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是個爽朗的人,對李澤垣十分熱情,這女婿就這皮相已經足夠讓她滿意了,更別說這樣翩翩禮貌了。隻是趙爸爸依舊冷著臉,除了跟他打了一聲招呼外,就沒再跟李澤垣說過話,都是坐在一旁聽妻子聊天。


    李澤垣對趙媽媽的詢問有問必答,非常真誠。趙媽媽說了好一會話,才在趙筱婷的抗議裏想起晚飯還沒煮,女兒他們在車上折騰了一天肯定早就餓了,這才匆匆忙忙地跑去廚房準備!


    “筱婷,你去幫你媽媽!”趙明堯終於開口了,卻第一時間將女兒支開。趙筱婷給李澤垣一個安心的眼神,父親估計隻是一時接受不了吧!對李澤垣並沒有惡意。


    李澤垣其實可以理解趙明堯的心情,養了這麽多年的寶貝女兒忽然就被一個臭小子帶走了,這怎麽不讓他難過呢!


    “我們筱婷看著機靈,其實內心很傻……”趙明堯艱難地開口,上次嫁大女兒的時候,他的感覺還沒那麽強烈,輪到小女兒才意識到從此以後這個家裏就隻剩下他們一對老人而已了,那種空虛孤單之感油然而生揮之不去,為此他好幾夜都沒睡好覺。


    “我知道,伯父。筱婷性格單純,外表雖然好強,但內在需要別人的鼓勵和引導。”李澤垣坐正姿態,認真道。


    “你知道就好!這些年從來沒聽她說過男朋友的事,我都差點忘了她總有一天也要嫁人的!”趙明堯感慨!


    “很抱歉,我們沒有及早告訴你們!”


    “沒什麽好抱歉的,隻要你好好對她就行了。嫁那麽遠,她隻能依靠你,所以你千萬要保證對她好!”


    ……


    男人間的話題一遇到女人要麽變得猥瑣要麽變得傷感,他們自然屬於後者。


    廚房裏,趙筱婷沒什麽好幫忙的,隻是在等著餃子煮開鍋。


    “李澤垣家庭好像很不錯,從他的穿著和素質禮貌,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本來香港跟咱們這差距就很大,更何況人家在國外待了好多年,禮節自然不一樣了。”


    “你可別騙我,你媽媽我也是會上網的人,他身上那件大衣是阿瑪尼的吧?你身上的也不便宜,還想瞞著你媽媽!”


    “呦,媽你這麽時髦的呀!連阿瑪尼都知道!”


    “少貧了,說實話!”


    “說實話,他就是普通的公司管理層,家在香港有一棟別墅而已!跟我回來見父母肯定要穿好一些呀!媽,你別多想了,人好不就行了!”


    “這倒也是,不過我還是不太放心你一個人嫁過去……”


    “哎呦我的親媽,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更何況現在家裏條件好了,你跟我爸也可以去看我嘛!”


    ……這邊母女兩聊的熱火朝天,話題聊著聊著就轉到村裏的一些八卦新聞了,趙筱婷好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氛圍了,所以說哪裏都不如家裏好啊!晚飯時間,趙媽媽特意拿出家裏珍藏了好久的茅台酒來招待李澤垣!


    趙筱婷在旁邊看得眼直,她基本上沒看到過李澤垣喝白酒,而且還是度數那麽高的,一時有些擔心!李澤垣卻麵不改色地與趙明堯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笑話!同大陸生意人打交道的這幾年,李澤垣幾乎把什麽酒都喝到了,不管喜不喜歡,總歸是這規矩,既然無法改變就隻能接受。


    喝到後來,還是趙筱婷看不下去想要阻止,卻被她母親攔住,母親悄悄跟她說:“你爸心裏難受,就讓澤垣陪他喝吧!”


    趙筱婷看著爸爸,心裏也越加難受起來。她的父親說的不多,卻總是用行動表示,小時候她不懂,也叛逆過傷了父親的心,後來才知道父親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太多,也為她操碎了心。孩子的成長總是在無意中傷害了他們!


