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底該去什麽地方尋找寶石馴鹿啊?”


    溫蒂坐在馬車的前驅上,不停的甩動著白玉一樣的小腿,頗有些不情願的說道,“要我陪你沒問題啊,可是你好歹找個好一點的地方嘛,這裏我連人看不到的!”


    “乖啦!你也知道,安德烈那家夥一聲不吭的就跑出去尋求元素之道的突破了,現在還指不定在那個荒山上貓著呢,沒有他的治療術,看我現在淒慘的狀態,實在是走不遠的嘛”


    伊萊文一手拄著紫衫木法杖,一手撫了撫溫蒂的長發,後者立刻像隻舒服的小貓一樣貼在了伊萊文的肩膀上,而拉扯的老馬見主人沒有下達命令,幹脆就那麽悠閑的一路慢走,一邊低頭啃著難得的綠草,而回歸荒野的阿納金和索倫兩隻幼狼自然開心的上蹦下跳的,養過狗的人都知道,長時間不放它出來玩,然後猛地一下解開它的鎖鏈之後,那種鬧騰勁簡直讓人想死,而這就是阿納金和索倫現在的情況。


    兩隻幼狼在仿佛空曠到沒有邊際的荒野上來回追逐著,它們肆意的施放著自己在城市裏根本拉不起來的速度,肆意的捕捉著那些驚慌失措的小動物,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這兩個家夥就叼回來了在深秋大量吃東西來準備冬眠的三隻肥胖的兔子和一頭幼年野羊,弄得馬車後麵一片血腥氣,不過看著它們快樂的樣子,溫蒂也並沒有將他們喚回來的意思,隻是糾纏著伊萊文弄出了一些冰片,將血腥氣弄散了。


    這天地廣闊的場景之中,伊萊文感覺放佛自己的心胸也廣闊了起來,前世那裏有這樣的體驗,即便是所謂的大草原上,也已經被人類的活動改變了太多太多,那種源自荒蠻的氣息,初看時或許有一分粗魯,三分混亂,三分野性,最後三分則是最絢麗的遠古風景,若你仔細品味,那種身體裏的歡呼雀躍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尤其是在這荒野落日之時,那種獨自一人生活在世界上悲劇寥寥的心態幾乎可以讓人當場崩潰,但當你記起自己身邊始終站著一位支持你,愛護你的人的時候,那種慶幸卻又讓人幸福的想哭出來。


    好吧,看似如此詩意的描寫,實際上內容很簡單,帶著兩隻幼狼,帶著自家妻子,在空無一物,而且枯黃色的野草叢生的荒野上跑了一天,別說是寶石馴鹿了,連隻普通的麋鹿都沒能找到,畢竟冬天已經快來了,大型生物往往都已經開始了向更南邊的遷徙,作為兩隻幼狼初次狩獵的兔子倒是抓了一大把,伊萊文用麻繩隨意的將它們綁在一起,扔在了車廂最後麵,大略一看就是十幾二十隻的樣子,他打算將這些東西帶回去送給那些莊園裏的侍女侍從們,就當是在沙朗的地盤刷刷好感了,反正伊萊文是絕對不會吃這些東西的。


    不過就在伊萊文以為這毫無意義的一天就要這麽過去的時候,就在他們的馬車駛進城門的那一刻,還在和溫蒂聊天的伊萊文的麵色突然一整,然後扭著頭朝著靠近城門的小巷子的方向看了過去,幾秒鍾之後,他揉了揉眼睛,在確認了自己沒看錯之後,就在溫蒂的耳邊說了句話,然後馬車就調轉了一個方向,朝著那夜色星河之下,顯得黑布隆冬的巷子駛了進去。


    剛剛駛入其中的時候,這隱藏在兩間交錯的民居之中的小巷子狹窄到隻能容許一輛馬車通過,但前行了幾十米之後,前方豁然開朗,尤其是在拐過一個彎之後,一大片空曠的土地就出現在了伊萊文的麵前,他難以想象,在這麽一座城市裏,竟然有這麽大片的空地,而且這片地方的設計者顯然很精通藏匿,把這個地方設計的從外圍的建築上根本看不出來其內還有這樣一片空間。


    而在夜色朦朧之下,空地盡頭隻有一間不算奢華的,極其類似前世的那種小教堂的建築物屹立在那裏,伊萊文在溫蒂的幫助下跳下車,拄著紫衫木法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小教堂,結果剛走到一半,一個嚴厲的聲音便從他們身後響起,


    “滾出這裏!法師,這裏不歡迎你們!”


    伊萊文回過頭,就看到一名和他一般大小的年輕人,背上背著一個小包裹,雙手握著一杆扭曲黑木法杖,說是法杖,其實就是一根糾纏在一起的黑木樹枝,不要說和放在伊萊文儲物空間裏的符文之歌法刃相比,就連他手裏這杆隨手拿來的紫衫木法杖價值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不過由於這種並不算罕見的樹木天生就帶有一絲魔力親和,因此在法師學徒的手裏,黑木製成的法杖就已經足夠他們使用了,但伴隨著實力的增長,這種類似於訓練用木劍一樣的低端產品很快就會被淘汰掉,但眼前這年輕人一身魔力波動雖然隱晦,但又如何能逃過伊萊文的雙眼,那分明就是已經進入高級法師的狀態嘛,但為什麽他手裏卻還是用著這魔力傳導率甚至不到百分之三十的劣質品呢?


