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聰明人最怕蠢人,不是沒有道理的。


    聰明人想得太多,多到最後,往往和蠢人想的殊途同歸了!


    在曆史上,南明一係,無論是弘光還是魯王、隆武、紹武、永曆,皆是一盤散沙,將領各自為戰。沒有一個能統攝全局,也沒有一個能稍微看得長遠。


    唯有一人,被稱為“南明唯一的一位戰略家”!


    雖然也屬於矮子裏麵拔高子,但好歹,此人也終於算是能上得了台麵了。


    政治再怎麽著,70分大致是該有的。


    這人便是堵胤錫,崇禎朝廷的長沙兵備道;兼弘光朝廷的提督湖廣提督學政,按察司副使;再兼大順朝的湖廣節度府武昌防禦使。


    如今卻是受何騰蛟之命,駐防九江城。


    在原本的曆史上,李自成從北京一潰千裏,最後敗亡九宮山。


    其時的弘光朝廷大喜過望,自以為‘聯虜平寇’這般妙計發揮了作用,還打算要痛打落水狗。


    也就堵胤錫,單槍匹馬入大順營中,談來了李錦部的三十萬大順軍馬。


    以此為根基,組建了‘忠貞營’,這才有了南明後來的二十年苟且。


    若非如此,哪裏有什麽南明?


    也是頗為諷刺,當年大明恨之入骨的流寇,到最後卻成了大明唯一的倚靠。


    到了甲申之變二十年後,最後一股流寇卻依然在茅麓山為大明血戰。


    而那時的大明一係,朱姓子孫人見人怕,徐達的後裔在監獄裏為了二十文錢替人挨板子,洪承疇終於領了一個不痛不癢的世襲三等阿達哈哈番,吳三桂開始感覺到了兔死狗烹的惡寒……


    ……


    九江城內。


    堵胤錫坐在桌前,麵對著一桌豐盛的飯菜,無心下箸。


    “老師,學生們都在歡慶勝利,大人何不與他們去喝一杯?”門外有一名年輕的遊擊將軍進來問到。


    堵胤錫歎了聲,搖了搖頭。


    “怎麽了?”那名遊擊將軍問到。


    “漢青,過來坐,咱們聊聊!”堵胤錫說到。


    那位遊擊將軍便笑著坐了過來。


    “漢青,若是沒有甲申之變,你該在今年去參加府試了吧?”堵胤錫問到。


    “原來老師是在憂慮這個,”那位年輕的遊擊將軍說到:“無妨,學生誌在平定山河,此時無心士舉!”


    “唉!”堵胤錫歎了一口氣,說到:“這一場仗,打得實在是有些冤枉啊!”


    “老師是什麽意思?”


    “總督大人令咱們來守這九江城,咱們自然是應命而來。可是,還沒等咱們鬧明白方向,怎麽就莫名其妙地打了這一仗?”堵胤錫說到。


    “老師是聽說什麽了嗎?”


    堵胤錫說到:“如今城中都在傳,說是金陵那位頒了詔旨,北伐、南下、西征、東進,幾路並舉,這恍若兒戲一般的戰略掩蓋之下,其實是著重在西征一路上。”


    “沒錯啊,定然是這個理!”年輕的遊擊將軍說到。


    “那咱們這樣,算不算是背棄了大明?”堵胤錫問到。


    “可是……”,那年輕的將軍也皺了一下眉頭,說到:“總督大人的命令是,牢牢地守住九江啊?”


    堵胤錫又歎了口氣,真是左右為難。


    當初,他能在湖廣之地站穩腳跟,招募‘君子’,多虧了有何騰蛟支持。否則,以他區區一個學政的身份,又哪裏能夠扯起自己的一隻兵馬來?


    這一隻兵馬,乃是他取‘三千越甲可吞吳’之意,從湖廣諸地學子中選擇而來,他也不叫他們士卒,而是個個都稱為‘君子’。


    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營中凡有大事,皆是諸位‘君子’共同而決,無高下之分,也無尊卑之序。


    隻望著這三千‘君子’,能以家國為念,同心赴死,一力挽得天傾。


    隻是成軍無多久,便聽聞得東邊起了變故。


    先是左良玉率軍東征勤王,隨後又聽聞崇禎皇帝南下,與那位弘光帝起了爭端。


    其時何騰蛟手握大兵,數番聚眾商議。隻是商議來商議去,什麽結果都沒有商議出來,一直商議到金陵派大軍西征了,這才匆匆忙忙派了堵胤錫來九江,先守著再說。


    至於何騰蛟自己,還是坐鎮武昌,繼續反複研究著,該何去何從。


    “是啊,總督大人……”,堵胤錫搖了搖頭,“老成持重!”


    堵胤錫到底是讀書人,不會如高傑一般直言‘磨蹭’,但意思其實是一個意思。


    “漢青,還記得咱們君子營立營的初衷嗎?”堵胤錫問到。


    “學生自然還記得!”那位年輕將軍說到:“同心死義,戮力平虜!”


    堵胤錫點了點頭,痛惜到:“若是韃子來了,這一場仗打了也就打了。可前日的九江城下,傷亡的皆是漢兒同袍,我立君子營,本意卻並非如此!”


    “學生惟老師之命是從!”那位年輕的遊擊將軍說到。


    正在此時,門外又有一人闖了進來。


    “不好了,老師!”那人入門便說到。


    “怎麽了?”堵胤錫問到。


    “江麵上,那高傑的大軍竟然是不管我等,率軍繼續往西去了!”


    “什麽?”堵胤錫一驚,站了起來。


    這又是什麽道理?


    那高傑竟然放著自己的後路在自己手中,蛙跳到武昌去了?


    “城外的兵馬呢?”堵胤錫一邊問,一邊向門外走去。他要親自去城牆上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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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著一支人馬在圍困,但以學生看來……以學生看來……”


    “吞吞吐吐做甚?有話直說!”堵胤錫說到。


    “城外那隻兵馬不像是能打仗的樣子,怕是一入夜後,就要開溜!”


    “開溜?他們能溜去哪裏?不西征了嗎?”堵胤錫奇怪地問到。


    “這個……學生也不知道了。但不過就是兩條路,要麽回家種地去,要麽鑽進山林做大王。”


    “C!”堵胤錫罵了一句。


    這到底是個什麽西征哦?


    難道金陵大軍過後,湖廣之地又要多出一堆土匪山賊出來?


    隨著他登上九江城樓,看見城外那左一堆右一堆的雜兵,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打殺了吧?實在下不去手。


    收攏過來,又拿什麽來養?


    ……


    “老師,咱們逼得那高傑棄軍而逃,算得上是一場大捷吧?”年輕的遊擊將軍問到。


    “嗯。”堵胤錫隨口應著,心中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終於決定把話攤開了來說清楚。


    “漢青,前幾日那一仗打下來,若是總督大人又歸從了朝廷,咱們這君子營豈不是反而成了逆賊?”堵胤錫說到。


    “學生惟老師之命是從!”那位年輕的遊擊將軍也是個好悟性的。


    一直以來,都是口口聲聲惟老師之命是從。即便將來有什麽不測,三千君子同氣連枝,也是可以摘得幹淨的。


    聰明的戰略家其實有很多,又何止堵胤錫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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