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相公,相公……”


    蘇瑾從惡夢中坐了起來,她剛剛夢到戰天睿正在忍受著無比痛苦的艱熬!


    一身冷汗的蘇瑾,看著身處的環境,眼淚又流了下來,雙手環住自己的身子將頭埋進了雙腿間,低低的流著眼淚。舒虺璩丣


    站在暗處的淳於子軒,捏緊了手裏的拳頭,已經過了這麽久了,你還是念著他嫜。


    處理完政務,他就來到的蘇瑾的寢宮,看著熟睡中仍皺緊眉頭的女人,心下微微的痛著。


    從斷崖回來已經兩個多月了,蘇瑾從來沒有看自己一眼,每天做的事就是吃飯。


    可每餐不落下的女人,卻日漸削瘦下去,可那肚子卻像是吹著氣球一樣長的很快散!


    自己哪裏就不如那個癱子呢?尤其她竟為那男人,流下了血淚!


    原來清澈的雙眼,現在竟哭成了一雙粉瞳!


    蘇瑾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麽多的眼淚,被淳於子軒挾進了後宮,她就住在這裏,再沒有離開過。


    不是她不想,是她逃不開,走出這間屋子,外麵哪哪的都是奴才。


    自己就好像一隻被困的鳥,看得到天空,卻飛不出去。


    淳於子軒說侯府的人都回家了,而王府的人也放了回去,就連被送回來的戰清城現在也安然的住在王府裏。


    他說他愛自己,他說他要許自己皇後之位,他還說,他會為自己不建後宮,可是,表哥啊,愛不是一個人就可以完成的啊!


    恨他嗎,也許吧!


    忽然一陣幹嘔湧上心頭,蘇瑾捂著嘴跑進了浴室,淳於子軒聽著她嘔啊嘔的聲音,心揪到了一起。


    那日聽到她說懷了那男人的孩子,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服的,直想直接打掉她的孩子,可他更知道,支撐著她跟著自己回來的,就是她肚子裏的那塊肉!


    “娘娘……”


    聽到蘇瑾的幹嘔,小宮女小跑著進來,一臉緊張的喚著蘇瑾。


    聽到這稱呼,蘇瑾一下子站了起來,冷目對向麵前這個她看著一片粉紅的宮女,“娘什麽娘,本世子妃告訴你多少次了,請喚我世子妃,世子妃,你聽不到嗎?如果耳朵隻是一個擺設,那麽留著還有什麽用!”


    小宮女看都不敢看蘇瑾,因為蘇瑾也許還不知道,她每次發火那雙已經變成粉色的眼睛就會變得通紅,像厲鬼一樣猶為嚇人!


    小宮女縮了縮脖子,“可是,皇上不允許……”


    “滾!”蘇瑾大聲的吼了回去。


    聽到“皇上”二字,蘇瑾就能想到戰天睿落崖的那一幕,心頭在滴血,她怎麽會有好脾氣?


    而這已經是第七批宮女了,蘇瑾一改往日的溫婉形象,破口大罵,哪裏還有一點女子該有的矜持!


    “嗚嗚……”小宮女被罵跑出去。


    蘇瑾則坐到了地上,仍就抱著又膝,有些絕望的揚頭看著浴室的天棚!


    眼淚都滑進了肚子裏,好苦好苦!


    “相公,我知道,你還活著,我知道……”


    蘇瑾坐在地上,不知不覺睡了,淳於子軒才敢走出來,伸手抹去那流下的血淚,看著手指上的一抹紅,淳於子軒的心撕扯著痛著。


    將蘇瑾抱了起來,輕輕的放在**,要怎樣才能將那個男人從她的心裏趕出去?


    淳於子軒著魔的看著這張小臉,她既不是最美的,可卻獨獨是讓自己想擁有的,伸手輕輕的撫了上去,細嫩的小臉,因為削瘦,隻剩下薄薄的一層皮了,而原來飽滿的紅唇此時也毫無血色,蒼白幹裂。


    看著這快裂出口的嘴唇,淳於子軒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淳於子軒,你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淳於子軒苦笑一下,哪怕是你睡著了,我想親你一下你都不允許嗎?即便是做夢,你也這般的在罵我啊!


    罵吧罵吧,罵了說明你的心中也有我的位置,那你就罵吧!


    眼睛轉了轉,太醫說,即便是吃東西,可心情不好,她的身體也會有跨的那一天,所以還是要將她從死角裏拉出來,要怎麽拉呢?


    有了!


    天亮了,蘇瑾一如繼往的坐在**,發呆!


    她明明記得昨夜裏,自己罵跑了宮女,是坐在地上的,可怎麽上的床?


    眉頭微微的促起,能在這個宮裏隨便走動的人,也隻有他了!


    “娘……吃飯了!”


    小宮女剛喚了一聲,看到蘇瑾那雙粉瞳垂下了頭,將稱呼省去不叫了!


    蘇瑾挪下床,坐下來,安靜的吃東西。


    對於吃食,她從來沒有拒絕過,可她卻不知道吃的東西是什麽味道,似乎醒來後就對東西沒有感覺,而且看什麽都是通紅一片。


    至於鏡子,她已有兩個多月未照過了!


    食不知味的吃過了東西,蘇瑾木然的又走回**,這時掌宮的太監走了進來,“敬安侯嫡女宇文雅蘭求見!”


    這太監是個老油條,自打第一次蘇瑾因為稱呼的問題大發脾氣後,就再也不稱呼什麽了,不過,若是淳於子軒在這,他則會變通的叫著,比如姑奶奶……


    聽到宇文雅蘭蘇瑾怔了一下,抬頭看著他,“你說誰來了?”


    “敬安侯府嫡女小姐宇文雅蘭!”


    蘇瑾急忙下地,理也沒理那太監,急忙向外走去!


    “瑾兒?”


    宇文雅蘭今天一早莫名的接到了聖旨,宣她進後宮。


    聖旨說蘇貴妃心情不好,要她前來相陪,可這個蘇貴妃到底是誰?更不知道淳於子軒什麽時候立了後宮,所以一頭霧水的宇文雅蘭忍著心中的刺痛,來了!


    可卻沒有想到,看到的竟是蘇瑾!


    這是怎麽回事?


    “雅蘭姐姐……”


    蘇瑾悲從中來,直接撲到了她的懷裏。


    那太監歎息一下,擺擺手,帶著一眾宮女退了下去,將這個空間留給了兩名女子!


    “瑾兒,你,你怎麽就成了蘇貴妃?你不是在大齊嗎?怎麽會出現在大禹的後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宇文雅蘭訝異之餘,心中困惑成團!


