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災過後的第七天,塔蘭鎮又恢複了昔日的安寧。那些死掉的蛇妖被就地焚燒,以免貪心的人來竊取毒牙。


    蛇毒是一種極其致命但又異常昂貴的材料,昂貴的原因自然是難以獲取。市麵上人工合成的蛇毒都要八百金蛇一克,這些天然的蛇毒還要再貴上三成。


    應阿斯汀的指示,蘇翰、路易斯和周之川等人組成了臨時勘探小組,前往白森調查妖怪狂暴化的原因。但查了三天下來,除了發現磁場有些不正常以外,其餘指標都在合理範圍之內,空氣指標竟還顯示這裏是個天然氧吧,真是好的不能再好。


    監察部那邊傳來的裂隙報告也顯示一切正常,遠土那邊沒有未關閉的裂隙,隻是最近產生的裂隙有些集中而已,一天之內在同一個地方竟連續出現了四次之多,這種概率低於百分之一。


    裂隙作為連通鏡世界和遠土世界的橋梁,完全是由自然產生、自然愈合,地點也是在全世界隨機出現的。監察部的職能就是監視這些隨時隨地冒出來的裂隙大洞,以免發生穿越誤入、被遠土世界發現等等危險情況(如第四章地鐵鬼影裏穿越過來的役魔)。


    這次的蛇妖突發事件最後以軍方全麵封鎖白森不了了之,現在白森成了徹底的禁區,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巡邏警備。這對於凍石鎮的居民來說倒無痛關癢,他們早就不靠去白森打獵謀生了,偶爾去一趟隻是為了找找樂子。


    這天塔蘭鎮和凍石鎮上的居民突然興奮起來,嘰嘰喳喳的圍著鎮上的布告欄指指點點。這布告欄上貼的經常是些交易買賣、漁船管製、鎮上的集體活動等信息,有時招工的信息也會貼在上麵,隻是極少。


    一位挎著花布籃子的大媽湊上前去,眯著眼睛看了半天後,拍拍旁邊的年輕姑娘問:“孩子,那上麵寫的什麽呀?怎麽大家夥都看得這麽認真呢?”


    年輕姑娘正使勁踮著腳向裏張望,回答道:“因為上麵刊登了一個報酬很豐厚的工作,不是短工,也不限男女,隻要16歲以上身體健康都可以去。”


    大媽一聽立刻哎呀一聲,把花籃子往地上一放,使勁兒向人群裏擠去。


    貼在布告欄正中的一張麻草紙上赫然寫道:


    “塔蘭鎮花場招工,男女不限,要求細心肯吃苦,16歲以上身體健康即可,日常工作主要為切碎花瓣,會使用簡單機械,貼標簽,分裝花束,簡單易上手。”


    “花場提供住宿,薪酬為一周5枚金蛇,外加10枚銀盾的全勤補貼,有意者請前往凍石鎮鹿頭酒吧簽署合約,招募人員有限先到先得。”


    下麵的署名是一個叫克勞維奇的人,後麵還有他的聯係方式。


    大媽認識的字少的可憐,她沒看懂工作具體要幹什麽,她隻看明白那個尖尖的“5”和誘人的“10”,還有由數字組成的聯係方式。


    人群裏有個高挑的雪原女孩驚訝道:“一周就有5枚金蛇?是不是寫錯了?還是惡作劇?”


    “不是惡作劇,我有個朋友已經去了凍石鎮,還把簽回來的合約拿給我看了。”另一位黑色麻花辮的女孩子說。


    “不知道人家用不用不識字的人啊……”大媽的眼睛裏透著股焦急,一周5枚金蛇比她男人在林場裏掙得都多,更別說還有10枚銀盾的全勤補貼,全勤補貼這種東西她隻從她大兒子那聽說過,好像隻有正規企業才有,例如發電廠、煉鋼廠還有她大兒子在的西風重工。


    “大丈夫萌大奶(沒關係沒問題)。”一個俏皮的男聲回答道。


    圍觀的女孩們好奇的回頭望去,隻見一位帶著黑色爵士帽的家夥笑盈盈的站在後麵,深藍色的單寧襯衫外加條紋窄管褲,這家夥硬把一身隨搭的休閑西裝穿出了上世紀雅痞的味道。


    看著眾人困惑的目光,他摘下帽子扣在胸前,深紅的眼睛微微上弓,微笑說:“就是沒問題的意思了,上麵的要求裏又沒有寫要識字的,隻要細心肯吃苦就行。”


    “小夥子,人家肯要我你怎麽知道的?”大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棕馬尾上,心想這爺們家的咋還留個姑娘的小辮子呢。


