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李定國趴在一個河穀的側部,看著遠處的河穀入口。


    李定國的身邊趴著無數的義字營士兵。這些士兵一個個手抓手銃,隨時準備朝敵人衝鋒。


    如果能分辨出這些士兵的偽裝,從空中看下來的話,就會發現這些士兵布的其實是一個口袋陣。


    整個口袋陣包圍了山腳下的河穀,隻有河穀入口那幾百米處沒有士兵。。


    義字營副統領劉文秀趴在李定國的身邊,說道:“大帥…不…統領,日本人會上當嗎?”


    李定國沉吟片刻,答道:“會中計!”


    “我在前麵二十裏處投入了一萬強兵徉敗,又在中間擺放了一千車的輜重,讓徉敗的士兵經過輜重而不顧,怎麽看,這都是一潰千裏的形勢。莫說是日本人,就是身經百戰的小曹將軍在這裏,也要上我的當。”


    劉文秀聽到李定國的話,興奮地舔了舔嘴唇,壓低聲音說道:“好!統領,就數你計謀多!今天我們就在這裏把日本的武士一鍋端了!”


    劉文秀說道:“我們把武士一鍋端了,大王會如何賞我們?”


    李定國想了想,說道:“大王估計會給我們配備步槍吧。”


    義字營到現在還沒有步槍。雖然人手兩把短銃,但義字營的士兵們看到虎賁軍的步槍還是十分的羨慕。畢竟那是射程幾百米的武器,不是隻能打二十、三十米的手銃可比。


    如果得到步槍,義字營就算是正式成為李植麾下的官軍了。對於流賊出身的義字營士兵來說,那是最可貴的事情。


    劉文秀聽到李定國的話,激動起來,大聲吼道:“打,往死裏打這些日本人。”


    李定國見劉文秀大聲說話,皺眉看著劉文秀。


    劉文秀知道自己說話聲音太大,有可能把埋伏圈中的情況暴露給日軍哨子,趕緊停住了話頭。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壓低聲音說道:“統領,我去前麵指揮堵進口的隊伍了。”


    李定國揮了揮手,讓他去了。


    劉文秀一路往大樹底下鑽,跑到了河穀的最前端,找到了自己麾下的五千堵路勇士。


    手上握著前所未有的先進裝備,這五千士兵們都很激動,沒有絲毫畏戰情緒。


    劉文秀笑了笑,趴在了一塊大石頭後麵。


    過了一刻鍾,前麵傳來了一片兵荒馬亂的腳步聲。


    河穀中間的小河邊,一萬“潰兵”撒腿狂奔,衝進了狹窄的河穀中。那些潰兵不知道是真的被武士們打潰了還是演的逼真,總之十分狼狽。旗幟早就被扔了,一些人連鍛刀都扔掉了,隻撒腿狂奔。


    潰兵的後麵,狂喜的武士們手持武士刀,瘋狂地追殺著。


    潰兵帶著追兵,進入了河穀中。


    日本人的總大將是八十多歲的名將真田信之。雖然這老頭在日本有名,但顯然已經老得跑不動了,不可能跟著大部隊追殺義字營潰兵。實際上現在的日本武士追兵們是處於群龍無首狀況,隻看得到眼前的機會,卻對河穀中的危險一無所知。


    劉文秀看著衝入五裏長河穀的武士們,在估算著日本人的人數。


    “一萬人!”


    “兩萬人!”


    “三萬人!”


    “賊妄八,三萬五千人,今天是抓到大魚了!”


    武士們全部衝入河穀後,前麵李定國處突然升起了一顆照明彈。


    然後是“啪”一聲槍響。


    槍聲在山穀間來回回響,驚得武士們臉上一白。


    有埋伏?


    不過此時怎麽想都晚了。


    河穀兩岸的小山上,五萬義字營從山石樹木後衝了出來。這些悍匪出身的士兵身穿精甲,手持兩把手銃,如下山的猛虎,朝山下的三萬五千武士衝了過去。


    前麵“狼狽奔逃”的一萬人也把住了河穀的出口。他們排成了密集的方陣,死守在一片緩坡上麵。


    武士們此時才知道中伏了,他們轉頭看向來路,卻看到河穀的入口也已經被義字營封死。


    已經無路可退。


    武士們眼睛刹那間變得血紅,舉著武士刀就朝衝過來的明國士兵砍去。


    奈何義字營的士兵們根本不和他們玩白刃戰。


    “啪啪啪啪啪!”


    火光閃動中,義字營的士兵們舉著手銃朝武士們開火了。


    李植生產的手銃是一種短筒前裝線膛槍,經過數次改良,現在的手銃使用雷酸汞底火擊發。使用之前將發射藥和子彈裝進手銃中,將底火裝在火門上,然後用一團廢報紙堵住子彈,就可以進入待射狀態。


    這種待射狀態可以保持很久,沒有大的顛簸的話,上好彈的手銃一天之內隨時可以射擊。


    手銃一射,河穀中的武士們就像被推倒的麻將牌一樣倒下。


    義字營的士兵們仗著身上有精甲,往往欺到武士們的二十幾米外才射擊。這麽短的距離上命中率是很可觀的。武士們沒見過手銃,見義字營的士兵衝上來射擊,也不躲閃,一個個拔刀相迎,於是傷亡就更大。


    義字營的士兵們射完一銃,將射完的手銃往地上一扔,然後將左手的手銃交到右手,對著十幾米外的敵人再次猛烈射擊。


    武士們慘叫抽搐,一片片地倒在火槍的槍口下。


    前麵的士兵射完了兩槍,就拔出鍛刀守在山坡上。後麵的義字營士兵則抓著兩把手銃往前衝,越過前麵的士兵,繼續朝武士的腹部衝鋒和射擊。


    並不寬闊的河穀中,到處都是手銃射擊的火花,劈裏啪啦的槍聲統治了戰場。


    有一些武士們手上拿著弓箭,但是義字營的士兵身上穿著精良的鎖子甲。實際上這些鎖子甲下麵還有一層皮甲,整體上十分厚實。弓箭射在這樣的盔甲上麵效果並不好,頂多能刺入肌肉,但無法殺死義字營的士兵。


    而手銃造成的殺傷則直截了當,一槍一個。


    勇敢的日本武士們隻能舉著武士刀往前衝,大多數人還沒衝上去就被手銃打死了,少數人衝到了前排和義字營的士兵劈砍在一起。但是即便是白刃戰,交戰雙方還是有距離的,後麵衝過來的義字營士兵往往一槍就把白刃戰中的日本武士打死。


    武士身上華麗的“當世具足”防得住弓箭,卻對手銃毫無效果。


    四、五萬人舉著手銃衝擊三萬五千人的日本武士,造成了驚人的傷亡。


    也不知道被打死了多少人,日本的武士們終於明白,他們完全不是這邊熱兵器的對手。


    在幾個中年武將的吆喝下,還活著的日本武士集中力量往河穀東邊的小山上衝殺。


    隻剩下兩萬人左右的日本武士發現東邊小山是義字營力量最薄弱的地方,衝上了那座小山山頭。


    劉文秀看見日本人衝上了山頭,哈哈大笑:“倭寇又中計了,那山頭是統領專門為他們設計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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