    蘇瑾死死的咬著嘴唇,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蘇瑾隻是哭,似乎要將心中的悲慟全部哭出來一般。


    宇文雅蘭等到她哭累了,哭夠了,才扶著她,坐到了椅子上,可卻眉頭促起,因為她竟看到蘇瑾的肚子微微的隆了起來。這是世子的孩子!


    以她對蘇瑾的了解,就這般認定了不會是淳於子軒的孩子!


    蘇瑾放緩了情緒,看著眼前粉紅色的女人,一時竟有些怔,這麽久以來,對於看到的東西也好,人也好,那粉紅的顏色,似乎已經習慣了,可看著宇文雅蘭那銀白的頭發還是粉紅,她才覺得不對了。


    “瑾兒,你這雙眼睛,怎麽是紅的?”宇文雅蘭也才看到蘇瑾的雙瞳,心下更是驚差!


    “他們都說相公死了,可我知道,相公還活著,因為我能感覺得到相公為了活著而受的痛苦……雅蘭姐姐是他叫你進宮的對吧?他想做什麽,讓你勸我?嗬嗬,他到底有沒有心啊!”


    宇文雅蘭心下微痛,可似乎這痛更多的卻是偏向於蘇瑾,對於淳於子軒,她知道,強求不來,愛也愛了,等也等了,可人家不要!


    而自己這顆心也不允許自己做出下賤的事,所以宇文雅蘭隻是將他淳於子軒放在了心底的最深處。


    而且至少現在知道他並不是喜歡男人,心下多少還能寬慰一些,這樣自家哥哥將來就用背負罵名,可卻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想要的女人竟是蘇瑾?


    然而宇文雅蘭此時心中卻還有一絲說不明的情素,蘇瑾這個打破所有流言,又一肩挑起永安府的女人,能吸引住他的眼球,其實也屬正常不是嗎?


    更何況,他們還是青梅竹馬,隻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蘇瑾她並非中意淳於子軒!


    “瑾兒,你之後有什麽打算?”


    宇文雅蘭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勸慰,也隻能開口問著她。


    “我想離開,今天他可以讓你來勸我,明日他就會招母親,招妹妹,招一切能招之人進宮,慢慢的,所有的人就都知道了,原來,永安侯府的嫡女還是個貪戀權貴的女人啊,之前皇上是個浪蕩公子她看不上,現在當了皇上,她就尾隨進了宮了,還想飛上枝頭,真是水性揚花,無恥下賤……”


    “不要說了!”


    突然出現的男音打斷了她的話,“你何必要這般詆毀自己?你明知道不是的!”


    淳於子軒在宇文雅蘭之後到的,可他並沒有走進來打擾兩人,他以為,宇文雅蘭可以勸一勸她,可是他發現自己錯了,宇文雅蘭怎麽可能勸蘇瑾改嫁自己,又聽到蘇瑾那樣詆毀自己,心竟痛的他想拿出來放在蘇瑾的眼前,讓她看看,自己這顆她不要的心,已傷成了什麽樣子?


    蘇瑾抬頭,也算是從回來後第一次正視這個男人。


    “表哥,當日雅蘭姐姐向你告白,你都知道,愛不是一方付出就要獲得回報的。可今日你又何必這樣來為難我?你知道的,我心裏隻有相公一個人,你隻是我的表哥,以前沒愛過,以後也不會愛!”


    蘇瑾這話說的擲地有聲,可也生生的將淳於子軒的臉麵踩在了腳下,你淳於子軒的愛,在我這裏一文不值!


    “嗬嗬……今時不同往日,我想要你,我就要得到你!來人,將東西逞上來,讓蘇妃死心!”


    淳於子軒怎麽會聽不懂蘇瑾話裏的含義,嘴角上挑,可臉色卻是青黑交加,對蘇瑾是誓在必得!


    聽到淳於子軒的話,宇文雅蘭死死的咬著下唇,是,今時不同往日,嗬嗬,即便是不愛,又何必出口這般的傷人呢?


    哪怕你這話是對著蘇瑾說的,可你忘了嗎,當日我亦向你表白過……


    也是,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我隻是一顆卑微的小草,你又怎麽會記得?


    可你這般強搶一個已婚的女子與強盜還有什麽不同?你還是之前那個有著抱負的皇子嗎?


    淳於子軒的話才說完,有太監手捧著什麽走了進來,直接來到了蘇瑾的麵前,將東西逞了上去。


    蘇瑾垂目,突然大叫,“啊——不可能不可能……”


    伸手抓過麵前的東西,放聲大哭,這是戰天睿的衣服,還有戰天睿的玉佩!


    這些找到了,那麽是不是說就算是戰天睿沒有死,以淳於子軒現在的心,也不會讓他活著。


    “啊——淳於子軒,你殺了我相公,我要殺了你……”


    蘇瑾大叫著撲了過去,竟然生生的將淳於子軒的脖子抓破順帶撕下了他的衣服!


    讓他狼狽不堪!


    若不是淳於子軒躲的快,這抓破的就不隻是脖子與衣服,而是眼睛了!


    淳於子軒回身將蘇瑾攬入懷中,“蘇瑾你給我清醒清醒,他死了,是真的死了,我的人找到的時候,除了衣服就隻剩下一堆白骨……”


    “你住口,住口,是你,是你這個殺人的惡魔,是你這個殺人惡魔,生生的拆散了我們,如果不是你自私的想法,相公他怎麽會摔下懸崖,是你……”


    “難道在你的心中,我真的就是這樣的人嗎?”淳於子軒聽著蘇瑾的話,他的心,竟被生生的撕裂開來一般,痛,痛的他想掐死眼前這個將他一顆真心當成糞土的女人!


    “你不是這樣的人嗎?你敢說你沒有逼著相公嗎,你敢說嗎?你就是一個惡魔!以前心係天下萬民的淳於子軒死了,死了死了……”蘇瑾大聲的吼著。


    淳於子軒怔愣了一下,心係天下萬民?


    那是多遠的事了?


    似乎自從自己發現自己愛上蘇瑾後,這顆心就偏了原來的軌道,而所作的一切,似乎都是以將蘇瑾搶到懷裏為目的……


    心被扯的四分五裂,將蘇瑾扔到了椅子上,再沒說話,轉身大步的離開。


    蘇瑾抱著戰天睿的衣物,將頭埋了進去,無聲的哭著。


    宇文雅蘭咬著下唇,看著淳於子軒的背影,追了出去。


    “你跟來做什麽?”


