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淩牧雲練功練得倦了,靜極思動,於是便離開草廬,準備下山到山腳下的那個小鎮上的酒館祭一祭五髒廟,好好的解解饞。


    在終南山下居住的這幾個月中,淩牧雲出於節省時間考慮,平日裏都是采買米麵油鹽在草廬中開夥,但他在廚藝方麵實在沒什麽天賦,做出的飯菜也隻是不難吃的水平,絕對與美味兩字無緣,所以隔三差五的淩牧雲就會去山下鎮上的酒館好好改善一番。


    一路來到山腳下那個小鎮,淩牧雲徑直向鎮中的一家生意興隆的酒館走去,經常前來的淩牧雲早就將鎮上的幾家酒館都吃了個遍,知道位於鎮中的這家酒館乃是一家幾十年的老店,掌勺大廚的手藝相當不賴,所以淩牧雲除了頭一個月不明情況之外,後來每次下山改善都是來這家酒館。


    由於經常前來光顧,酒館的掌櫃和夥計也早就認識了出手闊綽的淩牧雲,一見是他前來,夥計連忙笑臉迎出門來,輕車熟路的將淩牧雲讓到二樓一個靠窗的雅座,因為淩牧雲最喜歡一邊吃喝一邊臨窗觀景,每次來基本上都是選臨場的座位,店夥計都已經熟知他的習慣了。當然,這也是淩牧雲不缺金銀出手大方的緣故,換做是一般的食客,就算是熟客店夥計也未必會這麽熱情。


    淩牧雲要了一桌上好的酒菜,便一邊觀看街景一邊自顧自的吃喝起來。這也是因為古代的環境好,要是換成淩牧雲穿越前所生活的現代都市,空氣中充滿了工業廢氣和汽車尾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倒有一小半是陰霾天氣,淩牧雲躲還來不及呢,才不會臨窗觀什麽景。


    正在淩牧雲吃喝之際,忽然間街上走來兩個頭挽發髻身穿道袍的年輕道士,腰間皆佩著一口連鞘長劍,步伐輕靈矯健,儼然是習武之人。看著兩人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全真教的門下,他所在的這個鎮子是出入終南山的交通要衝,時常有全真弟子過往,淩牧雲在這幾個月裏早已見得多了,所以也沒放在心上,依舊自顧自的吃喝。


    這時候就聽酒館夥計那熱情的招呼之聲在樓下響起,緊接著樓梯處傳來一陣“噔噔”的腳步聲,淩牧雲循聲扭頭一看,正是那兩個年輕道士,原來這兩人也到這間酒館吃飯來了。


    這次離得近了,淩牧雲將兩人看個清楚,這兩個年輕道士一個身材較高,看起來大約十八九歲的年紀,濃眉大眼,顴骨凸起,頗有幾分英氣。另外一個身材適中,看起來年齡要稍小一些,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眉俊目,麵如冠玉,竟是頗為俊秀。兩個人年紀雖然不大,卻都是雙目有神,太陽穴微微鼓起,顯然武功已是小有根基。


    淩牧雲眼睛不禁微微一亮,他在終南山下落腳的這幾個月來,全真教的弟子也看過不少,但像這兩人這樣年輕出色的還是第一次見。不過轉念一想淩牧雲也就釋然了,全真教畢竟是當今武林正道第一大派,如今執掌門戶的全真七子雖然遠不如他們的師父王重陽,卻也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又是打開山門廣收門徒,出幾個出色的弟子也不稀奇。於是將目光收回,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麵前的酒菜之上。


    這兩個年輕道士上得樓來,向著四周掃視了一遍,當目光掠過淩牧雲時,兩人的目光忽然一頓,在他腰間所佩的寶劍上停留了一下,又細看了淩牧雲一眼,似是見淩牧雲並沒表現出什麽不妥之處,將目光收回,依著夥計的引導,在距離淩牧雲幾米外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兩個人坐下之後,就聽那個年紀稍大的道士對酒館夥計說道:“夥計,我這師弟剛出遠門回來,道爺我今天來就是要為他接風洗塵的,所以有什麽好酒好菜盡管上,用不著為道爺我省錢!”


    那個年紀稍小的道士連忙出聲勸阻道:“趙師兄,咱們隨便吃一點就行了,怎麽好讓你如此破費。”


    那姓趙的道士把手一揮道:“尹師弟,這話你就見外了不是?咱們兩個雖然不是一師之徒,卻情同手足,與親兄弟也沒什麽分別。你這次奉丘師伯之命前往大漠,來回跋涉上萬裏,好不容易回來,我這個當師兄的為你接接風洗洗塵又算得了什麽?你要是再推辭,就是看不起師兄我了。”


    在一旁吃喝的淩牧雲由於近半年來休息九陰真經,內功小有所成,耳力也隨之靈敏了許多,盡管雙方距離並不很近,酒館裏又是聲音嘈雜,可兩人的話還是被他聽入耳中。淩牧雲心中不禁微微一動:“尹師弟?丘師伯?那個道士不會就是臭名昭著的神雕第一**賊尹誌平吧!”


