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不同坐在場中,頭顱微昂,雙眼微眯,目光自上下眼皮的縫隙間射出,向著廳內眾人掃去。雖是一句話也沒說,神色間卻是狂態盡顯,好似廳中眾人無一可入他眼中一般。


    阿朱阿碧上前笑道:“包三哥,我們隻道你不回來了呢,正好生牽掛,想不到你又回來啦!這下可好了,有你在,也就容不得這些家夥再在這裏放肆了。”


    “包三哥,你來啦。”


    王語嫣也微笑著與包不同打了一個招呼,隻是卻不似阿朱阿碧一般的歡喜、親近。


    細說起來,對於包不同的到來,阿朱阿碧兩人是最高興的。雖說即便包不同不出現,也有淩牧雲這麽個高手在,她們也同樣吃不了虧。不過淩牧雲再怎麽說也是外人,終是比不得自家人來得親近,能夠護住她們不受傷害便已不錯,想讓對方將這些前來慕容家尋仇的不速之客盡數逐走,就有些不好張口了。


    相比之下,王語嫣雖也高興,卻相對淡然了許多。


    就算包不同不來,有淩牧雲在也足以給她安全感,而且她與淩牧雲的關係還算親密,也不會覺得讓淩牧雲幫忙、受淩牧雲照顧有什麽不妥當的。唯一能夠值得她高興的,也隻是可能從包不同的口中獲悉她表哥的下落而已。


    淩牧雲就站在原地微笑看著,包不同又不是他的什麽人,既然對方沒有就和他打招呼,他自然也沒有主動湊上去與之見禮的道理。別看包不同一副狂得沒邊的模樣。其實還真沒被他放在眼裏。


    這時便見司馬林上前向著包不同深深一揖,說道:“青城派司馬林多承相助,大恩大德,永不敢忘。請問包三先生的名諱如何稱呼,也好讓在下常記在心。”


    卻見包不同雙眼一翻,突然飛起左腿,猛地將司馬林踢個跟頭,喝道:“憑你也配來問我名字?我又不是存心救你,隻不過這兒是我阿朱妹子的莊子,人家將你這臭小子亂刀分屍。你的髒血一流。豈不是汙了我阿朱妹子這聽香水榭的地皮?快滾,快滾!”


    司馬林也沒料到包不同說翻臉就翻臉,前一刻還救他性命,下一刻便對他出腳。而且包不同武功勝他太多。別說是突然襲擊。便是事先讓他有了防備。也一樣是躲不開。因此這一個跟頭摔得是好生狼狽。


    從地上爬起身來,司馬林隻覺得臉麵發燒,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又聽包不同說得如此欺人。心中更是又羞又怒又恨。按照江湖上的規矩,包不同如此欺人,他若不立刻動手拚命,也得訂下日後的約會,決不能在眾人眼前受此羞辱而沒個交代。


    司馬林當下硬著頭皮說道:“包三先生,我司馬林今日受人圍攻,寡不亂眾,險些命喪於此,多承你出手相救。司馬林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怨報怨,請了,請了!”


    卻是司馬林明知這一生不論如何苦練,也決不能練到麵前這個包三先生這般的武功,想要以後尋仇報複找回場麵實在千難萬難,也隻好以“有恩報恩,有怨報怨”八字,含含混混的交代了場麵。


    包不同卻渾沒理會他說些什麽,自顧自的問王語嫣道:“王姑娘,舅太太怎麽會放你到這裏來?她不是最不喜歡你與我們這幫人見麵麽?這真是奇哉怪哉!”


    王語嫣秀目輕瞥了旁邊的淩牧雲一眼,笑著反問道:“包三哥,那你倒猜猜,這是什麽道理?”


    包不同沉吟著道:“這倒還真有點難猜。”


    司馬林見包不同隻顧和王語嫣說話,對自己的場麵話全沒理睬,簡直就是目中無人到了極點,比之先前踢他一個跟頭還要欺辱更甚,不由得心中怨毒,仿瓷啊包不同相救他的恩德那是半分也不顧了,也沒臉再呆下去,當即鐵青著臉一揮手,率領著青城派的眾人便向外走去。


    正自與王語嫣說話的包不同似是才想起青城派的人來,猛地扭頭喝道:“站住,要走也得聽三爺我說完了話再走!”


    司馬林回過身來,強壓著怒火問道:“不知包三先生還有何吩咐?”


    包不同道:“聽說你到姑蘇來,是為了替你父親報仇?那你找錯了人了,你老子司馬衛不是慕容公子殺的。”


    司馬林道:“何以見得,包三先生怎麽知道?”


    包不同兩眼一瞪,怒道:“我既說不是慕容公子殺的,就不是他殺的。就算真是他殺的,我說過不是,那也不能算是,難道我說過的話都作不得數麽?”