    “您現在是皇上,小女子什麽都不是,但小女子隻是有一顆想保護瑾兒的心!你已經看到了,她的雙瞳是什麽顏色,若你想讓她哭瞎了雙目,若你想讓她一屍兩命,你可以繼續將她圈禁在這深宮之中!”說完宇文雅蘭大步離開。


    心還痛嗎,不,這樣的男人,已不值得自己去愛!宇文雅蘭回到府中,看到多日未曾露麵的宇文麟,看著那臉色憔悴,又迅速削瘦下去的男人,忽然心疼了起來。


    以前是自己誤會了哥哥,不自覺有些自嘲的笑笑,自己這個優秀的庶出哥哥怎麽會做出那般下作的事呢。


    “哥,你最近在做什麽,許久沒見你回來,這一回來,又是三天兩頭的不見蹤影,是什麽事讓你忙的都忘了照顧自己,看你這臉都快瘦的沒有了。”


    “蘭兒……”宇文麟疲憊的喚了她一下,算是應了她的問話,隨後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看著難得收拾了一番的妹妹說道:“你出府了?”


    “嗯,今天早上莫名的接到了聖旨,要我進宮去陪什麽蘇貴妃,可你又哪裏知道,那蘇貴妃竟然是瑾兒妹妹,可是瑾兒妹妹她瘦的不成樣子,你不知道我看的心有多疼,根本就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而且皇上竟拿了一件血衣和一個玉佩給了瑾兒,瑾兒破口大罵,說淳於子軒是一隻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宇文麟已經聽不到雅蘭說什麽了,剛剛她說蘇貴妃是蘇瑾的時候,他的身上戾氣橫生,可轉耳聽到蘇瑾大罵淳於子軒,那戾氣轉瞬間不見了,而他也終於算是知道了是誰在背後下了黑手了……


    當日看著主子背著主母那疾馳而去的身影自己與戰五幾個心中甚是欣慰,主子與主母伉儷情深,主母是主子的福星,主子一定能站起來的,隨後幾人追了上去,可沒過多久,突然覺得內力提不上來,一時竟然連話也說不出口直愣愣的摔在了地上,等再醒來的時候,主子夫妻不見了,再不見的就是那木桶裏的齊雅蕊。


    眾人找去,在斷崖邊上看到了血跡,所以幽斷定齊雅蕊的人下了埋浮,一方麵著人去大齊,一方麵著人下斷崖……


    過了半響宇文雅蘭也沒聽到宇文麟的回話,卻看到他目光呆滯,唉歎一下,“哥,你太累就回房休息吧……”


    宇文麟反應過來目光轉了轉,隨後說道:“蘭兒,你一向與蘇瑾關係好,有空就多進宮去看看她吧……啊……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宇文麟打個哈欠,起身伸個懶腰走了。


    “喂,哥,你別玩的太狠了,近日這京中暗潮湧動,你小心些……”


    “知道了……”宇文麟已不見了身影!


    是夜,一襲黑衣除了兩隻眼睛露在外麵的男人,輕巧的來到了皇宮。


    除去太上皇不時傳來的幾聲咳,這前殿竟死一般的寂靜,男人搖了頭之後向後宮而去。


    蘇瑾今日並沒有吃什麽東西,一改往日食不知味也要強迫自己吃下去的情形,她隻是卷著身上,抱著戰天睿的衣物,倒在**,那大床將她一抹嬌小的身影淹沒……


    “相公,相公,我知道這不是真的,你一定不舍得離開我,離開孩子,一定不會舍得,你還有那麽多的事要做,你一定不會舍得……相公……”


    低低的輕泣,聽到淳於子軒的耳中,猶為的刺耳,心下百轉千回,狠狠身轉身離開。


    宇文麟看著那一抹憤怒離去的背影,這才走了進來。


    看著這座似乎是新裝飾的宮殿,不屑的撇撇嘴,直接走了進去。


    蘇瑾卷在**,似睡非睡,她總能看到戰天睿一身是血的身影,還有他艱難的邁著步子,蘇瑾恍惚,不知道為何,她就是看到他站了起來……


    “相公……相公……”


    聽著蘇瑾一聲一聲呼喚,宇文麟的心,竟無端湧上一股悲戚之感!


    蘇瑾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一開始她以為是淳於子軒,後來發現那種氣息與戰天睿是那般的相似,蘇瑾一下子坐了起來,“相公……”


    卻在看到麵前倚在牆上的男人時,那興奮的叫聲又咽了回去。


    “你來了!”


    蘇瑾認出是宇文麟,雖然他隻露出一雙眼睛,可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你的眼睛……”這個宮裏雖然不似外麵那般黑,可卻也不是很通亮,幾盞宮燈照著,讓這個宮裏蒙蒙籠籠的,隻不過宇文麟內功深厚所以看著蘇瑾的雙瞳,再清楚不過!


    蘇瑾無力的牽起嘴角,“你們都沒有什麽事吧?”


    “我們醒來,天已經黑了,卻都躺在了草原上,隻是獨獨少了你們,可在斷崖處,發現了一絲血跡,卻再無其它,我以為你們遇上了什麽,與宮中屬下分頭找了兩個多月可卻毫無線索,直到今日蘭兒說宮中多了一個蘇貴妃……”


    “嗬嗬……他說相公成了一堆白骨,又拿來了相公的衣物,可我仍不相信,相公他不會離開我,宇文大哥,能麻煩你,幫我弄出這宮中嗎,我想去找相公,我看到他渾身是血,我更能感受到他痛苦的煎熬,他在喚我,真的,我聽得到……”蘇瑾一邊說,一邊流下了眼淚。


    可宇文麟看到那滑下的淚,身子僵直的站在原地,血淚?蘇瑾竟然流下了血淚?!


    再無他想,急忙上前,哪裏還顧及上那男女人別什麽的,抓起蘇瑾的手腕,隨後更是石化原地!


    懷孕?!


    “你,你既然知道有了身子,為何還要這般的折磨自己……”


    宇文麟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我就是因為知道有了孩子,才會強迫自己吃飯,才會來到這裏,不然我早隨相公跳下去了,可卻在那個時候,看到手臂上的朱砂不見了,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個深宮之中……”


    蘇瑾的話宇文麟聽懂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若不是發現懷孕了,她早就跟著主子去了!


    還真的沒有想到,當初隻是覺得好玩所以才調了那東西讓主子給她點上,不想,到是救下了她的命!


    “你不要再哭了,再哭下去,這雙眼睛就瞎了,若主子回來了,看到你失去雙目,你說,他會是什麽模樣?”


