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沉吟,虛無道人又道:“隻是,我方也有四位妖聖又或大宗師級別的主將,這裏又是我們的地盤,他們要是敢來,必須要如刺刀一般,在各大洞天來不及支援之前,將我方殺盡,否則的話,他們便等於是自投羅網。而就算此計最終成功,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們自己也將死傷慘重,除非是不得己而為之……”


    白軍師大笑:“不錯,就是不得己而為之,劉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讓我們驚慌,讓我們害怕,讓我們把他往高處估計。但事實上,他早已經黔驢計窮,他的各種手段,影響得了局部的勝利,但終究還是無法改變整個戰略上的頹勢,除了行險一博,險中求勝,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虛無道人與玄扈對望一眼。玄扈道:“有道理,他終究是人,不是神,這種形勢下,就算是他也翻不了天,唯一的手段,就隻有火中取栗。哼,不過我們既已猜到他最後的手段,接下來隻要等著他們來送死便成。”


    他陰陰地冷笑著……


    同一時間——


    “除了行險一博,險中求勝,沒有別的辦法。”主營內,劉桑環視一圈。


    笪禦、呼延一強、懷古照、恒天君等人俱是錯愕,他們領著精兵奔赴金石道,大破覓龍、淵火、六歲三個小洞天,又急趕而回。


    劉桑卻告訴他們,之所以取金石道,隻是為了迷惑敵人,他真正的目的,根本不在這裏?


    劉桑道:“我方當前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兵分四處,攻下四座大洞天,先前的三路大敗,對我方的損耗太大,尤其是攻城器械,根本來不及運來,強行分兵,無異於找死。而剩下的辦法,就是攻下青田大鶴天,所有的大地神力都是流向青田大鶴天,巫山神母、虛無道人、玄扈也都在那裏,就像象棋一般,所有的動作,最終目標都是為了將死敵方的‘將’,隻要殺了敵方的將,我們自然就贏了這場戰爭。”


    呼延一強沉吟道:“但青田大鶴天與星躔關樞天,都被八大洞天包圍,以我們當前的位置,唯有先攻破敦頭洞天……”


    劉桑搖頭:“敵方肯定也早已想到這一點,現在的敦頭洞天,就是一個大的網口,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我甚至可以想象,敦頭洞天極有可能被他們放置了黑火之類的東西,一旦落在我們手中,馬上引發,然後敵人從四麵八方殺來,我方進不可攻,退無法守,接下來便是陷入絕境,根本別想攻入青田大鶴。”


    諸將憂慮地對望一眼。


    其實這道理他們早已想到,隻是總軍師駐守雙風峽時的戰果,實在太過輝煌,他們下意識的,開始寄希望於他,想著說不定他有辦法,逆轉整個局麵。其實想想也是,自三路大敗後,整個大勢就已經完蛋,而局部的大勝,終究隻是戰術層麵的,劉桑的一連串勝利,避免了他們全軍覆沒的下場,讓他們多少能夠站穩腳根,但要想真的做到力挽狂瀾,改變整個大局,終究還是不太可能。


    雖然能夠利用隄山和青要原易守難攻的特點,在這裏與敵妖僵持下去,但問題是,大地神力仍在流向青田大鶴天,而且流速更快,對他們這一方來說,僵持就意味著失敗。


    旁邊,天策館館主寇思三、道家掌門何執故亦是沉吟,何執故道:“敦頭洞天取不得,卻又要殺入青田大鶴天,軍師是想……”


    劉桑道:“唯一的手段,便隻有以兵力拖住據比屍和各路妖族大軍,然後集結我方的大宗師,帶著諸位及我方所有高手,避開外圍的八大洞天,直接殺入青田大鶴天。”


