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妃,一百七十四 相思不解緣何起,才相思便害相思(5)


    待楊修和曹植走後,曹丕命下人收拾了狼藉的杯盤,回到了內室。舒鉿碕尕


    甄宓並未睡著,隻穿著薄薄的中衣,正靜靜地看著書。


    “怎還未睡?”他走過去,關心著。


    陣陣酒氣飄來,甄宓將他推開,“我看夫君是醉了。”


    曹丕定了定神,不禁笑了,“誰說我醉了?”


    “方才你在外麵說話都帶著醉意了,我會聽不出?”


    “你都聽見了?”


    “房間又不大,隻隔著幾扇屏風,怎會聽不到?”她打量著他的神色,問道:“怎麽?不喜歡我聽到?”


    “無妨。隻是怕吵到你罷了。”他沿著床邊坐了下來。


    甄宓看著他,此刻他臉上雖有紅暈,卻實在沒有任何醉了的痕跡,她一時有些好奇,便問道:“莫非你沒醉?”


    他伸出一隻手覆上她的麵頰,輕道,“你可知,這輩子,我隻醉過一回。”


    她吃驚住,“你不是不勝酒力嗎?”


    他倒不回答她這個問題,隻是問她,“你可想得出是哪次?”


    她開始回想過去,每逢喝酒,曹丕都不會多飲,大家知道他不勝酒力,也沒有人會給他勸酒。若說印象最深的那次,便隻有新婚那夜,他的失態。


    “我常想,若不是那天我醉了酒,我們之間是不是早就開始了。”他靠近了她。


    果然是新婚那夜。甄宓擱了書,正色道:“既然上天如此安排,那必是最好的路。”


    “我隻後悔一樣——”他捏住了她的下頜。此刻他的麵頰已是貼近了她的玉顏,他的呼吸就在跟前,甄宓竟莫名地緊張起來。


    他看她似有不安,不禁來了興致,“我隻後悔,不曾看到你如此害羞的模樣。”


    明擺著是被他嘲弄了,甄宓剛想掙脫開他的手,他卻輕輕一抬腕。


    四瓣唇,驀然貼在一起。


    過了許久,他才鬆開她,她已是說不出話來,隻呆呆地看著他。


    “父親愛酒,時常飲酒,他卻不喜歡因酒誤事。其實,我也愛酒,但又要拿捏有度。隻有聲稱酒量小,才能在眾人皆醉時保持清醒,又不至被父親覺得我心思太多。”他將這個他隱瞞了許久的秘密告訴給她。


    甄宓雖早有察覺他的謹慎,卻不想酒量一事也是隱瞞。


    她不禁有一絲心疼,“子桓,這樣,不累嗎?”


    他被問至內心深處,忽地啞然。


    是啊,他好累。一直以來,他處處留意,步步為營,每走一步都是再三斟酌的結果。他也想像曹植那樣隨性,可他不能。他沒有父親的讚賞,沒有母親的喜愛,也沒有兄弟的欽佩。除了經營,他想不出其他立足的辦法。


    他眸中溫熱起來,隻是緊緊地將她的手攥在了手心。


    “子桓,麵對我,你可以不必那樣累。”


    也隻有麵對你,我才是完全放鬆的。他未說出,心中卻是翻湧。


    她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完全擁有。


    氣氛因為這個話題顯得有些沉重,甄宓想調節一下,便燦然笑道:“那個楊大人口中的什麽酒詩會,帶上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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