    那一晚,趙爸爸喝得爛醉,被她跟媽媽扶上床休息,李澤垣似乎也喝的有些多,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趙媽媽囑咐趙筱婷好好照顧他,還提醒她家裏浴室安裝了電熱水器和暖氣,讓他們去洗洗澡。她知道在廣州呆慣了的女兒基本上每天都要洗澡的習慣,所以她特意讓趙爸爸買來按上的,就是擔心這位香港女婿在他們農村呆不慣。


    趙筱婷給李澤垣沏了杯濃茶給他解解酒,李澤垣接過來喝了一口卻再也喝不下去了,他拉住趙筱婷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目光仍然看著天花板,白花花的一片。這樣的李澤垣似乎有些憂傷,而這種憂傷卻是趙筱婷看不懂的,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話。李澤垣也不開口,隻是握住趙筱婷的手靜靜地坐著。


    農村的冬夜很靜,偶爾傳來一兩聲犬吠和雞叫,這樣的寧靜讓李澤垣感到心曠神怡,他本就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隻是無奈出生在似乎沒有夜晚的香港和從事著要不停跟人打交道的工作,這樣的人生不是他能選擇的,卻是不得不接受的在別人看起來是饋贈的生活。


    靜靜地坐了不知多久,趙筱婷覺得再坐下去就不用睡覺了,才將他推起來趕進了浴室,將新的毛巾沐浴露拿給他,這些都是她自己從香港帶過來的,這家夥有些小潔癖,大概是用不慣她家裏的這些東西的。李澤垣看到這些,不由得笑了笑,趙筱婷有時候也真的很盡職地扮演著妻子的角色,這樣的一家人真讓他羨慕,也許女孩子在父母麵前本就可以更恣意,就像自己那個侄女在她媽媽和爺爺麵前就非常知道撒嬌討巧。


    趁著李澤垣去洗澡,趙筱婷將床鋪整理了一下,這一間房從前是他們兄妹三人住的,後來成了姐妹兩個的,現在就隻是她一個人的了,床不是很大,普通的雙人床而已,這是她父母之前的婚床,被新床取代後,這張床就給了趙筱婷睡。她媽媽這時候走進來,一開始趙爸爸不同意讓趙筱婷跟李澤垣睡在一起,可是事已至此,趙媽媽隻好勸說,這個時代他們都將是夫妻關係了,睡在一起也無可厚非。更何況,現在村裏的那些年輕男女在還未談婚論嫁之前就睡在一起的大有人在,他們家已經算是很保守和守規矩的了。


    “鋪在下麵的鋪被是今年新棉花做的,很軟和,隻是不知道澤垣睡不睡的慣這樣的床,他們香港應該都睡席夢思的吧。要不,我把我們床上的墊子給你們吧!”趙媽媽邊幫她整理床鋪邊提議。


    “沒事,也讓他嚐一嚐咱們特色的農家床!”趙筱婷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從鋪被到蓋的被子都是新棉花做的,今天估計曬了一天,還聞得到陽光的味道。


    “今晚比較冷,被子要是不夠的話,我再去拿一床吧,可千萬別受凍感冒了。”趙媽媽有些不放心,她這是第一次接待來自那麽遠的客人,有些拿不準。


    “媽,你放心吧,夠暖了!再說我們身體也沒那麽差,你就放心吧。”趙筱婷拉著媽媽坐在床邊,安撫道。


    “這是你爸爸讓我給你們的,結婚之前你還是要小心一點。”趙媽媽將一盒東西塞進趙筱婷的手裏,就匆匆出去了。


    趙筱婷攤開手一看,被雷到了!杜蕾斯這東西,居然是她爸爸給的,那麽保守的男人居然還知道這東西,還特意買來給他女兒!!!這簡直超出了趙筱婷對父親的認識和理解!!


    李澤垣洗完澡之後,才覺得更加清醒了些,回到房間看到趙筱婷一臉呆滯地看著手中的盒子,不由得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倒是反應沒那麽大,隻是簡單地從她手上拿過去放在一旁:“有沒有電吹風啊?”


    “哦哦,我去給你拿。”趙筱婷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巧的粉色電吹風遞給李澤垣。


    “那我去洗澡了,你自己吹吧。”趙筱婷拿出衣服便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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