    他這話說得當真是蠻橫之至,簡直把自己當了金口玉言的皇帝老子,眾人聽了無不愕然,淩牧雲更是忍不住“嗤”的一下笑出聲來。


    包不同猛地轉過頭來,兩道目光仿佛冷電一般向著淩牧雲掃來。淩牧雲卻隻微微一笑,渾不在意,包不同可以對青城派大逞威風,但要想在他麵前耍橫,卻還差點火候。


    這時便聽司馬林道:“父仇不共戴天,司馬林雖然武藝低微,但就算粉身碎骨,也當報此深仇。先父到底是何人所害,還請包三先生示知。”


    包不同哈哈一笑,說道:“你老子又不是我兒子,是被誰所殺,關我什麽事?我說你老子不是慕容公子殺的,多半你不肯相信。好吧,就算我殺的好了,你要報仇,就衝著我來吧!”


    司馬林麵色鐵青:“殺父之仇,豈是兒戲?包三先生,我自知不是你敵手,你要殺便殺,但要如此辱我,卻是萬萬不能。”


    包不同道:“我偏不殺你,偏就要辱你,你能怎麽樣?”


    司馬林氣得胸膛都要炸了,但說一怒之下就此上前拚命。卻終究不敢,站在當地,進退兩難,好生尷尬。


    包不同笑道:“憑你老子司馬衛那點兒微末武功,哪用得著我慕容兄弟費心?慕容公子武功高我十倍,你自己想想,司馬衛也配他親自動手麽?”


    阿朱一直在旁觀看,默不作聲,這時忽然插口道:“司馬大爺,我姑蘇慕容氏倘若當真殺了司馬老先生。有豈能留下你們性命?包三哥若要盡數殺了你們。隻怕也不是什麽難事,至少他不必救司馬大爺你的性命,到底是誰出手傷害司馬老先生,各位還是回去細細訪查為是。”


    司馬林等人一想。也覺阿朱此言有理。便欲說幾句話交代一下場麵。


    不想包不同卻已怒喝道:“姓司馬的。這裏是我阿朱妹子的莊子,主人已下逐客令了,你還不識好歹的賴在這裏做什麽?”


    “那麽後會有期!”


    司馬林頓時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耽擱,生怕包不同不耐煩了再動手羞辱於他,忙草草的交代了一句便帶著青城派眾人匆匆出門而去。


    看著青城派灰溜溜離去,包不同冷笑一聲,又轉過頭來對場中的姚伯當道:“姚伯當,我跟你說,就你那膿包師弟秦伯起,他就再練三十年,也不配慕容公子去砍他一刀;再練一百二十年,慕容公子也不屑去砍他四刀。我不許你說一句話,快帶著你的賊子賊孫們給我滾出去!”


    姚伯當也是一愕,接著臉色鐵青,不由得便伸手按住了刀柄。他身後秦家寨群盜也都氣憤填膺,均起了一拚之心,隻是適才以單刀飛擲司馬林,手中兵刃都被包不同接了去丟在地上。秦家寨之人一身武功大半都在刀上,如今赤手空拳,卻如沒了爪牙的老虎。


    包不同哈哈一笑,右足連踢,每一腳都踢在刀柄之上,十來柄單刀紛紛飛起,向秦家寨群盜射了過去,隻是去勢甚緩,群豪隨手便即接過。


    隻是刀一入手,眾人便是一怔,接這柄刀實在方便之至,顯是對方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故意將兵刃送到了他們的麵前,人人手握刀柄,神色卻極為狼狽,不知還是否該上前與之拚命。


    姚伯當見狀知道雙方實力差距太大,拚也毫無勝算,隻得苦笑一聲,道:“包先生於姚伯當有救命之恩,閣下有命,自當遵從,告辭了。”


    說著話他向著包不同躬身行了一禮,隨即一揮手,帶領著群盜抬著先前被淩牧雲所殺之人的屍體便向外疾步而去。不想就在這時,卻聽包不同道:“我是叫你滾出去,不是叫你走出去。”


    說話間便見包不同身形一晃便已欺到了姚伯當的身後,左手探出一把便抓住了他的後頸。姚伯當吃了一驚,急忙右肘反撞,包不同左手猛地一提,姚伯當身子頓時離地,右肘這一撞便落了空。


    包不同右手跟著拍中姚伯當的穴道,隨即抓住他後臀提起,雙手向前一送,喝道:“我阿朱妹子的莊子,豈由得你說來便來,說去便去,哪有這麽容易?滾你奶奶的吧!”


    姚伯當穴道被封無法動彈,一個龐大的身子立時便隨著包不同送出的力道著地直滾而出,就像一根大木柱般直滾到門邊,咕碌碌的便滾了出去。


    秦家寨群盜發一聲喊,紛紛追出,將他抱起,隨即一窩蜂般的去了。


    淩牧雲見狀不禁搖了搖頭,對包不同的舉動頗看不上眼。你要是真惱怒對方上門鬧事,大可將對方殺了;要是不在意,或是不想多結冤家,那就大大方方的放人離開。似這般雖未殺人,卻極盡折辱之能事,未免太沒品了!


    便在淩牧雲心中思索之際,包不同已是將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仿佛瞧貨物一般的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隨即扭頭對王語嫣問道:“王姑娘,這家夥又是什麽路數?要不要叫他也滾出去?”


    還不等王語嫣答話,淩牧雲便已先冷笑出聲,道:“包三先生,你盡可試試看!”(未完待續。。)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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