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三哥,包三哥!”


    就在包不同進退兩難之際,就聽兩個婉轉清脆的女聲響起,接著就見從huā廳門中奔出兩女,卻是阿朱阿碧兩個從廳中找了出來。


    “包三哥,你怎麽樣,沒事吧?”阿朱阿碧兩人幾步奔到包不同的身前,一臉擔心的看著他。


    “丟人現眼,丟人現眼!”


    包不同連連搖頭,一臉的頹然,麵對阿朱阿碧,包不同更加覺得臉上發燒,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想他包不同廝混江湖這麽多年,也會過不知多少高手,何曾像今日這般的狼狽過?敗於人手、好像落湯雞一般不說,還是靠著王語嫣一個女人求情才被饒過性命,這讓他簡直都沒臉見人了。


    阿朱道:“包三哥,一切都隻是誤會而已,你也不必太在意。外邊天冷風大,咱們還是進廳去說話吧。”


    阿碧也道:“包三哥,阿朱姐姐說的對,咱們還是先進廳吧,別著涼了。”


    包不同慘然一笑:“我現在哪還有臉進廳?阿朱妹子,阿碧妹子,你們回廳去吧,我就不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說著話包不同轉身就向小洲的港灣處走去,卻是他自覺羞慚難當,便想直接駕船離去。


    “姓包的,剛才你不是挺狂的麽,現在怎麽連進個屋都不敢了?這便要逃之天天麽!”


    就在這時,淩牧雲的聲音忽然從風中傳來。


    包不同猛地扭回頭來大聲道:“非也非也,姓包的武功雖然不濟,卻是天生一副大膽,就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怕,我有什麽好逃的?進屋就進屋!”


    說著話包不同轉身邁大步便向著廳中走去,他為人最是執拗乖張,別人說一,他偏偏要說二,別人要說要走,他偏偏就要留。如今淩牧雲說他無膽要逃,他自然便不能走了,否則豈不就是應了淩牧雲的話?


    阿朱阿碧兩人相視一眼,彼此目中都有憂色,包不同雖然受激不走了,但這般負氣進廳,誰知道還會出現什麽狀況?真要是兩人一語不合再動起手來,那可該怎麽辦才好?


    看這次交手就知道了,包不同不是淩牧雲的對手,若是再要交手,免不了還要吃虧。可偏偏包不同又不是受人勸的性子。而淩牧雲身為客人,又是她們的救命恩人,她們總不能讓人家委屈著性子來容讓包不同吧?一來這於理不合,二來她們也沒這個資格啊!


    盡管心中憂慮,見包不同大步進廳,她們兩人也都連忙跟了上去,眼下她們也隻有見機行事了。


    包不同大步進廳,向著淩牧雲一拱手道:“姓淩的,我包不同技不如人,今日認栽了,要殺要剮隨便你,我包不同要是皺皺眉頭,就不算個漢子!”


    “淩公子,我們包三哥一向就是這麽個怪脾氣,他說話要是不得罪人,那日頭就得從西邊出來了,淩公子你莫要和他計較才是。”隨後跟進來的阿朱阿碧急忙出聲解釋道,生怕晚了一點,雙方再伸手打起來。


    淩牧雲冷冷一笑,道:“包不同,你是不是漢子跟我沒關係,我也沒興趣殺你,我隻問你,你既是姑蘇慕容氏的人,想來是知道慕容複的下落了?”


    “我家公子爺的下落姓包的自是知曉。”包不同昂然而答,不過隨即似是想起了什麽來,臉色一肅說道:“怎麽,閣下還要搞株連麽?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姓包的惹的事,自然由我姓包的一人承擔,與我家公子毫無關聯,你有什麽本事盡管朝我來便是!”


    淩牧雲卻不再理他,而是向著一旁的王語嫣道:“語嫣妹子,我本來是想要一路護送你到你表哥身邊的,隻是讓這個姓包的一鬧,我便不方便再陪你一路同行了。好在這個姓包的既知你表哥的下落,又與你熟悉,武功也還算湊合,有他陪同,想必也能安然帶你找到表哥。”


    說到這裏,淩牧雲轉而對包不同道:“姓包的,我告訴你,我語嫣妹子就暫時托付給你了,若是你有半點不盡心,讓她傷了一根毫毛,小心自己的腦袋!”


    話一說完,淩牧雲也不等眾人反應,拍了拍王語嫣的香肩,隨即身形一動恍如一股輕煙般從包不同等人的身前掠過,徑直衝出廳門投入了門外的夜色之中。


    “淩大哥你別走!”“淩公子你等等!”


