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沒好氣的回道:“我是你大爺!”


    秦瑾顏:“……”


    蘇秦的這句罵聲,說大不大,卻正正讓一直盯著秦瑾顏卻沒敢靠近的蘇穎然給聽見了償。(.)


    蘇穎然惡狠狠的瞪了蘇秦一眼,隻是蘇秦是誰,自然毫不客氣的瞪了回去攖。


    被罵得有的莫名其妙的秦瑾顏摸了摸鼻子,朝蘇秦身後看了看,別說人,鬼影都見不著半個,不由得問道:“表妹,之前頂替你的那位姑娘呢?”


    “你怎麽知……”蘇秦瞪大了眼睛,下一瞬,似想起了什麽似的,也顧不得再裝柔弱了,站起身就朝著秦瑾顏撲過去,一把捂住秦瑾顏的嘴,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秦瑾顏黑了臉,指了指蘇秦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示意她放開。


    這會兒,蘇穎然眼睛都快瞪出火來了,恨不得將蘇秦的爪子給砍了。


    蘇秦放開手,眼角的餘光瞥見有人朝這邊看了過來,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整個人跌回凳子上。


    “表妹,你沒事吧。”秦瑾顏趕緊上前,倒不是因為蘇秦裝的這個“病”,而是他方才瞧見蘇秦跌下去的時候,後腦勺都磕椅背上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人給磕傻了。


    “我沒事。”蘇秦拽住秦瑾顏的袖子,小聲道,“你快去給我找個人。”


    秦瑾顏挑了挑眉,“那位姑娘?”


    開口閉口“那位姑娘”,蘇秦頗覺奇怪的瞪了秦瑾顏一眼,“你到殿外看看,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宮女太監,給我想辦法帶過來。”


    秦瑾顏苦笑,他這表妹,還是這麽愛使喚人。


    遂秦瑾顏剛走出裏宮殿不遠的地方,便瞧見了明月與攝政王差點兒打起了這一幕。


    幸得秦瑾顏眼尖,看見這“小太監”膽大包天想還手,確認了“他”就是蘇秦要找的人。


    攝政王稍稍往後退了兩步,看著秦瑾顏將這“小太監”擁入懷中,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秦瑾顏?”


    秦瑾顏扭頭衝攝政王笑了笑,“王爺,這是我府上的家奴,方才進宮時走散了,若這奴才有得罪王爺之處,還請王爺大人有大量饒了他這一回。”


    “家奴?”攝政王眉頭擰得更緊了,國公府上的家奴穿著內侍太監的衣服?而且,這還是秦瑾顏第一次向他討要人情,卻是為了一個小太監。


    兩個同樣出色的男子四目相對,空氣中似有火光迸射。


    而明月卻絲毫為察覺,對於秦瑾顏的突然出現仍舊有些怔愣,連自己被他擁進了懷裏都沒發現。


    一直看熱鬧的上官竹也走了過來,嗤了一聲,“秦公子,沒想到你好這口啊。”


    聰明如秦瑾顏,自然知道上官竹說的是什麽意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沒有解釋。


    攝政王看著秦瑾顏懷中的“小太監”,麵色陰沉猶如風雨欲來。


    上官竹用手肘捅了捅青蘅,小聲的問:“爺這是怎麽了?”


    青蘅往旁邊挪了挪開,沒有理會他。


    攝政王深深的看了秦瑾顏一眼,拂袖離開。


    空氣中不含一絲感情的聲音傳來,“下不為例。”


    秦瑾顏暗暗鬆了一口氣,“多謝王爺。”


    上官竹臨走前,瞟了眼秦瑾顏懷中之人,隻可惜沒能看清楚他的臉。


    他早前聽聞,宮中有些細皮嫩肉生得比女人還好看的小太監很討貴族男子的喜愛,用狸貓換太子之計偷換出去的小太監也不少,秦瑾顏該不會真的好這口吧?