    “我知道我的眼睛出了問題,而我也不想這般無用的隻知道哭泣……可你說我現在還能有什麽辦法嗎?”


    宇文麟長出一口氣,“說說當日的情況吧,我也好再想辦法去營救……”於是蘇瑾將當日發生的事午間的說了一遍,隨後宇文麟看著她說:“即便是過了這麽久,沒有見到屍體,就不能放棄,請主母放心,屬下定會親自前去營救……”


    “嗯,一定要救出相公,一定!”


    麵對蘇瑾的信心,宇文麟點頭,主母不放棄,那麽就沒有人會放棄!


    這一夜,是蘇瑾自從回來後睡算是安穩的一夜……


    淳於子軒站在窗前,已經許久了。


    身後**時睡時醒的淳於霸天看著他的背影,喚了一聲,“子軒……”


    “父皇……”淳於子軒轉過身子。


    “子軒,你是大禹的皇上,你不要忘了,你是大禹的皇上,不能任性,不能……”


    “可父皇,軒兒從來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是這般的痛……”


    “你要記得,身為帝王就不能有情更不能有愛,你有了情有了愛,你傷害的就是那個人,更何況,蘇瑾她的心還沒在你的身上……咳咳……”


    “父皇,我不會再有其它的女人,所以不會給瑾兒帶來傷害……”


    淳於子軒固執的說道。


    “唉……軒兒,不要忘了當日你答應父皇什麽……父皇累了,你下去吧!”淳於霸天揮手,隨後躺了下去。


    他很累了,可是他卻不能死,那個惡毒的女人還沒有抓到……


    淳於子軒離開太上皇的寢宮抬頭看著天空,星星很亮,月亮很圓,可獨獨自己的這顆心,很空很空!


    瑾兒瑾兒……


    若你想讓她哭瞎了雙目,若你想讓她一屍兩命,你可以繼續將她圈禁在這深宮之中……


    一時間腦中就想起了宇文雅蘭的話。


    是,如果想要蘇瑾活著,那麽……


    “屬下見過主子!”


    即便是淳於子軒登基了,可一些隨從還是喚著他為主子。


    “查到了嗎?”


    “主子,還沒有查到,可屬下分析,過了這麽久,別說是身有殘疾,就是一個好人,掉下去,也同樣會屍骨無存的,至於先前找到的那血衣與玉佩,卻是掛在斷崖邊上的!”


    “嗯,鷹三你去辦一件事……”淳於子軒輕聲對著他吩咐著。


    “主子,真的要這樣做嗎?”鷹三心下微有些不忍心,


    “鷹三,我知道瑾兒她救了你,可你不要忘了,誰才是人的主子!”


    “日月可鑒,若屬下有半點私心,定死無葬身之處……”鷹三指天發誓。


    可心中卻有些疼痛,對救命恩人下手,他這顆心,一樣不好受,可更難受的卻是主子對自己的不信任!


    自從那原六皇子府管家反水又被主子利用後,主子這顆心,就開始對身邊的人產生了眾多的懷疑!


    淳於子軒並沒有看向鷹三,反而心中另有打算,“傳令下去,那癱子不用再找了,對兩府的監視也撤回,各回各崗,安心做事!”


    說完淳於子軒大步離開。


    對於淳於子軒這突來的決定,鷹三除了歎息還是歎息,最後按著命令吩咐了下去!


    第二日豔陽高照,淳於子軒下朝後直接來到了蘇瑾的宮中。


    “瑾兒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府!”


    聽著淳於子軒那輕鬆的話,蘇瑾愣了一下,看著那張與記憶中一樣的臉,蘇瑾眼中閃著不明,“你說真的?”


    “嗯,馬上就送你回府!”


    淳於子軒因著蘇瑾的質疑,扯的心肝脾肺,沒一個地方不痛的!


    可為了能將蘇瑾真正的擁有,他必須要這樣做下去!


    而他的臉上卻是笑著,笑的一臉溫和!


    蘇瑾急忙下床,哪裏還管什麽有沒有問題,恨不得一下子就飛回府中!


    對於蘇瑾突然回到王府,廖純萱差異的睜大著眼睛,向她身後看去,可除了她一個人,兒子竟然沒有看到?


    “瑾兒?怎麽突然就回來了,睿兒呢?”


    對於廖純萱的話,蘇瑾也愣了一下,難道發生的這一切,兩府人都不知道?


    “娘……”


    隻是看著廖純萱,蘇瑾一肚子的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要從何處說起,卻又覺得委屈的不成,直接撲進了廖純萱的懷中。


    這些日子廖純萱也是心身疲憊,那日看到戰清城那樣的回到府中,她的心都快撕碎了。


    近二十年,從不去原諒他,可想明白想清楚更在原諒了他之後,他這次出征,竟然是躺著回來,太醫來看過,都搖著頭,而她知道,戰清城是生是死,很大的可能性卻是最後一個!


    廖純萱眉頭微促,伸手拍著蘇瑾的背,“有話一會說。”不知道怎麽地,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安!


    宮中的人將蘇瑾送了回來這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人也就離開了。


    這時彩菊春兒跑了過來,“世子妃,世子妃……”


    兩個丫頭眼中含淚的看著她,心下是激動的,可當蘇瑾從廖純萱的懷中站起來後,兩個丫頭傻了一樣的張著嘴看著她。


    “小姐,你,你這眼睛……”


    蘇瑾忙伸手摸了上去,“是不是我的眼睛很難看?”


    一旁的可兒早就想問了,可卻一直忍著,這會急忙拿過了鏡子遞到了蘇瑾的麵前。


    看著鏡子中那雙粉紅的雙目,蘇瑾怔了怔,難怪看著什麽都是粉紅色的,難怪宇文麟告訴自己再哭下去這眼睛就會廢的,原來竟變成了這般模樣。


    蘇瑾放下鏡子,卻走到了廖純萱的身邊,回頭看著春兒彩菊與可兒道,“去外麵守著,我有話與王妃講!”


    三個丫頭哪裏還敢說不,直接退了下去。


    “瑾兒,是不是睿兒……”廖純萱腦中想也的話她說不出口。


    蘇瑾卻在她的麵前跪了下去。


    “娘,是瑾兒連累了相公!娘,也許你心有懷疑可你卻一直強迫自己相信,相公的腦子與雙腿是因為怪病才這樣,其實,相公的腦子早上九歲的時候就清醒了,隻是這麽多年,他裝瘋賣傻是想找出背後給他下藥之人……”


    蘇瑾將一切告訴了廖純萱,包括三個多月前掉下斷崖,無一絲隱瞞!


