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眾人一片呆愣,就連西邪,仰身倒擊在一鼎古銅色玲瓏孔上,血箭飛揚,當時便是三尺多高,可他死死抬眸,牛眸般明動的眸子見鬼般地盯著場地中那一尊殺神似的沐皇,粗壯的五指緊緊地摳著堅硬無比的大理彩石,血淋淋的五指狠狠地紮了進去卻渾然不知,原本雄壯豪氣的麵龐上不知是激動還是怒火,憋得麵色通紅,粗喘的呼吸聲瞬間充斥在所有人耳中。


    “殺伐之力!”千伏經過短暫的失神,喃喃自語,清秀的麵龐瞬時一片肅然,二話未說,一把推開近在咫尺的千苓,渾身恍然化作一道黃色流光,片刻出現在沐皇麵前。


    “住手!”千伏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攔住兀自處在奇妙地步的沐皇,直到真正麵對,他才明白這種生死間迫近的威脅是什麽,空氣在這一刻仿佛變得格外遲鈍,一絲絲遊蕩在天地間的靈力此刻竟像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刀刃,明晃晃地亮劍麵前,分明空無一物,感覺卻切實存在。


    沐皇沒打算放過西域邪王嗎?直到千伏擋在沐皇麵前,才清晰地發現,此刻的沐皇處在一種及其玄妙的境界,除過道淩然赫赫的殺伐氣息,在他的周身似乎逐漸充斥著一種恢弘浩瀚的天道威嚴。


    這家夥,還真是好運!千伏搖頭,近乎有些苦笑。他在地行者早已停滯多年,自然明白“天字浩劫”與“地之鴻運”之間的天塹鴻溝,可現在眼看著沐皇經過與西域邪王的一場切磋,竟然領悟到了天道循環之力,這簡直讓他有些嫉妒得發狂了。


    千伏轉頭,神色不經意流轉在西邪身上,看著後者胸前那血肉翻騰的模糊,終於按捺下心中與之切磋的想法,轉而回眸,凝視著沐皇的眸子變得異常複雜。


    此刻千鈞一發的突破之際,他是不是應該出手破壞呢?畢竟,依照今天的態勢來看,這個沐皇很可能是他最大的敵人……至於那令人心悸的嗜血殺伐,此際竟然像是消失般歸於平淡,讓人難以捉摸,就連千伏都不禁錯愕地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殺伐之力,狂虐嗜血。按道理說不可能一閃而滅啊。可剛才那種令人心悸的鐵血與殺戮整整切切的恍然世界末日的感覺,又是怎麽回事兒?


    就在千伏捉摸不定,最後神色凝重打定主意的那一刻,一道爽朗的儒和的聲音突然響起。


    “哈哈……今日鑫某真是大開眼見,西風邪拳,九九動天,果然名不虛傳。南君帝王的龍蹤軌影沒想到也是如此出神入化,鑫某隻感覺眼前一花,人就不見了……”吳鑫突然人影一閃,出現在了千伏身邊,一臉戒備地看著千伏,狀似恭維道。在他身後,七星暗影一眾紛紛到位,一片肅靜。


    千伏見狀,和煦地勾了勾嘴角,收起了自己微不可見的手掌,舒然笑道,“千伏不擅武鬥,怎能和驍勇善戰的邪王與精銳無雙的沐皇相提並論。”千伏疏然而笑,淡笑地看了眼沐皇,轉身,緩步而去。


    倒是西邪,聞言一口鮮血再次“噗”然湧起,說他驍勇善戰,可事實是他還未傷及沐皇分毫,便如土雞瓦狗般拋了出來。千伏與吳鑫那倆小白臉兒,竟然大言不慚,一唱一和地誇讚著自己,這感覺,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自然不知道,吳鑫所言本是客氣,隻是為了提醒南帝千伏,這裏是在東皇,不要輕舉妄動。他雖武道欠佳,但也知道進階之人最忌攪擾,一個不慎,重頭再來是小。終身停滯是大。作為一代智囊,他自然不可能讓自家帝君處在如此危險境界。


    至於千伏,幾經斟酌,終於隱去了心中那抹陰霾。看出了吳鑫的警惕,自然也順著對方給的台階順勢而下,畢竟,現在的南嶼無論是西域還是東皇,都是他們惹不起的。如此看來,倒不如隔岸觀火,看著東皇與西域的戰火,他隻需要將這水攪渾了就好。


    千伏星眸含笑,一臉的春風和煦,與剛才拔地而起,威嚴凜冽的那人簡直判若兩人。


    “西域貴賓,以及南嶼尊客。水月花宴,已經籌備完成,各位不如與鑫某暫且移步水月花庵,遊覽觀光,等待帝君轉醒如何?”吳鑫撫扇而立,客氣地將扇子立在胸前,身體微微頷首,麵帶微笑地與眾人道,那雙睿智精純的眸子隨即無意間掃向琉璃瓊殿那些盡數碾成粉末的珠光寶氣的飾品,眼角一跳,嘴角不住地狂抽,得,這下又得重建了。他緊趕慢趕妄圖阻止這場糾紛,沒想到還是晚了……他的寶貝啊……


    不過,索幸,帝君倒是給他們東皇爭臉,並且還得到了千載難逢的天道垂簾。這對他們東皇來說無疑是天大喜訊。看著幾盡化為灰燼的琉璃瓊殿,吳鑫嘴角直抽,心中做著盤算。


    “看什麽?放心,本王一言九鼎,說打壞了給你賠,就給你賠,絕無虛假!”吳鑫那一雙幽怨至深的眼神兒,到了西邪那裏,便被西邪徹底誤解了,看那一張沒見過世麵的小家子氣樣,搞得他堂堂西域邪王會賴賬一般。氣的他怒火上湧,差點一口牽扯傷口。


    西邪豪言揮手,身後立馬就有人上前,恭敬地遞給吳鑫一枚戒指,至於西邪,則是冷言微哼,拂袖而去,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心疼的。


    啊?當事人吳鑫聞言一愣,可當看到西域使者遞上來的空間融戒,隻是輕飄飄地瞄了一眼,神色一亮,精致的五官宛如花朵擠作一團,一掃先前的鬱悶陰霾,滿眼堆笑地迎了上去。


    “真是的,這人真的是東皇備受推崇的一代智囊嗎?怎地如此沒眼界,得了一點好處就找不到北了?”千伏身後,千苓較小的身影竄在了千伏麵前,水潤嬌美的臉上略帶不滿,低聲道。這樣的人怎麽夠資格站在他跟前呢。真是的,要是讓她成為東皇帝後,第一件事兒,就是開掉這個勢利諂媚智囊軍師。千苓扭頭,美眸流轉在沐皇身上百轉千回而過,麵色卻“唰”得率先紅了下來。


    千伏聞言,伸手,寵溺地揉了揉前者羽毛般的細發,這傻丫頭,怎地如此單純,沒聽出來嗎?人家西域邪王說的那是賠償,之前答應沐皇應戰,西邪應諾了自會賠償一切損害。依照千伏對西邪的理解,西邪雖然好戰魯莽,但是為人卻心智純熟,並且真是一言九鼎,出手豪邁,看西邪剛才那一臉隱痛的模樣,這次倒是沒少出血。


    千伏勾唇,看著麵色紅潤,桃色頓生的自家妹子,一時間無語,是不是他把她保護得太好了,她要心機沒心機,要手段沒手段,他突然開始後悔,此番讓她一道出海東皇是不是真的錯了?


    “走吧……去水月花庵。”千伏隱言難耐,最終隻化作一聲沉沉地歎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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