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的主仆之分向來不明顯,張一招呼他們都坐下來。董金不敢和主子的哥哥一起坐,被葉子惍強按下坐好,大家看得直抽抽,果然有瑤兒的風範啊。仕萩看了關鏊一眼滿是了然:“說吧,受了什麽罰?”關鏊把事說了,最開心的是葉子惍。關鏊見葉子惍那麽開心,就很不開心道:“葉子,別太幸災樂禍了,小心報應。”花唫也多少了解一點葉子惍道:“她在高興,今年過年不用拿菜刀了。”張一和仕萩大笑,隨即又黯然了。估計瑤兒在罰的時候也忘了,她已經出嫁了今年的年不會在安縣過了,無論如何也吃不到關鏊的手藝。金家的三人不明所以的互看,怎麽了?董金聽出來了,他和這兩個姑娘的關係還不錯,便笑道:“姑娘,不管如何,今年都在候府過年,不會讓姑娘下廚的。”那三人這才明白,仕萩和張一的神情為什麽那麽的落寞。


    仕萩見大家情緒都低落了,換了個話題:“招掌櫃的事怎樣了?”關鏊搖頭:“施家有了大動靜,好的都在等著,來的沒有看的上的。”仕萩道:“別招外麵的人了,讓管鷹鴿的溫倜當吧,他不錯。”關鏊叫人把他找來。溫倜是個豪爽的漢子,對情報有著與生俱來的直覺。他從沒有做過掌櫃,想推辭,張一給了他一個暗示要他接下來,他明白了肯定還有其他事讓他做就同意了。


    酒樓的事結束了,關鏊想起葉子惍也是大忙人便問:“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的,你的事都忙完了?”葉子惍想起來的目的,和花唫一起拿出一個籃子:“這是我們做的,嚐嚐。”是奶豆腐,張一和仕萩都在滇州待過吃過。讓關鏊給夥計都發了一些。等忙完了便說:“是要回京了,來給你道個別,知道你還要忙上一陣子的。”仕萩問道:“什麽時候走?”葉子惍道:“後天”“好,後天我們和你們一起走,回京要經過興明客棧,到了進來說一聲一起回京。”葉子惍應了。大家痛快地吃完,葉子惍三人回了施家。


    仕萩和張一,關鏊,溫倜在賬房裏說話。張一不待溫倜說出拒絕的話:“我明白你的顧慮,可是在酒樓裏能探聽到更多的信息不是嗎?這裏畢竟是施家的族地,出了任何事首當其衝受影響的還是候府不是嗎?作為世子的他,推卸得了身上的責任嗎?”溫倜承認張一說的都對,他的想了一下把他的顧慮說了:“可是我是施蔭的人,接觸到金家的事行嗎?”仕萩笑了:“先不說我妹妹是施蔭的老婆,兩家人是親家。再說金家酒樓又不作奸犯科,又不包藏禍心有什麽怕你知道的?”溫倜知道是自己小心眼,二話不說就接下了。仕萩又交代關鏊對溫倜多教一點,關鏊應了。張一要溫倜對那個接待他們的夥計多留心,說不定是個好幫手,溫倜應了。


    到了回京的日子,結算好了房前錢,等著施靄鯪和葉子惍的到來。相互認識後,施靄鯪對這個不願做官的狀元郎十分好奇。仕萩有些疑問:“前輩怎麽知道我就是狀元郎的?”介紹時葉子惍隻說仕萩是瑤兒的哥哥,金家酒樓的少爺而已。施靄鯪笑了:“金仕萩這個名字,可是傳遍大江南北的。我知道又有什麽奇怪的?還有你和瑤兒一樣喊我五叔即可,我也倚老賣老喊你仕萩可使得?”仕萩連連應了。仕萩和張一笑了,難怪瑤兒肯為施家出力,他們和候府的確不一樣,對瑤兒的處境也放下了心。一路順風順水向京城回來。


    瑤兒這趟施家之行,有一個遺憾,就是沒有和施家夫人們拉近關係。一是時間不夠,雜事太多;二是身體不行,應付那些人很費體力,病剛好的瑤兒被施蔭強製休息,不許應對那麽複雜的事。唯一有接觸的就是族長的夫人,因為薈娘和薈濤的關係親近了一點。到了京城,時間比預計早了兩天到達,瑤兒說想進莊休息兩天再回候府。施蔭想到,回了候府瑤兒也許休息的不會那麽好,就同意了。兩人誰也沒有驚動,悄悄地在莊子上留了兩天。


