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眾人回到大理,保定帝率領眾人一起前往皇宮商議營救段譽之事,不過淩牧雲卻並沒有隨著一同前去,而是主動要求回鎮南王府養傷。


    在被保定帝無意中坑了一把之後,淩牧雲也有些心冷了,反正隻要曆史軌跡不出現什麽大的變化,段譽是肯定能夠救出來的,隻是多受一點煎熬罷了。


    況且接下來保定帝他們既然要商議救援段譽之事,就繞不開段延慶,而偏偏段延慶也是大理段氏子弟,這其實是大理段氏的內亂,乃是段家的家醜,大理國的內恥。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人家君臣商議沒什麽,他這個外人要是湊過去就顯得有些討人嫌了,倒不如自己知趣的避開,順便療養一下自身的傷勢。


    而事實也正如淩牧雲所料想的一般,保定帝段正明也正不想淩牧雲涉入其中呢,此時淩牧雲自己主動退出正合他的心意,當即點頭同意,派人送他回到了鎮南王府。


    來到鎮南王府,被王府中人安排到客房休息。淩牧雲運功療傷了一陣,自覺體內傷勢緩解了許多。


    不覺困意襲來,於是便在房中小睡了片刻,醒來時隱隱聽得府外鼓樂聲喧,爆竹連天。淩牧雲心中奇怪,於是召來王府下人一問,下人喜氣洋洋的稟道:“皇上冊封我家王爺為皇太弟,而且還傳下旨意,明日大放花燈,大理城金吾不禁,犒賞三軍,以酒肉賞賜耆老孤兒,國中百姓深感皇上恩德,都在歡呼慶祝,甚是熱鬧。”


    原來大理國近年來兵革不興,朝政清明,庶民安居樂業,國中百姓對皇帝及鎮南善闡侯等當國君臣都是十分愛戴,皇上無子,將鎮南王定為皇太弟正合民心,更別說還頒布了其他的賞賜呢。


    淩牧雲卻知道,段正明之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冊封段正淳為皇太弟,其實是大有深意,一方麵是為了防備自己忽生意外,大理國祚能夠平穩延續,另一方麵也是想要絕了段延慶的妄念。他這一舉動無異是明白的告訴段延慶,除非段延慶能夠將他們兄弟二人一起除掉,否則這皇位段延慶就不用想了。


    隻是保定帝段正明恐怕想不到,在原本的曆史上,正是因為他今日所下的這道旨意,使得段延慶將段正淳視作了眼中釘肉中刺,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他,也最終導致了段正淳後來殞命曼陀山莊的結局。若是早知這些,卻不知段正明是否還會堅持下這道旨意?


    不久之後,段正淳與刀白鳳從皇宮回轉王府,設下晚宴款待淩牧雲,以感謝淩牧雲仗義出手之德。隻是段譽如今尚在敵手,吉凶未卜,雙方也都沒怎麽有心情,隻是草草的吃了一頓便即散了席麵,各自回房休息。


    當夜無話,一覺好睡,次日天明起來,卻聽王府之外不時有百姓歡慶之聲傳來,淩牧雲不禁心中疑惑,這皇位傳承向來最為上層社會所關注,到了庶民百姓這一層次便已差了許多。大理百姓就算再愛戴段家兄弟,也不至於過了一晚上還沒過勁兒吧?


    又找來王府下人詢問,這才得知,原來是保定帝又頒德政,下旨免除了大理國內的鹽稅,恩澤庶民,所以百姓才依舊如此高興。


    淩牧雲這才恍然,須知此時還處在封建社會,國家財政主全靠稅收,而鹽鐵又是國家稅收的大項,因此鹽稅甚重,相應的鹽價也就極高。大理國雖然朝政清明,民生安泰,但昂貴的鹽價卻依舊是困擾黎民百姓的一件大事,許多百姓吃得起飯,卻買不起鹽。如今免除鹽稅,鹽價勢必大降,百姓自己的切身難題得到解決,自然為之歡呼雀躍。


