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鐵騎出山海關,奇襲沈陽城。


    鎮殺十二萬女真八旗。


    如此鎮世功績,早就在遼東地區傳的不能再傳了。


    更何況,這場李牧為大明製造的鎮世功績,大明在遼東的整個邊疆盡皆知曉。


    大明遼東九邊,是大明對整個遼東邊疆的總稱。


    鎮守在這裏的遼東邊軍,在接到朝廷對李牧的宣功聖旨後,都為這份舉世的功績所振奮,感到從來沒有過的自豪,身為大明軍士的自豪,也激發了這些鎮守遼東九邊的大明軍士身上沉寂已久的熱血。


    傳功九邊。


    不僅激勵了大明軍士,讓整個遼東邊軍處在亢奮的狀態之中,同樣的,這份帶著充滿血腥的鎮世功績,也在無聲的告訴那些與大明在遼東邊疆接壤的鄰邦,大明依舊強大,有能力懲罰那些觸犯中原民族威儀的入侵者。


    作為與大明近鄰的科爾沁部,這個生活在科爾沁大草原上的蒙古部落,同樣深深為大明突然爆發出來的威勢,而震懾。


    由此而來的,還有那深入到靈魂的擔憂,科爾沁部和女真人交往太密切了,保不齊大明會在收拾完女真人後,順道北上報複一下科爾沁部。


    科爾沁部中心地帶。


    部落首領的王帳內,統治科爾沁草原的博爾濟吉特氏家的男人們,凡是能夠打主意的,全部聚集在了王賬內。


    王賬內,所有人沉默不言,眉頭緊鎖。


    作為建州女真人的盟友,科爾沁部自從得知女真人在沈陽城下慘敗,被大明鐵騎斬殺大量青壯子弟,致使女真八旗的戰鬥力大損,堪稱元氣大傷,沒有十幾年根本無法恢複到鼎盛的狀態。


    科爾沁部族的統治者們,博爾濟吉特氏就開始擔憂起來。


    對於遊牧民族來說,每一個青壯子弟的損失,都是遊牧民族戰鬥力的損失,一個遊牧民族的強大,可以說,都是靠著那些部族內的青壯子弟支撐起來的。


    女真人損失十二萬青壯子弟,這對一個人口隻有幾十萬的女真人來說,簡直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


    “怎麽辦?我們幹坐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啊?就這麽等著大明來攻打科爾沁部?”


    王賬內,終於有人打破了平靜。


    “咱們不是派出探騎去建州了嗎?雖然帶回了建州女真被大明打殘的消息,不是也帶回了大明鐵騎離開沈陽城,並沒有北上的跡象,而是向著大明方向回師的消息了嗎?”


    “消息是這麽個消息,但是你們不知道嗎?這隻奇襲女真沈陽城的大明悍騎,根本就沒有直接回大明,而是在錦州城外停留了一宿,在與從山海關出來迎接的遼東經略,那個叫做孫承宗的匯合後,就將從沈陽城劫掠的財物,牲畜,女人交給了迎接的隊伍帶回大明山海關,而這隻大明悍騎則轉道去了朝鮮國,至今還在朝鮮國的都城漢城府作威作福,沒有一絲回大明的打算,誰能保證這隻大明悍騎不會腦袋抽瘋,來個折返,北上咱們的科爾沁部,要知道,咱們科爾沁部,可是第一個向女真人結盟的蒙古族,並且為女真人提供了不少的征戰用的戰馬,難保大明不會對此記恨在心,產生報複的心理。”


    “那怎麽辦?幹脆咱們科爾沁部不和建州女真結盟了,想來大明就沒有理由進攻咱們了。”王賬內,一個蒙古男人不耐煩的說道。


    剛才的那篇長篇大論,聽的他腦袋都疼起來了,一點也沒有聽全,根本沒有聽進去,不過,作為馬背上的民族,沒有漢人細膩的心思,隻會用簡單的思維思考,也讓他抓住了一個重點,那就是科爾沁部與女真人結盟,有可能會遭到大明的報複。


    如此一來,不結盟不就好了嘛。


    嘴裏雖然這麽說,這個蒙古男人心裏還是很憋屈,中原曾經是黃金家族的放牧地,曾幾何時,黃金家族的男人需要在乎大明人的態度了。


    “混賬,你以為與建州女真人的結盟,是科爾沁部想不要就不要的嗎?要知道,建州的女真人,雖然損失了十二萬青壯子弟,但是大明不知道什麽原因,還給他們留下了三萬青壯子弟沒有趕盡殺絕,你這個腦子被老鼠吃了的傻子,是要將科爾沁部置於大明和女真人的敵對麵嗎?”


