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召舞氣道:“你自己也說了,怎麽看都不像的。”


    鬼圓圓做了個鬼臉……她原本也就隻有眼睛好看,其它地方長得實在不怎麽樣,這一鬼臉做出,倒讓人覺得順眼一些。


    她嘻嘻笑道:“對啊,看著他的時候,覺得怎麽也不一樣,但他們不在時,又覺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夏召舞心中一動,想著:“確實,看著森大哥,絕不會懷疑他是姐夫,看著姐夫,絕不會懷疑他是森大哥,他們兩個人的氣質相差得也實在是太大了……但他們兩個都不在的時候,不知怎麽的,總是會把他們往一塊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鬼圓圓嘿笑道:“而且,我還是覺得我爹是不會弄錯的。”


    夏召舞嘀咕道:“看他把自己女兒生成這樣,怎麽就不會錯啦?”


    鬼圓圓氣道:“死師姐!!!”雙腿一蹬,就往夏召舞撲去。


    夏召舞身子一旋,往旁邊一閃。


    一道雷光突然間疾轟而來,炸在團團的腦漿上,炸出豆腐花般的慘白。


    夏召舞一驚,這團雷光既迅且猛,又是從暗處偷襲,若不是鬼圓圓剛好作勢向她撲來,她往旁邊讓去,已是被雷光轟中,當場死在這裏。


    鬼圓圓原本是撲向夏召舞,總算她知道夏召舞比她厲害得多,雖然張牙舞爪,卻不敢真的撲上去,眼睜睜的看著這道雷光在自己麵前炸開,她嚇出一聲冷汗,要是她撲得再往前些,那就真的是“送死”了。


    夏召舞驀一轉身,叱道:“什麽人?”


    一道身影從暗處疾掠而出,抓向她的螓首,出手的竟是“雷震華都”魏潘骨。


    魏潘骨這一抓,剛勁威猛,竟是無論如何都要將夏召舞置於死地。


    他心知這些人裏,樓玄觀等身為千玄子弟子,都有一些天分,但是這些人中最厲害的,卻是玄武雙修,又得月夫人秘傳的夏召舞。


    他雖已修至宗師境界,但夏召舞也有準宗師的身手,再有樓玄觀等人配合她,自己一個人,未必能夠勝得過他們。


    所以他剛才藏在暗處,一出手便打算先殺死夏召舞。


    以他的身份地位,居然躲在暗處偷襲,夏召舞等自是沒有想到。


    但他卻也沒想到這少女這般命好,如此十拿九穩的暗算,居然也會被她避過。


    若不是這丫頭跟著他進入秘道,他也不會弄失轉心燈,從而將事態弄得這般複雜。


    也正因此,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這丫頭。


    魏潘骨的本事原本就遠強於夏召舞,畢竟,宗師與非宗師,境界上的區別就已擺在那裏。


    夏召舞雖然學了姐夫的“禦氣逍遙法”,但一下子還是無法突破到宗師境界。眼見這惡人直抓而來,她不得不運勁強擋,隻聽一聲震響,她踩著蜃龍腦漿,撲撲撲的連退數步。


    緊接著,耳中便響起鬼圓圓的一聲驚叫。


    樓玄觀等想要救援,卻已不及,魏潘骨抓住鬼圓圓,一下子退到遠處,陰陰的看著他們。


    夏召舞嬌叱道:“把她放了。”


    魏潘骨看著怒目而視的夏召舞、樓玄觀等人,冷笑道:“你覺得我會放麽?”有人質在手,才可以讓這些人不敢妄動,他自然不會輕易放手。


    夏召舞咬牙道:“就算你抓了她,我們也不會受你威脅。”與樓玄觀等天玄宗弟子,呈半圓狀圍去。


    魏潘骨冷冷地道:“你們再上前一步,我馬上就殺了她,離開這裏。”


    夏召舞等不得不停了下來,若魏潘骨是被他們阻在死路,他們還可以賭他不敢直接殺死人質,以免激怒他們,但現在他原本就是在退往蜃龍咽喉的路口,以他的本事,隨手殺死鬼圓圓,抽身退走,他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是以他們跟魏潘骨的實力差距,若是一湧而上,還能夠仗著人多將他解決掉,現在僵持在這裏,一旦給魏潘骨找到各個擊破的機會,他們很可能都會死在這裏。