    淩牧雲卻從這裏麵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如果他記得沒錯,在原本的曆史上,保定帝段正明在得知了段延慶的身份之後,也覺為難。


    畢竟段延慶身為他的堂兄,又是先帝朝的太子,他自己動手固然不便,派遣下屬前去強行救人也是不妥,而且以段延慶的武功,也未必能夠做到。若是去請天龍寺中的高僧,固然有武功勝過段延慶的,但天龍寺高僧皆係出段氏,也不便參與本族內爭,偏袒段正明。


    最後段正明不得已之下隻得去請了隱居修禪在大理邊上的黃眉僧出來幫忙救人,而代價便是答應了黃眉僧數年前曾提出的請求,免除了大理國的鹽稅!現今既然鹽稅已免,那黃眉老僧多半也被請出來救段譽去了。


    ……


    一轉眼又過了一天,在這時間裏,淩牧雲除了養傷之外,還以貢獻值向係統兌換了一次武學頓悟的機會,將從雲中鶴哪裏得到的《靈鶴奇書》,尤其是“鶴翔九天”的神妙輕功也融入到了自己的天外神功之中,將自身輕功推演完善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功成之後,淩牧雲有信心,若是再與雲中鶴碰上,即便對方完好無傷,也休想再能從他的手下逃脫!


    不過相比淩牧雲的安心養傷練功,段家人卻是心急如焚。一晃兒已是一日夜的時間過去,卻還是不見段譽回來,待要再命巴天石去探聽動靜,卻發現巴天石不見了,不僅是他,連帶著司徒華赫艮、司馬範曄兩人也都跟著不見了。


    保定帝這下可坐不住了,當即宣召皇太弟段正淳、善闡侯高升泰、以及褚萬裏等四大衛護,連同鎮南王妃刀白鳳,再往萬劫穀而去。淩牧雲此時傷勢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又想看看情況到底發展到了什麽程度,便也自請隨行。


    一行人一路跋涉來到萬劫穀口,卻見雲中鶴迎了上來,躬身一禮,笑吟吟的說道:“我們‘四大惡人’和鍾穀主早料到段皇爺大駕今日定要再度光臨,在下已在此恭候多時。倘若段皇爺是帶得有鐵甲軍馬,我們便逃之夭夭,帶同鎮南王的公子一走了之。但若是按江湖規矩,以武會友,便請進大廳奉茶。”


    保定帝見對方十分鎮定,顯是有恃無恐的模樣,不像前日一上來便是乒乒乓乓的大戰一場,反而更為心驚,難不成他請出的黃眉師兄和不見的司徒司馬司空三公都陷在了這萬劫穀中?


    隻是保定帝到底是一國之尊,城府頗深,雖然心中暗驚,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還了一禮道:“如此甚好。”


    雲中鶴當先領路,一行人來到大廳之中。眾人一踏進廳門,便見廳中濟濟一堂,坐滿了江湖豪傑,葉二娘、南海鱷神等人皆在其內,卻不見四大惡人之首的段延慶。


    雲中鶴大聲道:“天南段家掌門人段老師到。”


    他不說‘大理國皇帝陛下’,卻以武林中名號相稱,點明一切要以江湖規矩行事。


    段正明別說是一國之尊,單以他在武林中的聲望地位而論,也是人人敬仰的高手宗師,群雄一聽,都立刻站起。隻有南海鱷神卻仍是大刺刺的坐著,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皇帝老兒,你好啊!”


    “徒兒,你也在呀,還不過來拜見師父?”淩牧雲微微一笑道。


    南海鱷神一見淩牧雲,神色頓時尷尬之極:“你……你……”


    一時間吞吞吐吐,不知該說什麽,這“師父”二字卻是卡在嗓子裏怎麽也說不出來。畢竟廳上這麽多人看著呢,若是這便下拜磕頭,這讓他堂堂南海鱷神的臉還往哪兒擱?


    淩牧雲見狀把臉一沉,道:“怎麽,嶽老三,你想要忤逆不孝不認師父麽?”