    伊萊文還在好奇,不過當那年輕人逐漸走近的時候,看到那一身自己很眼熟的灰色法袍,伊萊文頓時了然,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笑容,開口問道,


    “我猜,海蛇和你應該是朋友吧?或者是師兄弟的關係?”


    “不要和我套關係!法師,我不認識什麽海蛇!快離開這裏!”


    那年輕人麵色冷峻,但卻長得眉清目秀的,按理說應該是一個和善的人,但此時伊萊文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屑,一絲憤怒和一絲沒由來的…厭惡,甚至包括他看向溫蒂的眼神,都是及其不善的,而成熟的姑娘並沒有和這小孩子一般見識,她隻是扶住了伊萊文的胳膊,扭頭看向一邊,不再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了。


    這可就奇怪了,伊萊文敢保證這絕對是自己和這年輕人的第一次見麵,但為什麽他會對自己抱有這麽大的敵意呢?更何況他身上穿的那件和他手中的黑木法杖檔次完全不符的灰色法袍,分明就是當初在海灣城,普蒂尼送給海蛇的禮物,一件從原來的“使命主宰號”,現在的“風暴女王複仇號”上獲得的戰利品,難得的鐫刻著魔力傳導法陣的高級法袍,而在伊萊文的記憶中,這件法袍海蛇可是一直穿在身上的。


    如果這個年輕人說的是真的,他並不是海蛇的朋友或者是師兄弟的話,那麽這件法袍的來源又是哪裏?自己剛才分明看到了海蛇的背影消失在了這個小巷子裏,難道說,這短短的幾分鍾裏,有些不幸的事情發生了嗎?


    想到這裏,伊萊文的口氣就忍不住暴躁了起來,雖然他和海蛇交集並不算很多,但那畢竟是老k團的附屬人員,哪裏能不去管他的死活呢?


    “年輕人,告訴我,這件法袍你從什麽地方得到的?”


    “這關你什麽事?”


    年輕人警覺的後退了一步,稍顯暴躁的魔力波動開始在他的法杖杖頭顯現出來,而他看向直視著他的伊萊文的眼神也變得陰霾了起來,甚至開口嘲諷道,


    “還是說,偉大的法師大人在奪走了我們的驕傲和傳承之後,還想要再奪走我們最後的一樣東西?不過可惜,我不能將它交給你,那是侮辱了這件法袍的意義!”


    “你是不是瘋了?”


    伊萊文稍顯蛋疼的握了握拳頭,眼前這家夥雖然實力不強,但那嘲諷天賦絕對是點滿了的,幾句話的功夫就讓伊萊文的邪火亂竄,如果不是溫蒂拉住了他的手臂,恐怕剛才他調動起不多的魔力,一個大火球就轟上去了,哪裏還有這閑工夫聽他在這胡說八道。


    “我不想和你們爭辯這些,反正你們從不會正視那些事實,現在我最後警告你們一次,離開這裏,法師,帶著你的小流鶯離開這裏!”


    “你這是在作死,你知道嗎?”


    聽到這話,伊萊文的火氣就再也忍不住了,“流鶯”這個詞來形容女性可不是什麽褒義詞,而伊萊文看著眼前如同對待殺父仇人一樣的小年輕,他實在是提不起應付的興趣了,隨意的嘲諷了一句,伊萊文冷密的看著他,隨手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在這平地上積累的那小水窪裏,一片如同小海潮一樣的水花四濺,而四濺的水花在飛行過程中則形成了威力不算巨大,但數量卻極多的流水之刺,密密麻麻的射向了四麵八方,哦,當然,伊萊文和溫蒂所站的地方連一絲水花都沒有,相反,那嚴陣以待的年輕人的方向,流水之刺反而是最多的。


    伴隨著一聲精神層麵上的怒吼,耐普圖隆乳白色的身軀出現在了那小水窪上方,得到了伊萊文命令的它雙手合十,在重新拉開的時候,一根碧藍色的流水三叉戟就出現在了它的手中,然後耐普圖隆將手裏的三叉戟向前揮動,在它身後黑色的夜空當中,數十根和伊萊文的寒冰激流之槍極其相似的粗大冰錐就由無數冰藍色的線條快速聚合,浮現在了它的身後,而且伴隨著水元素動作,那不斷旋轉的冰錐就像是蓄力完畢的子彈一樣,嗖嗖嗖的射向了那已經支起了第一個防禦魔法,正在快速誦念第二個防禦魔法的麵色已經有些蒼白的年輕人。


    畢竟隻是高級法師,而耐普圖隆如今非要算的話,已經是可以和一些比較弱氣的魔導師比肩的元素長老了,再進一步就可以被稱為元素領主的存在了,年輕人就是在逆天,他也不可能在這幾波凶狠的攻擊之下完好無損的,而且其實真正說起來的話,第一波流水之刺,他化解起來就已經幾乎是費了老鼻子的力氣了。


    所以在麵對第二波更加凶狠的冰錐攻勢,年輕人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致,但他充滿了仇恨和遺憾的表情,那種凶狠卻讓伊萊文微微動容,這小子,如果成長起來肯定不是個省油的燈,而就在這時候,一聲熟悉的呼喊也傳入了伊萊文的耳朵裏,


    “住手!伊萊文,快停下來!他不是壞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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