    待攝政王幾人走後,明月這才後知後覺的推開了秦瑾顏。


    秦瑾顏也不在意,伸手探上她的脈搏。


    明月揮開秦瑾顏的手,搖了搖頭,“沒事。”


    “被自己的內力反噬,這是內傷。”秦瑾顏有些無奈,“重則會丟了性命,可不能當兒戲。”


    明月看了他一眼,“蘇秦讓你來找我的?”


    她可不相信秦瑾顏是個輕易為人出手的人,想必是受蘇秦所托,而且也必定知道了大殿裏麵的人是真正的蘇秦。


    “正是。”秦瑾顏點了點頭,見明月當真不把自己的內傷當回事,也不多說什麽,暗暗打算回頭找點兒良藥給她送去便是。說起來,他這個人素來自由自在慣了,並不喜歡多管閑事惹事纏上,卻莫名的對這連臉麵他都未見過的姑娘有好感,連他自己的覺得不可思議。


    “走吧。”明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朝大殿的方向走去。


    秦瑾顏怔了怔,隨後失笑。


    這女人,穿了身太監衣服走在他前頭,搞得跟自己是奴才她是主子似的。


    眼見著明月就要走遠了,秦瑾顏趕緊跟了上去,“沒想到這才幾日不見你又換了張臉,誒你什麽時候讓我見見你的真容?”


    明月沒有搭理他,暗暗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沒到一處陌生的地方第一時間查看環境,這是身為殺手的本能。


    “我真的很好奇啊。”秦瑾顏不死心,“不讓我看一看,日後在大街上擦肩而過認不出來怎麽辦?”


    “那便形同陌路。”


    明月說著,停下腳步,回過身繞到秦瑾顏身後,“少爺,請。”


    “我說你這……”女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秦瑾顏後麵的話卡住,這才發現候眾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大殿上隻有細細低語的聲音,他的聲音格外的突兀,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秦瑾顏輕咳一聲,“你這奴才。”


    明月隨著秦瑾顏走到秦家的座位上,恭恭敬敬的站在秦瑾顏身後,這才往大殿四周掃了一眼,視線最後落在坐在斜對麵的蘇秦身上,衝她點了點頭。


    見明月無恙,蘇秦這才鬆了一口氣,安心的癱軟在凳子上,繼續化身一條待宰的“鹹魚”。


    不多時,大殿漸漸的安靜下來。


    伴隨著太監的尖銳的聲音,太皇天後攜著小皇帝,身側伴著攝政王,一齊朝高座上走去。


    明月隨著眾人跪了下來,響徹大殿的高呼聲震得明月喉中一甜,差點兒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用力咽下口中的腥甜,明月暗暗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重新站了起來。


    敏銳的察覺到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明月下意識抬頭,望向高座上那藏藍色華袍的男子。


    四目相對,那雙眸中濃鬱的墨色惹得明月心頭一顫。


    明月趕緊收回目光,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秦瑾顏敏銳的察覺到了明月有些絮亂的呼吸,身子稍稍往後仰,唇瓣微動:“你還好吧?”


    明知秦瑾顏看不見,明月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同樣壓低聲音回了一句:“無礙。[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說著,明月再次抬起頭,朝高座上飛快的望了一眼。


    意料之中的,那道不容忽視的目光依舊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


    “放肆!”一聲暴喝聲突然響起,“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明月回神,抬頭望去,才發現方才在她晃神間,不知發生了何事,燕堯正跪在大殿中央,而他身側,站著一名與他長相有六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想必那人就是燕堯的父親德王爺了。


    隻見燕堯漲紅著臉,低垂著腦袋,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起,咬著牙滿是不甘心的與太皇太後道:“皇祖母,臣孫喜歡的人是憶然,還請皇祖母收回旨意。”


    太皇太後聞言,蹙起眉頭,顯然有些不悅。


    “你……”德王爺氣急敗壞的指著燕堯,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太皇太後揉了揉額角,輕柔的聲音裏不掩難以抗拒的威嚴,“這事就這麽定了。哀家乏了,賜喜,扶哀家回去吧。”