    諸將錯愕對望……這根本就是不成功便成仁、飛蛾撲火般的做法。要麽一舉滅掉對方中樞,要麽覆滅,計劃一旦展開,將沒有任何退路。


    寇思三道:“我方的大宗師,有雙月王妃、縣狂獨、單老夫人、月夫人四位,而對方同一級別的,亦有虛無、玄扈、蘇老,以及目前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巫山神母,和前些日子重新出山的黑鶩天尊……”


    “黑鶩天尊可以不計,”劉桑道,“真正的黑鶩天尊已經死了,當日出現的,其實隻是被控製的屍體,雖不知他們用的是什麽樣的控屍手段,但隻要我方擁有墟火,一個死人,自不足懼。倒是巫山神母,她實是黑鶩天與混天盟真正的幕後人物,又是虛無道人的師父、玄扈的曾祖母,可以想見,她隻怕才是真正的厲害人物。”


    笑了一笑,道:“順便說下,單老夫人與月夫人仍在楚洲和東雍,不會參加戰鬥。而根據我方情報,四大妖聖中的‘大凶’飛虯已經徹底投向了黑鶩天,現在也已到了青田大鶴天又或是星躔關樞天。”


    諸將一驚!這樣算來,對方至少有五位大宗師級又或“妖聖”級的絕世高手,青田大鶴天又是對方的主場,可以想見,內裏強手如雲,他們卻隻在雙月華明珠和縣狂獨兩名大宗師的帶領下,就這麽殺進去,那和找死有什麽區別?


    ……


    虛無道人、玄扈、白軍師正在商議軍情,蘇老忽從殿外匆匆而來。


    虛無道人等向他看去,蘇老沉聲道:“我們安插在墨門與東雍洲的探子發來消息,單天琪與軒轅月並未來到黑鶩天,她們兩人,一個留在墨門總舵,一個仍在東雍洲上。”


    虛無道人、玄扈錯愕。白軍師訝道:“此消息可真?”


    蘇老道:“為怕弄錯,老夫特意又從其它方麵小心查證,得知的確如此。倒是雙月華明珠,到現在也還未能找到她的下落。”


    玄扈道:“看來我們猜錯了,若是他們孤注一擲,以精兵直襲青田大鶴天,那勝敗在此一舉,單天琪與軒轅月身為對方僅有的四位大宗師的其中兩位,不可能不出馬。否則的話,就算雙月華明珠已到了黑鶩天,對方也隻有她與縣狂獨兩位大宗師,哪怕算上實力難測的劉桑,也不過就是三人,就這般冒險殺進來,等同於送死。”


    蘇老道:“更有消息,墨門水師已在準備登陸,秦廣王有意派出更多人馬,薑狂南也在揚洲招兵買馬,欲報狂火軍團覆滅之仇。”


    白軍師笑道:“原來如此,難怪劉桑要取金石道,看來他並沒有傾全力於一擊,與我們直接分出勝負的決心。他的目的,隻是想先僵持下去,等後續更多援兵趕到。”


    虛無道人略一拂須,道:“這倒也是合理之舉,若是取直襲之策,他們勝算本就不大,哪怕就算成功,亦是慘勝,極有可能被藏在暗處的趙高、白起等人取得漁翁之利,想來,他們也難以有那般覺悟。”


    墨門與神州盟統共就是四位大宗師,其中還包括瘋瘋癲癲、難以管束的縣狂獨,若是以精兵直接殺入青田大鶴天,“仙棋”單天琪與軒轅月身為對方四位大宗師裏的其中兩位,絕不可能不出現。


    畢竟,不管怎麽說,青田大鶴天都是妖族重地,就算對方四位大宗師盡出,也未必有多少勝算,若是最終雙方同歸於盡又或隻是慘勝,依舊沒有多少意義,如今,單天琪與軒轅月既然仍舊留在後方,那顯然對方並沒有這種孤注一擲的打算,又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沒有這樣的念頭。


