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也不隱瞞,挑揀了一些可以說的,與那李家父子二人娓娓道來。


    修士之間的鬥法,於凡塵俗子而言,無疑是神仙軼事,光豔絕倫,精彩繽紛。


    一席話聽得李家父子二人心馳神迷,膽戰心驚,即是為修士神通手段心折,又為鬥法凶險駭然,一時之間,神思紛雜,心緒動蕩,但見他父子二人麵色忽紅忽白,驚喜交雜,恍若夢靨。


    “咄!”


    葉知秋心懷算計,怎會叫他二人墮入心障,當即施展了九天蕩魔清音妙法,這玄門正法清音有無上妙道之力,凡夫俗子聞聽,自是心迷盡去,萬魔不生,李家父子二人脫了迷障,隻覺心神當中雷音滾滾,道韻殷殷,神思大暢,恍如重生。


    這時醒轉過來,對仙家手段更是心馳神往,那李老爺久經商場,摸爬滾打多年,還算矜持,暗自沉吟,而那李三公子卻是年輕熱血,心思活絡,方才聽聞仙家軼事,已是難耐心思,再感受妙法玄奧,更是一念噴湧,洪潮難抵,二話不說,朝葉知秋跪了下去,殷切拜道。


    “弟子李元淳心慕道途,情難自禁,隻恨福緣淺薄,入道無門,今日有幸麵見仙顏,還請仙師憐我心誠,度我入門,傳下仙家**!”


    這李三公子李元淳如今龍氣已顯,有大氣運大業力隨身,葉知秋乃道德全真,自然通曉明細,哪裏敢受他跪拜,連忙閃身避讓開去。


    然而也是天數使然,他這般避身也沒使甚麽道法,隻是憑借道體靈敏,施展身法,若論往常,自然輕而易舉,誰想,此時鬼使神差,被那案幾撩到了衣袍,緩了一緩,這一緩,當即便受了那李元淳小半拜,因果已結,異象頓顯。


    葉知秋禁不住身子晃了晃,心頭咯噔一下,恍若黑雲蓋頂,連忙閉目默運先天河洛神算,推算自身禍福吉凶。


    那李家父子二人見得葉知秋這般,不明就裏,不由得麵麵相覷,手足無措,他二人心存敬畏,也不敢打擾,心下忐忑不安,焦急的等候在一旁。


    好在葉知秋也沒叫他們久等,不過片刻功夫便算出了些許頭緒,看了一眼李元淳,心下歎息一聲,忖道。


    “此事也是天數使然,避不開去,合該有此一劫,如今我受他一拜,結了因果,受了業力,需得趁此氣運相連還未穩固之際,壯士斷腕,以免糾纏根深,他日遭受牽連,墮入凶劫!”


    這般想罷,連忙將那李元淳扶起,說道。


    “三公子不可如此,貧道經受不起!”


    那李元淳羨極了神仙手段,哪裏肯罷歇,再三懇求,那李家老爺心係愛子,也在一旁幾次三番幫腔說情,又許了家產無數,自願供奉。


    然而葉知秋心有決斷,已然有了準備,怎會容他得逞,堅決阻攔。


    那李元淳見事不可為,心下陡然升起一抹惱意,眼中閃過一絲不快之意,忖道。


    “這道人好不通情理,我這般折損顏麵,放下身段,誠心求他,卻不被允納,也罷,我既知曉了世上有神仙,豈會隻餘他一個,他既然這般執意拒我於門外,我又何必死纏爛打,徒惹人笑,往後隻需廣撒錢財,招募人手尋仙,天大地大,還怕沒有入門之處嗎?”


    心下這般想著,便也不再懇求,神色陰沉的立於一旁無言。


    葉知秋看在眼中,心下了然,他心下別有算計,也不好惡了這李元淳,當即說道。


    “三公子恕罪,非是貧道不允,實乃天道不容,貧道不敢忤逆!”


    那李元淳還道葉知秋拿話搪塞,麵上十分難看,心下暗惱,便冷言道。


    “仙師既然不願收我,直言便是,何必拿話搪塞於我,徒惹他人笑話。”


    葉知秋見他怨氣,便說道。


    “三公子且聽我道來,好叫公子知曉,你乃天命龍格,極貴之身,主教化引領之德,登九五人主之尊,自有天運隨身,非我道可容!”


    那李家父子二人聞言微怔,相視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驚異以及深處的一絲火熱。


    那李老爺久經商場,精熟人事,怕李三公子一時興奮失言,引至大禍,連忙拿眼色阻他說話,隻自家向葉知秋問道。


    “不知仙師此話何意?”


    葉知秋知他心思,不答反問。


    “不知李老爺對如今國中局勢可有見地?”


    那李老爺聞言,忙推脫道。


    “仙師說笑,仙師說笑了,在下不過商賈鄙陋之人,市井孺婦之見,哪裏於此國家大勢有甚麽見地!”