    魏潘骨抓著鬼圓圓,以她為盾,這些人就算衝上來,除非先殺了鬼圓圓,否則別想輕易傷到他,然後才冷哼一聲,看向周圍。


    以蜃龍之大,他原本也沒想到這些人竟然藏在蜃龍的腦袋裏頭。


    隻是,他適才被困在迷陣裏,不斷遭遇妖怪,連番遇險,不得不尋找出口。


    劉桑本是覺得,這地方本就難以被人注意,而他的迷陣,又以各種手段阻止彰龍七聖和那些妖怪闖到這裏。


    但他卻也沒有想到,魏潘骨的實力雖然不及彰龍七聖中任何一人,亦不及坤劍雙煞,但他原本就是道門中人,轉心燈與蜃龍內丹雖然迷人心智,但魏潘骨同樣精通黃老之術,而道家的心法一向主張清靜無為,雖然神霄宗一向重法而輕道,但論起鎮定工夫,卻不是彰龍七聖那等凶徒可比,轉心燈與混沌之氣對他雖有影響,卻沒有到妨礙他思考的地步。


    而劉桑的咒陣,又是以道家的“真陽麗天”為基礎進行構建,魏潘骨對道家的八象亦有足夠了解,在不斷的嚐試中,終於發現“真陽麗天”的死角在蜃龍的頭部,為安全計,硬是闖到了這裏。


    至於威脅夏召舞、樓玄觀等,說他殺了鬼圓圓就逃,那其實也隻是說說,此時此刻,他也不敢隨便離開這裏。


    但是,事態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他不知道月夫人和鬼影子什麽時候會轉回來,這般僵持下去,顯然也不是辦法。他在心中快速忖道:“這迷陣不可能持久,等它一消失,馬上離開這裏。隻是,沒有找回轉心燈,也沒有擒到那姓劉的小子……”一邊想著一邊環視周圍,忽的盯向小凰受傷的腿。


    夏召舞輕哼一聲:“你要做什麽?”


    魏潘骨心念微動,忽道:“把那丫鬟腿上的竹簡給我。”


    夏召舞怒道:“憑什麽?”


    魏潘骨抓著鬼圓圓的胳膊,冷笑道:“把竹簡給我,我把這丫頭還給你們,否則,我先把她的手扯斷,你們就算把她救下,也隻是救了一個殘廢回去。”


    夏召舞疑惑的看向小凰腿上的竹簡,心想這竹簡有何用處?


    樓玄觀亦快速看了一眼,心裏想著:“這竹簡所用竹片,似是我道家煉寶之術煉出來的‘傳道竹’。”


    夏召舞咬了咬牙:“把它給你,你真的會放了圓圓,離開這裏?”


    魏潘骨冷笑道:“你以為我想留在這裏?”


    夏召舞輕哼一聲:“鸞兒,把它給他。”


    那竹簡本是綁在小凰斷骨處,鸞兒小心的解了下來,扔了過去。魏潘骨單手接住,仔細一看,心中狂喜,這果然就是他要找的《古符秘錄》。


    雖然沒有找回轉心燈,但隻要將這《古符秘錄》帶回,便已是將功贖罪。


    夏召舞嬌叱道:“把圓圓放了。”


    魏潘骨竟不理會她,挾持著鬼圓圓,慢慢往後退去。《古符秘錄》已經找回,現在要做的就是設法平平安安回到地麵。


    後退中,身後忽的傳來輕響,卻聽夏召舞又驚又喜,看著他的身後急急叫道:“師父……”


