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原這兩天一直沒有出門,在書房裏看著書熟悉這個世界。還有便是練字,不知是和肌肉記憶有關還是什麽,隻兩天他就能寫出原主人那個水平的字來。


    這個世界,字真的成了人的臉麵。入鄉隨俗,徐原也需要能夠有這麽一個技能。


    他的字稱得上顏筋柳骨,不過此方世界沒有柳公權與顏真卿,他這字就更令人耳目一新。


    蘇珺問鈴鐺兒,“鈴鐺兒,你可看出老爺這幾日有什麽不同。”


    鈴鐺兒是蘇珺的丫鬟,自小一起長大,說是主仆,實則更像是姐妹。


    “夫人,老爺雖然這幾天還是一直往書房跑,但是的確有些不太一樣了。”鈴鐺兒歪著腦袋在思考。


    “你可說說有什麽不一樣。”蘇珺道是考起了鈴鐺兒。


    “好像沒有前些日子那般癡迷了。”鈴鐺兒說,“還有,這個五子棋真的好好玩啊。”


    整天宅在家裏,徐原見她們兩個沒什麽事做,就教了她們五子棋的玩法,倒是讓她們找到不少樂趣。至於哪裏學的,徐原隻說是在書上看到的給搪塞過去了。


    蘇珺也不由點頭,不過不一樣的東西還有,隻有她這個妻子能感受到,比如睡覺時候徐原摟著她睡,這可是新婚這十幾天未有的,令她不由臉紅。


    這也不能怪徐原,那床也就算不上大,要像之前一樣相敬如賓,分得很開,實在太過壓抑。


    她們倆正坐在院子裏,兩人的中間擺著張小桌,上麵放著正是徐原發明的五子棋。蘇珺聰穎,鈴鐺兒不是她的對手,但也能偶爾贏她幾局。


    蘇珺也和徐原來過幾盤,不過均是敗北,也就沒了興致和他玩,倒是誇了句夫君厲害。


    徐原從書房出來,見到這一幕也不由啞然失笑,兩個美麗的小姑娘拄著腦袋在棋盤上廝殺。鈴鐺兒對蘇珺圍追堵截,已經是疲於應付,徐原湊上去看了會,笑而不語。


    鈴鐺兒愁眉苦臉,道:“老爺幫幫我,夫人一直贏我,真是沒勁。”


    徐原哈哈一笑,道:“觀棋不語,我幫了你可不就得罪了夫人嗎?”


    蘇珺捏起一枚棋子,沒有理會鈴鐺兒氣鼓鼓的表情,落子結束了這盤遊戲。她輕輕把棋子收攏到盒子裏,道:“鈴鐺兒,你下棋的時候分心太多,不怪我不讓你。”


    鈴鐺兒扁扁嘴,玩弄著衣角。蘇珺拿起桌上的果子和刀子,切成小塊,遞給徐原。


    吃著蘇珺遞來的果子,徐原提議:“夫人,今日天氣甚好,我們不如去外逛逛。”


    閉門造車,還需出門合轍。


    這個建議自然受到鈴鐺兒的大力支持,她是個跳脫人兒,喜歡熱鬧。小丫頭一臉高興,一臉希冀地看著蘇珺。蘇珺點頭,收拾了東西,三人出了家。


    會寧位於華國的腹部,免受戰火,貿易得以正常地進行。交通便利,兼具水陸的運輸方式,深受商賈的喜愛,自然就造就了它的繁華。自古便有天上會寧之稱,二水懷抱,偶爾能見遠處俊秀的山巒,景色秀美,更得文人騷客的喜愛。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這會寧便是那眉眼盈盈之處。


    徐家地處還算是偏僻,故不是很吵鬧,也沒的小販叫賣。


    越往北走,人流漸漸大了起來,酒肆茶樓,當鋪衣店遍布街邊,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周圍走過的有穿著長袍的公子哥,打著扇子匆匆忙忙的,不知要赴誰的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慢慢悠悠,笑得像個彌勒佛。