    “是,太皇太後。”名喚賜喜的宮女立即上前攙扶太皇太後。


    秦瑾顏收回目光,回頭看向明月,見她麵露茫然,頗覺好笑,小聲解釋道:“太皇太後為世子爺和晴兒賜婚,下月初十完婚。”


    明月怔了怔,看向麵色蒼白搖搖欲墜的蘇憶然。


    其實太皇太後的決定並不意外,原先最為被大家看好的蘇秦進入流言蜚語纏身,這世子妃一位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身份完全部遜色與蘇秦的賀風晴身上。


    而蘇丞相府上的另外幾個小姐,雖說有才有貌,到底是庶出,身份差了些,德王爺和德王妃又怎會讓一名庶女來當世子妃。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後頭。”秦瑾顏突然神秘兮兮的笑了一笑,“太皇太後還給世子爺納了一名側妃,你猜是誰?”


    明月第一反應想起蘇憶然,可轉念想到她此刻受了巨大打擊般的模樣,立即否決了這個答案。


    秦瑾顏笑得很是得意,“是蘇穎然。”


    明月:“……”


    明月視線移動,落在蘇憶然身旁的蘇穎然身上,果不其然的發現她的麵色亦是十分不好看。


    太皇太後走後,小皇帝也沒有多留的打算,在路過蘇秦麵前時,突然停下了腳步,“蘇大小姐?”


    “啊?”蘇秦錯愕的抬起頭。


    小皇帝蒼白的小臉上浮現一抹淡笑,“上次的事情,朕應該與你道聲謝。”


    “啊?哦。”蘇秦淡定的點了點頭,悄悄朝明月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卻見明月對她點頭,也不知是幾個意思,本著說多錯多的想法,索性閉上嘴巴。


    “蘇大小姐平日裏無事,便來宮中陪陪朕吧。”小皇帝丟下一句話,也不管其他朝臣的反應便離開了。


    眾朝臣看向蘇秦的目光變得有些怪異,就連蘇丞相都一臉奇怪的看著蘇秦。


    蘇秦恍若未聞,身子向後一仰,軟綿綿的靠在了椅背上。


    她才不要進宮呢,聽說這宮裏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還是回她的懷陽城逍遙的好。


    “看來你上回救了小皇帝,小皇帝可把你給記牢了。”秦瑾顏笑道。


    “把蘇秦記牢了。”明月淡淡的說著,心中卻是在想,小皇帝記住的恐怕不是她的救命之恩,而是她給他買了雞腿。


    高座上的三個人隻剩下攝政王一個,而攝政王卻也是底下眾臣最為敬畏的。


    隻見攝政王冷冷的目光掃過底下眾人,視線最後落在蘇秦的身上,眸光微暗,“蘇大小姐看起來精神似乎不太好。”


    被點名的蘇秦恍惚中似乎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立即回過神來,卻發現大家都在看著自己,不由得愣了愣。


    “大姐,攝政王在與你說話呢。”蘇嫣然的小聲提醒道。


    蘇秦“騰”的站起身,忽而又覺得不妥,自己似乎在裝病呢。


    於是蘇秦整個人戲劇般,從站起身那一刻的精神抖擻一下子變成像幹癟了的茄子,雙肩屋裏的拉聳著,雙手撐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與高座上的人道:“多謝攝政王關心,臣女這是舊疾,緩緩就過去了。”


    攝政王勾了勾唇,“既是舊疾,可也不能不管不是?本王手下正好有個人精通醫術,不如改日讓他去給你瞧一瞧。”


    這話一出,大殿中的所有人都驚住了。


    攝政王手下精通醫術的,不是出生江南醫術世家上官家的上官竹又是誰。


    這上官竹可是請來給皇上看病的,眼下攝政王竟然讓他去給蘇秦治病,這可是莫大的恩寵啊。他們這些人為官這麽多年,從未見過攝政王將哪個女子放入眼內,這蘇秦可是第一個啊。


    而方才大家也看到了,素來與人不好相處的小皇帝也邀請蘇秦常來宮中,這蘇秦到底走的是什麽狗.屎運啊,能同時得到大燕兩個權利最大的人的青睞。


    眾臣麵麵相覷,各自心中都有了一番思量,看向蘇丞相的目光又羨慕有嫉妒的也有不甘的。


    不過轉而想起在外頭聽聞的,蘇丞相對他的這個嫡女似乎不怎麽好,便又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蘇丞相自然知道這些人心中想的是什麽,陰沉的臉,並沒有他人預料之中的喜色。