    想到這裏,淩牧雲頓時來了精神頭,也顧不上再吃喝,忙凝聚功力側耳仔細傾聽起來。


    這時就聽那姓尹的道士說道:“既然趙師兄如此盛情,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這才是我的好師弟。”那姓趙的道士哈哈一笑,轉而向那酒館夥計吩咐道:“夥計,按我說的快去準備,隻要讓我們兄弟倆吃得滿意,道爺我少不了你的賞錢。”


    “好嘞,兩位道爺你們請稍等,小的我這就去。”


    那夥計笑著答應了一聲,快步下樓去了。時間不大,一桌子的酒菜就擺了上來,那兩個道士當即便一邊吃喝一邊攀談起來。


    那姓趙的道士道:“尹師弟,你跟我說說,你這次去塞北大漠見著和丘師伯打賭的江南七怪和他們的徒弟了麽?”


    “見是見到了,不過江南七怪如今隻剩下六個,隻能說是六怪了,還有一個據說是碰上仇家,已經折在了塞北大漠裏。”那姓尹的道士答道。


    在一旁側耳傾聽的淩牧雲聽到這裏心中已是再無懷疑,姓尹又奉命去塞北大漠見江南六怪和他們的徒弟,這道士必是後來神雕第一**賊尹誌平無疑。而這個與他一同前來喝酒的姓趙的道士既被尹誌平稱為師兄,又與尹誌平不是一師之徒,而且看起來武功也還不弱,並不遜色於尹誌平,很可能就是神雕中的另一個大反派趙誌敬。


    在猜出兩人的身份之後,淩牧雲頓時感覺到一股怨念在心中湧起,再看兩人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不過這也怪不得淩牧雲,隨便問一個拜讀過神雕的武俠迷其中最令人痛恨的人物是誰,尹誌平和趙誌敬都絕對可以排進前三甲,廣大讀者對於這兩人的痛恨程度甚至要比書中的第一大反派金輪法王還要高。


    先說這個趙誌敬,為人心胸狹窄,陰險卑鄙,在原著中就因為郭靖帶楊過上山拜師時擊敗了他所領銜的天罡北鬥劍陣,於是便懷恨在心,對於拜入他門下的楊過百般刁難,逼得楊過叛師出逃拜入古墓派門下。因為在古墓派手中吃了虧,更是將小龍女和楊過師徒兩人都給恨上了,處處與兩人作對。後來更是與蒙古人相勾結,謀奪全真教的掌教之位,又以尹誌平奸汙小龍女之事相要挾,逼迫尹誌平將掌教之位相讓,可謂是壞事做盡,最後才被周伯通放玉蜂蜇死。


    再說尹誌平,其實這個尹誌平說來本性也不算壞,在全真教三代弟子普遍不成器的情況下也算是少有的出色之輩了,除了在女色方麵沒有能夠把持住奸汙了小龍女之外,就再也沒有做過什麽缺德事,從品性方麵要比趙誌敬強了許多。可怪就怪在他實在太會挑下手對象,竟然將冰清玉潔的小龍女給玷汙了,單這一件事就足以讓廣大讀者恨不得剝其皮,食其肉,千刀萬剮不足以泄心頭之恨,成為每個神雕讀者心中最大的怨念。


    一想起這兩人的斑斑劣跡,尤其是想到冰清玉潔的小龍女會在多年以後被尹誌平這個**賊所玷汙,淩牧雲心中就不禁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怒火,恨不得立時就拔劍而起,將尹誌平這個臭道士閹了幹淨。


    就在淩牧雲心中念頭轉動之際,就聽那趙誌敬接著問道:“尹師弟,你這次去可曾出手試探江南六怪那個弟子的武功?你感覺他與楊康相比武功孰高孰低?”


    尹誌平道:“我確實出手試探了一下,江南七怪的那個弟子武功還算不錯,能夠在我手下走上個幾十招的樣子。不過想要贏我師兄楊康,他那點本事還不夠。楊師兄的武功如何我雖然不曾親眼見過,但卻常聽師父說起,我那師兄天資聰穎悟性不凡,一身功夫還在我之上。江南七怪那弟子連我都打不過,就更贏不了我師兄了。”


    “我就說嘛,丘師伯乃是我全真教中的第一高手,那江南七怪是什麽角色,教徒弟的本事豈能與他老人家相比?要我說那江南七怪就是不識趣,乖乖的向丘師伯低頭認輸也就是了,偏偏還要打賭爭勝,實在是不自量力!”趙誌敬傲然一笑道。


    尹誌平搖搖頭,語帶憤懣的道:“趙師兄,這你可說錯了,這江南六怪怎麽說也是武林中的成名高手,手底下的功夫還是極為厲害的,比起我師父和幾位師伯師叔來固然遠遠不及,但欺負欺負咱們這些小輩還是綽綽有餘的。”


    “怎麽了尹師弟,聽你這話,莫非那江南六怪還對你出手了不成?”趙誌敬聽出尹誌平話裏似乎另有含意,於是問道。


    尹誌平憤憤不平的道:“趙師兄你猜得沒錯,因為我出手試探時摔了他們徒弟一個跟頭,所以他們對我心生不滿,不僅沒給我半點好臉色,他們的老大飛天蝙蝠柯鎮惡還親自出手為他的徒弟報仇把我摔也了一個大跟頭,摔得我身上足足疼了好幾天。”


    “這江南七怪不是丘師伯的對手,卻以大欺小對師弟你出手,真是卑鄙無恥,簡直妄稱俠義之名,終究是一群旁門左道,行事也上不得大台麵。”趙誌敬一臉不屑的說道。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傳入尹趙兩人耳中:“你們全真弟子在背後嚼舌根說人家壞話,也沒有高尚到哪裏去,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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