    廖純萱自從蘇瑾一開始的訴說就流下了淚,直到蘇瑾說完,她就沒有一刻停下來,可她卻拉起了蘇瑾,她不怪蘇瑾!


    “可是瑾兒,沒有人劫持兩府的人啊?”這一點是廖純萱想不透的。


    “沒有人劫持?怎麽會,我與相公明明收到淳於子軒的飛鴿傳信……難道,那隻是他要引我們走上斷崖……”


    “瑾兒,兩三個月前,那時候子軒剛剛登基不久,他確實召我與你母親等人進過一次宮還有留宿,可也是因為你皇帝舅舅病重……”


    “嗚嗚……淳於子軒個王八蛋……”


    蘇瑾腦子反應的不慢,轉而一想就知道,那隻是淳於子軒的一個計量而以。


    而此時他將自己送回來,蘇瑾微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個肚子,難道他又要做什麽壞事?


    突然的,蘇瑾發現自己竟然一絲都不了解他!


    “瑾兒,睿兒他……”


    “娘,瑾兒不相信相公會舍得離開我。即便是他掉下懸崖,可瑾兒仍能感覺到相公他還活著,相公有那麽多未做完的事,他怎麽可能舍得離開我與孩子……”


    “孩子……”廖純萱突然低頭看向了蘇瑾的肚子,卻見那肚子微微的隆起,隻是蘇瑾穿著裙子,並不是很明顯,所以她才沒有注意到!


    這一刻,廖純是感動的,感動蘇瑾留下這個孩子!


    “娘,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有人會拿我的肚子說事……”


    對於淳於子軒突然送自己回來,若說沒有目的,打死她,她都不相信,可有什麽目的呢?


    他之前說,許自己皇後之位,許自己不建後宮,許自己這,許自己那,無疑的,他隻是想擁有自己,這般突然的送了回來,蘇瑾不相信是他想通了,更何況,昨日他還讓人送回了戰天睿的血衣與玉佩呢,怎麽就突然轉性了?


    所以,她想,他的目的還是自己!


    而沒有誰會偉大到給別人養孩子,更何況那女人的心思還沒有在自己的身上!


    廖純萱握住蘇瑾的手,“瑾兒,娘相信你!這個府裏,雖然你與睿兒之前將一些東西清理幹淨了,可難保這半年之久不會再有什麽惡心的東西出現,所以,咱們娘倆一定要相互信任,這樣才能保住王府,保住你相公應該得到的一切!”


    “娘,你信瑾兒就好,瑾兒想,從今天往後,將有一場艱難的仗要打了!”


    蘇瑾很認真的看著廖純萱,婆婆信自己,這是給自己最大的鼓勵!


    是夜,宇文麟以幽的身份出現在王府,而廖純萱並沒有差異,那麽隻能說明,之前他有來過,把了戰清城的脈,又喂了他一顆藥丸,幽才看著廖純萱說道:“王妃,你可有做好打算?”


    被這樣一問,廖純萱竟紅了臉,不自然的掩嘴咳了一下,才說道:“神醫,實不相瞞,你提的法子我有想過,可是……”


    廖純萱說完,將自己的手腕伸到了幽的麵前,那意思很明顯了,你一把脈就知道了。


    幽伸手把上了她的脈,隨後怔怔的看著她,“這麽虧空的身子,你怎麽不早日調理?這,這要如何再找到一個陰血,難道……”


    蘇瑾明白,幽是要廖純萱再生一個孩子!


    可廖純萱的身子根本不可能孕育胎兒,這,到底要怎麽辦?


    “若是我這一胎是個女兒,可不可以……”蘇瑾看著幽挑眉說道。


    幽轉頭看著她,卻搖了搖頭,“其實以在下找到的信息來看,最好的還是娘的血,女兒的血,在下都沒有十分的把握,可眼下,也隻能……”


    一時屋裏三人都沒有再說話,好像給戰清城判了死期一樣!


    難道要去將老王妃從墳裏挖出來不成?


    無聲的歎息在三人的心間響起……


    蘇瑾回到王府已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秋淑情母子除了每天必定對戰清城的探望倒一直是安靜的,而蘇瑾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可蘇瑾也有她要忙的事。


    侯府的事還好,生意上有蘇啟輝與明月管著,府內蘇福蘇才兩人幫著淳於惜,蘇清廉去辦學堂,塔娜的第一樓也是經營的有聲有色,至少這些都不用她去太操心,而她要做的事隻是尋人!


    借由第一樓的便利條件,蘇瑾廣發英雄貼,尋找斷崖下的人!


    報仇萬金!


    可漸漸的,蘇瑾聽到了一些流言,有人說梁王世子發現了世子妃偷的事,被世子妃害死了,有人說世子妃水性揚花,想攀當今皇上卻被皇上甩下了龍榻,還有人說世子妃是人盡可夫的表子……


    一時臨州城內,關於蘇瑾的流言分飛四起……


    “主子,你與世子得罪了何人啊?”


    塔娜看著削瘦的女人,卻一臉的剛毅樣子,心痛的問道。


    蘇瑾怎麽可能不瘦,每天夜裏是她最難熬的時間,每每夢裏都會看到戰天睿痛苦的模樣,每次醒來,除去一身的冷汗,卻再也睡不著了,一夜無眠到天明……


    蘇瑾卻抿嘴笑了,淳於子軒你真的好計,不過,你顯然估計錯了一條,那便是廖純萱對自己的信任!


    “塔娜,小心些,這段日子能低調就低調,別讓人把眼睛盯到了你的身上……”


    “是!對了,主子,有人送了些禮物給與屬下……”


    塔娜說著這話眼中閃著興奮。


    “什麽禮物?”蘇瑾沒當問題的問著。


    “有人將莫西的人送給了我……”


    那莫西的什麽舵主,處死的時候,若能允許,交與我如何……


    你若想要,我定把人給你弄出來……


    蘇瑾一時腦中就想起了之前與淳於子軒說的話。


    看著一張笑臉的塔娜,蘇瑾心下合計,淳於子軒啊淳於子軒,你還真行,這就開始籠絡自己的人了?


    不過說到這人,齊雅蕊哪裏去了?


    可現在並不是考慮齊雅蕊的時候,所以蘇瑾道,“你的大仇報了?”


    “嗯,手刃仇人,也算是對先夫有個交待,至於那主使者,我沒能力,就看這幾個孩子了……”


    “以後好好的生活吧,住在大禹也好,莫西也罷,不論在哪,好好的活著就是對愛自己的人,最好的交待!”