    很明顯,博爾濟吉特氏家的男人中,一位長輩看到這名晚輩不著調的提議,生氣的嗬斥了起來。


    “我不就隨便一說說嘛,你們在這裏議論了這麽長時間,不也沒有得出一個結論嗎?”


    這名被嗬斥的蒙古男人,嚇得縮了縮脖子,很顯然,這家夥平常沒少被這位長輩訓斥,都養成了條件反射了。


    隻是,即便被嗬斥了一通,他還是嘴硬的說道:“再說,咱們科爾沁部身上流著的可是黃金家族的血脈,大不了,等大明軍隊打過來的時候,科爾沁部集結科爾沁所有鐵騎和大明打上一仗,倒要看看,是黃金家族的子孫厲害,還是那個搶占了黃金家族中原的大明厲害。”


    這家夥明顯是個好戰分子,滿腦子黃金家族的榮耀,頭腦簡單,一身熱血,動不動就想打仗。


    “砰,哐當。”


    聽到這話,訓斥完這名蒙古男人的長輩,氣得順手抄起身邊扁平的酒壺,一把扔了出去,罵道:“說你腦子被老鼠吃了,還真的被老鼠吃了,是嗎?建州十二萬的女真八旗都打不過兩萬大明鐵騎,你是不是覺得科爾沁部活的太長了,好快點結束科爾沁部族上下的生命?”


    這名被砸了一酒壺的蒙古男人,姍姍一笑,撿起腳邊的酒壺,快步走到長輩麵前,將酒壺放回原處,說道:“嘿嘿,阿叔,我也就是這麽一說,您不要當真。”


    麵對科爾沁部最有實力之一的叔叔,這名蒙古男人不敢有任何造次。


    如今的科爾沁部,也早已沒有了大多數蒙古族的習俗,逐漸趨於漢化,因此對長輩還是比較敬畏的,尤其是那些在部族中勢力很大的長輩。


    很明顯,這名教訓子侄的博爾濟吉特氏長輩,在科爾沁部族裏很有勢力,沒有理會給他放酒壺子侄,而是將目光投向對麵的一名中年蒙古男人身上。


    “賽桑,你也說一下吧,畢竟你的妹妹嫁到建州給皇太極做大福晉,你的女兒也同樣嫁給了皇太極做側福晉,這王帳裏也隻有你最有資格了。”


    在蒙古部族,姑侄嫁給一個男人,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有的蒙古家庭更加荒唐,父親的女人,等父親死了,兒子照樣繼承過來使用,並且下崽,延續後代。


    對於蒙古部族來說,女人,像是個用來生育繁衍後代的工具,多過像是一個家庭成員,除非她能生很多的兒子,才有可能在一個蒙古家庭裏有一定的地位。


    不過在蒙古部落裏,如果一個女人很能生兒子,也往往注定了悲慘命運的開始,她們的男人,更加會將其當成一個生育的工具來使用,用來不停的生孩子,生下兒子,來壯大整個氏族,部族。


    在蒙古部族裏,男人,才是主導地位,女人隻不過是一種活著的,可以繼承的財物。


    場間,族中長輩兄弟們討論如何應對大明,是否還與建州女真維係締結的盟約時,作為這次事件漩渦中心的人之一。


    賽桑卻一直保持著沉默不語。


    放酒壺的蒙古男人,見這位叔叔不再訓斥他,心中一鬆,看到不說話的賽桑,出言提醒道:“塞桑哥,你倒是趕緊說啊,不要讓阿叔在這裏等著,科爾沁部說起來與建州女真最親近的,也就塞桑哥了,這侄女剛嫁給女真皇太極不久,沒成想會遇到大明奇襲,也不知道布木布泰侄女在沈陽城怎麽樣了,還真讓我這個做叔叔的擔心呢。”


    “哦,對了還有我那個哲哲妹妹。”


    到最後,這蒙古男人想起了哲哲,補充了一句。


    “滾回你的座位去。”這名博爾濟吉特氏的長輩,聽到這名蒙古男人的話,對其踹了一腳,罵道:“老子讓賽桑說話,有讓你多嘴了嗎?馬**酒還堵不住你的嘴是嗎?”


