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山之上,當少城一行人還沉浸在喜悅之中時,卻不知山下已經天翻地覆。[]而危險,也正在一步步逼近他們。


    花轎之中,靈溪帶著紅蓋頭安坐其間。忽然,轎外的鑼鼓聲戛然而止,突然停下的轎子讓她差點跌落出去。一把扯下紅蓋頭,掀開轎簾,還不等看清外麵的情況,便聽到少城的聲音,“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走出轎子,靈溪這才發現,一排帶著羅刹麵具的黑衣人手持長刀正立於迎親隊伍前方。其中一人見少城如此反問,便答道:“哼!我們,是來給皇甫公子你賀喜的!”稍稍停頓便冷笑著繼續說道:“順便,送你們上路!”說完,隻見那人手一揮,對其他黑衣人發號施令:“上麵交代,一個不留!”一聲令下,前方數十個黑衣人便提刀殺了過來。迎親隊伍全是鄉民,哪有半點功夫,見此情形,動作快的便已經丟鑼棄鼓的逃跑了。


    對於這猝不及防的變故,靈溪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看著逃跑的相親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倒是少城,片刻吃驚之後便要準備應敵了,他縱身跳下馬,一手抽出挑嫁妝的圓木棍,反手一揮便把首先衝上來的黑衣人打了出去。少城手上忙著應付敵人,腦子裏卻全是亂的,這幫人到底是什麽人,看樣子他們是要置自己於死地,可這又是為何?


    趕緊跑開腦中的疑問,少城喊了一句“靈兒快跑!”便專心應敵了。可哪裏還能等到靈溪逃跑,兩個黑衣羅刹鬼已經衝到靈溪麵前,就靈溪那三腳貓的功夫,好不容易躲過了第一個人的攻擊,卻眼睜睜看著第二人的大刀直直地衝向自己,本能的退後卻撞到了轎身之上,就在靈溪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個飛來的石塊擊中黑衣人的右手,大刀順勢落下。就在此時,一位蒙麵人飛身立在靈溪身前,剛剛從腰間抽出的軟劍已經割破黑衣羅刹鬼的脖頸。另一個黑衣人見同伴瞬間斃命,便提刀向著那蒙麵人砍去,之間蒙麵人揮動軟劍,一劍擊中黑衣人握刀的手,還不等對方反應,便一劍封喉了。


    雖說從小習武,但眼前這些黑衣人個個武藝高超,少城拚盡全力解決了兩三個後,眼看著還是處於下風了。也許已經猜出突如其來的這位救兵的身份,也許隻是感覺到他在保護靈溪,少城危急之下,便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他一麵應敵,一麵對著蒙麵人喊道:“帶她走!保護好她!”喊完,變一個縱身,向一邊跑去,幾個黑衣人連忙追了上去。


    “少城哥哥!”靈溪驚慌地喊著,便要向少城的方向跑去,蒙麵人見此用力拉過靈溪,朝著迎親隊伍將要下山的方向跑去了。


    蒙麵人拉著靈溪一路跑一路解決掉了所有追兵,可看樣子,他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剛剛發生的一切太過突然,讓靈溪完全摸不著頭腦,又擔心少城哥哥的安危。眼下又不知道要被這個人帶到哪裏。茫然驚恐之下,靈溪用力甩開了蒙麵人的手。蒙麵人向前衝了幾步便停住了。回過身,看著定定望著自己的靈溪,他緩緩拉開蒙在臉上的布,輕聲問道:“怎麽了?”