    葉知秋不接話,似笑非笑的看他。


    那李老爺見狀,心下一虛,訕訕一笑,啜飲一口清茶,掩飾尷尬,這才斟酌著說道。


    “仙師見笑了,我等升鬥小民,多有忌諱,不過仙師當麵,也不敢隱瞞,在下雖是鄙陋之人,粗淺之智,卻也能略略看出這國中局勢動蕩,不日將會有大變,不瞞仙師,近些日子來,我李家商行各地分行紛紛回籠資金,準備壯士斷腕,棄了打拚的基業,舉族遷往他國避難。”


    那李三公子顯然不知其中內情,此時聞言不由的駭然,望著自家父親,麵色怔怔,說不出話來。


    葉知秋微微額,說道。


    “李老爺自謙了,李老爺能有這般果決之斷,實屬不易,好叫二位知道,貧道此番下山也是因此而來,那日,貧道於山中枯坐,神遊太虛,陡然心血來潮,天道示意,默運神通一算,方知人間俗世,有姑射國所在,國祚將盡,龍氣轉移,人主更替,有那新龍顯世,與貧道有緣,這才起意下山,一路尋訪至此。”


    說到這裏,便若有深意的笑著望向李三公子。


    那李三公子也是心思玲瓏之輩,哪裏還有不明之意,隻覺得天降餡餅,砸中了自己,驚喜得手足無措,哆嗦著說道。


    “莫不是……莫不是……我?”


    葉知秋輕撫長髯,笑著額。


    那李三公子得了準信,渾身都顫栗起來,先前不快早已一掃而空,心下狂喜,大呼道。


    “仙師此言當真?”


    葉知秋道。


    “此乃天命,非貧道一家之言!”


    那李三公子仰天大笑,口中大呼道。


    “天命在我!天命在我呀!”


    那李家老爺亦是歡喜的不知所以,不過他到底精熟人事,深吸幾口涼氣,強自沉穩下來,連忙阻住道。


    “我兒快快切莫聲張,小心隔牆有耳!”


    那李三公子轉瞬明到了關竅,連忙強自忍耐了歡喜,不過一雙目光卻是火熱得緊,好似要將人點燃起來一般。


    那李家老爺離了座,幾步來到葉知秋麵前,意態恭敬,麵色誠誠的拜道。


    “還請仙師助我兒一臂之力,他日功成,定當舉國厚報!”


    那李三公子見狀,也跟著過來拜倒。


    葉知秋連忙避開,將二人扶起,說道。


    “二位不必如此,貧道先前推演天機,便知與三公子有緣,此番風雲際會,當助三公子一臂之力,眼下姑射國國祚將盡,天意有感,特降各位龍主逐鹿人主之位,三公子當為其一,若欲攀登九五,還需早做打算才是!”


    那李三公子這時已然恢複幾分靈機,忙恭敬問道。


    “不知仙師有何教我?”


    葉知秋道。


    “貧道乃化外之人,不好妄言,唯有向龍主舉薦幾人,皆為將星入世,有大運殺劫隨身,當可襄助龍主行不世之功業!”


    那李三公子雖然失望葉知秋不肯獻策,不過聽到那將星之說,當即精神大振,忙說道。


    “還請仙師垂告!”


    葉知秋也不賣關子,直言相告,連續說了幾個名字,皆是那隱龍竟陵王呂子謙的秘密心腹,亦是這竟陵郡中執掌權勢的文臣武將,卻是暗藏玄機。


    那李家父子二人不明就裏,這時聽罷,既喜且憂,喜的是這幾人俱是竟陵郡中掌權之臣,若能收歸麾下,不說將心玄虛之說,便是這竟陵郡也是囊中之物了。


    而憂的是李家雖是這竟陵郡中的富殷實之家,商賈大富,與郡中文武權臣往來也勤,多有孝敬,交情不淺,但並不意味,能夠淩駕其上,更遑論納入麾下。


    若非葉知秋仙師身份,他父子二人便要大斥妄言了。


    葉知秋見狀,心下了然,笑著說道。


    “二位不必憂心,眼下三公子受此一劫,因禍得福,龍氣提前彰顯,與那墜世將星自有冥冥之中的牽連,若能誠心舉賢,再由貧道從中說和,當可成事!”


    那李家父子二人聞言大喜。


    那李三公子更是難以自信,脫口而出。


    “此話當真?”


    葉知秋額笑道。


    “貧道絕無虛言!”


    那李三公子歡喜自語道。


    “若果真如此,這竟陵郡當可不費吹灰之力,入我手中了!”


    越想越是歡喜,眼光大亮,朝著葉知秋施禮道。


    “還請仙師助我!”


    葉知秋笑道。


    “龍主但且寬心,貧道既然與龍主有緣,自當竭心盡力!”


    說著,將袍袖一揮,身旁案幾之上,便多了一方白玉印璽,溫潤華美,莊嚴大氣,正是從那清福山鎖龍陣中得來的承載龍氣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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