    向來在家中備受寵愛的蘇穎然見攝政王似乎都對蘇秦有意思,而自己卻要嫁給世子,心中的不服之氣越來越到,雙目瞪得血絲都浮現了。


    強壓下心底的嫉妒,蘇穎然咬著牙,皮笑肉不笑道:“大姐可真是好福氣啊。”


    蘇秦懶得理她,朝著攝政王幹笑道:“不必不必,多謝攝政王好意,臣女這隻是小病而已,怎麽好意思勞煩上官公子呢。”


    笑話,她根本沒病,怎麽可能讓上官竹來給她看病,這一看不就穿幫了嗎!


    攝政王沒有再說什麽,目光轉而落在了燕堯身上,低沉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皇家兒媳,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罷,也不再理會眾人,起身離開。


    這句話可謂是當眾打了蘇憶然的臉。


    蘇憶然身子一晃,差點兒氣暈過去。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得罪了攝政王,他竟會這樣對待她!


    “憶然……”燕堯心疼極了,恨不得衝上前去將蘇憶然擁入懷中。


    可德王爺豈能讓他如意,合著德王妃,不由分說就將燕堯拉走。


    笑得合不攏嘴的賀風晴挑釁的瞪了蘇憶然一眼,也領著丫鬟趾高氣揚的離開了。


    明月突然輕咳一聲,秦瑾顏愣了愣,旋即明白過來,起身朝蘇秦所在的位置走過去。


    殿內眾臣陸續離開,蘇丞相一一謝過其他朝臣的祝賀,怕蘇憶然和蘇穎然會當眾鬧出什麽事來,沒敢多留,立即命人將她們兩個強行帶走,留下蘇嫣然陪蘇秦回去。


    秦瑾顏攔住了正要去攙扶蘇秦的蘇嫣然,麵對蘇嫣然時倒也笑得溫和,“蘇二小姐,不如讓本少爺將表妹送回去如何?”


    “這……”蘇嫣然麵露難色。


    秦瑾顏笑道:“蘇二小姐信不過本少爺?”


    蘇嫣然隻得道:“既然如此,有勞秦少爺了。家父還在外頭等著,嫣然先行一步,秦公子,告辭。”


    “告辭。”秦瑾顏點了點頭,衝明月使了個眼色,明月會意,立即過去將蘇秦扶了起來。


    此時殿外已經沒有多少個人了,蘇秦也不必再裝病,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甩了甩胳膊,嘖嘖道:“雖說本小姐演戲極好,可演這麽長的時間,到底有些吃不消啊。”


    明月看著蘇秦誇張的樣子,彎了彎眼,正欲開口,卻聽不遠處有哭聲傳來。


    秦瑾顏和蘇秦顯然也聽到了,不知何人膽敢在宮中喧嘩,三人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清楚,明月忍不住扶額。


    被侍衛架在手上哭喊著願望的那兩個人,不是被明月敲暈了剝.掉衣服丟在草叢裏的那個小宮女和小太監,又是誰。


    想必是被人發現衣衫不整的藏在樹叢裏,當成是“私.通”了。


    那兩人被抓走的位置,恰好是方才秦瑾顏找到明月的位置,很快的,秦瑾顏便猜測出那麽一些來了,望向明月的目光裏含著笑,“明月,你可害人不淺啊。”


    話音剛落,蘇秦用見鬼似的眼神看著秦瑾顏,雙手握住秦瑾顏的肩膀,用力搖晃,“你怎麽會知道我們家明月的名字?”