    在場眾人誰也沒想到淩牧雲竟然這般痛快的說走就走,待到反應過來,淩牧雲已然從包不同等人的身前掠過。王語嫣和阿朱阿碧三人急忙出聲想要將他叫住,隻是還不等話音說完,淩牧雲便已出廳而去。


    “留下也是徒惹人嫌,不如歸去。阿朱妹子,借你的舟槳一用,語嫣妹子,山高水長,咱們後會有期!哈哈哈……”


    便在這時,一陣長笑從夜風中傳來,王語嫣和阿朱阿碧三人急忙湧出廳門,便見一隻小舟從停泊的港灣中駛出,在星月的光輝中飄然而去,片刻間便沒入了晚間大湖的隱隱水光和茫茫夜色之中!


    阿朱阿碧相顧無言,王語嫣目光投向淩牧雲離去的方向,久久不移。


    ……


    淩牧雲劃槳行舟,不多時便將聽香水榭遠遠拋在後頭,初時回頭還可看見點點燈火,過了片刻,便連那點點燈火也已隱沒在夜色之中再不可見了。


    湖上晚風陣陣,帶著菱葉清香,淩牧雲於夜色蒼茫中劃槳而行,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其實淩牧雲如此痛快的從聽香水榭中離開,固然是有著剛剛教訓過包不同,再留在那裏彼此尷尬,多有不便。但更多的卻是因為他估算著時日已經差不多,他此番來江南所奔之事即將發生,他卻不能再在這裏耽擱時間,正好借此機會抽身而走,早作準備。


    淩牧雲雖然對太湖水路不熟,夜間就更無從辨認,不過好在他也沒有一個具體的目標,無論朝哪邊劃,總有靠岸之時,而隻需劃到太湖岸邊,自能再找人打聽路徑,也不為遲晚。


    劃了兩個多時辰,天色漸亮,隻見北方迷雲霧中裹著一座小小山峰。他約略辨認方位,聽香水榭和曼陀山莊都在東方,他隻須向北方劃去,便不會重回舊地,當下便奮疾劃槳向北而行。


    將近午時,淩牧雲將船劃到了小山腳下靠岸,上岸向路人一打聽,得知這山叫做馬跡山,距離無錫不過數十裏的路程。淩牧雲心中一喜,當即問明了路徑,拋下船展開輕功邁開大步向著無錫城的方向疾行而去。


    走了不足一個時辰,便已來到無錫城。進得城來,但見行人熙來攘往,甚是繁華,比之蘇州毫不遜色,較之大理也別有一番風光。


    信步而行,突然間聞到一股香氣,乃是焦糖、醬油混著熟肉的氣味。他已大半天沒吃東西了,劃了這幾個時辰的船,早已甚是饑餓,當下循著香氣尋去。


    隻見街道上一連好幾家酒店飯莊,其中生意最興隆的當屬當中的一家,隻見老大一座酒樓當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寫著“鬆鶴樓”三個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煙熏成一團漆黑,三個金字卻閃爍發光。


    “還真巧,想來就是這家鬆鶴樓了!”


    淩牧雲心中一動,當即邁步便向這家鬆鶴樓走去。才一走近,便覺陣陣酒香肉香從酒樓中噴湧出來,廚子刀勺聲和跑堂夥計的吆喝聲響成一片,果然一副買賣興隆的模樣。


    淩牧雲上得樓來,跑堂夥計過來招呼,他要了一壺酒,叫跑堂的夥計配了四色酒菜,倚著樓邊欄杆自斟自飲,吃喝間目光流轉,西側座上的一條大漢頓時引起了他的注意。


    隻見這大漢身材甚是魁偉,三十來歲的年紀,身穿灰色舊布袍,已微有破爛,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但顧盼之際卻是極有威勢,尤其是從那大漢身上傳來的那一絲淡淡的壓力,更是淩牧雲心凜。


    那是一種隻有在麵對能夠對自身構成威脅的高手時才會感受到的壓力,而在淩牧雲實力已經接近恢複到全盛時期的現在,還能夠給以這種壓力的人,在天龍世界中實在沒有多少,而在這個時間點上,又是這種年紀的,恐怕也隻有他此番的目標一人了!


    而就在淩牧雲打量他的同時,這漢子似有察覺,回過頭來,兩道冷電似的目光霍地向他掃來,在淩牧雲的臉上轉了兩轉。與這大漢的目光一觸,便是以淩牧雲的修為功力,也不禁覺得雙目刺痛,險些流出淚來。


    那大漢向著淩牧雲瞧了兩眼,便即不以為意的轉過頭去,自行吃喝起來。


    淩牧雲見那大漢桌上放著一盤熟牛肉,一大碗湯,兩大壺酒,此外更無別樣食物,可見他吃肉喝酒,也自透露出一眾說不出的豪邁自在。


    淩牧雲心中一動,將跑堂的夥計招呼過來,指著那大漢的背心說道:“夥計,瞧見那位爺台沒有?他的酒菜帳都算在我這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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