    魏潘骨大吃一驚,驀的回頭,看到的卻不是月夫人,而是那兩名天玄宗的女弟子。這兩名女弟子原本隻是坐在角落裏說話,在魏潘骨挾持鬼圓圓時,從另一邊悄悄潛到魏潘骨身後。


    以魏潘骨的本事,她們雖從他背後潛行而來,但還未接近到足夠距離,便已被他覺察,隻能各持長劍,急急出手,刺他後心。


    其實憑著她們的實力,又被魏潘骨提前覺察,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多少麻煩,偏偏方自覺察到身後動靜,夏召舞便馬上叫了一聲“師父”,他以為是月夫人在他身後暗算,立時唬得頭皮發麻,也沒有空去管鬼圓圓,強行出手,一手拿著《古符秘錄》,一手以拂塵在身前織出網一般的柔勁。


    鬼圓圓自也機警,身子一滑,溜了開來。


    魏潘骨覺察到偷襲他的不是月夫人,而隻是那兩名女弟子,不喜反驚,心道不好。


    若早知道是她們,他大可以從從容容的繼續挾持鬼圓圓,強闖而出,她們根本留不住他。


    就因為他以為真的是月夫人在他身後,嚇了一跳,轉身全力防守,於是喪失了機會。他的勁氣全都集中在身前,一下子就擋住這兩名女弟子的劍光,但因他采用的本是守勢,還沒等他來得及轉守為攻,殺了這兩人,身後玄氣便已疾撲而來。


    夏召舞的五彩星蘭蝶舞法,原本就結合了抱犢山金霞夫人的“三寸金霞法”,速度極快,魏潘骨又被她騙住,精氣和注意力全都放在另一側的“月夫人”身上,縱然修至宗師境界,也來不及馬上轉換過來,玄氣立時轟在他的背上,雖未能直接突破他的護身勁氣,卻也轟得他皮開肉綻,隱隱生痛。


    樓玄觀等趁著這個機會,一擁而上,他們本是千玄子的嫡係弟子,就算比夏召舞略差一些,在年青人中,卻也都是出類拔萃,加上又是同門,配合默契,彼此熟悉。他們恨魏潘骨暗算他們師尊,害死千玄子,又勾結外敵滅掉天玄宗,轉馬燈一般繞著魏潘骨轉,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夏召舞又在旁邊,以五行順逆之玄氣,無孔不入的配合他們。


    雖然已是修到宗師境界,但受到這般圍攻,就算是魏潘骨,也隻同於猶鬥的困獸,隻一會兒,就已傷痕累累,被樓玄觀找到機會,一劍劈掉他的手臂,那兩名女弟子順勢刺入他的後心,其他人立時跟進。


    魏潘骨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樓玄觀等這才收回兵刃,彼此鬆了口氣。


    夏召舞掠了過去,撿回竹簡。


    鬼圓圓剛才還被魏潘骨挾持,方自脫險未久,卻也不害怕,從她手臂間鑽了過來,見簡上畫的盡是符錄,她自幼在玄關顯秘宗長大,亦是見多識廣,驚訝的道:“這難道是《古符秘錄》?”


    樓玄觀等天玄宗弟子,盡皆錯愕……


    迷陣之中,到處都是妖類屍體,血氣四處彌漫,慘叫此起彼伏。


    在混沌之氣和血氣的影響下,不隻是人與妖之間互相殺戮,連迷失本性的妖與妖之間,亦殺得你死我活。


    迷陣外頭,一個手持折扇的中年男子立在那裏,驚心動魄地看著遠處重重異象,這裏本是地底深處,但那電閃雷鳴、風卷雲湧卻又是怎麽回事?


    在他旁邊,拴著花妖菊娘,菊娘自落在兕老大、雷老2手中,原本就被它們虐得奄奄一息,此刻看著遠處異象,聽著不斷傳來的怒吼和慘叫,那張醜陋的臉龐扭曲出險惡的笑容,尤其是當雷老2瀕死前的悲吼傳來時,更是如此。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看到欺壓、虐待自己的敵人落到那般地步,心裏總是暢快的。


    那中年男子驀的轉過身來,取出一隻香爐,放在石上,將爐中的三根香點燃後,對著香爐跪下,三拜之後,口中念念有詞。


    菊娘好奇的轉過頭來看著他,不知他到底在做些什麽。


    輕煙嫋嫋升起,化作人形,也看不出模樣,隻是像霧中神人一般,浮現在高處。


    霧中之人發出似男似女,陰陰柔柔,卻是令人冒起寒氣的聲音:“發生了什麽事?”