    見靈溪怔怔的站在原地,仿佛失了神一般,易流川連忙走上前去,雙手扶著靈溪的肩膀搖了搖,問道:“靈溪,你怎麽了?”靈溪這才回過神來。


    “怎麽了,我也想知道怎麽了,那些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追殺我們。”忽然。靈溪反應過來,“少城哥哥,少城哥哥有危險,不行,我要回去找他!”說著就要轉身回去,還好易流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可靈溪現在滿腦子隻有少城的安危,被他這麽一阻攔便急了,“你放開我,我要回去找少城哥哥!”說完便使勁兒的想要掙脫,易流川便加重了力氣,說道;“靈溪,你回去又有什麽用呢?”靈溪現在亂極了,不管不顧,便嚷道:“我不管,我不能讓他又危險!”說著便瘋一般的推攘著易流川,試圖讓他鬆開,見靈溪如此激動,眼淚也不可抑製的再往外湧,易流川也是心疼極了,眼見靈溪就要掙脫,他一把將她拉到懷裏,用力把她抱住,一邊讓靈溪安靜下來,一邊寬慰道:“靈溪,別怕,我陪著你呢!少城他既然讓我帶著你離開,想必以他的武功是可以應付那些人的,別太擔心了好嗎?”感覺靈溪漸漸平複了一些,易流川才鬆開她,靈溪這才稍微平靜的問了句:“真的嗎?那我現在怎麽辦?”


    當務之急是待靈溪到安全的地方,但這些人來者不善,雖沒有報明來意,但不像求財,十有八九是來尋仇的,且仇怨很深,不然不會下此殺手,還不知道皇甫和代家兩家情況如何,先把靈溪安頓好,再去兩家查探一下情況。想明白這些,易流川便對靈溪說道:“跟我走,先帶你去安全的地方再說。”靈溪此刻早已沒了主見,隻能任著易流川牽著她走。其實易流川心中也沒有具體的方向,這磨山他還沒有靈溪熟悉,可靈溪眼下方寸大亂,隻能靠自己尋著方向向前走去了。


    而另一邊,少城被幾個黑衣人追到了絕壁之畔,這真是前有懸崖後有追兵,一時無路可走了。而少城右手握著被亂刀砍過、布滿斑駁痕跡的木棍,左右捂著腹部,指縫中正有鮮血往外滲著,他臉色慘白,看樣子傷的不輕。幾個黑衣人拿刀靜靜地站在少城對麵,仿佛取他性命是手到擒來的事,便也顯得不慌不忙了。見他們沒有要進攻的意思,少城終於有時間來弄清心中的疑惑了,便厲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竟要這般對我們趕盡殺絕?”想著少城必死無疑,領頭的黑衣人便答道:“我們奉命取爾等性命,其他的,一概不知!”“奉命?奉誰的命?”少城很是不解,“到底是什麽人指使你們的?”另一個黑衣人耐不住性子,喝道:“少羅嗦,你還是留著這些問題去地府裏問閻王吧!大爺可沒工夫跟你廢話,受死吧!”說著,便要上前了。


    “是不是狗皇帝指使你們的?”少城一開始想不明白到底會是誰跟自家有如此仇怨,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大婚之時來趕盡殺絕!且黑衣殺手個個佩刀,定是官家的。那天下有這膽量和權利的,隻有一人,便是爹昨日提起的,當年他的結拜兄弟,如今已成陌路人的皇上!


    幾個黑衣人聽言一怔,連那個正欲靠近自己的黑衣人也停住了腳步,還粗聲喊道:“大膽刁民,竟敢對當今聖上不敬,實在該死!”見他們如此反應,少城便確定心中所想了。想不到這當今皇帝竟然如此狠毒!


    領頭的黑衣人不料少城會猜到是皇上,如此便更不能留他了,便示意其他幾位黑衣人,齊齊亮起了大刀。少城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斷崖,又望向那幾個黑衣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一個縱身,跳下了斷崖。待到幾個黑衣人衝過來的時候,斷崖之中,依然看不到少城的身影了,看來必死無疑!


    易流川牽著靈溪快速向前走去,不料正誤打誤撞走了下山的路。經過山口的老樹,易流川隻顧拉著靈溪往前走,全然沒有顧及不遠處的情況,而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靈溪不知為何,抬起頭望向了一旁。隻見她眼神一緊,用力抓著易流川讓他停下。回過身順著靈溪的目光望過去,之間山邊老樹上,赫然懸吊著一個人。那人麵朝山下,背對著兩人,看不著容貌,但靈溪卻覺得這個身影很熟悉。突然,她喊了句,“不好!”便向那個人跑去,待跑到那人身前,靈溪確認了自己的猜想,看著氣息微弱的皇甫長德,靈溪再也抑製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嘴裏一直念著:“皇甫伯伯、皇甫伯伯……”易流川連忙解開綁在大樹上的繩子,將皇甫長德緩緩放下來,再跟靈溪一起把他扶到大樹旁靠著。看著他被鮮血染紅的衣襟,靈溪仿佛失控般的哭著說道:“皇甫伯伯,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在這裏,誰把你傷成這樣,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他們要追殺我們,怎麽辦,為什麽會這樣,少城哥哥他……”