    “我什麽時候說不認師父了?”南海鱷神反駁道。


    淩牧雲道:“那你見師父來了,怎麽還不磕頭請安?這還成規矩麽?還是說南海派的規矩就是徒弟見了師父不用磕頭,也不用聽師父的話?”


    “南海派的規矩從來都是徒弟必須得聽師父的,見了師父也得磕頭!你不就是要我磕頭嘛,我磕就是了。”南海鱷神當即強忍著怒氣上前,跪下身去叩首拜道:“弟子拜見師父,師父你老人家好!”


    廳中群豪見此情景俱是忍不住大為驚奇,南海鱷神的名頭他們大多聽過,其中一些人也曾見過他出手,知道南海鱷神武功高強,為人凶惡,乃是個名副其實的凶神惡煞。


    現在見他竟認淩牧雲這個年輕白嫩的公子哥為師,磕頭拜見,俱是驚詫萬分,忍不住相互打聽淩牧雲的來曆,想要知道淩牧雲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讓南海鱷神甘心另拜他為師?


    沒人認為淩牧雲是南海鱷神的授業恩師,看淩牧雲的模樣,有沒有二十歲都在兩說,而南海鱷神成名江湖卻已有十幾年的時間了,難不成淩牧雲才一出生便開始教南海鱷神武功,然後三四年便教得南海鱷神出師了?傻子才會相信呢!


    淩牧雲見此情景,心中不禁暗暗點頭。其實他並非是個喜好炫耀之人,也沒覺得有南海鱷神這麽一個徒弟是什麽光榮的事情,之所以弄得如此高調,其實主要是為了完成係統所頒布的任務。


    此番係統頒布的“名動江湖”的任務,就是要求淩牧雲在天龍世界裏闖出一個響亮的字號,讓大部分的江湖中人都知道他這麽一號人物。而以淩牧雲的武功和手段,一旦功力盡複,一身實力在天龍世界裏即便算不上絕頂,躋身江湖一流卻是一點問題也沒有,想要在江湖中闖出一番名堂來實在是太容易了。


    然而揚名江湖說起來容易,真要做起來其實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除了需要確實有過人之處,還要有展現自己的平台,否則就在山溝裏一藏,隱居一輩子,縱然有一身通天徹地的神功,又有誰知道?


    想要成名,除了得真有本事之外,還需要有一個合適的平台,如果平台得當,一戰成名也不是虛妄,但若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平台,想要成名相對就要費事多了。而今鍾萬仇等人為了讓段家蒙羞,特地廣邀江湖同道,擺下了這麽一個場麵,這豈不是現成的揚名平台?


    不過淩牧雲也知道,若是依照原本的曆史進程,段家這次來基本上沒怎麽動手就將段譽救走了,他這次跟著來也多半就是打趟醬油,是沒有什麽展現自己的機會的。


    但他卻不滿足於此,四大惡人和鍾萬仇好不容易為他搭建了這麽一個上佳的平台,他又豈能輕易錯過?沒有機會也可以創造機會嘛,所以他也就隻好借著踩南海鱷神的臉來展現一下自己的存在了。至於南海鱷神的小心靈是否會因此受傷,淩牧雲也顧不了那麽許多。


    南海鱷神磕完頭起來,隻覺廳中眾人都在以驚詫的目光看著他,而且總覺得這些目光中都蘊含著譏諷和嘲笑,好像每個人都在嘲笑他一般,隻覺得胸中氣血翻滾欲沸,一股怒火直衝腦門,猛地躍起身來向著廳中群豪怒叫道:“都看什麽看?沒看過你老子拜你師爺麽?”