    中年男子跪伏在那,趕緊將當前情況稟明。


    霧中之人飄到高處,看著遠處,見那裏六象盡呈,又有宛若日、月一般的兩道光芒不斷閃動,蠱惑人心。霧中之人負著雙手,道:“有趣,有趣,這是我陰陽家之咒陣,又借用了道家的‘真陽麗天’,真陽麗天隻用六象,此陣卻是以轉心燈為日,以那玉珠為月,用到‘八象’,我陰陽家之後人,何人竟有這般本事?”


    中年男子低聲道:“大人,現在該如何做?”


    霧中之人冷然道:“此陣就算不去管它,一刻鍾後,它也會自行消失。”


    中年男子趕緊道:“但放著不管,等它自己消失,兕老大它們隻怕都會死盡死絕。”


    霧中之人道:“原本也就隻是利用一下它們,死盡又有何妨。”


    那人道:“但萬一轉心燈……”


    霧中之人冷哼一聲:“我給你一弓,你用我教你的神打之術,將那珠子射下。”於不可知的地方將手一擲。


    虛空突然拉出裂縫,一張金弓從中飛出,掉了下來。


    中年男子趕緊接住金弓,三拜之後,持弓而起,對著遠處迷陣上方的玉珠,口中念念不停。


    菊娘越看越是奇怪,這人到底在做什麽?


    這人本是惶惶不安的臉,一下子變得越來越冷,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隻見他大力拉開金弓,身上神光隱現,一支金箭自行出現在弦上。


    隨著一聲清響,金箭脫弦而出,帶著赫赫神威,劃出神秘的軌跡,有若傳說中射落九日之神箭一般,破入重重霧氣,直接射中那散出混沌之氣的玉珠,玉珠砰的一聲,轟然碎散。風消雲散,雷電盡止,連轉心燈也掉落下來。


    射完箭後,中年男子一下子又變回原來的樣子,金弓掉落地上,發出撲的一聲,震起塵土,由此便可知它到底有多重。


    他跪倒在地,嘔出幾口鮮血,仿佛剛才那一箭,已用盡他全身精力。他用顫抖的手,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倒出兩粒散出神秘青光的丹藥,和血咽了下去,這才好過了些。


    蜃龍內丹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擊中,突然碎落。


    整個咒陣都開始崩潰,劉桑驀的眯起了眼,一時間,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轉心燈從高處掉落,他快速躍起,將它接住,往四周看去。


    所有的異象盡皆消退,周圍卻還殘留著十多隻妖怪,此時,兕老大已殺了解牛大聖,看了過來,而另一處,彰龍大聖身邊亦是倒著層層疊疊的妖怪屍體,在他身邊還立著甄離、曲謠這一對“坤劍雙煞”,彰龍大聖滿身是血,麵容益發陰狠,甄離、曲謠卻極是狼狽。


    四處還倒著地龍大地、噬蛇大聖、輿鼠大聖的屍身,在他們身後,留下一路妖怪的屍體和血水,顯然是經過重重血戰,最終力盡身亡。


    他們受到迷陣影響,既無法躲,又無法逃,心智迷失,一路遭遇妖怪,即便是以他們的本事,最終也隻能死在這裏。


    但他們終究是高手,雖然最終戰死,但一路上殺掉的妖怪,卻也不知多少。


    妖怪雖多,但同樣也被迷陣困住,無法形成包圍,三三兩兩的衝上去,自然沒有什麽好下場。


    蜃龍內丹破碎,迷陣跟著被破,彰龍大聖、甄離、曲謠清醒過來,看著周圍慘況,盡是心驚。


    兕老大的臉色亦極是難看,他們一同盯著那戴著麵具、渾身散出黑氣的男子,以及他手中的轉心燈。


    這個人到底是誰?竟會有這般手段?


    一個倉促間布下的陣法,竟然就可以將他們玩得團團轉。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看著這個陰陰冷冷,滿身戾氣的男子,他們竟是一陣陣的心驚。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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