硬的很,這才小聲貧嘴,過過幹癮,真叫他舍棄性命,做回視死如歸的烈士,還當真不敢。


    這性子雖不討人喜,卻在冥冥之中著實救了他性命,這牛王修行至今也有六百多年,自打化形便在那牛頭山聚攏牛妖兵做了幾百年的山大王,方圓千裏作威作福,也是逍遙自在。


    按理說他這般山野妖王,無人約束教導,大都行事無忌,為非作歹,害人性命更是不在話下,便似那飛雲大王身上煞氣衝天,冤孽深重,便是他平日裏喜食人肉,多有做下擄掠行人生吃享用,尤其是幼兒嬰孩更是合他口味,背著成千上百條冤魂,自然養就了這一身煞氣和冤孽。


    然而,這牛王卻是個特例,也不知是他福緣深厚,亦或是前世遺澤,這牛王自打脫離蒙昧,開啟靈智,便秉承了先前習性,好食花草蔬果,不喜魚肉葷腥,雖然天性驕狂,自大成性,卻是不屑做些擄掠凡人,欺壓良善之舉,是以身上少有冤孽煞氣糾纏。


    葉知秋也是看在這一點上,才起念,饒了他性命。


    卻是這些精怪之類,能夠脫離蒙昧,踏入修行,亦是天地造化恩賜,能得這份福澤機緣,實屬不易,但凡上體天心,心存正念的修士,都不願平白無故壞了他們性命,以免為自家添了業力,加重劫數,除非是那些作惡多端冤孽纏身之輩,除之非但無損德行,反而增添功德,消減業力,這才有了諸多修士除魔誅妖以作衛道之資。


    這牛王不過是個偶得造化,憑借本能修行的山野妖王,自然不知個中緣由,不過他卻是惜命得很,此時聽得葉知秋親口說道,饒他性命,心下不由大為歡喜,還暗自打著小算盤,想著回山之後,加緊修行,再廣邀同道,前來找回顏麵。


    誰知還未等他高興多久,便聽到葉知秋又說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這孽障,既然出來助拳為惡,被我門下擒拿,豈容你輕易走脫,貧道此番下山來,正好缺個腳力,且叫你替了,將功折罪,待到劫數完滿,貧道歸山之時,便還你自由!”


    那牛王心裏咯噔一下,當即怒上心頭,瞪著牛眼,便罵道。


    “你這賊道,原來打著這般算盤,休想如意,本王寧死也不會從了你!”


    這時,經過一段歇息,他已然恢複幾分氣力,便要掙紮著起身逃跑。


    然而葉知秋話已出口,心意已決,豈容他逃脫,眼疾手快,上前一拍牛頭,便打入一層禁製,封了這牛王的靈竅,隻留了他一身駕雲的本領。


    那牛王急得破口大罵,隻是靈竅被封,罵出口來已非人言,而是一聲聲惱怒的牛嚎,叫他更是驚怒交加,暴跳如雷,連忙運轉法力,想要化作人身,卻哪裏還有神通響應,不禁大驚失色,急出一身汗來,夾雜著血水順著牛身落下,看似著實狼狽。


    此時,這牛王哪裏還能不知,一身道行被眼前這賊道下了禁製,急火攻心,哪裏還顧得上其他,赤紅著牛眼,奮起餘力將牛角往葉知秋身上頂去,想要將他戳上幾個窟窿泄憤。


    然而他眼下空餘一身蠻力,怎能奈何得了葉知秋。


    隻一道袍袖揮下,帶起一道金光,打在牛頭上,便是一股巨力爆開來,將這牛王打得跌倒在地,痛呼哀嚎。


    隻是這牛王還不死心,又將大嘴張開,一口咬了過去。


    卻見得眼前金光一閃,口中嘎嘣一聲脆響,這牛王隻覺得咬中了一塊堅硬無比的玄鐵,牙齒一陣生疼,忍不住痛嚎一聲,牛眼之中都落下淚來,勉強睜著模糊的眼光一瞧,隻見得口中咬中的乃是一個手掌大小的金圈,這牛王心下氣惱道。


    “這破圈子也不知是何物鑄就,怎生得這般堅硬,差點壞了本王一口好牙,著實疼死本王了!”


    這般念頭還未落下,又感到最為脆弱的牛鼻中間一陣鑽心疼痛,叫他禁不住出一聲淒厲的震天哀嚎,兩眼之前,一片金燦燦的虛影,隻覺得好似多了些甚麽,原本還以為是自家疼得眼冒金星,出現了幻覺,誰知直到痛感麻木,那眼前金色虛影還是存在,這才察覺不好,仔細望去,隻見得鼻子中間,已然多了一個金燦燦明晃晃的圈子,便似那凡俗農家耕牛鼻間的牛鼻環一般。


    這還了得,分明是**裸的欺辱了,那牛王怎能容忍,連忙瘋狂的擺動牛頭,想要將這金圈甩脫出去,然而他又怎得知曉,這金圈非是凡物,正是葉知秋用來護身禦敵的仙寶乾坤圈,此時既然穿在牛鼻之上,若無葉知秋念頭,自無脫落之理,任憑牛王將頭擺得一片殘影,亦是無用,金圈牢牢的穿在牛鼻上。


    這牛王擺了一陣,非但徒勞無功,反而晃得自己一陣頭暈目眩,七葷八素的,不禁欲哭無淚,出哞哞幾聲無力的哀嚎,幾近絕望。


    隻是今日似乎是這牛王的苦難日,這還未完,隻見葉知秋解下纏在腰間的一根赤紅繩索,正是另一樁仙寶縛龍索,一把穿過金圈,順手一扯,往前走動幾步。


    那牛王鼻子受力,吃痛不住,下意識的跟上了幾步,等到反應過來,一陣羞惱憤怒,連忙止步不走,然而葉知秋卻不管不顧,隻拉扯著繩子,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這牛王還待抗爭,然而鼻子上的痛楚,豈是等閑,不亞於蝕骨鑽心之痛,叫他吃盡了苦頭,牛眼之中淚如雨下,咬牙忍受了片刻,便承受不住,又跟著走了幾步。


    如此再三幾回,這牛王終於絕望了,一身傲氣被消磨一空,隻是順從著跟在葉知秋身後,偶爾出幾聲哞哞的牛叫,好似一頭家養的耕牛一般溫順服帖。


    葉知秋見得火候已到,也不再打磨這牛王,恰好一旁的魏子珍調息完畢,清醒過來,於是,便將縛龍索遞給她,吩咐道。


    “你且牽著這頭黑牛,貧道先去相助眾位師侄!”


    魏子珍接過縛龍索,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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