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寺,百年古刹,香火鼎盛。[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就是一看見寺廟的建築時,連鬱嬤嬤這個百年老鬼都念了聲佛,幽幽的叨念了一句:“這都是多少年過去了。”


    自己一個人一輛車,賈珠自然也樂得便宜。他轉頭問了鬱嬤嬤一句:“這個……嬤嬤也能進去麽?”


    “我進去作甚?找死麽。”鬱嬤嬤勾起嘴角,陰測測的笑了笑,“我還是老老實實在車裏待著。你自個兒多注意點兒。”


    山門前,有不少攤販在道路的兩側擺著攤。因為有寺廟的管束,這小攤看著熱鬧得很,但又不至於雜亂擁擠。有賣吃食的,有賣香燭的,有賣自稱是寺裏高僧加持過的物件的……


    一行人為表尊敬,到了山門便是棄車而行。兩個年紀小的哪裏見過這樣的架勢,牽著王氏的手就說要買。


    這邊王氏還沒來得及表示什麽,賈珠作為一個自詡為好哥哥的存在,自然立即掏出了錢袋。他做主,給賈璉和元春一人買了支糖畫。


    “元兒和璉兒拿好。掉了可是沒有的。”賈珠摸了摸兩個小的柔軟的發頂,如此囑咐說。


    “嗯嗯!”賈璉趕忙點頭稱是,小臉上滿是小饞貓似的表情。大約是聞著糖果的甜香,他口水都快滴出來了。


    元春倒是有點小別扭:憑什麽她哥哥買的東西,要分給旁邊這個小口水娃娃一個,就算他是自己堂弟也不行。


    正因為這一份別扭,賈珠看的元春就是這樣一幅表情。小姑娘圓圓嫩嫩的臉上明明是想笑,卻偏生硬憋出一臉嚴肅的表情。


    元春還鼓著臉頰說:“頭發亂了!”


    “哈哈哈哈”眾人一陣嬉笑。王氏也笑著對元春說:“同你哥哥置什麽氣。”末了她還不忘吩咐兩個小的,“這糖畫賞著玩倒是可以。[]但外頭的東西醃臢,可不能吃進口!”


    因防著小孩子家家不懂事,王氏又對著跟著小主子的下人強調了一遍,表情很是嚴肅。


    不過,當王氏的眼光掃向幾個孩子,看著賈珠帶著弟弟妹妹玩耍的身影。她不由得在心裏感歎到:也許,家裏也該多個孩子了。有點嬰兒的啼哭聲,也是不錯的。


    相比這邊看起來是其樂融融的一家子,邢氏那邊就真看起來像是外人了。她並不同王氏一路,自個兒帶著自己陪房站得遠遠的。後來大概是王保善家的從周圍的攤販處打聽到了什麽。她同邢氏回過話後,邢氏就一直嘴角上揚,保持著一個近乎詭異的笑容。


    進了山門,邢氏就帶著自己的陪房去了後山。那急匆匆的模樣,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一個。


    “她這是幹嘛?”王氏看著邢氏離開的身影,皺眉問了一句。


    身邊有知道的婆子回答說:“聽人傳說,這壽安寺後山有個大大的彌勒像,喜笑顏開的看著格外的喜慶。據說摸一摸彌勒佛的大肚子,日後家裏定會添丁進口。”


    這緣由聽完,王氏都不知說什麽好了。她倒是“嗤”了一聲說:“真真是胡鬧。彌勒佛又怎麽管到人添丁進口的事兒上了。總不能因為人肚子大,就……”


    說到一半,王氏趕忙住了口。念了幾聲佛後,她才反複重複了幾次:“佛祖勿怪、佛祖勿怪。”


    她身邊的丫鬟婆子一齊勸解說:“佛祖自是知道太太的誠心的。也曉得太太是無心之失。”


    末了,王氏還不忘約束孩子們,讓他們不許瞎調皮:“若是冒犯了佛祖,回去可是得罰點心的。”這話一落音,賈珠和元春還沒覺著什麽,倒是賈珠是一臉委屈,滿臉泫然欲泣的樣子。


    大人們禮佛參禪,小孩子就有點坐不住了。元春端著小淑女的範兒不肯亂跑,賈璉則沒那麽多顧忌。他拉著賈珠,嘴裏嚷嚷著:“哥哥,哥哥,咱們去看荷花!”