    一開口就把自己算作是了人家的老子,平白還讓淩牧雲也跟著長了兩輩,直讓淩牧雲在心中搖頭暗笑。


    隻是今日這些人受邀前來的人也都是大理武林中有名有姓的江湖豪傑,如何能忍受他平白無故的羞辱?頓時人人都麵現怒色,其中一人當即拍案而起,伸手向著南海鱷神一指喝罵道:“嶽老三,你他娘的臭嘴最好放幹淨點,這裏是大理,不是你……”


    “你個龜孫敢罵老子?找死!”還不待那人把話說完,南海鱷神大吼一聲,猛地便向著那人撲出。


    那人沒有料到南海鱷神竟然說打就打,臉色頓時一變,急忙向後撤身閃出一步,同時伸手便去拔腰間佩戴的長刀,撤步閃身拔刀迎敵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完成。


    按說這人的應變已是相當快了,隻是可惜他碰上的是南海鱷神。他身形剛動,南海鱷神急撲的身形也跟著一晃,竟是中途微微便向,一陣風似的躍到了那人的身前,兩隻雞爪般的手掌閃電似的探出,一隻抓住他的胸口,一隻按住他的腦袋,雙手錯力一扭,“嘎巴”一聲頓時將那人的腦袋扭得臉朝向了背後,“撲通”一聲撲倒在地,腰間的長刀才剛剛拔出一小半。


    “噝——”


    在場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都沒想到南海鱷神竟然如此凶惡,說動手就動手,說殺人就殺人,連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都不給人留。


    而且死的那人在場群豪也都認識,乃是大理武林中一個頗具盛名的獨行刀客,一手快刀堪稱一絕,想不到在南海鱷神的手下竟然連刀都沒能拔出來就丟了性命!群豪俱是忍不住心中一寒,本來幾個就要站起來向南海鱷神喝罵的武林高手一時間也都沒了站起來的勇氣,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裝做是在調整坐姿,生怕一不小心也步了那獨行刀客的後塵。


    淩牧雲忽道:“嶽老三,師父我還在這裏呢,有你逞凶呲牙的餘地麽?給我滾回到你自己的座位上去!”


    南海鱷神怒目看向淩牧雲:“你……”


    淩牧雲把眼一瞪:“你什麽你?想違背師命麽?給我坐回去!”


    廳中群豪見淩牧雲竟敢如此不客氣的訓斥南海鱷神,都忍不住在心中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南海鱷神一時犯性,就對他動手。


    雖然南海鱷神叫他師父,但看他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模樣,怎麽也不像是南海鱷神這個凶人的對手,真要是動起手來,隻怕也得像先前那刀客一般前胸朝下,腦袋朝上吧?


    不過令眾人傻眼的是,南海鱷神一雙豆眼怒瞪了淩牧雲半晌,“呼哧呼哧”的喘了幾口粗氣,竟然真的轉身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嘴裏還低聲嘟囔著:“我是自己累了想坐下歇會兒,可不是聽你的話。”


    群豪不禁絕倒,你這不是都明擺著聽話了麽,還死鴨子嘴硬不承認,你真當大家都是傻瓜啊!


    不過與此同時,群豪心中也都嘖嘖稱奇,不知道這淩牧雲到底有什麽了不得的本事,竟能讓這凶猛如虎,狠惡似鬼的南海鱷神乖乖聽話?


    唯有段家一行等少數人知道,南海鱷神之所以這麽怕淩牧雲還真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在淩牧雲的手裏吃虧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又被逼得拜了師,害怕淩牧雲也是情有可原。


    這時候鍾萬仇站起身來,狠狠的瞪了南海鱷神一眼,這廳中群豪大多都是大理武林人物,都是他邀請而來,南海鱷神當著他的麵便即殺人,實在不給他麵子之至,他能有好氣才怪。


    隻是考慮到現在對付段家要緊,少不了他們“天下四惡”幫手助威,還不是翻臉的時候,這才勉強壓下火氣,命下人進來將廳中那獨行刀客的死屍抬出,好生安置起來。


    這才上前一步,向著保定帝一拱手,笑著說道:“段掌門大駕光臨敝穀,鍾萬仇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段正明見他以禮相待,渾不似前番的凶狠憤怒模樣,心中沒底,不知對方到底打得是什麽鬼算盤,不過麵上還是維持禮貌風範,還禮笑道:“好說,好說!”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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