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三年前芙蓉園被賜給李泰後,外人便鮮少得機會到園中遊覽,說完了正事,遺玉見墨瑩文社的人蠢蠢欲動,便主動帶了她們去北苑賞花。


    園子裏芙蓉開的正好,紅fen紫白,大片大片的花瓣累成朵朵的嬌豔,能叫人看癡了去,遺玉見她們喜歡地挪不開眼,便很是識趣地讓侍女取了花剪,叫她們挑選來摘,帶回去賞玩用。


    這可高興壞了眾女,紛紛含羞向遺玉道了謝,拿到花剪在手裏,全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這枝黃蕊的素雅,正襯雲蘭,嘻嘻,我幫你剪。”


    “好,就從這裏剪吧,啊呀,慢點慢點,別傷到了旁邊那株紫蕊。”


    遺玉陪同在一旁跟她們逛了半邊園子,見她們謹慎地挑選,一人至多選上兩支便退到一旁,流連不舍地瞧著花叢,不再上前,免不了出聲笑道:


    “又不是金打的銀造的,喜歡便多選幾枝帶回去。”


    “那可使不得,”晉璐安連忙擺手道。


    見遺玉不解,封雅婷眼羨地看著這滿園的花朵興歎,衝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遺玉解釋道:


    “王妃不知,入冬時節,漂亮的簪花難尋,新鮮的花卉,有個頭的,市麵上最便宜也要十兩銀子一枝,像開成這樣好的芙蓉,更是連見都沒見,何談賣了,也就是芙蓉園和宮廷裏養有一些而已。”


    宮裏的都是都僅著妃嬪摘取,原本前些年這芙蓉園裏的花還會定量賞賜下去,可是賜給李泰之後,便隻能叫人隔著一座雁影橋眼饞了。


    想也是,李泰那兩年離京在外,哪有工夫管這等俗物,即便有人惦記著這些鮮花,總不好打魏王園子的主意,李泰治下極嚴,整座園子裏的下人花匠,沒一個敢偷出去亂賣的。


    因此少了這麽一處花供,一到入冬,京裏能帶上大朵花卉的夫人小姐,十裏也沒個一二,東西不在貴宜,關鍵是稀罕,帶出去不光是個好看,臉上更有光彩。


    “即是如此,那便更要多摘幾枝了,花開堪折,放在那裏,等到它們寂寞凋零,又怎比得人賞識,至少枯萎時,還有一人憐。”遺玉手指輕輕撫摸著叢中一朵雪香,語藏玄機。


    “花開堪折...得一人憐。”


    幾女默默低語,憑遺玉一句話,似是看開了什麽,再瞧那些花朵,眼神不禁柔和起來,衝遺玉道了謝,各自又去選了幾枝剪下。


    遺玉吩咐了平雲帶著幾名小侍女又去別處挑揀了十多枝,用匣子裝好,臨走時,給了晉璐安帶上,叫她轉送給墨瑩文社其他沒來的幾位夫人小姐。


    “王爺生辰將至,我最近挪不開身,這社裏事務我還需盤算一番,等到月中,再約見你們,介時將社裏的姐妹都聚在一處,我剛好認一認人。”


    “這個是自然,等我回去轉告姐妹們,想必知道王妃您應了,大家定是歡喜。”史蓮點頭道。


    “王妃不必遠送,我們這便回去了。”


    一路說笑,遺玉將她們送到園中西畔,目送她們走遠,才折身回芳林苑,平卉跟隨在身後,主動請罪道:


    “主子,這件事是奴婢沒想周到,這園子裏的花,用不用往幾位公主和夫人那裏送一送?”


    遺玉手裏端著那朵雪香,嗅了嗅花氣,搖頭道:“不用。”


    送花固然能得一份人緣,但得花之人,又有幾個能惜這份緣,倒不如讓它清高一些,才能長久一些。


    第二天一早,遺玉便接到平陽邀帖,到昭華府去了一趟,一回芙蓉園,便寫了長長一份藥單,派人回魏王府去取藥。


    午膳用過,她便鑽進了臨時裝成的藥房,直到傍晚,都沒再出來。


    遺玉將兩小勺貝齒粉仔細倒進缽裏,遞給平卉去舂,自己則去查看幾隻盛有湯水的碗裏銀針顏色,一邊在藥方上記錄,對身後屋門響動充耳未聞,被對麵平卉匆忙起身行禮的動作打斷主意,不悅地蹙了下眉,扭頭看了眼已走到他身後的李泰,眉頭稍展,嘴上似是不經意道:


    “王爺今天晚上怎麽舍得回來了?”