    白軍師冷笑道:“好個劉桑,讓幾位大宗師同時消失,就是想要讓我們疑神疑鬼,集中兵力不敢妄動,差點又被他騙了。”既然對方的目的,依舊是要攻下四座大洞天,停止先天黃道流光大陣,那金石道的戰略地位,自是不言而喻,而他們因為無法確定對方的真正目的,在不知道對方四位大宗師身在何處的情況下,明知道對方去取金石道,但因為生怕被調虎離山,不敢分兵駐守。


    現在看來,劉桑顯然成功的利用了他們多疑的心理,幾乎是毫發無損的攻下了對後續作戰極其重要的金石道,把他們算計了一下。


    虛無道人道:“無妨,就算金石道落在他們手中,以他們現在的兵力,仍是無法同時攻打三座以上的大洞天,唯有等後續兵力趕到後,再步步推進。”玄扈冷笑道:“隻可惜,他們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


    白軍師道:“既然已經確定了單天琪與軒轅月的位置,那就沒有必要再跟著他們的節奏走,從現在開始,全力壓縮他們的戰略空間,切斷他們與援軍的聯係,讓他們無法形成攻勢便可。”當下,便將命令一個個分派下去……


    ……


    遠處——


    劉桑環視一圈:“敵方現在想必已經確定,‘仙棋’與月夫人並未進入陽梁洲,而雙月王妃的下落,他們並不知道,唯一能夠確定進入陽梁洲的,也就隻有縣狂獨縣老爺子一人,不過縣老爺子原本也就是陽梁人士,在這裏並不如何出奇。即便‘仙棋’和月夫人都到了陽梁,我方高手突入青田大鶴天,仍是凶多吉少,更何況兩位大宗師仍然留在後方。這樣一來,他們將會深信,我方並沒有直襲青田大鶴天的計劃,再聯想到我們高手盡出,急取金石道的行動,將會意識到,取金石道之舉不是誘餌,而是因為它在我方後續的戰略中極其重要,這樣一來,在他們的眼中,我方的‘後續戰略’也就一目了然。”


    他淡淡地道:“但我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趁他們著重於瓦解我方戰略,守住八大洞天,以奇兵之策,強襲青田大鶴天,大出他們意料。”


    笪禦、呼延一強、懷古照、恒天君等麵麵相覷。


    因為他們很確定,這一招不但會大出敵人意料,事實上……也大出他們自己的意料。


    這就像一隻貓看到一隻弱小的老鼠呐喊著衝向自己,雖然傷不到什麽……但多少還是會吃上一驚的。


    對方是貓,他們卻是那準備衝向天敵的老鼠。


    原本就是對方的重地。


    對方擁有五位大宗師又或妖聖,此外還擁有能夠使用凶滅魔神之力的“黑鶩天尊”,以及不知多少的高手。


    而他們卻隻有縣狂獨、雙月華明珠兩位大宗師,以及一批宗師。


    可以想見,對方的“大出意料”,不是沒有想到這個計劃,隻不過是沒有想到,他們的敵人會這麽蠢罷了。


    諸將看向總軍師……莫非他已是無計可施,隻能采用這種自殺式襲擊,拚著大家的性命,能殺得幾個是幾個?


    劉桑笑道:“你們不用這樣看我,我當然不會讓你們去送死!”


    真的不會?眾人狐疑地看著他。


    劉桑道:“事實上,我方大宗師的數量,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多一些,就算沒有‘仙棋’與月夫人,人數依舊在他們之上。”


    眾人精神一振。呼延一強道:“在哪裏?”


    劉桑微笑地看著他們:“就在這裏……你們就是!”


