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眾口一詞,代表的是學術界的權威,換做是別的老師被指責,生命剩下的那幾十年也就沒什麽希望了,廖學兵臉皮既厚,又是個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憊懶角sè,幾句話根本不放在眼裏。


    雖然常要說要追求心靈的寧靜,但身在世俗中,哪能不惹上塵埃?稱不上博學多才,但博覽群書、廣知天下事還是有的,當上老師後,這教育係統的各項關係也曾關注過一把,知道羅敏在教育界中的威望,也知道他的一些可笑行徑。


    “羅先生,你說我哪裏不是稱職的老師?天下英雄是非功過自有人批判,輪得到你來耍嘴皮嗎?你又算哪根蔥?身為教育家,沒有過傑出的成就,這個名頭隻是在教育界呆得久,資曆老,發表幾篇顛三倒四的文章換來的,人家看你年紀大了,這幾年又到處cāo勞,什麽晚會剪彩都能看到你活躍的身影。尊稱你一聲教育家,不過客氣罷了,也就和隔壁賣水果的阿伯一樣普通。為了讓那些文章得到發表,請了多少權威學術機構的負責人吃飯?”


    羅敏的老臉不禁漲成通紅,激動地說:“廖老師,你不要胡亂把狗血淋到別人頭上!我發表的文章都是苦心研究,根據幾十年的經驗寫出來,附帶有大量事實證據,隨便亂說,小心我告你誹謗!”


    “誹謗?羅先生,您是師範大學的客席講師,還是博士生研究生導師,可惜你不學無術,連文章都都是剽竊學生的畢業論文,將內容照搬過來,署上自己名字,堂而皇之拘為己有。以為這樣就能瞞天過海嗎?”


    羅敏哼了一聲:“我是他們的導師。論文都是在我指導下完成的,其中大部分內容由我親口講敘,然後他們抄錄,既然這樣,署我本人的名字在前,他們的名字在後,又有何不可?”


    “《九十年代青年的心理現狀分析》和《教育體製改革方案之我見》那是你寫地嗎?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別逼我把什麽事都抖出來。”廖學兵前幾年在朱雀街酒吧廝混,碰到一個失意地青年大學生。兩人一見投機,無話不談,那大學生還把自己的論文拿給他過目,正是上麵提過的兩篇文章,後來老廖鼓勵他好好讀書,最好讀個博士出來光宗耀祖,青年表示一定努力。去年兩篇文章在中海內部教育期刊上發表。名字卻是羅敏,老廖知道其中一定有貓膩。


    羅敏心中驚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以為他已經掌握確實證據。頓時不敢再說,一揮袖子,道:“我不屑跟你辯這種無根無據的是非。”


    廖學兵馬上將戰火燒到青chun小說作家的頭上:“看什麽看?就是你!寫的什麽狗屁小說,形同垃圾,《青chun祭奠》?可惜糟蹋了一個好書名,全是暴力和sè情。詞語空泛,情節空洞無力,盡是一些可笑的傷chun悲秋,無病呻吟,居然還有人追捧,有何意義?有何價值?狗娘養的,你又和狄子車那個騙子一樣,不知毒害了多少青少年地心靈。成天叫囂當前學生素質低下,他們年紀尚幼。自製力與認知力不足,看了敗類寫的書,能不被受到腐蝕嗎?還取個‘阿浮’的筆名,**,你怎麽不死快點?聽說你最近的新作《夢中芙蓉》也在熱賣當中,我看過幾個字,裏麵寫一個愛上芙蓉仙子的少年?都是***狗屎,完全是一個人渣的jing神病囈語,出版這種書,浪費國家資源,我看你早點趕去大西北開荒種樹,借此贖罪,否則過得十幾二十年下地獄浸油鍋。”


    “你……你敢說我地書是垃圾?”阿浮的頭皮發麻,感覺頭發好像就要豎了起來,憤怒無比。自幼成名到現在,雖然不少思想正統古板的衛道士提出看法,但從未有一人像他那般直接,仿佛潑婦罵街,卻字字辛辣,句句切中要害,好比一個痛責貪官汙吏的鬥士,神威凜凜,令人無從反駁。


    歐陽麗芳小聲說:“其實我覺得《夢中芙蓉》蠻好看地了……”


    ——阿浮立即臉有得sè。


    廖學兵馬上痛心疾首地說:“看到沒有,這個女同學是我們班學習成績最不好的學生了,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化妝打扮、談戀愛寫情書、作弄老師、曠課遲到,違反紀律。歐陽麗芳,為什麽?從前你那麽聽話,成績那麽好,還孝敬父母尊長,團結同學,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眾專家看到歐陽麗芳濃妝豔抹的臉麵,嘴唇紅豔、眼影亮彩,假睫毛,臉蛋如同剛刷過石灰的牆壁,頭發染成