    賈璉說的看荷花,指的就是寺內的放生池。那是挺大的一片池子,寺內的僧人用石塊磊起池邊,既方便了香客賞玩,又可以防止有頑皮的小孩,一不小心給掉了進去。


    如今正是夏初,風和日麗。池邊清風徐徐,周遭除了花香,還隱隱聞得到清風送來的香火氣息。幾種味道夾雜在一起,竟是難得的和諧,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賈珠深呼一口氣,覺得整個人是難得的閑適。這出來拜佛的決定,如今看來竟是明智之極。


    “哥哥,璉兒念詩給你聽可好?”賈璉伸手夠了夠水裏的荷葉,還沒來得及用力,就被賈珠給抓住了。見賈珠滿臉嚴肅,他趕忙討好說。


    “念詩?”賈珠眉毛一挑,尾音也轉了轉。這少見的陌生姿態看得賈璉也小臉嚴肅起來,曉得自己方才冒失的舉動惹著哥哥生氣了。


    “行,念詩可以。不過得應景念個荷花詩。”賈珠給賈璉增加了難度。他曉得賈璉是為了轉開他的注意力,但這事關自身安全,自然不能讓賈璉隨便混過去。


    賈璉還沒有入學,念詩什麽的也隻是家裏人閑暇時候教他背上一兩首。這荷花詩的題目一限定,賈璉的小臉就皺得跟個苦瓜似的。完了,他不會可怎麽辦呀……


    池子的那一邊,荷葉掩蓋住無法看到的地方,隱隱約約傳來幾聲輕笑。隨後那笑聲的主人就用著略帶南方腔調的清雋口音吟道:“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因為隔得有點遠,加上賈璉人小,一時間無法記住全詩。但他牢牢記住了荷花二字,背出了整首詩裏最膾炙人口的那一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說完,賈璉拉著賈珠的手,“哥哥,璉兒念出來了,念出來了!”


    “是呀,念出來了。”賈珠被賈璉的笑容弄得手癢癢的,不自覺就捏了臉賈璉的臉頰,“隻是,你曉得你念的詩有什麽問題麽?”


    賈璉揉了揉自己方才被捏過的地方,他直接忽視掉賈珠話裏的疑問,隻是委屈說:“哥哥過分,璉兒明明已經念過荷花詩了。”


    “咳咳”幾聲,荷葉那頭的人似乎又笑了笑,可大概是擔心自己笑得太明顯,冒犯了這邊的賈珠和賈璉。於是他又把笑聲給憋了回去,生硬的換成了清嗓子的咳嗽聲。


    “這念詩要應景,所以哥哥才要你念荷花詩。”賈珠抬高了自己的音量。他指著池塘裏的荷花對賈璉問說:“如今荷花開了嗎?”


    “沒開”


    “既是沒開,那哪裏來的映日荷花別樣紅。”


    賈璉癟了癟嘴巴,有些悶悶不樂的對賈珠說:“可是珠兒不會別的。”


    賈珠笑了,指著池子裏的花骨朵兒道:“那哥哥教給你首新的,你可要記好了。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賈珠一句一句的教,賈璉也就一句一句的跟著念。他們兩個都是相貌極其出眾的孩子,年紀又小,正是聲音清脆,雌雄莫辯的年紀,如此聽來倒是格外悅耳。因而不隻是荷花池對頭的那一位,就是旁人看見了,也是對這兄友弟恭的場景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小小的孩子,正是對什麽都好奇的時候。因而他們的注意力極其容易被分散。賈璉跟著賈珠念詩,念過幾次後就背了下來。不過等到背下,他對這首詩的興趣也就沒有了。


    這荷花池子畢竟是放生池,來來往往的香客裏自然是有人帶著活物準備放生的。賈璉蹲在一邊,看有人放生了幾尾極其漂亮的錦鯉。待到魚兒搖頭擺尾的遊進池子裏消失不見,賈璉也拍著手掌,邊跑邊跳的喊著:“魚兒遊走啦,遊走啦!”


    不過滿打滿算,賈璉玩鬧的時間也就那麽一下。他很快就對觀看別人放生的事情失去了興趣。反倒是有些悶悶不樂的坐回了賈珠的身邊。


    “哥哥……”賈璉眼巴巴的看著賈珠,但又隻是叫喚一聲,並不提出其他的要求。


    “小家夥!”賈珠照著賈璉的頭頂揉了一把。


    賈璉的心思他賈珠如何不知道,不過是看著別人放生眼饞了,想自己親自試試玩。


    因事先準備的倉促,出來前並沒有想到放生這麽一茬事兒,所以自家並沒有提前準備放生的活物。賈珠想了想,依稀記得寺廟山門前似乎有人在販賣小動物,莫約就是準備著給哪家沒準備的放生著玩的。


    “讓人去外頭買幾條小魚。”賈珠想了想又改口說,“算了,魚就算了。璉兒太小,下手沒個輕重。魚這東西太嬌貴,若是一不小心捏死了,反倒是放生不成,還害了性命。你們自個兒估摸著,看什麽適合小孩子放生著玩,就買什麽回來吧。”


    “諾!”這邊賈珠話一落音,那邊就有伶俐的小廝應承下來,答應著前去跑腿了。


    很快,就有人拎著個紅繩綁著的物件回話了。那小廝還能說會道的:“回珠大爺,小的作主買了烏龜回來。外頭賣東西的說,這東西有靈性,能活個千百年的,日後定會記得小主子們的恩情。在這寺裏受佛法的熏陶,說不準還會尋主子們報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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