    接下來的幾天裏,除了笪禦不時出現在兵將麵前,號令三軍,呼延一強、寇思三、何執故、懷古照、恒天君仿佛都消失了一般,誰也不知他們在做什麽。


    這一日,與他們一同消失的總軍師劉桑再次出現,從軍中選了一批高手,加以訓練。


    又過了一日,把這些人也扔下不管,他回到自己的營帳內。


    營帳裏,雙兒獨自一人坐在床邊,看著書藉。


    她在這裏已住了幾天,隻是,除了劉桑與竊脂,其他人並不知道“雙月王妃”在這裏。不管怎麽說,要是讓人知道了,形象總是不好,而且主帥兵營藏女人,原本就是軍中大忌,連小眉為了避嫌,都不肯到這裏來,偶爾還是劉桑去找她。


    當然,竊脂仍是留在劉桑身邊,不過她是坐騎,不能算是女人。主帥營中藏女人,底下的將士自是難免說閑話,但誰也不會無聊到認為主帥騎的馬隻能是公的。


    以雙兒的本事,藏的又是劉桑這個“總軍師”的營帳,其他人自是發現不了她。


    劉桑還未進來,雙兒已是知道是他。等他進來後,瞅他一眼,道:“事情進展得如何?”


    劉桑坐在她身邊,笑道:“順利得很,就是有點可惜。”


    雙兒道:“可惜什麽?”


    劉桑道:“可惜都是老男人,他們要是女的,那有多有趣?”


    雙兒:“……”


    劉桑將她摟在懷中,側身吻在她的唇上。


    雙兒也不拒絕,就這般任由他欺負。帳中的男女很快變得光溜,一根繩子綁上了嬌小的少女……


    當天夜裏,劉桑牽著雙兒,帶上竊脂,悄悄離開營帳,飛上隄山山頭。


    竊脂喜孜孜地趴跪在主人身邊,這幾天裏,主人都沒有什麽時間騎她,身為主人的坐騎,她感覺自己好像都要被主人遺忘了,現在主人又有空陪她了。


    劉桑甩了甩她脖子上的韁繩,牽著她往前行去。


    雙兒立在那裏,兩隻小手放在身後,捂著仍有些發疼的香臀,咬了咬下唇,似幽似怨地看著他……這該死的家夥。


    他不但得了寸要進尺,得了尺要進丈……他根本就沒有底線。


    劉桑將竊脂拉起,讓她背對著自己,從後頭將她摟住……果然女人要比老男人有趣一些,哪怕是女妖也一樣。


    “主人?!”竊脂低聲道。


    “閉上眼睛,”主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將體內的血液,激發到‘朱旗熒惑’將發未發的那一刻,同時把你的精氣神,都提升到極致……”


    劉桑讓她按照自己所教的方法,運轉體內妖力。


    雙兒在遠處看去,隻見一股淺緋色的氣團,出現在劉桑手中,並與竊脂的嬌軀生出某種奇妙的共鳴。


    那是天玄之氣。


    竊脂能夠使用“朱旗熒惑”,而“朱旗熒惑”這種先天八卦,原本就需要天地之力才能催動,這一點,不管是“朱旗熒惑”、“黃道流光”,還是“紫金幻塵”、“天人丈夫”都是一樣。


    劉桑早已發現,竊脂的血液裏亦傳承著某種天玄之氣的“媒介”,正是通過這種媒介,讓她可以成功的用出“朱旗熒惑”。而現在,他正在通過自己對天玄之氣的“召喚”,助竊脂突破,讓她能夠真正獨占這種天玄之氣,晉階成“妖聖”。


    雖然早已意識到,現在的劉桑,擁有助他們修成“大宗師”又或“妖聖”的本事,但真正看到他這樣做時,雙兒心中其實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由於隨時都能夠,通過元始之氣的模擬,將天盤中還未被人“獨占”的天玄之氣召喚下界,再加上他所擁有的“聖人之境”,理論上,隻要他願意,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可以將任何一名武者,指點成“妖聖”又或“大宗師”。


    對於雙兒來說,這意味著,她辛辛苦苦幾十年的付出,而劉桑隻要用幾天的時間,就可以指點他人達到同樣的成就。


    這種沮喪與氣餒的感覺,任誰也無法避免。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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