    會寧一日遊,可知眾生相。


    不過倒是沒有冰糖葫蘆的叫賣,和傳統影視劇不符,好似隻有冰糖葫蘆的叫賣才能體現繁華,而主角也必買一串送個俏皮的小丫頭。


    這是在南方的會寧,自然沒有那北方的美食,此刻燕京之地都落在異族人之手。


    徐原嚐了嚐鈴鐺兒買的會寧特色的梅子,倒是挺有風味,酸甜可口的。


    街邊第一家是賣麵的小攤,一塊布支著在攤前,上麵寫著個麵字,生意興旺,不時有客人吃完,新的客人又落座。夥計麻利地擦著桌子,吆喝著一碗陽春麵,老板熟練地下著麵,拿著長筷子攪著,再拿抄子一舀,倒到海碗裏。還有一個小桶裝著高湯,舀來少許加到碗裏,再從鍋裏舀來熱湯,撒上切好的蔥花,一碗陽春麵就得了。


    下一攤是賣麵具和娃娃玩的小玩意,倒是有幾樣首飾,徐原心裏一動。


    徐原拿著一把簪子,問攤子旁站著的大姐,“這個簪子怎麽賣?”簪子是手工做的,手法精細,後頭鏤空,掛著兩顆小珠子。


    “40文一個,客官是要買給這位夫人嗎?夫人這美麗相貌,別上我這簪子,定是極好看的。”大姐忙推銷道。


    “哈哈,你說的不錯。”徐原笑,扭頭對旁邊的蘇珺問道,“夫人可中意這簪子?”


    不待蘇珺開口,鈴鐺兒說道,“老爺好生窮酸,送給夫人的這簪子還不如我的簪子好。”


    蘇珺連忙拉住鈴鐺兒,“不許胡說,這是老爺的一番心意,我自是歡喜的。”


    徐原也沒有在意,“鈴鐺兒,你別看老爺現在沒有錢為夫人添置些首飾,過不得幾日,沒準我就不似現在這麽寒酸了呢?到時候帶你吃香喝辣。”


    鈴鐺兒嘟著嘴,“淨知道說些好聽的,不知夫人嫁過來受了多少的苦,前幾日有潑皮來店裏鬧事,都是夫人自己去解決的。”蘇珺扯了扯鈴鐺兒,鈴鐺兒當即不再言語。


    徐原掏了錢,買下了簪子。這是他自己的存款,還剩兩貫七十一文,當真是窮的緊。


    他替蘇珺插上簪子,不由讚句:“真漂亮。”蘇珺低頭,不敢和他對視。


    “鈴鐺兒,你給我說說店裏為什麽會有潑皮來鬧事,這蘇家的店還能被欺負了?”徐原問道。


    “還是不是旁邊幾家酒樓見夫人出嫁,覺得咱沒有靠山了,便來欺負咱。”鈴鐺兒說道。


    他們所言的是蘇珺與陪嫁過來的一家酒樓,蘇家大老爺也就是蘇珺的父親,疼這個女兒的緊,嫁了座大酒樓過來。這事徐原聽鈴鐺兒說過,還言現在酒樓生意不甚理想,蘇珺都有意賣了這座酒樓。還是昨日徐原勸說,她才沒了這個念頭。


    小姐帶著個酒樓嫁給酸書生,被欺負也是正常的。


    徐原扭頭去看蘇珺,道:“夫人,咱不妨去店裏看看現在的情況,我這個做男主人還沒去過呢。”他有心去看看這個如今他們家唯一的經濟來源。


    蘇珺言:“一切憑夫君做主。”這是個婉約的小女兒,需要有一個寬厚的肩膀供他依靠。


    蘇珺領路,一行三人來到了酒樓,還有個還算風雅的名字,清風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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