    “我說表,表妹。”秦瑾顏被晃得腦袋有點兒暈,趕忙將蘇秦的手拉下來,聳了聳肩,表示無可奉告,氣得蘇秦差點兒忍不住脫下鞋子往他臉上拍個鞋印。


    蘇秦深呼吸一口氣,話鋒一轉,“對了,你們方才有沒有看我三妹妹受打擊的模樣兒,看起來簡直比我更像病成膏藥的病人。”


    秦瑾顏嘴角一抽,“病成膏藥?”


    明月默了默,“大概是,病入膏肓。”


    “行了行了,病入膏肓,逗你們玩兒呢。”蘇秦一臉鄙視的看著明月和秦瑾顏。


    三人出了宮,明月沒有再隨他們一起走,執意自行回客棧。


    蘇秦拗不過她,隻好任由她去了。


    秦瑾顏將蘇秦送回丞相府後,也沒有多留。


    明月將人皮麵具撕下,回到客棧,讓店小二備來洗澡水,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盤腿坐在榻上調息了好一會兒,便睡下了。


    一縷清香撲入鼻中,明月皺了皺眉,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整個人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抹藏藍色的身影從窗戶竄入,停在榻前。


    男子低頭看著榻上的女子,眸中映入女子恬靜的睡顏,驚豔之下,浮上點點流光。


    原來她便是上官竹口中為他所救的女子。


    這是她的真容。


    想到這裏,攝政王不悅的蹙起了眉頭,再轉而想到秦瑾顏將她擁入懷中的場景,麵色不由得一沉,最後腦海中又回響起她堅定的說不會喜歡他,這下子臉全黑了。


    攝政王的麵色變幻莫測,榻上的人卻睡得香甜。


    不知過了多久,窸窣的響聲從門外傳來,攝政王猛地回過神,淩厲的目光掃向門口的方向。


    今夜他出門並沒有讓暗衛跟著,客棧不是個能夠大開殺戒的地方,而他的身份也不宜暴漏,攝政王將明月連人帶被子抱了起來,縱身跳上房梁。


    女子的溫度隔著被子伴隨著獨有的體香傳來,她柔軟如水,與他而言整個人輕的不可思議。


    也不知是屋內的空氣太過悶熱還是怎的,淡定如攝政王,竟然感覺到一陣口幹舌燥。


    空氣中傳來奇怪的香味,攝政王皺了皺眉,抬手覆上明月的臉,掩住她的口鼻。


    女子溫熱的氣息鋪灑在手心,惹得攝政王渾身上下更加燥熱了,若是此時燈火明亮,定能看見攝政王染了淡粉色的耳根子。


    房門被人輕手輕腳的推開,三名黑衣人竄了進來,慢慢的移動著腳步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其中一名黑衣人伸出手,朝著那鼓起的杯子探了過去,雙手一壓——空的。


    “沒人!”


    與此同時,一股威壓鋪麵蓋來,另一名黑衣人最先反應過來,麵色驟變,“快走。”


    三名黑衣人迅速離開了房間,屋內再次安靜下來,空氣中的迷.香味兒慢慢的淡去。


    攝政王斂起周身的威壓,看了懷中的女子一眼,縱身而下,動作輕柔的將明月重新放回榻上。


    幽深的雙眸凝視著女子的睡顏,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軟軟的嚶嚀聲,攝政王猛地回過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住了明月的睡穴,明月再次沉沉睡去。


    攝政王躬身將明月扶了起來,在榻邊坐下,雙掌覆在她的背上,強勁卻不失溫柔的內力緩緩的渡入明月體內。


    在宮裏的時候,她強收的那一掌他可是看得分明。


    攝政王看著明月的後腦勺,目光忽明忽滅。


    她,為何要強收了那一掌……


    明知自己會被內力反噬。


    睡夢中的明月隻覺得渾身一鬆,整個人好似跌入了一團棉花之中甚是舒服,原本微微蹙起的眉頭不由得舒展開來。


    攝政王回到府中,天色已經微微亮了。


    一夜未眠,除了衣袍有些褶皺之外,如玉的麵容上卻看不見一絲疲憊,反倒精神奕奕的。


    一直候在攝政王府門前的青蘅立即迎了上去,“王爺,昨夜嫣然小姐托人傳來口信,說蘇丞相今日定會將蘇大小姐送回懷陽城。”


    攝政王冷笑,“這個老匹夫,這麽急著把嫡女往外送。”


    “爺,”青陽也從暗處走了出來,笑嘻嘻道:“可要屬下去攔?”