    見靈溪方寸大亂已經語無倫次,易流川連忙製止她,說道:“靈溪,皇甫先生現在傷的這麽重,你說什麽他也聽不到,先冷靜一下,我們趕緊幫他解開繩子吧。”聽他這麽說靈溪倒也冷靜了一些,連忙幫著易流川解開還綁在皇甫長德手上粗粗的繩子。“糟了,是死扣,綁得太緊,必須用刀。”就在這時,皇甫長德慢慢睜開了眼睛,“皇甫伯伯”靈溪輕聲喚道,漸漸皇甫長德有了意識,已經能夠辨認出靈溪,靈溪便焦急地問道:“皇甫伯伯,你好些了嗎?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皇甫長德艱難的喘著氣,根本無法回答靈溪的問題,易流川看著焦急不已的靈溪,便寬慰道:“靈溪,你別急,先解開皇甫先生再說。”


    靈溪趕緊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還帶著哭腔說:“好,我有匕首,讓我來。”聽他這麽說,易流川便放心了,“那好,你給先生鬆綁,剛剛我們路過一個山澗,我去給皇甫先生打點水來。”見靈溪點點頭他便連忙起身,看他跑遠,靈溪便從長靴中抽出了那從不示人的神龍玄月刀。雖說它多年未使用,可當玄月拔出匕首的那一刻,刀神依然光彩照人,而且鋒利無比,靈溪手輕輕一劃,那粗粗的繩子便被割開。爹曾經說過,這把刀關乎她的身世,也有可能會給她帶去危險,如果不是危急關頭,靈溪絕對不會將此刀拿出來。此刻靈溪趕緊把刀收回刀鞘中,剛欲放回靴中藏好,卻被皇甫長德一把抓住,看這力道,定是使盡了全身的力氣。“皇甫伯伯,怎麽了?”皇甫長德眼睛定定地看這玄月刀,嘴裏嘟噥著“怎麽會,怎麽會,你怎麽會有這把刀……”,聽他這麽說,靈溪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皇甫伯伯,你是不是認得這把刀,爹說這把刀可能跟我身世有關,也可能會給我們帶來危險,難道這件事跟這把刀有關!”“不,不……”皇甫長德喘著粗氣說道:“趕,趕快,收好,任何時,時候,都不要拿出來,快!快!”聽他這麽說,靈溪趕緊把刀收好。皇甫長德此刻的呼吸更為困難了,意識也漸漸模糊,卻伸手用力的抓著靈溪,說道:“我早該想到,早該想到……二弟…我…該想到……”聽他不斷地說著自己摸不著頭腦的話,靈溪更加擔心,但又很想弄清現在混亂的所有事情,便問道:“皇甫伯伯,您知道什麽對不對,您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靈溪”皇甫剛開口,便被易流川的聲音打斷,隻見他手拿竹筒應該是取到水了。看清來人,皇甫長德眼中突然生出了些驚恐的神色,抓著靈溪的手更加用力了,突如其來的反應讓靈溪也緊張起來,“皇甫伯伯,你怎麽了?”“走!走!快走……”皇甫長德從嘴裏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便又重重地喘著粗氣,眼看著無法向靈溪道出緣由,可易流川也越走越近,皇甫長德伸出手,緩緩指向易流川,說道:“他,他,他是……”最後一絲力氣也用完,皇甫長德留下這半截未說完的話,手重重的跌下,沒了最後的氣息。


    “皇甫伯伯!”伴隨著靈溪撕心的喊聲,竹筒從易流川手中滑落,水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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