    說完,蘇瑾轉身離開了。


    可心中卻痛了起來,剛才她說與塔娜聽的話,多好聽啊,可離開的人,卻不知道活著的人心中的痛苦!回到王府,卻發現,府中的下人慌亂不堪,一時還以為是王爺出事了,與春兒彩菊幾步跑了過去,卻見王爺安靜的躺在**,廖純萱在一邊照看。


    “你回來了正好,跟我去看看戰天戩,他出事了,被抬回來,到現在還不醒人事……”


    廖純萱沒什麽感情的說道。


    “可有叫了太醫?”


    “嗯,陳尤拿我的貼子進了宮,徐太醫已經到了……”


    廖純萱說完,就帶著蘇瑾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出事了?他得罪了什麽人還是……”蘇瑾促著眉頭問道。


    “聽說是下午去店鋪視察與同行吵了起來,被人家拿板磚拍暈的!”


    “這……也太巧合了吧,再說大伯他不是一樣有些功夫底子……”


    “誰知道呢?”


    一邊說著,婆媳兩人就走進了戰天戩的院子。


    秋淑情哭天搶地的大聲罵著,而戰天戩這一院子的女人,三兩個抱一團,四五個抱一團,除了哭還是哭。


    “徐太醫,怎麽樣了?”廖純萱問道。


    “回王妃,大公子傷在腦部,隻是一時的昏迷並無大礙。下官已開了方子,一會著人去煎藥就好。”


    “那就好,謝謝你了徐太醫……妹妹,你還不快點謝謝人家徐太醫……”


    廖純萱叫著秋淑情。


    “徐太醫謝謝您了……小小心意,請您收下!”


    秋淑情這會不哭了,急忙塞給徐太醫一張銀票!


    “這……王妃若是有事,你叫人前來叫下官吧,下官先行告退!”


    那徐太醫收了銀子走了。


    “姨娘,大伯他已無事,你也不要傷心了,免得哭壞了身子,還有,著兩個人日夜照顧著大伯吧……”


    “嗯,姨娘知道了。姐姐,王爺那邊不能沒有人守著,您先回去吧……”


    秋淑情拿帕子擦著眼角,對廖純萱倒是恭敬。


    “那好,戩兒這邊你好生照看著,我先回去了……瑾兒,你陪我……”


    廖純萱叫上蘇瑾走了。


    “嚎什麽嚎,都給本妃滾回去!”


    秋淑情衝著屋子裏的一眾女人曆聲吼道。


    屋子裏終於清靜了,秋淑情坐到了床邊,伸手握上了戰天戩的手,“怎麽就出了這種事,戩兒,你可不能有事……”


    “娘,我無事……”


    突然聽到戰天戩的聲音,秋淑情愣了一下,隨之起身去將門關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呢?可嚇死娘了……”


    “沒事,娘,你不用擔心,不過,我不會很快醒來,還要娘來配合著兒子……”說完,戰天戩眼中閃過了一抹精光。


    既然睿兒已經離開了,那麽,那個女人也就沒有必要留下了,而這個王府,也沒有什麽是他可以顧忌的了,再說,那人可是告訴自己了,那女人懷的根本不是睿兒的孩子!


    賤婦,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你不要壞了大事……”


    “娘,你做這一切,還不是想要一個真真正正梁王妃的身份,還有兒子該得到的一切嗎,放心,王位也好,家主之位也好,用不了多久都將成為兒子的囊中之物……”


    戰天戩說完,捏緊了拳頭!


    “可是……”秋淑情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你小心著些!”


    “嗯,娘放心吧!”


    戰天戩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時間就這般的又過了五六天,突然這王府各產業人的掌櫃也好,管事也罷齊齊上門,無一不對陳尤訴苦。


    而今天蘇瑾的眉頭一直就沒有舒展開來,蘇啟輝受傷昏迷,店鋪中的生意一落千丈……


    第一樓客人吃點心中毒……


    回到王府,又碰上這些人……


    一時間蘇瑾咬住了下唇,淳於子軒,這是你的第二步棋嗎?


    陳尤看到蘇瑾,兩步走了過來,“世子妃,這如何是好?”


    “有說是什麽原因嗎?”


    “這……布莊,竟然出現破損的布,給做給人家的衣服,不知為何,竟變成了舊物?米行,米麵竟然一夜之間全部發黴不說,也斷了貨源,客棧,竟然死了客人……”


    陳尤一臉焦急,嘴邊都起了大泡。


    蘇瑾聽著點著頭,最後聽陳尤說完,心中對淳於子軒更加的不屑,竟然掐斷兩府一切貨源,這是要逼著兩府落沒嗎,可你似乎忘了,兩府的人,還都有奉祿要拿……


    突然傳來聖旨,太監說,因為國庫空虛,一些虛職的奉祿將緩半年再發……


    蘇瑾捏緊了拳頭,好樣的淳於子軒!


    蘇瑾看著陳尤說道:“我與王妃商量一下,這邊,陳管家先安撫著眾人……”


    “欸,奴才這就去……”


    陳尤急步退了出去,而蘇瑾則轉向了正房這邊,看到廖純萱就把事說了一遍。


    “子軒他是在逼你啊瑾兒,他是想逼著兩府走頭無路,逼著兩府將你主動送出去,逼著你自願入宮……這孩子,這是怎麽了……”


    “娘,瑾兒就是死,也不會放棄相公,娘,肚子裏的寶寶們很乖,從我回來,他就沒有再鬧過我……”蘇瑾手撫摸著肚子,看著廖純萱。


    “嗯,是個乖孩子,知道你這個當娘的辛苦……可是,瑾兒,流言的中傷,你要挺得住……”


    這兩天府中的下人們已經開始在背後詆毀著她了,而且有人竟然說蘇瑾是個不祥之人……


    “娘,有你的信任,不管是什麽流言,瑾兒都挺得住……對了,娘,我想,不若咱們以最快的速度停下府下各產業,這樣損失也會少一點……”


    “嗯,我也是這般想的,你不用怕,大膽的去作,娘支持你……”


    “嗯,那瑾兒先退下了……”


    於是蘇瑾跟著陳尤來到前院,看著各掌櫃管事們把決定說了一遍。


    然而這些人根本無法接受。


    停業,那有多少人將拿不到銀子?


    所有有些人就急了,直接衝蘇瑾就嚷嚷上了,讓她這個不祥的掃把星滾蛋,要大公子出來主持公道……


    蘇瑾歎惜,“你們無非是怕王府不給銀子,放心,少不了你們一文錢……陳尤,把大夥的工錢算一算,明天就結,而各產業,馬上關門!”