    “不必。”攝政王道,“備馬,本王要進宮。”


    *


    這一覺,明月睡得格外舒坦,都日上中天了才緩緩的醒了過來。


    稍稍一調息,竟發現內傷好了不少,體內絮亂的內力也漸漸的平穩了下來。


    明月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直到店小二過來敲門方才回過神來。


    今日雖是與蘇秦約定的第三日,可眼下世子妃已經確定人選,蘇丞相必不會再讓蘇秦留在京城,她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本身就沒帶什麽東西,結了房錢,明月便直接離開了客棧。


    許是因而蘇穎然即將成為世子側妃的緣故,為了蘇穎然的安全,丞相府的守衛比平日裏多了一倍,安排在暗處的守衛也不少,明月花了些時間才成功避開那些守衛進了丞相府。


    明月沒有急著前往天秦院,昨日太皇太後的一道旨意打了丞相府的兩位小姐一個搓手不及,明月有些期待那兩姐妹的反應。


    這個時辰蘇丞相已經下朝回來了,此時正坐在大廳內,二姨娘依舊候在他身側。


    畢竟不是什麽長臉的事情,大廳內沒有家奴,除了那四人外,還有一名身著素色衣裳的女人,手裏拿著一串佛珠,此時正滿臉無奈和心疼的看著跪在大廳中央哭得上氣不接的兩個人。


    “爹,你去求太皇太後收回旨意吧,女兒不要嫁給世子爺。”蘇穎然哭腔裏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你去求太皇太後,讓她換三姐嫁。”


    “放肆!”蘇丞相用力的一拍桌子,“太皇太後的旨意,豈是說收回就收回的。”


    蘇憶然不似蘇穎然那般受寵,打從心底裏就害怕蘇丞相,這會兒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咬著唇,眼淚流的更厲害了。


    蘇穎然是個被寵壞的,心中的不服氣自然而然便表露出來,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站了起來,喊道:“我不管,爹你若要我嫁給燕堯,我就死給你看。”


    “你!”蘇丞相氣的渾身發抖,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總而言之,這事就這麽定了,安心呆著府中等著嫁人,你若敢離開丞相府半步,我就打斷你的腿!”


    躲在暗處的明月摸了摸鼻子,隻覺得這話好是熟悉。


    哦對了,是她假扮蘇秦的時候因往攝政王府跑被蘇丞相發現的那次,他將她禁足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蘇穎然破罐子一摔,吼道:“那你就打斷我的腿吧!”


    說罷,也不管蘇丞相臉色有多難看,轉身跑出了大廳。


    二姨娘邊幫蘇丞相順著氣邊安慰道:“老爺您就別氣了,妾身瞧世子爺很是不錯,京城裏可不少姑娘愛慕她,興許隻是這賜婚來得有些突然,說不定過幾日四姑娘就想通了。”


    “二姨娘你這是什麽意思。”一直默默哭泣的蘇憶然猛地抬起頭,通紅著雙眼瞪向二姨娘。


    二姨娘還真有些被蘇憶然這副樣子嚇到了,腳步忍不住往後挪了挪,“哎呀,我能有什麽意思,三姑娘你這麽瞪著我做什麽。”


    “啪——”


    “啊!!!”