    “我是克勞維奇先生同行的夥伴,他的太太很喜歡這裏的凜冬花,克勞維奇先生有意在這裏開個花場,隻為留下這短暫的芬芳。”即使對方是個中年大嬸,對路易斯來說也是位女士,他依舊彬彬有禮的在說謊。


    大家一看他的穿著就知道這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既然人家都說了就表示這肯定是真的了,民風淳樸的雪原居民很容易輕信這種衣冠楚楚的家夥。還在圍觀的人立刻朝家裏跑去,準備驅車趕往凍石鎮簽約。


    路易斯又重新戴好了帽子,走到布告欄前將麻草紙撕下。隻一個上午他就鼓動了整整四批人去凍石鎮,大概有七八十人的樣子,初期的話人手就足夠了。


    他哼著小調搖搖晃晃的走進了路邊的一家餐館。蘇翰正靠著椅背通過落地窗觀察外麵的一舉一動,手裏捧著的熱可可還在冒著白色的水蒸氣。


    “我說你是少女大媽之友麽,怎麽一上午來的全都是女性。”蘇翰看著路易斯拉開椅子坐到對麵。


    “雖然我是活了很久,但我依然喜歡年輕女人。”路易斯衝老板彈了個響指,示意點餐。“之所以全是女性,因為男人們都去上工去打仗了,隻有女人留在家裏。”


    蘇翰喝了口有些涼意的可可,說:“為什麽鎮上有這麽多十七八歲的小妹妹,她們都不去上學不去念書的嗎?”


    “念個鬼的書啊,”路易斯攤攤手說,“她們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個可靠能賺錢的男人把自己嫁了,這裏是雪原,世代都是以狩獵為生,你以為是哪。”


    北方的雪原曾經一度貧瘠,人們依靠在白森捕獵為生,直到安婕女王成立西國開始,這裏蘊藏的豐富煤鐵礦和原油天然氣資源才得以開發,成為國家重工業區,這裏的居民才擺脫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生活。


    蘇翰展開了路易斯丟到桌上的廢紙團,低聲念道:“花場招人……虧你想得出來,操作簡單器械,真行,分裝花束,有夠可以,每周4枚金蛇、全勤補貼10個銀盾,這我要給你滿分。”


    “不然我該怎麽做呢?”路易斯將餐巾折好平鋪在自己的大腿上,老板為他端來了一杯冰血漿。“難道我要寫蘇氏私酒場招人?釀酒工藝流程包教包會,大家踴躍來報名吧。”


    蘇翰無奈的偏過頭去,揉著眼睛說:“那萬一暴露了怎麽辦,這些人發現自己沒有從溫室裏栽培花朵,而是鼓搗著一個個大鐵罐子釀造花蜜酒,她們會揭穿我們的。”他覺得路易斯沒把這關鍵問題當回事。


    “這些女孩子看過的字還沒我咬過的人多你信不信,我們就說這是花場處理廢棄花瓣的工作,她們不會多問什麽的。”


    “你這是赤裸裸的欺負人家讀書讀得少是麽。”蘇翰歪嘴道。


    路易斯咬著杯子裏的吸管,就算隻是簡簡單單的喝杯血漿他也要搞得跟吃法式大餐一般,餐巾規規矩矩的疊好,身體坐端正,手肘不放在桌上。


    “對她們來說這本來就沒什麽,她們在家就經常釀酒喝的,隻是不像我們要拿出來賣而已。”


    蘇翰立刻糾正道:“可這換種說法就叫法律意識淡薄。”


    路易斯終於忍不住翻了翻眼睛,說:“那你想怎麽辦?”


    “每人再加3塊金蛇,2塊加在薪酬裏,1塊加在全勤裏。”


    “可4塊已經夠多的了,比一些工人的都多。”路易斯說。


    “有錢能使鬼推磨聽過沒有,我覺得這樣能更好的管住她們的嘴巴,再說,就算給她們每人10塊金蛇也都無所的不是嗎,就是幾瓶酒的事情,她們產出的東西已經遠遠超過了她們的薪酬。”蘇翰知道這幾枚金蛇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可對這些人來說就意味著一件更漂亮的衣服,冬幕節到來時給家人的禮物,寒冬裏的生活也會變得更滋潤一些。


    路易斯啜飲著新鮮血漿,笑道:“怎麽惡魔也開始有紳士風度啦?你什麽時候對我如此慷慨過。”


    蘇翰一笑站起身扣好了一粒西裝扣子,拍拍他的肩膀,低下頭說:“有句話你要去問問周之川是什麽意思。”


    路易斯不解的盯著他,蘇翰拿起他的外套朝外麵走去。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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