    整整四夜外宿,昨天早上到現在更是連個人影都不見,若不是還有小廝來送信,她都要當他這個人走丟了。


    李泰不知是否聽出她話裏帶刺兒,一擺手,平卉極識相地退出去,他在遺玉身畔坐下,伸出的手還沒落在她肩上,便被她屈起一肘擱開,不等他因她這隱藏抗拒的動作變臉,便聽她道:


    “我身上都是藥氣,沾上了不好洗,用過晚膳了麽,你等我一會兒,咱們同食。”


    說罷,她挑著銀針回頭衝他一笑,燭光下,溫柔細膩的臉龐,半邊罩著影紗,眼波裏,姁姁致態。


    遺玉固然習慣了李泰的瞳色,然而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著,還是會有些不自在,喉嚨發幹,她清了下嗓子,正要開口,他卻突然伸手過來,快的讓她不能反應,腰背一緊,身子一歪,便被他壓在了地毯上,手裏的銀針掉在地上,聽得“嘭”的一聲輕響,幸而腦後有他手掌墊著,才沒磕到。


    “啊”


    他身形高出她一頭還多,撐在她身上,背著燭光,整張臉都籠在陰影當中,高大又沉重,這緊密不透風的感覺如同被牢獄困住,讓她緊張地扭了扭脖子,腦後的手掌抽離,眉心的皺起被他兩指慢慢撫平。


    “喜歡長安城嗎?”


    這突兀的提問,叫遺玉愣了一下,但嘴比心快,“呃,還好。”


    這繁華的京都,少有人不喜歡吧,可真要正經問她是否喜歡,她又說不上來有哪好喜歡的,倒不如揚州的清麗,樸桑村的淳樸,甚至那遙遠的靠山小村,都有它沒有的寧靜。


    眉心的手指一頓,遺玉不知自己臉上遲疑同不以為然的表情,此刻在李泰眼中一覽無餘,就聽見頭頂的聲音冷硬起來:


    “不論喜歡與否,你都要陪我在這裏待下去,沒有我的準許,你哪裏都不能去。”


    覺得他這會兒情緒不大對勁,遺玉不安地將手貼在他胸前,輕聲問道:“你...你怎麽了?”


    李泰不語,異常冰涼的手指沿著她額頭滑下,擦著耳邊貼在頸側,輕輕摩挲,惹她一陣戰栗,他屈指挑起了她頸上的鏈子,勾出她掖在衣襟裏的那塊紅玉,兩指一捏,便將那銀絲掐斷,一下抽走,握在手裏。


    “這塊玉不要再戴。”


    “誒?”遺玉隻覺得雲裏霧裏,眼睜睜看他把玉收走,摸著空蕩蕩的脖子,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為什麽不讓我戴了?”


    “我不喜歡。”


    李泰答的天經地義,麵對這蠻橫的理由,遺玉竟說不上一句話去反駁,但直覺這會兒最好不要同他唱反調,想著他左右也不會拿了自己的東西去丟了,便扯了下嘴角,故作輕鬆道:


    “不戴便不戴吧,又不是鼻子眼睛,少了也不會盲掉。”


    想必是總算說對一句話,他一吻貼在她額頭上,叫她鬆了口氣,又被那溫熱的嘴唇親的有些臉紅。


    鼻尖,臉頰,下頷,嘴角,伴著細密的淺吻,鬆垮的衣襟被撩開,幾日沒有親近的舉動,明知這時辰不妥,她卻使不出力來推拒,更何況他是極其耐心地在愛撫,如同安慰她之前的不安,漸漸情動,一雙細臂勾環住他脖頸,眯縫著眼睛仔細聽他呼吸裏的躁動,判斷這性情冷清的男人難得的熱情。


    直到腳踝被他捏住,蜷起的雙腿被分開貼在他緊實的腰側,她才咬了咬舌尖喚得一分清醒,捏著他肩膀,輕喘道:


    “好、好了,停下,還...要用膳呢...”


    李泰不理,兀自鬆了腰帶,丟在一旁,三兩下扯掉她裙子,露出一雙光滑的腿來,去褪她褻褲,遺玉大驚,才知這廝是真要在藥房裏做這檔子事,哪裏會肯,一下清醒了大半,偏頭躲過他親吻,一手抓住小褲,麵紅耳赤地去推他。


    “別、別,你快起來,真是昏了頭了。”


    李泰拉扯兩下,見她提著褲子不肯鬆手,眯了眯眼睛,一臂托著她腰臀,膝蓋一彎,便將她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呀”


    身體突然騰空,失重之下,她嚇地慌忙去抓他肩膀,兩條腿勾緊了他腰側,一時失守,便聽“撕拉”一聲,小屁股一涼,便是沒了遮掩,被他壓著臀背貼向他腰腹,最是直觀地感覺到他箭在弦上,她欲哭無淚,又真是惱羞成怒了,半長的指甲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在他背脊上狠抓了一把。


    “快放我下來”


    她可是要生氣了


    “不。”


    被撓了一下,李泰低喘著一口拒絕,頭一低便在她香肩上用力吮咬了一口,疼地她“嗷”了一聲,便成哭腔。


    “疼...別在這兒...”


    李泰也是咬過便心疼了,舌頭在牙印上輕輕舔了舔,拍了拍她小屁股,一邊示意她放鬆,好讓他進去,一邊沉著嗓子安撫道:


    “就在這裏,聽話,等下我還要出門。”


    “......”


    李泰不知道這一句話捅了馬蜂窩,沒見她臉上五顏六色的精彩,就覺得腰上唯一的一塊軟肉被狠狠地擰了一圈,耳膜同時一震——


    “你放我下來”


    (祝考拉生日快樂,身體健康,美麗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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