    空茶杯重重砸在了蘇憶然的額頭上,蘇憶然疼得大聲驚呼。


    鮮血順著蘇憶然的額角留了下來,瞬間染紅了淡粉色的衣領。


    明月看得有些咂舌,幸好這是空杯子,若裏頭裝著滾燙的茶水,蘇憶然的臉怕是要毀了。


    這個老頭子,淨是喜歡拿杯子砸人,若非他是蘇秦的父親,他當初拿杯子砸她時她準兒砸回去,讓他嚐嚐什麽滋味。


    “憶然。”三姨娘心疼急了,連掉落在地上的佛珠都顧不上撿,慌忙過去查看蘇憶然的傷口。


    蘇丞相看了眼地上散落的佛珠,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冷聲道:“有時間倒騰這些,不如管管你這個好女兒。”


    好戲也差不多上場了,明月沒有多留,正打算去找蘇秦,沒想到將將從樹上跳下,便見一抹嬌小的身影從房梁跳了下來。


    這人不是蘇秦,又是誰。


    蘇秦拍拍衣裙,再抬起頭時,正在與明月的雙目對上,愣了愣。


    回到天秦院,蘇秦打發了夏螢去準備午飯,關好房門,拉著明月坐了下來。


    “早些時候我父親喊我過去一趟,果真如我所料,他讓我立即收拾包袱滾回懷陽城。”蘇秦喝了口茶,嘖嘖的說著,似乎絲毫不把蘇丞相的驅逐放在心上,“我走的時候瞧見我那兩個妹妹也往大廳過來了,便留了下來,順其自然看了出好戲,沒想到會遇見你。”


    明月笑,“自然也是衝著看好戲而去。”


    蘇秦點了點頭,“等會兒讓夏螢收拾收拾東西,吃過飯我們就走。”


    這鬼地兒雖是她家,可她一刻都不想待下去,她好懷念在懷陽城時自由自在的日子。


    午飯夏螢早已讓婆子做好了,就等蘇秦回來端上來。夏螢端著午飯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蘇秦這句話,心中不由得一喜,“小姐,我們真的可以回去了?”


    於夏螢而言,懷陽城的老宅子更像是她們的家,畢竟是她們常年生活著的地方。


    “當然。”蘇秦哼了聲,瞥了明月一眼,“明月也和我們一起去。”


    明月往嘴裏放菜的動作一頓,看向蘇秦。


    她什麽時候說過要和她去懷陽城了?


    “真的嗎?”夏螢咧嘴笑得好不開心,“太好了。”


    明月:“……”


    “小姐,你在嗎?”


    外頭突然傳來了小丫鬟的聲音。


    天秦院子小桃之事後,明月便下令,除夏螢意外的下人若非有事,絕不可到後院裏來。而天秦院本來下人就不多,隻有夏螢以及一個小丫鬟秋意,還有一個燒飯的婆子。


    蘇秦努了努嘴,夏螢會意,走了出去,“秋意,你來找小姐有什麽事?”


    “夏螢姐姐,”秋意喚了聲,隨後解釋道:“是二小姐來了,正在前廳等著呢。”


    夏螢點了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在房內的蘇秦與明月二人自然是聽到了,蘇秦咬著筷子眨巴著眼睛,“她這個時候來找我做什麽?”


    明月淡淡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蘇秦放下碗筷,“我去去就來,你在這兒等我。”


    蘇秦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過頭瞪著明月,“若我回來沒見找你,老娘跟你沒完!”


    擱下狠話,蘇秦這才滿意的踏出了房門口。


    明月嘴角輕輕的抽了一下。


    她方才,還真的有趁蘇秦出去就偷偷溜走的打算。


    懷陽城與危雨樓並不在同一個地方,準確來說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她可不想多走兩倍的路。


    蘇秦還真是她的克星。


    明月吃完飯,百無聊賴的在蘇秦的房內東張西望。


    雖這院子裏沒什麽人,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明月沒敢隨意到外麵去走,隻得在這兒幹等著。


    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外頭的太陽已經沒有那麽***了,蘇秦還是沒有回來。


    也不隻是為何,明月心中有些不安,右眼皮直跳個不停。


    總感覺馬上要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而且時間就在這幾日。


    許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強烈得,竟讓她想逃!


    此時此刻在蘇秦房內呆著的明月怎麽也想不到,早晨某人進了宮,下朝後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往小皇帝的寢宮走了一趟,求了一道聖旨。


    ---題外話---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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