    先到候府的後門,把小家夥們放進去後,繞道來到前門。項大嘴一見施蔭和瑤兒連忙行禮,請了進去。施蔭和瑤兒問了施靄荃的去向,得知施靄荃在邵檾的園子裏。兩人來到漠園,沒有寧園大,但比寧園精致很多。園裏的桂花樹發出陣陣飄香,一串串的一串紅散落在漠園的四處。靠近屋子的地方種著“開了原無雁,看來不是花。若為黃更紫,乃借葉為葩。”(建蘭《雁來紅》詩)的雁來紅。邵檾有一個至今未出嫁的陪嫁丫頭硨磲(chequ)媽媽,六個大丫頭分別是瑪瑙、水晶、珊瑚、琥珀、珍珠、麝香。見到施蔭和瑤兒,瑪瑙進去通報候爺夫,得到許可後水晶帶著他們進入房間。瑤兒第一次進入邵檾的房間,先見到六盆翠綠的韋陀花供奉在佛堂。佛堂不是應該在不被打饒的偏房裏麵嗎?這怎麽會設置在人人必經的房間裏?所有的人要先經過佛堂才能到達邵檾的居室,怪事。


    施靄荃坐著,邵檾站著神色淡漠聽夫君說話。施靄荃象命令下屬那般,要邵檾給蕪園裏的五姨娘添兩個丫頭,要邵檾好好管教施棼不要欺負庶妹,邵檾眼皮都沒抬的應了。見瑤兒和施蔭來了,便漸漸的住了嘴。施蔭和瑤兒給他倆見了禮。


    施靄荃問道:“事情順利嗎?入了族譜沒?”施蔭恭謹回道:“事情一切順利,孩兒夫婦都入了族譜。”珊瑚拿來坐墊,邵檾坐了下來,施蔭和瑤兒站在邵檾剛剛站的地方。琥珀給邵檾送上了茶,邵夫人拿起茶盅,掀起蓋子吹著氣,似乎想起了什麽,放下茶盅道:“都帶了些什麽東西過去的?銀錢還有多餘?”不會吧,一千兩還會有剩下,沒有不夠就不錯了?施蔭有些尷尬。瑤兒想著反正自己也喜歡施家的族人,就當那些都是自己夫婦出的,不想承候爺的情,也免了施蔭的為難,笑回道:“夫人,禮物是從慈醫院拿了幾顆補藥,我回娘家拿了幾壇補酒,這一千兩銀子沒動過。等下就讓下人交還賬房。”施靄荃說話了:“胡鬧,怎麽可以用慈醫院和你娘家的東西?把錢給你娘家送回去。”這算不算是要做**又要立貞節牌坊。你做**,誰都管不著,可是那座牌坊別妄想架在我頭上,瑤兒默默想著。隨即露出微笑:“候爺,慈醫院的藥每一粒都要萬兩銀子,況且毒仙師叔疼愛相公,一下就拿了十粒。媳婦娘家的酒比起藥丸來是不值幾個錢,可要買五千兩一壇,這次一共拿走了六壇,三萬兩。加在一起一共十三萬,候爺這也給錢沒有隻給一半的道理啊!”施蔭是個聰明的連忙接話:“父親、母親這次全靠這些東西,族裏才那麽好說話,事情才辦的那麽快。”


    施靄荃已經說不出話來,臉成了豬肝色。邵檾在瑤兒細數花費時,神色沒變,慈醫院的藥萬兩一顆這還是說的過去的,可一壇酒就要五千說什麽都不會相信,抬起了眼不屑道:“哪家的酒要那麽貴。”施蔭道:“金家酒樓的補酒,一直是那個價。”施靄荃疑道:“金家酒樓?”瑤兒作驚奇的樣子:“候爺,不知道嗎?家父是金家酒樓的東家。”施靄荃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邵夫人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那些聘禮會被嫌棄。也明白了這個媳婦門第不高,可是家裏也是個富裕的,也就不再奇怪嫁妝了。可是那些嫁妝和金家的財力比起來也是不足的,怕在家也是個不受寵的。邵檾肚裏暗暗揣測著瑤兒的事,好給自己已安慰。施靄荃看著紹檾,明白這事隻能這麽辦了,一下隻要拿出十三萬來,那幾乎不太可能。施蔭和瑤兒見他們問完了,就告退出來了。施靄荃也一起出來去了蕪園。


    邵檾憤恨了,她失算了。她想看到瑤兒為錢給她低頭,那似乎不太可能了。一人跪在佛堂上,想著怎樣才能把瑤兒壓服。


    施蔭和瑤兒,沒事人般回到寧園。回去後,就讓董銀把錢還到了賬房,賬房見了,大呼不可思議,進候府也有十幾年了,從來也沒見過銀子支出去後還有回來的,肚裏笑罵,世子是個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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