    聽著蘇瑾說給銀子,各人才不嚷嚷,可有些人的嘴裏仍是不幹靜些,說什麽王府的天要變了,被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掌管,說什麽紅瞳出世,必有妖邪,說蘇瑾就是個妖女……總之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可聽著這些話,蘇瑾已無力去解釋什麽,轉身回房了!


    一進屋子,竟然看到小茶與小蓮兩個丫頭,一時小茶失聲大哭,抱著蘇瑾就不鬆手了……


    看到兩個丫頭,蘇瑾一時激動,回來了,難道是找到了相公?


    “找到世子了是不是,是不是……”


    小蓮雖然沒有小茶那般失態的上前,可也是眼睛通紅,可兩人聽著蘇瑾的話,一時竟不知要如何回答。


    沉默……


    蘇瑾那激動的表情就僵在了臉上,“沒找到你們回來做什麽?”


    “世子妃……”


    小茶一時竟不知要如何說下去。


    “算了,也不是你們的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蘇瑾說著說著,竟然閉上了眼睛向後倒去。


    小蓮小茶反應快,蓮步輕移,將蘇瑾接住,小茶把了蘇瑾的脈,眼睛紅紅的對著小蓮說,“世子妃是一時氣急攻心,先抬到**吧……”


    “小茶,孩子怎麽樣?”


    “沒事,孩子很健康的……”


    兩個丫頭將蘇瑾抬上床,小茶拿出一個瓶子,打開蓋子在蘇瑾的鼻前晃了晃,蘇瑾悠悠醒來。


    “世子妃,將軍已經回到了京城,可是我師傅說現在的事很不對勁,所以先將將軍安置在穩妥的地方,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將軍他的身子怎麽樣了?”


    “已經可以下地了,扶著東西能走幾步,隻是將軍的身子太糟,並不是一時間就能養好的……”


    “我知道了,對了,你剛說幽護法說,事很不對,什麽事不對?”


    聽到蘇瑾的問話,小茶看了下小蓮,見小蓮點頭,才又說道,“似乎是幽冥宮裏的事不對,師傅沒說,可我與小蓮姐覺得宮中應該也是出了什麽事……而且師叔竟然不知所蹤……”


    “冥失蹤?怎麽會這樣?”


    一時蘇瑾覺得有一張大網將她們全都網在了裏邊,看得到外邊,可想走出去,卻很難……


    難道,幽冥宮中的事,也與淳於子軒有關?


    也是,他知道幽冥宮的存在,也並不足為奇,畢竟他是皇上,而幽冥宮是保護皇權的……


    “之前咱們都在大齊,這邊發生宮邊也是師叔帶人平息了的,可在六皇子登基不久,師叔就不見了……”


    蘇瑾眉頭緊促,可卻沒有什麽頭緒,畢竟,幽冥宮,她不熟……


    一夜過去了,因為蘇瑾強行關閉了兩府的產業,可要拿出的銀子卻不是一兩個數就夠的。


    陳尤促著眉頭,看著蘇瑾道,“世子妃,府中的所有現銀都拿出來,可還差八千兩……”


    “那就去錢莊,不管如何,先將夥計們的錢結了再說!”


    “唉,奴才這就去……”


    陳尤退了下去,不多時就跑回來了,滿頭大汗,臉色發青。


    “怎麽了?”蘇瑾問道。


    “世子妃,錢莊竟然說沒銀子了……”


    “這怎麽可能,一家錢莊不行,就沒有多走幾家……”


    突然彩菊跑了過來,“世子妃,福叔有急事找您……”


    “你將福叔請進來吧……陳尤,多跑幾家,我就不信全京城的錢莊都沒銀子拿給咱們……”


    “世子妃,奴才跑了五家,可五家都說銀子被取空,而且帶奴才去看過庫房,確實什麽都沒有……”


    “沒有……不要急,你將具體的數目算出來給我,我來想辦法……”


    “侯爺,侯爺……”


    “福叔,做什麽這般的著急……”


    “侯爺,公主說,你這邊必定會缺銀子,所以讓老奴給您送過來……您看,一萬兩不知道夠不夠……”蘇福滿頭大汗,身後跟著的夥計抬著幾個箱子……


    “這,你們哪裏來的現銀……”


    “啟輝醒了,是這小子存下的,不過好在他存下了,所以才能給夥計們結清銀子,隻不過,很多夥計都沒有拿銀子,大家都不打算走,全當現在是放假了,等到過了這個多事之秋再回來!”蘇福看著蘇瑾說著。


    蘇瑾心下感動,所以握住了蘇福的手,聲音哽咽的說:“福叔,替我謝謝這些夥計們,他們的大恩,我蘇瑾永世不忘,還有,福叔,欠每個夥計多少銀子,都記好了,回頭連本帶利一起補清……”


    “欸,老奴這就回去告訴大家,侯爺,公主讓老奴給您帶個話,公主說: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永遠都是和順的女兒,有和順的一天就有蘇瑾的一天!”


    這話,正好被剛要進門的廖純萱聽到,快步來到跟前,將蘇瑾拉入了懷中,“蘇福,回去告訴惜兒,不管發生什麽事,瑾兒她都是我媳婦,永遠都是!”


    “欸,王妃,奴才退下了!”


    蘇福走了,可留下來的卻是一萬兩的白銀,蘇瑾馬上安排陳尤將銀子發下去,剛好還剩下兩千兩,這邊還沒等休息著,那邊三夫人上門了。


    “三嬸娘,什麽風將您給吹來了……”


    “喲,世子妃,還真不怕那些流言緋語啊,這光天化日之下就與個老奴才拉拉扯扯,你怎麽還有臉呆在這啊,這要是換作我,早一頭撞死得了……”


    “老三媳婦,你說的是什麽話,把你的嘴給我擦幹淨了……”


    廖純萱一把將蘇瑾拉到身後,冷冷的看著三嬸娘。


    “哼,能做得出來,還怕別人說嗎?嫂子,你該不會是眼睛被蒙住了吧,我在你身後進來都看到了,你會沒看到?”


    “事情跟本不是你說的那樣,那是因為……”


    “母妃別與她說了。”蘇瑾拉了過了廖純萱,看著三夫人道,“三夫人直說來意吧。”


    “哼,哪裏有你說話的份,還真當這王府你當家了不成,滾開!chang婦!”三夫人的嘴一向不好,再加上半年前去永安侯府提親被拒這下可算是一齊找回來了。


    走到王妃麵前,“嫂子,分家吧!”