    金黃,指甲塗得烏黑發亮、衣著暴露,成熟得不像中學生,倒跟風塵女子差不多,都有七八成相信老廖的話。


    歐陽麗芳差點跳腳,要把廖老師吃下肚中泄憤了事,可是發現慕容藍落冷冰冰的眼神直shè過來,頓時不敢多話,老師好歹也算半個自己人,怎麽能幫外人呢。眼珠一轉,心中有了計較,可憐巴巴地說:“老師,對不起,我看了《青chun祭奠》之後就沒什麽心情學習了,整天隻想著怎麽打扮自己,我、我錯了……”


    廖學兵顏sè稍緩:“哦,原來看了《青chun祭奠》,怪不得你,那本書就是毒品,就是腫瘤,迫害青少年思想健康,記住啊,以後別看了。在我們大家地幫助下,你一定還可以重新長進的。”


    歐陽麗芳情急中扮演了一回迷途知返的小羊羔,居然似模似樣,不露半點馬腳。專家們一想事先他又不知道雙方會有激烈的爭辯論戰,自然不可能安排好托兒擔當反麵教材,看來都是實話無疑,不由對阿浮露出一絲鄙sè:那女學生多漂亮啊,可惜就被你的一本垃圾書給糟蹋了。


    廖學兵不罷不休,開始痛罵教育局教研主任歐建陽:“歐主任!別以為你坐在那裏就像個人樣!從前沒當上主任時像狗一樣到處鑽營,尋人拍馬溜須,欺上瞞下,謊報業績,人品下賤。等到當上主任之後,搖身一變,誰也不放在眼裏,不光如此,還憑借職位便利勒拿索要,恫嚇報複不給你上供的學校單位,大斂橫財,還跟我談什麽素質?”這都是某次閑聊時教育局老朋友易劍波吐的苦水,當時一聽便忘,此刻碰見真人,全部記了起來。


    歐建陽看看宮雪琳,似在責怪她為什麽不製止這個瘋狂的老師,笑道:“空口白話,舌比利刃,可是終究沒有事實依據,你地詞語已經構成惡意誹謗,若不道歉,我明天就會送來律師信,咱們法庭上見。”


    宮雪琳從震驚中醒悟過來,斥道:“廖學兵,你失心瘋了嗎?還不趕快向歐主任道歉?”心想先平抑了歐主任的怒氣,回頭再讓董事會開除廖學兵。


    “歐主任,去年九月末有位代課老師申請轉正,當校已經批準通過,就差你那裏地最後一道手續沒蓋章,因此遲遲未能成為正式在編老師,這是為什麽?那位老師今年五十一歲,整整在秋芙蓉中學代課曆史二十七年,一生兢兢業業,引導學生積極向上,從無半點錯漏,但每月領取的代課級別薪水,僅八百塊供養全家,上有八十歲老父,下有一對子女,生活極為拮據,住在學校的報廢舊宿舍裏,就連妻子重病也無錢醫治,自己更是積勞成疾,貧病交加,眼看新年就快到了,卻連買豬肉的錢都沒有……”這時關慕雲的手機傳出一首悠揚淒美的《梁祝》,為老廖的話語添了幾分悲壯sè彩。


    蘇飛虹眼中蘊滿淚珠,叫道:“那位老師好可憐!我們全班都給他捐款吧!”


    羅敏總算還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說:“如果廖老師說的確是實情,這位老師的狀況不盡如人意,我們應該幫幫他。”


    “幫?怎麽幫?”廖學兵冷笑不止:“當那位代課老師為了最後一道手續找到歐主任,歐主任卻稱沒有勞務費的話就不會簽名蓋章,勞務費要多少?三萬。代課老師全家連湊錢買幾張草紙擦屁股都困難,如何拿得出三萬塊呢?這簡直要了他的老命。但……教育局領導也是人,也需要錢來吃喝piáo賭,買名牌汽車、服裝,供養小情人,開銷多麽巨大啊,有哪個傻子來求辦事幫忙,沒錢的話我才不幹呢。歐主任,你說是不是?”


    歐建陽真想撕了他那張唾飛沫濺的臭嘴,冷冷道:“你既然拒不道歉,那就法庭上見吧。”


    “歐主任以為索賄於代課老師時沒人看見嗎?當時你怒罵代課老師,他苦苦哀求,正好有人經過你的辦公室,他當即用手機錄下了所有對話內容,隻等時機一到,立即向全社會公布。”廖學兵根據易劍波的所說,經過合理想像,捏造了一段錄音的謊話。


    歐建陽臉sè沒變,脖子邊上的肌肉卻在一跳一跳,顯然瀕臨暴走的邊緣。zhèng fu官員公然索賄,算不得什麽機密,但索賄的對象背景淒苦,惹人同情,一旦公布的話,社會輿論導向將對自己大為不利,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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