    “阿叔。”還想說什麽的蒙古男子,看到長輩嚴厲的眼神,無趣的坐回了他的座位上,不再言語。


    此時,沉默不語的賽桑才沉抬起頭來,看到王帳內所有博特濟吉特氏的族親都看向了他,就連剛回到座位上的那個蒙古男人,雖然不敢說話,也將眼神投了過來。


    見不能不開口說話了,賽桑沉聲道:“阿叔,在場的諸位科爾沁部的博爾濟吉特氏族親們,我的女兒布木布泰,妹妹哲哲,現在有可能不在沈陽城內,所以建州女真與科爾沁部的關係,還是你們來定吧,賽桑不敢說什麽。”


    “怎麽可能?”


    “布木布泰不在沈陽城內,不在皇太極的後宮內,那在哪裏?”


    “不可能,既然人不在皇太極的皇宮裏,那為什麽科爾沁部派去的使者,沒有帶回消息。”


    “不是說,布木布泰和哲哲偶感風寒嗎?怎麽就不在了呢?賽桑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


    “好了都不要說了,讓賽桑自己來說。”剛才詢問賽桑意見的長輩,見場間的混亂,出聲製止了起來。


    “賽桑你來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布木布泰和哲哲兩人為什麽沒有在沈陽城,沒在建州女真皇太極的皇宮裏?”


    賽桑看了一眼作為長輩的阿叔,猶豫了一下,說道:“阿叔,賽桑也是推測,如果哲哲和布木布泰她們隻是偶感風寒,也不可能同一時間都偶感風寒,就算是一起生病,風寒也算不上太大的病,不會不讓科爾沁部派去的使者見上一麵的機會都沒有,再說,布木布泰還沒有嫁給皇太極的時候,哲哲就有過得風寒的先例,皇太極依然讓科爾沁派去的使者與哲哲見麵了。”


    停頓了一下,賽桑將不敢預測的結果說了出來:“賽桑的妹妹哲哲和女兒布木布泰,想來不是偶感風寒,而是不在沈陽城內,有可能已經被當時攻占沈陽城的大明軍隊,在離開的時候一並帶走了,畢竟我們得到的消息是,大明軍隊在離開沈陽城的時候,除了財物,牲畜,還有帶走了城內大量建州女真的年輕女人。”


    其實,賽桑還有另一個猜測,隻是沒有敢說出來而已,這個結果,也是他這個作為阿爸、阿哥最不想知道的結果。


    “這麽說來,還真的有可能。”這位博爾濟吉特氏的長輩回想了一下。


    以往科爾沁部派去建州女真的使者,隻要打著給哲哲帶一些家鄉特產的理由,總能見到後宮內的哲哲。


    唯獨這次是個例外,回來的使者稟報,當時他提到想要見一見皇宮內的哲哲和布木布泰時,往常都會滿心應允的皇太極,竟然一口回絕了,並找了一個理由搪塞了他。


    “難道隻有一個被大明軍隊帶走的可能?”坐在座位上,剛才閉嘴的蒙古男人暗示道,其意也就是賽桑最不想說的那個結果。


    “怎麽你還想要什麽樣的結果,哲哲和布木布泰兩女,為了科爾沁部的繁榮,一起嫁到了建州女真,這已實屬不易,不然的話,你早就死在建州女真的鐵騎下了。”這位長輩訓斥了一句。


    賽桑到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心中一鬆,對維護他的阿叔說道:“阿叔,這也是賽桑的另一個猜測,就是哲哲和布木布泰在大明和女真對抗時遭遇了不測,因此皇太極才會找一個理由搪塞我們,想要繼續維係建州女真與科爾沁部的誓盟。”


    “唉,沒了哲哲和布木布泰維係科爾沁部和建州女真的誓盟,保不齊,建州女真為了更快的恢複實力,在來年的春天對科爾沁部發起進攻,也不是沒有可能。”這位博爾濟吉特氏的長輩憂愁的說道。


    作為遊牧民族,他很了解同為遊牧民族的建州女真人,誓盟算不上一個約束,隻是維係雙方一種關係的紐帶。


    不然的話,科爾沁部也不會連續將哲哲和布木布泰嫁給皇太極,尤其他們還打算,在今後繼續將科爾沁部的王女嫁到建州女真去,這樣做的目的,為的就是鞏固科爾沁部和建州女真的關係。


    如今,哲哲和布木布泰有可能被大明軍隊掠走,或者在戰爭中死去,不管是那種結果,都不是他願意見到的,也不是科爾沁部想要得到的消息。


    這無異於,科爾沁部不但要預防大明的報複,還要防備盟友的突然背叛。


    就在王賬內,科爾沁部的首領們,博爾濟吉特氏的男人們為如何處理與建州女真的關係,如何緩和與大明的關係時。


    賽桑的兒子,吳克善急忙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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