    “你——分家?你們不是已經分出了嗎,還要我分什麽?”廖純萱快被氣死了。不想這時候,二夫人也來了。


    “怎麽老二媳婦,你也是來分家的?”


    “大嫂,分家什麽的我們不提,我過來隻是告訴大嫂一聲,那邊的宅子我們賣了,我們家老爺被聖上重用,馬上要走馬上任,所以那宅子我們留著也沒有什麽用,不多不少,正好賣了五千兩……”


    “你賣那宅子?那是王府的宅子,你竟然說賣……”


    “二嬸娘,是不是給你五千兩,那宅子就是誰的了?”


    “是啊,還是世子妃聰明。”


    “陳尤,拿五千兩銀票出來,再與二夫人立個字據……三夫人,你也是這個意思吧,什麽分家,無非是要銀子……”


    什麽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什麽叫落井下石,這就是最真實的一目。


    陳尤點了銀票,二夫人與三夫人對視一眼,“我們要現銀!”


    “現銀,你們拿得動嗎?就不怕半路上被人給搶了,見好就收,別給臉不要臉!”蘇瑾哪裏還管那些,現在的她胸口燃燒著一把怒火,她想殺人的說!


    “哼!”


    那三夫人將銀票接了過去,從懷裏拿出一張紙仍給了陳尤,而二夫人雖然沒有說什麽,可做法卻是一樣的。


    蘇瑾看著竟然準備的這樣齊全,不過,你們的字據我又怎麽會相信,“陳尤備紙,本世子妃重擬一份字據,讓她們重新簽字!不然,誰也別想走出這屋子!”


    行啊,都當她是個軟柿子了,都來欺負自己不成?


    陳尤倒速度三兩下將磨磨好,蘇瑾的字雖然沒有戰天睿的好看,可是寫起來,也叫一個行雲流水,唰唰唰字據寫好,遞給了兩位夫人!


    三夫人拿過字據看了兩眼,與她的那份也差不多,所以就簽字,畫押,而二夫人也一樣,看了看簽字,畫押,這兩府的宅子就算賣給了王府了!


    蘇瑾收好字據,轉頭看著陳尤道:“陳尤,馬上叫人,去把兩廂側院給我移為平地!”


    “你,我們還沒搬走呢……”


    聽到蘇瑾的話三夫人立馬炸毛。


    移為平地,話說,她根本就打算真的搬出那宅子!


    “字據在這裏,三嬸娘你想打懶不成?不然,你還我五萬兩現銀!”蘇瑾揚揚手中的字據。


    “哪裏有寫五萬現銀,哪裏讓我現在就搬,我偏不搬……”


    還沒有說完,蘇瑾將字據遞到她的麵前,伸手一指,“看清楚,這裏可寫著,即刻搬出去,如若不然,退還五萬兩現銀!”


    “你,你這是欺騙,有誰家的字據是橫著寫的?”


    “我們梁王府的字據就是這樣寫的,你想打懶不成?陳尤,馬上叫人去拆房子,不然,就去三夫人那邊搬東西……”


    蘇瑾這話說的賊響亮,眉毛挑的老高,欺負王府現在沒有男人是嗎?


    二夫人沒說話,而她本來就是真的要搬走,隻不過,並不是像蘇瑾說的那樣,什麽走馬上任,隻是在對街看到了新的府宅,又趕上王府中這般的多事,所以就跟二老爺商量著搬家!


    而三夫人,隻不過是想借機會訛錢!


    陳尤得令前去,不多時兩廂側院就傳來了“叮叮當當”的聲響,和三夫的叫罵聲……


    蘇瑾笑笑,想從我的手裏訛去銀子,你們想的也太美了,原來還沒想過要現地收拾兩個院子,不過……


    叫過了小蓮,對她耳語一翻,小蓮點頭轉身離開了。


    夜裏,小蓮前來敲門,蘇瑾起身,小蓮笑眯著眼睛,遞給蘇瑾一落東西。


    蘇瑾數數,兩萬兩,不錯,挺好的!


    隨後拿出一半塞回小蓮的懷裏,“給你置扮嫁妝的!”


    一時把個小蓮說成了個大紅臉!


    剩下一萬兩蘇瑾給收拾了起來,不想卻在一角的暗格中,蘇瑾看到了自己的玉佩還有一那半塊落紅……


    握著手裏的東西,蘇瑾卷在了**,腦子裏全是與戰天睿認識到此時的點點回憶……


    ……


    王府裏暫時看上去平靜了,這日幽又來給王爺把脈了……


    喂下了藥,又運功將藥順下王爺的體內,幽站起身子,看著廖純萱與蘇瑾,“最後一個法子,找一個女人給王爺……”


    廖純萱的臉當時就白了,可卻點了頭……


    還不等蘇瑾說話,可兒走了進來,“王妃,姨奶奶來了……”


    廖純萱無力的點點頭,一邊可兒退下去,就見錦秋扶著汪姨奶奶走了進來。


    汪姨奶奶一進來,直接來到床邊,伸手摸上了戰清城的臉,“可憐王爺受的這罪啊,到底哪一個殺千刀的要這般的折磨著人啊,我們梁王府保家衛國,到底是哪路香沒有燒好,得罪了那大神啊……炎彬啊(老王爺的名子),你在天有靈,保佑城兒早日醒來吧,炎彬啊……”


    汪姨奶奶一邊說著一邊流淚,一邊訴說著……


    蘇瑾看著汪姨奶奶,腦子裏回響著之前戰天睿告訴過她的話,他說汪姨奶奶懷孕的時候是老王妃侍候著的,隻是可惜她的孩子生下來就夭折了,他說老王妃不舍二叔三叔分家,他說是老王妃一力促成秋淑情與戰清城的婚事,他還說老王妃當日誓要將世子之位傳給戰天戩……


    正妻會對一個妾真心的好嗎?尤其是一個與自己一樣懷著身孕的妾?


    老王妃長的什麽模樣,蘇瑾不知道,可蘇瑾看著汪姨奶奶那張側臉,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了蘇瑾的腦中……


    蘇瑾拉了一把幽,“如果用錯了血會怎麽樣?”


    幽眉頭微促,“立時斃命!”


    蘇瑾心顫了一下,“王爺這樣還能挺多久?”


    “最多半年……”


    “怎麽會這樣,你不是說想一個女兒的血……你,你的意思是,到時候強行崔產,隻用一點血……”


    “這是唯一的辦法!”


    “這,這個法子不成,萬一不是女兒呢,再說,就算是女兒,你也不能保證她的血做成藥引可以解了蠱毒,所以,不如死馬當做活馬醫,你馬上就去備藥,至於血,我來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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